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幾人穿過那個盧瓒打開的洞口進入了一個狹長的通道,鴨子的身體狀況已經十分不妙,他之前腰上的傷口正汩汩地冒血,脖子上幾道青紫的手印是剛才盧瓒給他的見面禮。鴨子可此臉色蒼白發青,一點血色都沒有,腿上跟打了軟骨針似的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費揚和賤渣攙扶着。

幾人的行動速度并不快,當他們到達另一個石室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

一行人一進到這個石室,還沒來得及看看四周環境,就看見了中間的臺階和上面的銀發男人。

這個室內和之前幾個石室完全不同,圓穹最高處估計能有50米高,整個圓形石室也是異常開闊,而且石壁上層疊交錯着許多的藤蔓,而且也不知道那些藤蔓是什麽植物,居然幽幽地發着綠光,把這間石室照得朦胧得跟仙境似的。

幾人略微欣賞了一下這與地下石墓格格不入的唯美場景,就被中間的盧瓒吸引了過去。

石室的中間高高地豎起了一個漢白玉做的石臺,上面擺放着一具大約是水晶做個棺木,棺木周圍籠罩着一個淡黃色的透明圈,周圍地上畫滿了形形j□j的符陣,而那個叫盧瓒的男人正在往它走去。

漢白玉的臺階共有二十四層,當盧瓒走進那個黃色光罩的時候,突然受到了阻力,身體往後彈了一下,但是男人反應過來以後就立刻嘴裏念念有詞,雙手平舉,手掌上居然出現了剛才差點燒死他們一群人的幽藍色火焰!

他掌中的火焰騰空而起,瞬間脹大了幾百倍包裹住了淡黃色的光罩,發出了像肉在火上烤時的“滋滋”聲,沒一會就将那光罩吞噬殆盡。

幾人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阿玉本來就跟開了外挂似的逆天,不過也僅止于武力方面,怎麽這阿玉一成了盧瓒,就從武俠片升級到玄幻片了?

解決完了那光罩,盧瓒的腳步一腳就踩上了那圈符印,那一瞬間水晶棺木的周圍突然飄起了成百上千張鬼臉,還發出了凄厲的叫聲。

這是從玄幻片突然又過渡到了恐怖片!越來越重口啊,也不管觀衆的小心髒受不受得了。

除了賤渣,剩餘的三人同時覺得身上跟有幾萬只螞蟻爬似的——這場景太恐怖了!那一張張看不清五官的鬼臉表情異常猙獰,那凄厲的尖叫聲快要刺破耳膜,他們圍着水晶棺不斷地沖撞亂轉,仿佛受了極大的痛楚卻無法掙脫一般。

更讓他們驚駭的是,牆上那些藤蔓突然跟活了一般扭動了起來,正在向中間的水晶棺伸出枝桠,有幾根從他們身旁經過,大概是聞到了費揚的純陰之氣,就纏繞上了他的腿。

費揚吓的大叫,賤渣忙拿出小刀隔斷了那幾根藤蔓,然後又開啓了天眼看了一陣後,對他們說:“這些魂魄有上千個之多,而且都是冤死之魂,死前受盡折磨,死後怨氣千年不散,我不知道這石墓主人是哪裏找來這麽多冤魂給他守墓。”

“阿玉,哦不,盧瓒貌似知道裏面的彎彎繞繞。”鴨子看盧瓒的樣子根本就是有備而來,而且對這個石墓知之甚深。

“看着像是,我們靜觀其變,你們別離開我身邊,尤其是費揚。”碰見這種事,賤渣好賴還懂些門道,而且費揚在這種地方就跟羊入虎口一樣,一旦讓冤魂接觸到他,極有可能被人上身奪了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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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聞言就往賤渣那靠了靠,然後繼續觀察石墓中間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上千個冤魂究竟有多大能力,但光看那架勢就足以讓人肝膽俱裂,可是盧瓒的身形未變,表情依然陰冷,但此刻那陰冷中還帶了明顯的嘲諷和憤恨之情。

鴨子看不到盧瓒的表情,雖然這個新的阿玉之前差點掐死自己,可這時候還是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因為不光是他周身嘶吼的冤魂,那無數的藤蔓也快要碰到他了!

盧瓒不慌不忙地将幽火火收回手中,可是并未讓他們熄滅,而是再一次騰空而已,此刻幽火的形态不再是炙熱的火焰,而是化成了無數把冰藍色的風刃,在空中毫無章法地切割,被那風刃碰到的藤蔓瞬間斷裂開來落到了地上,而從那些切口處居然噴灑出了血一般猩紅色的液體,鴨子他們随即就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這什麽味道,跟毒氣似的!”鴨子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有一段藤蔓掉落在他們身邊,那液體濺了他一身。

賤渣表情凝重,他心中有一個猜測——這藤蔓恐怕是那上千冤魂生前的軀體之血所供養。這墓主人的手段,可真是滅絕人性。

切斷了那些藤蔓後,盧瓒也沒停下,他額間的金菩提突然發出了耀眼的佛光,刺得鴨子他們也不得不眯上了眼睛,而那些冤魂被這光芒照到後,就跟吸塵器除塵似的,瞬間被吸進了盧瓒的那粒金菩提中!

