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們很奇怪
本來模糊掉的回憶又清晰起來,那麽久以前的事,久到柯布都快記不起。那就是那晚軍訓時自己對蘇幼言說那種話,支理笑的理由了,他想起了兩人最初見面的時候。柯布來不及沉浸在回憶裏,周欣合擔心的看着柯布:“柯布,沒問題吧?就算你真對支理有意思,也不能活在自己的想象世界裏,這樣對自己身體不太好。”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們問他。”竟然沒人相信,太打擊人了,大家全都看向支理,柯布心底發毛,這時候如果支理否認了,覺得當年只是個玩笑不記得了,沒放在心裏,那柯布就不知道該為自己的心如何收場。
“快,支理,狠狠的打擊他!”
支理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恐怕沒辦法,這次他說的是事實。”一人的心放下了,其他人的心提起來了,本以為柯布在開玩笑,誰又想到竟然從支理得到了驗證。不明所以,柯布的小心肝莫名的有些滿足感、虛榮感、成就感。
問題像水排山倒海向柯布沖過來,柯布慢吞吞的做了簡單的陳述,最後楚浩宇笑着說:“什麽啊,只是個玩笑罷了,你們那哪算交往,吓我一跳。”
“我就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只是挂個頭銜。”至于為什麽會到現在才說出來,柯布總覺得是該說出來的時候,兩人畢竟已經長大,早晚有一天,支理會被別人帶走。教室裏陸續的開始有學生進來,上課鈴響起,應修傑扔掉牛奶:“我要回去用整個月來消化這件事了。”大家也跟着散開,支理站起來,走到柯布的身後:“要感謝我嗎?”
“什麽!”
支理的指尖輕擊柯布心髒的位置:“滿足你有些成就的小虛榮。”柯布驚慌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他不只發現了自己的感受,竟然還用一句話就全概括了!他的臉頰掩不住的緋色:“我,我才不明白魔鬼的語言!”說完沖回自己的座位。
上完下午的課,柯布回到寝室,楚浩宇并不在,在那裏等着他的是臉色難看的公誅,看到公誅的表情就差不多猜到他要說什麽,柯布把書扔在床上:“我已經說過了,和支理并不是真的在交往。”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公誅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恢複過來,上午的一切刺激了他,以為只是柯布對支理有那方面想法,卻沒想到連支理也默認兩人的關系,這讓他接受不了。
“哪裏奇怪?”
“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柯布,你喜歡支理嗎?”公誅盯着地面緩緩的問,柯布頓了頓,喉頭有些吃力:“怎麽可能喜歡,我都說….”
“騙子!”公誅打斷柯布所說的話:“當初也許是一時沖動開的玩笑,可冷靜過後明明可以說清楚的,為什麽這麽多年非要維持這個玩笑,為什麽明明不喜歡卻可以忍受和支理挂着交往的名義,既然你害怕寂寞為什麽不幹脆就以朋友的身份在一起,這不奇怪嗎?這段你所謂假的感情,存在那麽多奇怪的地方你就沒有發現嗎?全是謊言,用謊言構築,用謊言堆砌。”公誅越說越激動,小臉漲得通紅。語言是利器,把柯布刺得疼痛,他坐在床沿沒有回答,原來,連公誅也看出來了,這漏洞百出的協議。
“既然你不喜歡支理,過幾天我生日可以讓支理陪我一天嗎,一天就好。說出來也許你會笑,每年生日都是被虛假的朋友包圍住,高中的時候和位學長交往,當那些人知道後就到處散播很難聽的話,說我有多惡心。但是,我想支理大人是知道我喜歡他的,他并沒有以奇怪的眼神的看過我,還是像往常一樣,沒有疏遠,也沒有靠近。今年生日就只有一個願望,想和他呆在一起,哪怕他不會喜歡上我。”
“好吧,沒關系,你們可以呆在一起,你們可以快樂的過兩人世界。”柯布盯着公誅,公誅愣了一下。柯布繼續說:“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我從認識的第一天就告訴過你,我并不是善良的人,誰沒有點傷心的過去,用自己的可憐來要挾愛情你覺得很偉大嗎?不行哦,支理不行哦。”
“你覺得自己有這個立場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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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布皺緊眉頭,錯了,哪裏錯了。自己當初并不是想要愛情,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只是想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并不是用自己的可憐來要挾什麽,之後自己再也沒有把這種感情表露出來,再也沒有對支理要求過什麽,支理明明可以自己離開的。
“當然,我其實沒必要問你的,我只需要問支理。”公誅朝寝室門口走去,打開門回過頭:“你怕嗎,柯布?支理沒有退出還有可能的一個理由,你最怕理由,他是因為同情你才繼續這份協議。有個也許,你想過嗎?也許不是他不願意離開,只是在等你先提出來,免得會傷害到你。”門合上了,柯布倒在床上笑起來,抱着肚子笑起來。什麽時候喜歡上支理的呢?去年、前年、還是更早以前?柯布的笑聲漸漸止住,口口聲聲的說別人,在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自己也要挾支理了嗎?真希望一切都是假的,真希望當初沒有祈求他不要走,那現在至少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支理是自己願意的,不是因為誰而願意的。無法反駁公誅的話,難道正如支理所說,什麽都不明白的是我。
柯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夢到了過去。高中畢業的那天,白雲停在湛藍裏,嬉笑推鬧的學生三五成群的點綴着校園,有的高興,有的懊惱。柯布百無聊賴的站在校門口等爸爸來接他。支理如同一道移動的風景線美好而清晰,清爽的着裝上衣皺皺的。
“你那衣服是怎麽回事?”柯布玩着手機向走來的支理問。
“下樓時被擁上來的女生把鈕扣全扯去了。”
“受歡迎還真是不一樣,我第二顆紐扣還雷打不動屹立在那裏,真搞不懂,明明都是男人,待遇差太多了。”
支理脫下衣服,扔到柯布頭上:“紐扣就沒辦法給你了,直接把衣服拿去吧。”柯布抓下衣服,惡狠狠的說:“又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你這性格也該改改了。”
“作為交換條件。”支理伸手拉下柯布第二顆紐扣,看着正欲離開的支理,柯布氣得直咬牙:“支理,我這衣服才穿兩次!!別以為不賠點錢就想我原諒你。”支理用修長的手指玩弄紐扣,側過頭:“對了,我要去聖傑上學,你要來嗎?”
“你叫我去,我就去啊。”
“我叫你去,你會去吧。”這混蛋,總是會順着自己的話,如果他稍微反駁一下,還更好回嘴一點!真是不甘心。
看着支理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柯布從夢中醒來。竟然在這種時候還會夢到以前,自己真可笑。他埋頭看着自己的手心,扭曲的紋路。明明當初說好會放支理離開,松不開的是緊緊抓住他的手,這該死的手,這該死的服從心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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