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晚上九點，郊外塌方的下水道事故現場。

“——嗯。考列斯也不在嗎？”夏爾丹翁在出席名單上劃去了他的名字，“好吧，看來今晚的人員都到齊了。接下來，由我說明注意事項。”

考列斯，聖杯戰少數存活下來的魔術師，原先作為人質進入時鐘塔學習，後被二世指出魔術才能，被換到了埃爾梅羅教室。

這是自己此前剪定世界的考列斯。

這個世界的考列斯……已經看過其過去的藤丸立香微微垂眸。

和自己的記憶有些出入。

“這裏是此前Lord、格雷、斯芬和弗拉特一起處理過的魔術工房。”提及這幾人名字時，藤丸立香聽到了周圍倒抽氣的聲音。

“裏面的東西已經被處理幹淨，沒有任何的危險，你們今晚的實踐課程內容，便是張開結界盡力将其複原。”

“從這個塌方口下去，就能直接到達魔術工房內部。”

夏爾丹翁将今晚的課程內容簡略交代完之後，就準備離開。

“畢竟老師的工作也很多啊。”夏爾丹翁在經過藤丸立香身邊時，輕聲嘆道：“最麻煩的幾個人都不在，應該出不了大事……不過，以防萬一，立香。”

藤丸立香擡起頭與夏爾丹翁對視，“是？”

“實踐過程中，如果感到什麽不對勁就給我打電話。”夏爾丹翁交代道。

未配有手機的藤丸立香：“……我知道了。”

得到藤丸立香的回答，夏爾丹翁便放心離去。

目送夏爾丹翁老師離開，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大家也開始有序的從塌方口下達底部魔術工房。

“阿拉？夏爾丹翁老師似乎特別信任立香同學呢！”将頭發挑染成粉色的女生成功到達魔術工房的下一刻，馬上就來到藤丸立香的身邊。

她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來認識一下，我是伊薇特·L·雷曼，是立志要成為君主·埃爾梅羅二世老師情婦的加工魔眼名門——雷曼家之女。”

艱難下達魔術工房的藤丸立香，聞言眨了眨眼，“情婦？”

“沒錯！”伊薇特沒有佩戴星星眼罩的紫色眸子微眯，疑惑地注視藤丸立香，“怎麽回事？你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埃爾梅羅二世老師，已經結婚了？”藤丸立香猶豫道。

“哎呀，這種事情……”伊薇特挨着藤丸立香，小聲道：“你不知道嗎？”

“事實上，我昨天才剛轉入埃爾梅羅教室。”說到這裏，藤丸立香忽然感到一絲胃疼。

當時她選挑中的那位不幸在實驗中死亡的動物學科魔術師，自身可沒有那麽多牽扯，死亡也是純粹的實驗意外。

可如果在這個場地下說自己此前是動物學科的學生，就難免讓人多想了。

“——哦！原來如此，立香同學是昨天才到埃爾梅羅教室的呀！啊哈哈哈，不好意思。我這幾天都沒有去教室……诶嘿。”說到最後，伊薇特吐了下舌頭。

“如果君主·埃爾梅羅二世老師在的話，新同學都是能夠跟在他身邊接受親自引導的，不過這會他不在，就連弗拉特和斯芬也不在……”伊薇特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臉頰，“啊咧。不如今晚就由我來引導你吧！”

“畢竟我是下定決心要成為埃爾梅羅二世老師情婦的學生嘛，指導新同學實踐這類事情也該嘗試做了！”伊薇特笑道。

巨大的動物藍色腳印已經通過其他同學手中的魔術道具顯現，伊薇特還是體貼的沒有詢問自己此前來自哪個學科，藤丸立香嘆息地點了點頭。

伊薇特臉上笑容不變，“放輕松，今晚的實踐課不難。”

“……是嗎。”藤丸立香橙色眼眸清楚地倒映着伊薇特身影。

在藤丸立香詢問埃爾梅羅二世的配偶問題時，伊薇特用另一個問題岔開話題，自那之後，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那個話題。

相對于此，伊薇特也沒有在這個場合下詢問藤丸立香之前的學科。

有伊薇特在身邊，其他同學都默契地沒有過多探究藤丸立香來到教室前的狀況，大家聚在一起，讨論內容都是關于如何建立有效結界和修複他們從上而下的通道——“大面積地陷”。

地面到達地底魔術工房的“地陷”始作俑者，追溯其上方殘留的魔術氣息，結果得出是斯芬。

“哎，就猜到是路·希安君了。”伊薇特扶額，無奈地搖了搖頭。

撐開結界是為了防止有誤入的人類看到這邊情況，保持魔術神秘性，對于大多魔術師來說，這類技能都能熟練掌握。而複原這裏，則需要抹殺之前魔術痕跡，這類工作就較為複雜了。

但不論是兩者中的哪一項，藤丸立香都“不會”。并且在伊薇特的指導下，差點把大家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結界給破壞掉。

“伊薇特，不要胡亂引導立香啊！”

