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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君可沒有奶奶的豪言壯志,真嫁給比自己小那麽多的,不知道是給自己找老公還是半大的兒子。

思來想去,父親安排的,卻也算是最佳人選。

大概是想通了這一樣,所以這次再看見卓明軒,沈念君就沒那麽排斥了。

卓明軒眉眼清秀,長腿修長,不急不躁地站在銀白色私家車旁,見她走近,拉了車門邀她上車。

卓家催婚催得緊,他們私下裏還沒接觸兩次,自然要給兩個人年輕人留點時間培養感情。

卓明軒打着她身體不好,都是在山莊憋出來的毛病,所以當下要帶她出去散散心。

今日氣溫略低,沈念君穿了一件藕荷色吊帶窄裙,吊帶細窄的V字領,手臂上搭着黑色單排扣的羊絨薄風衣,立在三米之外,腳步稍微頓了頓,徑直走來,彎腰上車。

既然是兩個人培養感情,司機自然沒跟着,沈念君上了副駕駛,卓明軒握着方向盤開車。

剛出了會寧山莊的院子,沈念君貼着窗外默默看風景,卓明軒就拿起來手機撥了號碼。

“小叔?在哪呢?”

卓明軒帶上藍牙耳機,那邊不知說了什麽,他便往沈念君這邊淺掃一眼。

點了點方向盤,話說得莫名有些暧/昧——

“我陪念君出來散心,也沒地方去,你不是也養了幾尾魚,養在哪了,讓我們賞賞?”

卓明軒的小叔,自然就是卓翼,不知卓翼說了什麽,卓明軒笑着央求:“有什麽不方便,小叔你什麽時候那麽小氣了?什麽叫怕我把你魚吃了,好看的魚不一定好吃,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沈念君白淨的臉龐這才轉過來,安靜地瞧着卓明軒,動了動紅唇。

剛要說身體不舒服,不想去看魚什麽的,誰知卓明軒就挂了電話。

笑着把沈念君到嘴邊的話堵回去,“愛吃魚”的卓明軒是這麽說的,“其實我對魚也特別有研究,我也特愛,不過跟我小叔比那是天上地下,他那有兩條君子仙,叫一漂亮,國外一個喜歡深潛的朋友送的,去看看?”

“君子仙大多是香港人的叫法,你說的,是不是紅薄荷神仙?”

沈念君這麽一說,卓明軒有些找不清,對魚有研究的人設差點露餡。

左右卓明軒一口就能吃下去,前幾年卻被炒到三線城市一套房的價位,深水食肉魚,不輸沈念君那幾條破錦鯉。

為了表示自己對魚有研究,想到這裏忍不住說:“說起來魚,我還是比較喜歡法國銀鳕魚,出産于南極州的深海裏,是一種小鱗犬牙南極魚,堪稱餐桌上的營養貴族。”

沈念君目光淡淡看過來,默了兩秒。

不知怎麽就從養魚扯到吃魚上。

她本來不想搭腔的。

不過見他這麽努力找話題,不回應實在不禮貌,絞盡腦汁,才想起來兩句客套話:“是嘛,我沒吃過,聽起來應該不錯。”

在社交能力上,卓明軒自诩不賴,可在沈念君面前,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

卓明軒沉吟兩秒,捏着領角清了清嗓子,不再繼續自讨沒趣,自覺閉了嘴。

君子仙養在怡景溪園,卓翼名下的一棟私人別墅,市郊,工作不便,他平常嫌少過去。

卓明軒想着,他都親自打電話了,卓翼就算再不方便,也應該親自開車回來一趟接待他們。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給他面子,也要給未來侄媳婦一個面子。

誰知卓翼誰的面子都沒給,只是打了一通電話,通知了這邊負責瑣事的老張,等卓明軒這邊帶着沈念君到了怡景溪園,老張站在門口翹首以盼。

一下車,老張禮數很周全。

卓明軒把車鑰匙遞過去,掀起來眼皮子問:“我小叔呢?”

