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黑暗

大半夜馬路上沒人沒車,路兩邊的樓連窗戶都沒有亮着的,看着沒有一絲人氣,只有冷冷的路燈,默默無語的照亮一條陰暗的通達大道。

周劍開着車一路風馳電掣,雙手捏着方向盤不自覺的使勁兒,腦子裏跟放電影一樣一遍遍回放着剛才陳徹說的那句話。

“他在YY上說……他在門外,叫我開門……。”

周劍信邪了,之前總聽哲姐講遠房親戚的靈異事件,這次終于真真正正的發生在自己身邊了,而且人家是唯恐避之無不及,自己卻是上趕的往前撲。

但意外的是周劍也就一開始有點恐懼,但現在只有擔心和焦急,可能是人一旦恐懼到了極致,就反而不害怕了,一不害怕就會袒露出本心,周劍現在就擔心陳徹。

周劍大學時也看過不少恐怖電影,什麽日本的韓國的泰國的美國的,除了國産全都看,這還不夠,在公司畫畫時還要帶着耳機聽《青雪故事》,從什麽《盜墓筆記》到《地下》,再到《恐怖真人秀》,周劍一期不落全聽了,當時沒什麽,看了就忘,現在可好,一個個活了一樣,全都湧上周劍的腦海了,什麽挖心掏眼斷手斷腳人肉橫飛的……,還都是巨幕效果環繞立體聲。

周劍把持不住的腦洞大開,越想越擔心,自己把自己急的渾身冷汗,咬牙切齒,哆哆嗦嗦地将油門一腳踩到底。

此時此刻,外國語學院萬籁俱靜,所有的門都關着,周劍開着車飛速的繞了一圈找不到進去的地方,只得憑着之前送那個女研究生回宿舍的記憶,隔着鐵栅欄找到了研究生宿舍樓的大概位置,然後找了個離樓比較近的地方把車停下,下車後也不含糊,直接抓着欄杆就往上翻,起跳,胳膊用力,長腿一邁,再迅速收腿,一套活兒下來行雲流水動作娴熟,堪稱是完美,周劍自己都有點忍不住得意一下,然而還沒得意完就差點被樹枝子戳瞎眼睛。

欄杆那邊是學校的小花園,小花園後面是研究生宿舍樓。

小花園似乎被園丁抛棄,長久的沒人打理,導致裏面的小樹雜草跟長瘋了一樣,夏天能養蚊子藏老鼠,冬天能假扮鬼影吓唬路人,全然沒有了景觀該有的涵養。

現下正在深秋,一花園的枯葉殘枝被周劍踩得咔哧咔哧響,幹癟的樹枝子和搖搖欲墜的葉片挂着塵土直往周劍身上招呼,周劍一路快走一路折着樹枝子,費勁吧啦的從小花園裏鑽出來,衣服上臉上愣是給挂出了口子,左腿邁出來的時候還被樹根絆住了。

“哎喲我擦!!”周劍差點摔個狗吃屎。

周劍挂着一身的塵土殘葉往宿舍樓跑,邊跑邊想,媽蛋看在我這麽狼狽的份兒上陳徹你可千萬別有事啊!擦……對了研究生的男生宿舍樓是哪個!?

還沒等想通這個問題,周劍腳步就慢下來了。

遠遠地,研究生宿舍門口的臺階上,蜷縮着倆人。

周劍感覺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連耳朵都聽不見聲音了,全是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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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劍看清楚臺階上坐着的人時,他已經東倒西歪的跑到人家面前。

陳徹抱着膝蓋坐在臺階上,旁邊一個不認識的男生,臉色有點不好,懷裏抱着只黑貓,二人挨得很近,看上去都很萎靡,很有點難兄難弟的意思。

陳徹慢慢擡起頭,露出鐵青的小臉,癡癡的看着周劍半晌,輕聲說;“你來了……。”

沒錯!就是陳徹的聲音,沒有電流聲,清晰地陳徹的聲音!!

周劍痛苦的閉上眼睛長嘆了口氣,捂着心口彎下腰,感覺緊繃的神經瞬間松了下來,差點一屁股坐地上,渾身說不出的疲憊,臉上和手上漸漸地感覺到絲絲縷縷的疼痛。

“你……你怎麽樣?有沒有事……啊?”周劍跑了一路,現在才開始喘。

陳徹眉頭慢慢皺了起來,點點頭,又搖搖頭,這時旁邊的同學開了口;“沒事沒事,就是吓着了。”

