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下午三點，埃爾梅羅教室。

“很可惜，因為一些原因，沙條绫香暫時離開了埃爾梅羅教室。既然我們趕不上與她道別，那就期待與她的再一次相會吧。”夏爾丹翁望了一眼之前沙條绫香的座位。

閉口不談教室內的其他缺失人員動向，夏爾丹翁翻開教案，“現在，我們開始昨天的課題。”

教室內除去一開始就和埃爾梅羅二世離開的格雷、課外講學的斯芬與弗拉特，暫時休學的沙條绫香，剛回來又離開的伊薇特……剩下來的學生，并沒有太讓夏爾丹翁頭疼。

課程很順利地結束。

夏爾丹翁：“難得迎來周末，今晚沒有實踐。諸位，好好享受休息時光吧。”

“——呼。”

“真是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四周的雀喜聲因夏爾丹翁的存在變得極為克制。

“下午好，兄長的新弟子。”

藤丸立香視線從手中書籍移開，擡頭看向聲源處——直直地就對上了對方那雙蘊藏着極強意志的藍色眸子。

“等車回家的時間也利用起來學習嗎？你還真是勤懇呢。”萊妮絲舉止優雅地落座在藤丸立香的身邊，周圍空間一片靜谧。

目視萊妮絲坐在自己身邊，藤丸立香合上書本，“我并不認識您。”

“——呣嗯。原來如此。”萊妮絲驚訝一瞬，表情看起來無辜又可愛，“我忘了自我介紹。”

萊妮絲：“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君主·埃爾梅羅二世的妹妹，萊妮絲·埃爾梅羅·阿奇佐爾缇。”

“您好。我是藤丸立香，剛到埃爾梅羅教室不到一周。不知埃爾梅羅二世老師的妹妹找我，有什麽事？”即便藤丸立香認為萊妮絲早就掌握了自己的資料，但出于禮貌，她還是“自報家門”的回應道。

“呀咧呀咧，我沒有什麽事呢。純粹是好奇兄長的新弟子罷了。”萊妮絲認真地觀測藤丸立香，“你的魔術回路比兄長的還要糟糕，既然魔術回路不入眼，那必然是別的什麽引起了兄長的賞識。”

萊妮絲：“會是在魔術上的另類潛力嗎？”

“如此一想，說不定你會變成第二個‘內弟子’也說不定。”萊妮絲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

“君主·埃爾梅羅二世老師的內弟子？”藤丸立香滿臉疑惑。

“——唔。動物科的學生願意轉換到現代科，并且還是埃爾梅羅教室。難道不是想成為兄長的內弟子？還是說……兄長對女學生的吸引力衰退了？”萊妮絲一直都留意着藤丸立香的神色變化，很可惜，沒有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畫面。

她交疊着腿，看向前方空無一人的道路，嘆道：“哎，我可憐的哥哥大人。”

藤丸立香：“……”

“導師身亡，成績不佳的我，只有退學這一選項。”兩相沉默了一會，藤丸立香開口道：“是君主·埃爾梅羅二世老師向我伸出援手。”

萊妮絲優雅地站起身，她打量着藤丸立香，“所以，立香便認為，自己能夠進入埃爾梅羅教室，是兄長憐憫你而伸出的援手？”

“難道不是嗎？”藤丸立香擡頭直視萊妮絲的藍色雙眸，反問。

聽到藤丸立香的反問，從她身上看到熟悉影子的萊妮絲笑了，“不知不覺就讓你錯過了回家的車。抱歉。今天和你聊得非常愉快，下次再見。”

随着萊妮絲的話語落下，這裏恢複了正常。

狹小的候車室空間，如今只剩下藤丸立香一人坐在那裏等待回家的車輛。

“時政到現在還沒有回複你的消息嗎？”一期一振來到狐之助的身邊。

狐之助：“是……在早上九點發送訊息過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回音。”

“消息被浏覽了嗎？”三日月放下手中的茶盞。

“還沒有。”狐之助再次确認一遍，“近期也不平靜，聽其它同僚讨論，時政在演練場內，發現了‘歷史修正主義者’。”

“演練場？”一期一振與三日月對視，前者不解道：“那不是只開放給有審神者管轄的刀劍男士們之間切磋使用的場所嗎？為什麽會有‘歷史修正主義者’？”

“很簡單。這位‘歷史修正主義者’僞裝成了普通靈力擁有者，并有效瞞過時政的考核機制，最終進入本丸，成為審神者。”

“審神者大人！”狐之助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轉身向後，“歡迎回來。”

“啊。”藤丸立香來到他們面前，落座在單人沙發裏，神色隐有疲憊。

“回來了嗎？那麽，今天先從哪裏着手重新開展工作呢？”察覺到藤丸立香的氣息，藥研藤四郎從書房裏走出。

藤丸立香：“稍微讓我休息一下吧，藥研。”

