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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清光很快就捕捉到了晴明話語裏的關鍵詞。

安倍晴明：“嗯，現在。”

“您到底想說什麽？”長谷部在安倍晴明提到藤丸立香率領出陣的隊伍遭遇危機後，就一直眉頭緊蹙，如今再聽他說什麽，只覺得那是“恐吓”，反倒更加防備起眼前的陰陽師。

“長谷部，冷靜點。”同伴的情緒變化，自然無法瞞過與之相處時間頗久的加州清光，“抱歉。他并無惡意，只是太過于擔心主公與同伴。”見長谷部要開口反駁，清光擡起手捂住長谷部的嘴，不讓他開口說話。

“加——唔、唔唔唔！”長谷部瞪着眼看清光。

“我知道你的擔憂。長谷部，現在暫時就別添亂了。”加州清光見長谷部的反抗力減弱後向自己點頭，他才松開手。

長谷部擡手擦了一下嘴，“清光，你馬當番結束後，洗手了嗎？”

“哈？我當然洗手了啊！”加州清光立刻反駁。

反駁完，清光立刻意識到自己在安倍晴明面前表現出的“穩重”形象已完全破滅。

加州清光：“壓切長谷部！”

“哎呀哎呀。”安倍晴明唇邊笑意不由加深，“真是熱鬧。”

“——咳。失禮了。”清光快速整理好情緒，“抱歉。我們甚少從主人那聽到關于她在現世的事情，請問，您是她的……？”

“我和她在現世裏沒有任何的接觸。”安倍晴明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發生的‘意外’，在下與她，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清光無奈扶額，喃喃道：“您不要在我好不容易決定相信您時，突然又告訴我，值得懷疑的事情啊。”

“抱歉。說了一些讓您感到困擾的話。”安倍晴明的狹長眼眸裏滿是笑意。

“啊？不、不是。我……”清光疑惑地打量眼前在現世裏、身份尊貴的陰陽師。

安倍晴明，從初現到現在，一直保持着溫和的态度，不論剛才他們兩人做出了如何失禮的事情，對方似是都不在意，唇邊笑意一直都沒有減少。

顯形的幾年裏，加州清光跟随在藤丸立香身邊，見過無數的陰陽師，卻沒有哪一位陰陽師能與現在眼前這一位，從頭到尾都給他一種特別的感覺。

這種感覺，和神明很像。

雖然清光也沒有見過神明，但從書上讀來的描述來體會。便是那種——站在他們所無法窺見高度，不帶任何的情緒與評判偏向，完全地，俯瞰、關注着世人。

唯一不同的是，清光知道，眼前名為“安倍晴明”的陰陽師，只是和歷史上有名陰陽師同名的人類罷了。

因此，即便對方偶爾的言行裏，會給清光一種——比在三日月身上感知到的神性還要神秘的感覺，他都會在聯想到晴明的人類身份，而将這種“錯覺”摒棄。

察覺到自己居然盯着對方的臉走神，加州清光連忙回過神。他尴尬地移開視線，不再與安倍晴明對視，“我剛才那只是習慣性自言自語，您不必在意。”

誰會因為一振刀的自言自語這麽認真的道歉啊？

而且還是一位陰陽師。

即便對方現在只是一名見習陰陽師，可在時政、亦或是現世，也都是身份尊貴的存在。

“您、您剛才之所以會說‘現在’，是預測到本丸會發生什麽‘意外’？”加州清光趕忙将跑遠的話題拉回來。

“——嗯。也不是什麽非常難理解的預測。”聊到正事，晴明臉上的笑意稍稍斂起了一些，“你們也有所耳聞吧？關于練習場裏出現‘歷史修正主義者’這件事。”

“啊。”長谷部與清光同時颔首。

安倍晴明：“既然練習場都能混入‘歷史修正主義者’。那麽，在我離開後，你們誰能肯定，由時政派來檢查陣法的‘工作人員’，就沒有任何問題？”

加州清光&壓切長谷部：“……”

“那個……只是一場意外吧？”長谷部不确定道。

“當然，您也可以這麽認為。”晴明并不會強行去修正他人的意願，使之與自己達成一致，“那麽，往後在下都不會再來叨擾諸位。”

“等等。”清光下意識喊住了安倍晴明。當發現自己開口後，晴明臉上的笑意有明顯加深，清光又開始後悔——剛才他為何要這麽沖動喊住安倍晴明？

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安倍晴明就沒有嫌疑啊！

比起練習場混入的歷史修正主義者，眼前這位與歷史上著名陰陽師——安倍晴明同名的人類，才更加可疑吧！

短短幾秒內，加州清光的腦海裏不斷閃現各種猜測……

罷了！矢在弦上，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聯系上主人，就算與時政聯系，涉及到審神者外出任務的一切細節，對方都不會告訴他們。

