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望青走上前,仗着在承平面前尚有幾分薄面,輕聲道:“她是蜻蜓,如今跟在公子跟前伺候。”

承平聞言,臉色一變,莫名有些陰沉。望青正欲說點什麽,她卻又笑了:“哦,蜻蜓姑娘,真是久仰大名。”

此話一出,寂靜的廳內顯得更加肅殺。

承平仿似沒有察覺,繼續說:“原來是公子跟前的紅人,也難怪要人三請四請,想來我的貓,也不過是只畜生,怎麽好勞你的大駕。”

承平臉色青白,全不似平日客氣,話裏藏針,一下下刺得人心驚膽戰。這也難怪,她是主子,又是貴客,如今被怠慢了,賭氣說出這些話,實在是誅心,傳出去是殷府沒有規矩,區區下人竟敢狗仗人勢!

望青聽罷,心中緊張起來,她看毓秀,此時的毓秀不像平日裏和煦,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她走上前,挽起袖子一掌掴到蜻蜓右臉,一聲巨響之後兩邊臉湊了個對稱。

望青心驚,正欲阻止,便聽見毓秀大聲呵斥道:“大膽奴才,還不向貴人賠罪!”

蜻蜓嬌小的身軀倒在地上,微微顫抖,紅着眼眶叫道:“你——”

然而話未說出口,便放聲哭出來。

承平站起來,踱到蜻蜓身邊,冷淡道:“秀姑娘這是什麽意思?何必故作姿态教訓她?”

毓秀一愣,沒想到承平就如此刁鑽,竟不肯息事寧人。她頓時冷靜下來,轉頭看着地上的孩子,嘆了口氣:“那郡主說,當如何處置她?”

承平高傲地擡着脖子,環顧四周,毫不留情地道:“我要她給我的雪鷹陪葬。”

她垂眸看着蜻蜓:“我聽說殷公子很喜歡你,我在想是不是這樣的寵幸讓你忘記自己的身份,神醫府的家事我管不着,只是如今你犯到我頭上,他慣着你,我可不會。”

蜻蜓吓得面無人色,她雖然偶爾恃寵生嬌,卻從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再得寵,說到底她也只是個下人,承平明明白白說要她的命,她怎能不怕?

她渾身抖成篩子,向承平磕頭:“求郡主饒命,奴婢……奴婢并無不敬之心,只是年紀尚小,沖撞了尊駕,郡主菩薩心腸,求郡主不要同奴婢計較……”

“你剛才可不是這樣的委屈求全的呢……”承平幽幽地看着她,“我看你很得意,舉止嬌縱……也許雪鷹……就是你對我不滿所以暗下黑手害死的?甚至将它的屍體懸挂在門前向我示威……”

Advertisement

承平冷笑。

蜻蜓磕頭的動作停下,僵直地望向承平,她萬萬沒想到,承平會将這樣一項罪名按到她的身上。

“不……郡主大人,你聽小人解釋……”

“我看你這麽緊張,是做賊心虛了嗎?”

望青看着承平帶着怨恨的眼神,突然産生了一個不好的想法——承平是不是聽見了那些流言蜚語,借此機會鏟除蜻蜓立威?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便像出閘的洪水席卷望青,她越想,就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兒。

可是蜻蜓是被冤枉的呀,她再清楚她不過,何況殷素問對她并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把她當個寵物般養着罷了。

平日裏府中不當一回事兒,但是此刻承平來了,流言一散播,兩人往日的親厚便統統變了味。承平的态度,擺明是想置蜻蜓于死地。

頭腦一熱,望青說:“郡主大人,蜻蜓還只是個孩子……”

承平卻說:“我看她卻是窈窕多姿,天生的美人坯子。”

“她……”

“望青,你別說了。”

望青立刻閉嘴,蜻蜓是下人,她也是,又怎麽有插嘴的餘地?

承平仿佛認定了一般:“她就是居心不良,帶着我的雪鷹出去,卻故意藏起來把它吊死在我門前,我豈能容她!”

她明麗的面容此時陰沉得吓人。

望青微咬着下唇,最後試一試:“她才十四,過兩年嫁就出去……”又何必這麽容不下?

