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無措

心情愉悅的話，什麽事情都會很順利地進行。

原來漫長枯燥的歲月也可以變得多姿多彩。

有夜月陪在身邊的時光，由希覺得這是從出身以來最快樂的。

短短的一個星期，就可以下床跑了。剩下來的就是時間的問題，會慢慢治療着傷痕。終有一天，會消失。

“由希，快點追我啊”

“夜月，等等”

原本應該寂靜的走廊，傳來了小孩銀鈴般的歡喜聲。

“真是吵啊，一群沒有教養的人”草摩慊人陰冷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慊人，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由希上前拉住夜月的手，把夜月擋在身後。雖然自己也很害怕慊人發怒，但是，不想讓夜月受到傷害。

雖然由希的身體面對自己時還在顫抖，但是卻已經敢反抗了。這點讓慊人非常不爽。

“看來已經是好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再來一次，上次我還沒盡興呢”捏緊由希細嫩的皮膚，滿意地看到由希有些空洞的眼神。

果然，還是懼怕自己的，只要有他慊人一天在，他們之間的聯系就不會阻斷。

“你放手，你這個可惡的草摩當家。”夜月一把推開這個令由希恐懼的人。

沒有防範的慊人倒在了地板上，冰冷生硬的地板擦破了慊人的皮膚，疼痛的感覺從傷口處刺激着神經。

第一次有人敢反抗自己，這個可惡的草摩夜月。

“我要你為你的行為好好付出代價。”草摩慊人站起來，一下撲倒夜月，揚起手，狠狠打了夜月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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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夜月的小臉就紅了起來。

從來沒有被人打過的夜月，突然被人扇了巴掌，所有的委屈憤怒都一擁而上。

“你這個壞人，我要打死你”

夜月哭着，使出全身的力氣胡亂拍打着慊人，也不管打到慊人哪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使命打他。

“看誰先打死誰。”也不顧夜月對他的攻擊，慊人夾緊夜月掙紮的雙腿，空出一只手就扯夜月的頭發，時不時扇夜月的巴掌，希望她停止那讓人心煩的哭鬧。

“慊人，你放開夜月。”

由希也不管會不會受牽連，上去抓住慊人的手，可是力氣太小，反被慊人一把甩開。

“夜月”深知自己沒有能力的由希，連哭帶跑去找唯一可以救夜月的人。

這個宅院的話，估計只有淩醫生能救夜月了。

“夜月，被慊人打了，叔叔快去”

正在整理資料的草摩淩看到由希狼狽的樣子，心知情況不妙。拿了急救箱就跟了過去。

“喂，草摩慊人，你沒事吧”突然，剛才還在打自己的慊人就這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完全沒有預兆。原來那麽激烈的一個人就這麽失去了生氣。

此時，也顧不上自己被打的事實，夜月連忙抱住慊人，無措地哭着，“慊人，你不要死啊。大不了我給你打一下，好不好。剛才我也有不對，我道歉，行不行。慊人。”

草摩淩到場的時候，就看見夜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慊人身上擦。

“把慊人給我吧，叔叔來治療。”草摩淩看着衣衫不整的慊人，感嘆着信的女兒挺厲害的。

“慊人，不會有事吧。是我錯了，我不知道慊人身體不好。”夜月胡亂地抹着眼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但是，自己做錯了，就應該承擔責任。

“慊人，會沒事的。如果真的那麽不安的話，明天過來看看他吧。”

雖然，以慊人的性格估計不會給什麽好臉色看。

“嗯”

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幫自己處理傷口，還好，都是些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

“夜月，疼不疼啊”由希心疼地看着夜月腫起來的右臉，很是自責。如果，當時夜月沒有為自己強出頭的話，就不會受傷了。

如果，沒有自己的話，夜月現在一定幸福地和家人在一起。

“不怎麽疼了。比起由希的話，這就不算什麽了。”

現在終于有點理解由希的痛苦了。如果，經常被打的話，估計自己早就會發瘋的吧。

“夜月，跟我是不同的。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由希滿足地笑着。紫色的瞳孔中比第一次見時，裏面有更多的光彩。

“由希，不要說這樣的話，由希跟我是一樣的。由希一定會比任何人都優秀的。”