如今，事關本丸，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斷！

但願，他的判斷不會出錯。

清光咬牙，“您是現在就開始入住我們本丸嗎？”

“清光？”長谷部聞言，即刻回頭看加州清光，後者對他搖了搖頭，以眼神告訴了自己，他的決心。

長谷部嘆息，低聲道：“好吧，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也只能同意。”

“那麽，還請諸君多多指教了。”安倍晴明笑着颔首的風雅姿态，完全延續了當年在平安京，身為“白狐公子”時的風度。

自信、迷人，又強大。

長谷部和清光有那麽一瞬，差點被這樣的晴明晃暈了眼。

“如果這是一件可以選擇的事情，我會選擇‘不’。我不想參加聖杯戰。”藤丸立香回答完，頓時松了一口氣，同時，一直緊握的手也松了下來。

“我知道了。藤丸立香，我現在就放你們回去。”艾蕾無奈嘆息，對于藤丸立香話語下的意思，她最是了解。

“诶？”露維亞錯愕，“這、這就放我們回去了？”

“當然，如果有不想回去的，我很高興你繼續留在冥府，為我的冥府增添亮度。”艾蕾刻意僞裝的孤傲聲音從門處傳來。

“不。雖然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可以回去，我還是選擇回去吧。”露維亞對自己留下來，成為冥府衆多“裝飾”之一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意外的是，萊妮絲這會什麽都沒有說。她悄悄地打量着藤丸立香，在一陣藍光閃現後，她們所有人都被艾蕾傳送回了休息室。

室外，隐隐傳進了人類世界的喧鬧聲音。

“很體貼。”萊妮絲坐到沙發上，“将我們悄聲無息地送來這裏，沒有人發現，自然也不會引起任何的騷動。”

“還以為那只是她的一番托詞，馬上就要進行一場苦戰，沒想到她真的把我們全部送回來了。”這件事發生的太過奇怪，露維亞現在滿腦都是疑惑，“那位冥府女神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把人莫名其妙帶到冥府後，又放了？”

“藤丸立香。”埃爾梅羅二世視線從離開冥府開始到現在，就一直落在藤丸立香的身上，未曾離開。

露維亞的疑惑沒有人解答，她見埃爾梅羅二世點名藤丸立香，立刻停下思考，視線轉向藤丸立香。

就是剛才，在她回答完艾蕾什基伽爾後，那位冥府女神，就将她們送回來了。

藤丸立香收緊了手，“是。”

埃爾梅羅二世：“明天下午，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哎呀。親愛的哥哥，這就要走了？你是不是忘記，還有什麽事沒說？”萊妮絲見埃爾梅羅二世說完這話後，就準備離開，當即開口留下了他。

埃爾梅羅二世皺眉，“我不記得，還有什麽事沒說。”

“有關于聖杯戰。”萊妮絲提醒。

“什……”埃爾梅羅二世立刻掃視了一遍室內幾人，他沉下情緒，“你是指艾蕾什基伽爾說的‘冬木市聖杯戰’？”

“呀咧呀咧。這種事情，稍微一打聽，不就知道了。”萊妮絲一向喜歡揭穿埃爾梅羅二世的想法，“我指的，當然不是這件事。”

“抱歉，是否需要我回避？”藤丸立香似是剛回過神，她擡頭看向埃爾梅羅二世，詢問他的意見。

“立香……”自剛才冥府女神表現出對藤丸立香的興趣後，格蕾就一直為其擔憂着。

“你當我為什麽要兄長說這件事？”萊妮絲交疊起腿，“當然是為了你啊。藤丸立香，你離開後，我親愛的哥哥再怎麽把聖杯戰說得多有趣，都沒有意義了。”

“聖杯戰一點都不‘有趣’。”埃爾梅羅二世糾正了萊妮絲的用語，“這件事，就是我喊藤丸立香明天下午到辦公室的緣故，到時我自會詳細與她說。”

“哎呀。看來是我多事了。”萊妮絲驚訝地捂住口，“我還以為哥哥剛才那種要吃人的态度，是要将藤丸立香帶去辦公室訓斥一通，然後開除她的學籍呢。”

藤丸立香：“……”

“我怎麽可能會做那麽沒品的事情。”埃爾梅羅二世皺眉，他猶豫地低頭詢問藤丸立香，“我剛才的态度看起來很糟糕？”

沒等藤丸立香回答，站在其身後的格蕾已默默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