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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為不容易啊,對她巴心巴肺,她理所當然,為她跑上跑下,她理所當然,兩人在一起一年,陸西為見識了她的懶散、倔犟、遲鈍、一根筋,她穿着睡衣踏着拖鞋在屋裏逛,早上起來蓬松着雞窩頭來來回回走,眼角眼屎未幹,上廁所非要拿本雜志進去,半天不出來,他在外面喊,她不理睬你,非要讓她看完那章。
她偶爾心血來潮,偏要在他看臺球賽的時候拖地,讓他坐這也不行,坐那也不行,她炒兩個菜,一個沒辣椒,一個很多辣椒,那個很多辣椒的總是他喜歡吃的,她小氣,她扣門,衣服鞋子只盯打折的買,那付醜得掉渣的眼鏡說了多次讓她換,她朝他嚷嚷,要你管!
這些,若放在一年前,他沒一樣能忍受,可和她一起後,他全部接受了,并沒有覺得任何不妥,有時,還以此調侃為樂。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就像一個丈夫,習慣并容忍了妻子的一切,陸西為認為自己是真心喜歡她的,沒有一點敷衍,他連她最邋遢的一面都見識并接受并為樂,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能證明他的心意。
昨晚,他只是吻了她,她居然就走了,走得如此徹底,她的東西沒有留下一樣,原來她一點也不喜歡他,他對她的好她不放在心上,她還留下了房租錢,她不想欠他的,可是,毛小樸,你個死大嬸,你說不欠就不欠了麽?想走,沒門!老子天涯海角都要把你追回來!
如果說毛小樸當着他的面離開,可能陸西為氣急了還會踹一腳,再狠狠罵幾句,滾,給老子滾!
可現在她悄悄地走了,沒打一聲招呼,沒有一點前兆,像一柄回馬槍似的,挑了陸西為一個措手不及。陸西為那內心的一角倒坍了,他不能容忍被自己喜歡的女人忽視,不能!
陸小爺畢竟是陸小爺,絕不是一個挫折能挫到傷亡的主,至少目前為止,在他的人生字典裏還沒有退縮二字。他擦幹眼淚,站起來,推門出去。
陸西為一直是個有腦子的人,他推斷兩個可能,第一,毛小樸真的走了,那麽她必須去胡教授那兒交待工作,這點他可以肯定。毛小樸在工作上很龜毛,甚至有點強迫症,追求完美,她不會半途而廢。
第二,如果她沒走,那麽胡教授那兒的工作她一定不會丢,她需要錢,喜歡錢,這麽個有錢途又可以不坐班的工作正是她追求的,那他可以順着胡教授這條線索找下去,就算她住在老鼠洞,也能把她揪出來。
陸西為真的太了解毛小樸了,把她那點心思和性格摸了個透。
可是,陸小爺,難道就沒有第三可能麽?
當陸西為聽胡教授說毛小樸她媽媽病危時,他愣了半天問了一句:“她有媽?”
胡教授皺眉,反問,“誰沒媽?”老人家其實是想暴粗口,你他媽問的什麽話!你是從石頭縫裏蹦了出來的?
陸西為沒心情計較這些,他的心低到谷底,工作既然交接清楚,她是真的離開北京了!
但是她為什麽要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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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為記得有一次她深夜拖地板,偏偏他要看球賽,見她拖把總在腳下拉來拉去,火了,大吼,你媽有病啊。
毛小樸愣了一會,說,我媽沒病,我媽死了。
倒把陸西為唬得一愣一愣,有這麽殺敵八百自損三千的反抗法麽?
後來他追問這事,毛小樸開始不理他,後來被他纏得煩,回了一句,是真的死了。
陸西為絕對相信那是真話,她沒媽。
她現在說她媽病了,是想把人的視線轉到海陽,陸西為可以肯定,她沒去海陽。那她去了哪裏?她從監獄出來後北京是第一站,從沒聽過她要去哪,她甚至答應在北京買房,說明她對別的地方沒有想法。
陸西為知道,靠自己目前的個人能力,他難找到她,中國之大,人海茫茫,要找一個人比大海撈針還難,況且,針是死的,人是活的,是個刻意要躲開他的大活人。
陸西為方向盤一轉,去了陸東來的公司大樓。
陸西為跳下車徑直往裏走,卻被門前保安攔住了。
“對不起,你沒有工牌,不能進去。”
“我不是這裏的職工,我找陸東來。”陸西為耐着性子解釋。
“找老板要預約,不知道......”保安話還沒說話,被陸西為拎着衣領往牆上頂。
“找死是吧,老子要見他還需要預約?”手一甩,人徑直往裏沖。
保安上來抱住他,陸西為就是一拳頭打在保安的臉上,樓裏另外兩個保安上來抱住了陸西為的腰,陸西為大吼,“你媽的叫陸東來,否則後果自負!”