承平臉色一沉:“你這話什麽意思?”

望青微愣,從沒見過承平這樣吓人,只好低頭:“是奴婢失言……”

毓秀上前拍拍望青的胳膊命她退下,對承平莞爾:“青丫頭的意思自然是——蜻蜓不守規矩怠慢了貴客,自然是錯了,只是請郡主寬宏大量,念在她還小的份上,饒她一命。她自幼跟在公子身邊,散漫慣了,辦起事來不牢靠,但拳拳之心日月可鑒,如今出了事,的确該罰。不如這樣,郡主先消消氣,看我秉明公子再行定奪。”

她這話說得大而空,顯然是有意回護,承平自然不依,蹙眉道:“不——”

毓秀拜了一拜,溫言勸她:“郡主殿下,倘若是一只狗咬傷了客人,也該主人親自動手打死才對,您是貴人,何必沾這一身血腥?”

這話才是真的說到點子上了,承平縱然有意要辦蜻蜓,卻絕不希望殷素問因此與她産生芥蒂,何況這事傳出去,也有損她的名聲……想到此處,她有些動搖:“那……”

毓秀笑笑等她示下。

“就由你秉明殷公子再行定奪。”

毓秀道一聲郡主寬宏,便對蜻蜓說:“還不快多謝郡主大人!”

一大清早,殷素問用膳,便見毓秀匆匆過來。

說明原因後,毓秀等着他回複。誰知殷素問端着碗喝粥,老神在在地道:“清了點。”

毓秀臉色一變,心道自己主子正是沒個正形,這種時候還有閑心思想粥清不清好不好喝:“奴婢讓下次廚子熬稠點兒。”

殷素問白了她一眼:“我是說承平下手輕了。”

毓秀這下傻了:“您這也忒沒良心了,敢情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真要蜻蜓被打死才算下手不輕?”

殷素問老實說:“我原以為承平會殺了她。”

“可不是,就差那麽一點,現在全看您的了。”

“她現在人在哪兒?”

“我讓人關柴房了。”

殷府就沒破地方,這柴房已經是最能體現重罰的拘押場所了,毓秀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找着。

“那就先關着吧,讓她長長記性。”

毓秀吸了一口涼氣,出去了,得,這爛攤子撂着,到時候還是她收拾。

“坐下。”殷素問說。

望青原本跟站崗似的站着,聞言一愣。

“吃了嗎?”

鬧了一早上,望青滴米未進,只是正當值呢,也不好扯些有的沒的,就說自己吃過了。

誰知殷素問像是聽了什麽笑話,道:“蘇望青,我說你現在說謊都不打草稿的。”

蘇望青臉紅:“您這話什麽意思?”

“我都還沒吃完呢,你上哪吃?”

主子沒吃,她們這些下人自然腹內空空。

知道殷素問在捉弄自己,她索性閉上嘴不在說話。

殷素問敲敲桌面:“一起吃吧。”

“這……只怕不合規矩吧,奴婢現在不餓,您吃吧。”

殷素問說:“蘇望青,什麽時候我說東你就往東,我說西你就向西,我會更高興些。”

“……”

“乖,聽話。”他素手一展,将瓷碗擺開,吊兒郎當地拿筷子敲碗沿,“你別跟我耗,我還餓着呢。”

望青細嚼慢咽,看着倒很斯文。殷素問見她執着包子一口一口咬着,臉上露出點笑意,他暧聲問:“好吃嗎?”

望青原本食不知味,然而看見他和顏悅色,心髒就不受控制地亂跳。只好輕聲說:“好吃的。”

“那明天還讓廚子做。”

她微怔,見殷素問自然而然說出來,絲毫沒有覺得一絲不妥,有一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她也不知道殷素問是個什麽意思,明明她只是個侍女,卻對她尤其好,也許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也對別人好,但是這一刻,蘇望青不得不多想。

她也許在自作多情呢,但是之前的吻,又算是怎麽回事呢?倘若殷素問還想從前那樣對她,她就當那個吻是他病糊塗之後的荒唐之舉,可是如今,有什麽在悄無聲息地改變。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