這一幕發生在瞬間,等所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地被切斷的藤蔓和腥臭的液體,而臺上也只剩下了盧瓒和那個水晶棺。

忽然聽見“哄”一聲,盧瓒一手将棺木的蓋子推出去數米遠。

幾人因為離的過遠,看不到那棺中的場景,鴨子早已按耐不住想要上前一探究竟,這次因為沒有那些鬼藤蔓和冤魂,賤渣也沒阻止他們的好奇心,而是和他們一起從旁側走上了臺階,不過也沒敢離那中間的水晶棺太近。

這點距離已經夠他們看清棺木中的景象了——那是一個身着華冠的老者,約有六十來歲,雖然雙眼緊閉,但是面色如常,至少比一臉鐵青的王雅璞更像個活人。

“看他的胸口,”鐘意壓低了聲音說:“他有呼吸。”

其餘三人具是一驚,朝那棺衆人的胸口看去,果然有微微起伏的現象,心中驚駭完全不亞于當初看見阿玉的時候。

估計除了賤渣,其他三人都覺得這一個月,自己的知識面真是突然間被拓寬的如大海一般啊,經過這兩次下墓,估計出去以後他們幾個都是膽量王了,再難有什麽東西能刷新上限了。

“你們看他穿的衣服,”賤渣說:“玉制金縷衣,傳說中可使人死後肉體不腐,而且只要配以相應的陣法,能歷經千年後聚魂重生。”

三人再次被驚到,但臉上也沒有做過多的表情,他們更感興趣的是盧瓒要對這個活死人幹什麽。

而鴨子卻首先注意到了盧瓒那瞬間變得猙獰扭曲的表情——如同他們第一次遇見他那般的,如野獸般要将人拆吃入腹的兇狠!

盧瓒突然一手抓住了那老者的脖子,生生将那人從棺木中提了出來。然後另一手在他身上猛的一扯,把一件好好的寶貝玉質金縷衣弄的七零八落。

浪費啊——鴨子在心裏悲嘆,能不能讓人死而複生不說,光那金線和玉片就能賣多少錢啊。

那老者失去了金縷衣的保護之後,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珠子跟要迸裂了似的盯着盧瓒。

他真的活着!而盧瓒那右手絕對是下了死手要掐死這老頭!

那老者兩眼翻白,口中的唾液不受控制得流下了嘴角,眼看就要活生生被吓死了。

“阿玉!”鴨子急了,不管那是誰,可盧瓒這是在、在殺人啊!

盧瓒聽到他的喊聲,冷冷地朝他瞥了眼,手指突然加力,然後鴨子他們就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咔吧”聲,那老者的脖子——被硬生生的擰斷了!

異獸也好,鬼魂也好,說到底都是非人生物,所以一路過關斬将,鴨子心裏并沒有對他們産生同情,可眼前這一幕卻讓他覺得觸目驚心——在前一刻,他還會呼吸,是個活人!

幾人這時是真的怕了,他們不禁懷疑——帶阿玉來找回魂魄,究竟是對還是錯?

盧瓒切斷了老者的脖子以後,将他跟垃圾一般甩了出去,緊接着又是一團幽火把那屍體溶成了一灘屍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盧瓒突然仰天大笑起來,他雙目突出,嘴角大張,表情是那種久經了壓抑後突然釋放的瘋狂。那一陣陣的笑聲在這空蕩的石室裏,那一堆狼藉的襯托下一下下地打擊着鴨子他們的心——

鴨子此刻突然意識到,他從白頭村環形墓裏帶出來的,從這地下石室放出來的,可能……是一個……真正的魔鬼……

那他的阿玉……他當兒子般的疼……當兄弟般的愛護的阿玉……哪裏去了

之前的朝夕相處仿佛跟一場夢一樣,王雅璞看着眼前這個幾近癫狂的“盧瓒”,一樣的外貌一樣的身材一樣的聲音,他卻怎麽也找不到阿玉的影子了。

——一陣心酸,伴随着疼痛,激得王雅璞再也撐不住了,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費揚鐘意趕緊又把他扶起來,覺得他的樣子是快要撐不下去了,殺人犯也好,魔王也罷,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到出口,然後送王雅璞去醫院!

盧瓒在王雅璞倒地的瞬間停止了狂笑,他冷冷地看向被攙扶着的鴨子,突然又擡起了手,一團幽火出現在掌中。

“你要幹什麽!”費揚大喊,而賤渣也反應過來,掏出幾個符咒在手中,他們的心裏都是一個想法——這盧瓒恐怕是要把他們都埋葬在這個石墓裏了。

可是令人詫異的是,盧瓒手中的幽火并沒有朝他們襲來,而是化成了無數團飛向了那些死去的藤蔓和地上的液體,做完這個動作後,他從石臺另一側走了下去。

這下賤渣他們也懵了——這又是什麽情況,反轉太多,自己的邏輯思維早已跟節操一起私奔得無影無蹤了。

而這時,整個地下石墓開始劇烈震動,蒼穹上不斷有碎石沙土掉落下來,這震動比前幾次要厲害數倍,這感覺像是整個地下石墓都要坍塌了一般。

而盧瓒早已走到了另一頭,突然轉過頭來對他們說:“你們難道要在這裏給馮淵陪葬麽?”語氣讓人不寒而栗。

馮淵?好耳熟的名字——等等,那不就是壁畫中屢次出現的老者麽,當時的阿玉一臉憤恨地砸着他的畫像的時候念叨的不就是這個名字?

難道水晶棺中的老者,就是馮淵?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看過盜墓筆記的親有沒有很熟悉,其實我有點借鑒了七星魯王那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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