老張滿臉慈笑,“他工作忙,您又不是不知道……”

卓明軒眉宇皺了皺,緊接着就聽老張說:“已經讓廚房準備好了茶飲點心,晚上在這裏用飯?”

卓明軒擺擺手,只說要去花房客廳。

老張視線往沈念君身上掃,不認識沈念君,一時就想歪了。

走到花房客廳,園拱形玻璃隐約看見裏面,一張黑色茶幾,兩組淺磚紅色皮質沙發,複古花紋的淺灰地毯,還有一方木質辦公桌。

對面玄青色的矮桌上,還放了一展白色臺燈,簡約老舊的款式。

沈念君打量一圈,午後的陽光照射進來,室內溫度有些高,這才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沙發上。

擡頭瞧見魚缸裏的紅薄荷神仙,栖息于陡峭臨海礁石之極深水地帶,洞穴與碎石區域,因為極難捕捉,所以價格被炒的比較貴。

也難怪卓明軒說是喜歡深潛的國外朋友送的,大概自己有幸捕撈到兩條,有求于卓翼的時候,忍痛割愛拿出來攀了交情。

深夜,怡景溪園。

車燈劃破安靜的漆黑夜幕。

私家車緩緩駛入車庫,黑色皮鞋落在平整幹淨,一塵不染的地面上。

老張緊随其後,跟在身姿高挑修長的背影後面,一邊走一邊彙報——

“小少爺下午三點多走的,沒在這裏吃晚飯。”

“也沒進門,在花房待了半天。”

卓翼面無表情聽着,步速不減,擡起來手腕摘掉手表。

直到老張說:“還帶了個模樣清秀的姑娘,我尋思着,小少爺平常也不喜歡這種風格……”

卓翼這才頓了頓步子,回頭掃他。

“他沒跟你說,這姑娘姓沈?”

不需要多說,只一個“沈”字,老張立馬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沈家的姑娘,除了他未婚妻沈念君還能是誰。

卓翼今晚喝了酒,身上略帶淺薄酒氣。

進門把斜紋刺繡的領帶抽下來,白色襯衫略微褶皺,臉龐略帶懶倦。

靠在沙發上昏沉之際,面前多了一碗醒酒湯。

散發着清香氣味,仰首瞧見劉姨,卓翼手臂往沙發上一搭,支着額頭揉捏眉骨。

劉姨關切他,“喝了酒?又頭痛了?”

卓翼低緩地“嗯”了一句。

劉姨笑着把醒酒湯放下,想到什麽,多了句嘴:“這麽晚,怎麽回怡景溪園了?明天不用去公司?”

卓翼看向她,語氣有幾分漫不經心,“我怕卓明軒來這邊,給我惹什麽亂子。”

劉姨就笑了,“他又不是小孩子,還能把家拆了?”

卓翼不鹹不淡瞥她一眼,沉默數秒沒再說什麽。

看了看醒酒湯,擡手端起來抿唇而盡。

劉姨做醒酒湯很有一套,入口清爽,絲絲酸甜味,還帶着橙香。

卓翼喝了醒酒湯剛起身,劉姨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清俊挺拔的身影頓了頓,卓翼轉身,停下腳步。

見她從兜裏摸出什麽,遞過來。

“傍晚收拾衛生,在花房撿到的。”

極簡吸頂燈散發着暖光,卓翼借着光線看清,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金管小細根口紅。

劉姨猜測:“應該是小少爺他們下午在花房喝咖啡,不小心落下的,您有段時間沒回來,這裏除了他帶女孩子來過,也沒有女人踏足,我平常更不用這些東西。”

卓翼微微垂首,墨黑的瞳色染上一絲複雜,喉結滾動一番,他才接了,眉眼之間有些不耐煩。

“我就知道,他會給我添亂子。”

劉姨卻說:“這個顏色挺好看,水水潤潤的,就适合妙齡的女孩子。”

卓翼握住扶手欄杆,聞言掃她一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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