“啊?真沒事?”周劍聽這同學說話,心裏放下了一半,邊說邊抓着陳徹左右端詳,心說別是被人附身了。

“沒事……摔了一跤,”陳徹聽話的由着周劍擺弄,小聲回答,看上去好像是吓蔫了。

在确定陳徹看上去真沒事後,周劍徹底的松了口氣,笑笑拍拍陳徹的腦袋,跟他旁邊的同學寒暄起來,了解了大概情況。

原來同學是陳徹對面宿舍的,宿舍人就他一個,半夜被自己養的黑貓吵醒,緊接着就是東西撞門的聲音,同學下床開門查看,就在開門的一剎那,黑貓嗖的一下竄到了對面宿舍,也就是陳徹所在的宿舍,而陳徹宿舍也瞬間黑了燈,同學在黑燈的一瞬間,恍惚的看到個人影……,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呢,陳徹帶着哭腔的求救聲就起來了。

月黑風高夜,滿屋的狼藉,趴在地上的陳徹,奇怪的鬼影,外加竄到陽臺豎起脊背的黑貓,同學立刻覺得無比詭異滲人,扶起陳徹抓住黑貓,二人跑到了宿舍門口等周劍。

周劍聽了同學的解釋,久違的恐懼感又聚攏了過來,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要上去,更不能讓陳徹上去,于是提出建議;“你別回宿舍了,今晚上去我家吧。”

陳徹沒有立刻答應,有點猶豫的皺皺眉,最後盯着地面回答;“好……。”

“那我怎麽辦!?我也不想回去,”同學抱着黑貓,一想到黑洞洞的宿舍屋就有點膽寒,眼看這倆人要走立刻開了腔。

周陳二人同時看向他。

最後還是周劍嘆口氣,讓陳徹在門口等着,自己親自上去送了趟同學,順便去了陳徹的宿舍。

陳徹宿舍真的是有點狼藉,椅子東倒西歪,杯子耳麥掉在地上,陽臺門大開,穿堂風呼呼的,吹得書頁嘩嘩響,整個屋子陰冷陰冷的。

周劍裏外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可疑可怖的,于是摸黑找到陳徹的手機鑰匙錢包後又下了樓。

“你怎麽來的?”陳徹抱着胳膊,跟周劍并肩走在校園裏,腿上有點飄,好像還沒緩過來。

“開車,聽你說那句話吓死我了……,趕緊就過來了,”周劍看陳徹縮脖子聳肩的樣子,好像有點冷,于是擡頭四處張望了下,午夜的校園一片寂靜,連巡邏的保安都沒有,周劍有點不自然的咳嗽一聲,目視着前方,十分嚴肅的伸出胳膊攔上陳徹的肩膀,一用力,把陳徹圈了過來,緊貼着自己身側。

陳徹沒有吱聲,微微歪頭看了看摟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很大很厚實,指甲幹淨整齊,最主要的是溫暖有力,在自己需要的時候,真的能跑來摟住自己。

二人一路走得默默無語,仿佛都各有心事。

“我車停在校外,等一下你跟我一起翻牆過去吧,”周劍看着眼前那陰森森的小花園就發愁;“我車停在這花園後面,我走前面你跟着我就行,”說着周劍咬着牙,低下頭就往樹叢裏鑽。

“哎!?等一下!旁邊有門的,”陳徹看周劍跟個大耗子似的,一眼沒看住半個身子都進去,趕緊伸手去拽。

天太黑,陳徹也沒準頭,本意是去拉周劍外套,結果一手伸到了周劍的褲腰裏。

周劍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瞬間縮了回來,猛一轉身看向陳徹,怒目圓瞪。不是羞憤被人摸了,是陳徹的手太冰涼,還以為鑽進來一條蛇。

陳徹囧的要死,攥着自己手看着周劍傻笑。

“門在哪?”周劍邊說邊背過手去提了下褲腰。

“這……,”陳徹扭頭繞過花園,沒好意思看周劍的眼睛,周劍跟在他身後。

所謂的門其實就是學生們為了方便深夜出校園,掰斷的幾根鐵栅欄弄出的缺口,學校保安雖然拿鐵絲左一圈右一圈的指了個鐵絲網纏住了,但仍然纏不住學生們那向往自由的心,也不知道哪個有才的把鐵絲網四邊都剪開,然後加了小和頁,遠看鐵絲網沒人動,其實走近了一推,鐵絲網就開門了。

出去後看着就在不遠處的車,周劍不禁感嘆,自己真是急暈了頭,這麽大個破洞愣是沒看見,還傻了吧唧的去翻牆。

陳徹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等汽車發動了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明天上班嗎?”