藥研嘆息，“大将，未來局勢緊迫，時間還不知道剩下多少……”

“藥研。”一期一振打斷了藥研的話題，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藥研哥，就讓主公大人休息一下吧。”五虎退拉了拉藥研的衣擺，也和一期兄長勸他不要再說。

五虎退是最先發覺藤丸立香回來的，卻因為察覺到她神色不佳，一直保持着沉默。

“嗯，就先從今晚吃什麽開始着手工作吧。”見周圍氣氛不佳，藤丸立香即刻打起精神，提議道。

“是，我知道了。”藥研轉身就往廚房而去。

“藥研大人他……會不會太緊繃了？”狐之助甩了甩尾巴。

“知道此世界沒有未來，人類随時會滅亡，任何人的情緒都會緊繃，這是正常現象。啊，謝謝。”藤丸立香接過三日月遞過來的香茶，抿了一口問向狐之助，“時政那邊有結果了嗎？”

“還沒有。”狐之助的話剛落下，鈴铛裏響起了時政請求通訊的聲音。

狐之助和藤丸立香對視一眼，後者示意它接起，狐之助才擡爪按下通訊——

“抱歉。負責此事的工作人員，今天都被緊急調去整理近幾年入職的審神者檔案去了。我剛看到訊息，想了想，還是通訊更能清楚轉達我的觀點。”

“關于你所在世界的未來消失一事，是正在發生。”

跨時空的投影屏畫面并不清晰，藤丸立香只能根據其服飾輪廓判斷跟自己通訊的是一名陰陽師，聲音在傳輸過程中失真，根本無法依靠聲音去判斷對方是哪位陰陽師。

狐之助不解，它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檢測是不是出錯了，“但是，我檢測到的數值表明，時間溯行軍并未改變此世界的歷史啊？”

“這件事并非因時間溯行軍而起。”

“如果我們找出此世界未來之所以會消失的原因，現在插手阻止這件事，會改變歷史嗎？”藤丸立香沉思。

“并不會。根據我這裏查找到的資料顯示，在過去時間線上，這個世界是有未來的。”

“關于造成世界未來消失的異端，這邊已經檢測到大量異常數據，是來自一個叫‘冬木市’的地方。”

“依據時政現在的系統技術，還無法檢測到那裏具體存在着什麽。這也就意味着——冬木市，可能就是個異端；也可能，某個攜帶了異端數值的人物在冬木市走動。”

“但不論是哪一種假設，都極其危險。眼下這些數據還在不斷上升，未來會達到多恐怖的數值完全無法預測。或許會出現，連系統都無法統計出的龐大數據，繼而停留在某一固定值上。”

“我說的這些，都是希望你能夠明白，‘對方’，是你本丸全部戰力加起來的十多倍還有餘裕。”

“你之前所說的‘插手阻止這件事’，太過于理想化，甚至可以說是‘傲慢’。”

一期擔憂地看向藤丸立香：“主殿……”

“您剛才也說了，是本丸的全部戰力。如今我所在的地點，只有這一隊随同出陣刀劍男士。”藤丸立香輕笑一聲，“那麽，你有辦法将我們都順利帶回所屬本丸嗎？”

“當然，沒有。”

隔着失真的遠程傳訊，藤丸立香都聽到了對方話語中隐含的笑意。

“那麽，我還有除了迎戰之外的選擇？”藤丸立香反問。

“當然有。一是等待時政修複系統，二是主動前往冬木市。”

“若你選擇前者，我們今天就結束通訊；若是後者，接下來你的行程進展将由我接手。”

三日月聽到後文時，眉頭微微蹙起。

跟他們傳訊的，是誰？

“您說我傲慢也好，無知也好。我都選擇後者。”藤丸立香将手中的茶盞放在茶幾上。

藤丸立香：“接下來，需要實時通訊嗎？”

“在你身邊沒有出現大量異常的數據，我不會主動與你通訊。當然，如果你覺得行程無趣，我很歡迎你讓狐之助來找我聊天。”

衆刃：“……”

請把最後一句掐掉！

“那麽，合作愉快。”藤丸立香端坐看着通訊投影。

“合作愉快。”

對方幹脆利落地掐斷了通訊。

“審神者大人……”狐之助眸色擔憂地望着藤丸立香，“如果您想回去，随時都可以使用便攜轉移裝置離開這個世界，時政不會追究的。”

“時政當然不會追究，但我要回去。”藤丸立香垂眸，“回去所屬本丸，追究時政的責任。”

“哈哈哈，追責嗎？真是個不錯的動力，但也要順利回去才行。主公正是因為考慮到這個，通訊話題裏才絲毫不提時政的嗎？”三日月忍不住笑了，“甚好甚好，真不愧是主公。”

一期聞言，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

藤丸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