“哎呀哎呀，抱歉抱歉。”伊薇特笑着和大家道歉，可神态和語調真的很難讓人感知到她的歉意。

由于伊薇特的故意引導立香操作失誤，後來兩人只要稍微有點動作，立刻就被班上同學喊停，并讓她們站到離需要操作位置三步遠，由他們示範結束後，再開始操作。

藤丸立香的魔術回路比埃爾梅羅二世還糟糕，竭力喚醒的魔力，也就夠點亮一根蠟燭。大家不忍她繼續操作，确認理論上無誤後，就讓她休息去了。

“沒想到立香的魔力真的就只有那麽點啊。”伊薇特站到藤丸立香的身邊。現在她什麽都不用做，和藤丸立香一起待着看同學操作，頗有種“監工”的感覺，“好想喝一杯用檸檬調制的紅茶。”

“哈……哈哈。”藤丸立香尴尬地笑了，聲音非常小。

藤丸立香：“這次成績會被如實記錄，交到埃爾梅羅二世老師手中吧？”

“那是肯定的。”伊薇特腦海忽然靈光一閃，“立香表現這麽糟糕，說不定會得到老師額外指導……哎呀！私人課程什麽的，簡直是最好的Play！”

藤丸立香：“……”

“唔嗯。已經完成了嗎？”感覺到空氣中魔力氣息變化，伊薇特收起臉上調侃的笑意，她看向中間的陣法，“立香，穩住自己。”

“嗯？”藤丸立香疑惑地側頭看向伊薇特，下一秒就感覺到明顯的地動。

扶着牆仍感到站立困難的藤丸立香：“？？？”

——這麽大的動靜，只要招來一個人類，魔術的神秘性都會被破壞啊！

“啊哈哈哈哈，效果很卓越嘛！”伊薇特看着下水道裏的魔術工房被移除，周圍遭到破壞的建築也完全被修複完善，興奮地笑道：“那麽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出去呢？”

擡頭看了一眼上方被斯芬踏出的窟窿，已快速被修複完善。

衆人：“……”

晚上十一點，市郊。

艱難地掀開井蓋，埃爾梅羅教室的學生們終于離開了下水道。

“嗯，目前為止就沒什麽問題了吧！”伊薇特使用指南針魔眼将大家從下水道裏帶出來，“除了沾染到些許污垢之外……”

看着大家身上大小不一的污漬，伊薇特移開了視線。

“這裏，是不是離夏爾丹翁老師約定的地點太遠了？”隊伍裏有人提出疑惑。

藤丸立香聞言，才想起夏爾丹翁之前的交代，她看了下四周，都沒有電話亭，只好向隊伍裏詢問：“有手機嗎？可以打個電話通知夏爾丹翁老師。”

“哎呀。”伊薇特僵住，“手機？”

“我、我這裏有。”一黑發女生小聲開口，被大家注視的時候，神态頗為不自然，她拿出自己的手機，将它遞向藤丸立香。

“那個……我并不知道夏爾丹翁老師的手機號碼。”藤丸立香尴尬地看向黑發女生。

“——嗯。嗯？”女生吓了一跳，擡眸看向藤丸立香，神色躲閃。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打開手機輸入一連串的號碼，按下撥通鍵，“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熟悉的連接音響起後，她再次将手機遞給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剛伸手接過手機，電話裏頭就傳來了夏爾丹翁的聲音——

“我是夏爾丹翁。這個手機號碼……是绫香嗎？”

沙條绫香避開藤丸立香的視線，沒有開口回應電話裏的聲音。

藤丸立香：“抱歉。老師，是我。藤丸立香。”

“……啊。”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正要問你，你們都去哪裏了？”

将過去幾小時裏發生的事情挑重點告訴夏爾丹翁後，藤丸立香按照他的指示，報出現在的地址，電話裏頭的夏爾丹翁立刻讓大家站在原地等待，而後匆匆挂掉了電話。

“我們就在這裏等老師過來吧。”藤丸立香将手機還給沙條绫香，“謝謝你。”

繼考列斯之後，沙條绫香是第二位和她記憶裏不一樣的“熟人”。

“……”沙條绫香接過手機，又安靜地呆進了隊伍裏。

“——嗯。绫香同學來埃爾梅羅教室有段時間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她主動跟人說話。”伊薇特沉思了一下，又恢複成原本樂觀的樣子，“平時她都不願意跟我們接觸……哈哈哈，難道是因為立香身上的特別魔力嗎？”

藤丸立香沉默地看向伊薇特。

伊薇特眨了眨眼，笑着補充道：“讓人忍不住親近的‘特別魔力’。”

站在隊伍裏的沙條绫香：“……”

在伊薇特調侃完藤丸立香和沙條绫香的下一刻，隊伍前方，夏爾丹翁的身影逐漸清晰。

夏爾丹翁在挂掉藤丸立香的電話後沒多久，就用魔術顯現在衆人的面前。時隔幾個小時，再見到埃爾梅羅教室的衆學生，他第一眼就看向伊薇特，後者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

埃爾梅羅教室的學生今晚皆不同程度挨了夏爾丹翁的訓斥，等到可以下課回家的時候，已快接近十二點。

幸好明天沒有早課。

藤丸立香和教室內其他學生都不同路，收獲一堆囑咐，她獨自往“家”的方向邁步。

不論白天多麽熱鬧的商業街道，到了這個時間都歸于寧靜。路過已到規定時間停止噴水的音樂噴池時，藤丸立香停下了腳步。

“哼，反應挺敏銳。”在音樂噴池的另一邊，忽然出現了一名男人。

藤丸立香轉過身，面對噴池另一邊熟悉的身影，沉默地打量完他身上的現代服飾，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王，您的審美倒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