不明白為什麽被十二生肖附身的人就不能像自己一樣。

大家不都是一樣嗎？

夜月不明白。

第二天一早，夜月決定還是去看一下慊人。

當時慘白的臉色讓夜月現在想起來還是害怕。突然就沒有精神了，明明前一秒還在發怒。

輕輕推開門，果不其然看見熟睡的慊人。

鬼使神差地，夜月小步挪到了慊人的身邊。

平靜下來的慊人，很安詳，完全不像醒着時那樣令人讨厭。

細碎的黑色發絲，精致的五官，白的有點病态的皮膚，仔細看起來和由希有點相似。但是，卻完全不會讓人認錯，無論是身材體型上的，還是性格之類的。

如果，慊人能夠溫柔一點的話，一定會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哥哥吧。

夜月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只是單純的覺得，長得好看的人，應該都是很溫柔的人。爸爸，媽媽，由希，他們都很溫柔。

不自覺地摸上慊人□在外的手，微涼的溫度，和由希一樣。如果是夏天的話，一定會非常舒服吧。

當夜月準備抽開手時，卻被慊人無意識地抓住了。一用力，被握住的力道越重，似乎也有轉醒的趨勢。

無奈，夜月只好就這麽坐着，乖乖地被人抓住手。

真不可思議，昨天還是互相打鬧的對方，今天卻安靜地坐在這裏。

但是，很奇怪的是，夜月覺得自己并不讨厭慊人的觸碰。

等慊人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床前趴着熟睡的夜月。夜月原本細致的皮膚，此時臉上多了幾分紅腫，毫無例外，是昨天自己的傑作。

“醜死了，真是。”慊人不滿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正要好好嘲笑夜月一番時，慊人覺得自己的手心傳來令人懷念的溫度。

低頭看去，正是自己的手抓住了夜月的手。

原來，并不是父親啊。

很少做夢的慊人，難得在睡夢中夢到了自己的父親。

夢中父親靜靜地在河的另一邊看着自己，嘴裏像是說着些什麽。可是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聽清父親的聲音，無法看清父親的樣子，最後，只留下了淡淡的背影消失在河的彼岸。

唯一印象比較深的就是父親溫柔地對自己笑了。

然後，夢就醒了。

對于父親的面容慊人已經記不清了，只能從父親留下的照片中加深對父親的印象。

什麽是愛的感覺，大概只有已經逝去的父親給幼年的自己所帶來的短暫的美好的時光。

但是，現在已經記不起當初的感覺了。是甜蜜的，還是痛苦的，是鹹的，還是苦的，慊人再也無法得知。

空曠的草摩家，唯一有溫度的只有父親，可是，他不在了。

沒有人再關心着自己，沒有人再願意緊緊地擁抱住自己，沒有人願意直視着自己。

現在就連草摩由希都開始要遠離自己了。

很快，自己就是一個人了，在這空空的地方被人遺忘。

“你醒了，身體好些了嗎？”

直白的語言，沒有任何的修飾，只是因為想知道，所以問了。

“我身體好不好關你什麽事情，如果，我死了的話，你不是應該更加高興嗎？那樣，你所在乎的那只老鼠也可以解脫了吧。”

冰冷的語言，沒有溫度的話，惡意諷刺着別人的好意。無論是真心的，假意的，慊人都選擇無視。

“雖然我很讨厭你，可是我也不希望慊人你死掉啊。我希望的是一個活生生的慊人，就算脾氣不太好，也很容易生氣，但是你卻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慊人其實很帥啊，我覺得慊人如果少發點火的話，一定會成為好哥哥的。”

夜月直愣愣地看着慊人，扯着慊人的被子，完全忘記自己昨天被打的事實。

夜月黑色的瞳孔裏清晰地印着慊人的影子，第一次慊人覺得自己的存在是被人肯定的，不是因為草摩家的當家的身份，不是因為自己是神的附身，只是一個單純的人。

“抱抱我”無意識的話語讓慊人自己也楞住了。

“果然，你也”慊人看着有些遲鈍的夜月，心裏想自己果然是被騙了嗎。

話沒說完，就投入了夜月小小的懷抱，不大的身子，溫度卻是出奇的高。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由軟軟的身體裏散發出來。明明比自己還有小，卻格外的安心。

果然，那只老鼠也是喜歡這樣的感覺嗎。

唯一的一個接受真實的自己，唯一一個不會讓自己變身的人。

草摩夜月，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慊人，剛剛的樣子好溫柔啊，像爸爸一樣。我最喜歡這樣的慊人了。”

夜月軟軟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溫柔”真不像自己啊，慊人自嘲道。

“如果我溫柔的話，夜月會不會永遠陪在我的身邊，不會背叛我。”

就算是明知道會背叛也好，還是渴望這短暫的溫暖。

如果，你能夠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存在，該有多好。

“真的嗎？慊人，可是背叛是什麽意思啊。除了上學之外的話，我是可以跟慊人一起玩的啊”千夜無法明白背叛的含義。

聽起來是個不好的詞語。

“你以後就會知道的。希望你能遵守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