陸東來正在聽毛敏兒講她主持節目時,那些孩子們無厘頭的笑話,
“有個孩子中午睡覺,等着下午錄節目,可是卻尿床了。他自己不好意思,解釋中午喝多了湯,加了一句,電視臺的湯太好喝了。”毛敏兒輕輕笑起來,“現在的孩子應變能力太強了。”
陸東來正要說話,接到前臺轉過來的電話,眉毛一挑,“讓他進來,不要跟他打。”
毛敏兒微笑,“誰這麽不怕死,打上來了?”
陸東來按按太陽穴,“确實是個不怕死的。”
說話間,他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踹開,陸西為跟個殺神似的,一臉殺氣地站在門口,後面還跟着兩個氣喘籲籲的保安。
陸東來向保安揮揮手,朝陸西為笑,“喲,咱家的小閻王主動現身,不再藏着掖着了?”
陸西為臉上似笑非笑,“陸東來,你這裏是中南海麽?忒他媽的難進了!”轉頭看見毛敏兒,暧昧地笑起來,“啧,不是我打擊你,眼光真差。”
可以肯定的是,毛敏兒很漂亮,用北京話概括就是四個字,盤正條順。
盤是臉蛋,條是身材,像整過容似的,眼大鼻挺嘴巴小,帶上優雅的笑,端莊的氣質,無可挑剔。
只不過像陸西為這種玩家子,小小年紀,看女人眼睛歹毒,漂亮的女人見少了?少的就是特別的,像他那位大嬸。眼前這位,美則美矣,沒有靈氣,盡在做作,真不是他的那盤菜。
只能說,若喜歡上一個人,連她拉的巴巴都不是臭的!若問起陸西為他大嬸哪裏特別了,他還真說不出,只會昂着下巴拽一句話,老子說特別就是特別!
聽聽,特別不特別還是他說了算。難道他就不想想,毛敏兒可能在陸東來的眼睛裏也是特別的?
毛敏兒被陸西為精致的外表,邪氣的氣質驚豔到了,站起來大大方方伸出手,“你好,我叫毛敏兒。”
陸西為火氣正旺,沒心思跟她寒暄,“我跟陸東來有要事要談,你出去。”
毛敏兒一怔,眼睛看向陸東來。
“有什麽事就說吧。”陸東來看出了毛敏兒眼裏的尴尬,他一向對女人有極好的風度,挺身給她解圍。
“我說讓她滾出去,老子有要事!”陸西為對陸東來大吼。
“西為,別太過份,敏兒,你先出去。”陸東來皺眉。
陸東來比陸西為大十二歲月,剛好一輪,于這個弟弟,陸東來很喜歡,從小開始,陸西為闖禍了,都是他在後面悄悄給他擦屁股,若是讓陸際知道了,一頓打跑不了。後來他當兵了,從政了,從商了,再看到陸西為時,他已成地方一霸,詭計多端,花樣百出,再也不需要他幫忙擦屁股了,但他還是喜歡他,縱容他,一筆寫不出一個陸字,一媽出生的兩個親兄弟,他做哥哥的不寵誰寵?
陸西為逃校逃家,陸際第一時間告訴了他,并兵分五路尋找,陸東來卻敢肯定,那是陸西為放的煙霧彈,他絕對不在那五個地方,他甚至猜想陸西為要來北京,想要在音樂上出人頭地,哪個地方能比得上北京,不過這個想法他沒有告訴陸際,讓他瞎忙去吧,他也不贊成陸際把陸西為以捆綁的方式押送到軍校。
前不久,他無意在一張娛樂報上看到了陸西為的相片,題目叫,樂壇新星――――大隐隐于市。原來他就是大隐,他的歌目前正流行,他想起他爸陸際拍着桌子罵陸西為,沒老子給你撐着,你寸步難行!現在,他以自己的成績證明了他行得挺好,一年時間就在北京強者如雲高手如雲的地方殺出一條血路。
得知他在北京,陸東來沒有去找他,他知道陸西為硬氣咧,最難的時候都過去了,現在去找他,他一定怕以為他是陸際派去捉他的,一定會跑路。算了,就一旁看着吧。只是現在,他自己找上門來了,為哪般?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八點還有一更。
話說陸小爺又發混蛋脾氣了,他出馬了,怎麽收藏率這麽低?太丢人了,說出去丢他陸小爺的臉!悄悄悄悄悄悄,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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