“我……,”周劍頓了一下,邊扭頭看着後視鏡倒車邊回答;“我可以請假。”

“啊?沒關系……,要不去你家也挺打擾的,叔叔阿姨都睡了吧,我去我哥哥家就行了,”陳徹一看這架勢真要去人家裏過夜,不由得有點緊張。

“你哥睡了吧,我家就我自己住,沒事,而且你哥家那麽遠,明天一早再去吧,”周劍打着方向盤,将車開上馬路。

陳徹還是有點不安;“那我……。”

“行了都到路上了,你就別拒絕了,”周劍趕緊打斷陳徹的話,順便騰出一只手去拍了拍他的腿,柔聲安慰道;“沒事。”

陳徹扭頭看着眼周劍的側臉,感覺着車內逐漸溫暖起來的氣息,陳徹覺得自己不那麽害怕了,便咬了咬嘴唇說;“我……看見冥冥了。”

車頭忽然歪了一下,差點竄到對面車道,周劍趕緊抓好方向盤又轉了回來,車頭穩了以後,周劍問;“怎麽個情況!?”

陳徹嘆了口氣,開始慢慢講述。

1小時前——

陳徹一手手機,一手耳麥,僵直在桌子前,往陽臺走走不動,心裏害怕的同時,又忍不住聽從耳麥裏那個聲音的安排,轉過身,往門口走。

那個指引他的聲音伴随着電流,斷斷續續的傳進陳徹耳朵裏;“開門……我就在門外……給我開門……。”

陳徹渾身都在抖,他本能的想要跑,可身體卻是不聽使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到門口後,一只手仿佛是被人抓着,扭開了宿舍門。

門開後,一陣風迎面吹來,吹得陳徹通體冰涼,呈現在他眼前的是漆黑的樓道,和自己被拉長的影子。

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陳徹轉動着唯一不受控制的眼球四處看,冷汗沾濕了鬓角。忽然,面前的黑暗開始翻騰變淡,陳徹吓得閉住了眼睛,耳邊慢慢出現了汽車的聲音,街道聲,還有遠遠地,模糊的人聲。陳徹懷揣着一絲期望又睜開了眼睛,此時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段馬路,這段馬路就好像是一個孤島被黑暗包圍,只有兩盞路燈照亮。

而陳徹自己,正站在馬路以外的黑暗中。

陳徹看着不知所措,同時掙紮着想動動手腳,可身體依然不聽使喚,正在陳徹心急如焚時,一聲尖利的剎車聲響起,緊接着是一聲悶響,陳徹下意識的擡起頭,沖着那段光亮處望去,只見一輛車停在路燈下,而一個人正以一種十分扭曲的姿勢騰空,接着狠狠的落地,落地後沖着自己的方向滾了過來,很快就滾入了黑暗之中。

陳徹瞪大眼睛,望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接着他覺得後腦和後背發麻,好像被什麽東西慢慢的在靠近,涼意滲透過他的衣服,舔上他的皮膚。

就在此時,陳徹腳邊忽然被什麽東西壓住了,陳徹不敢去看,趕緊閉上眼睛,可那雙無形的手卻硬按住他的腦袋,強迫他低下頭,陳徹閉着眼睛,冷汗從他的額角流出,順着臉部輪廓流到鼻梁,再滴下來,砸在一張青紫的臉上。

陳徹閉着眼,等了半天沒有下一步,這才顫微微地睜開眼,而眼前的這一幕卻徹底擊碎了他的心理防線。

一個姿勢扭曲的人,渾身鮮血的人,正躺在他的腳下。

他下半身朝上,上半身卻是側趴在地上,一條腿的膝蓋是向後彎的,另一只腳的鞋也不翼而飛,臉幾乎是面對地下,耳朵裏往外流着血。

這是剛才被車撞飛的那個人,他在黑暗中,慢慢的滾到了陳徹的腳下。

陳徹想嘶喊,叫聲卻堵在了喉嚨裏,只是張着嘴,半天沒有聲音,眼淚跟斷線珠子一樣紛紛的砸了下來,全落到了這個人的身上。

眼淚好像是開關一樣,波動了這個姿勢扭曲的血人,只見這個人渾身怪異的痙攣,接着他的頭,慢慢的轉了過來,轉到與肩膀齊平時不動了,緊接着咔嚓一聲,好像是什麽斷裂的聲音,他的頭,又繼續的轉動,直到與陳徹面對面才停下來,而這時,他的頭幾乎扭了180度。

扭曲的血人七竅流血,一只眼珠還插着玻璃渣,但這似乎并不影響他與陳徹的對視。

“啊……啊……,”陳徹嗓子裏硬生生的擠出了點幹啞的叫聲。

陳徹認出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認出來的,這個人是冥冥。

冥冥看着陳徹,張開嘴開始說話,動嘴的雖然是冥冥,可聲音卻是在陳徹身後響起。

“小山……我……接受……。”

陳徹聽着這莫名其妙響起的聲音,感覺後脖頸被那股冷氣吹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來晚了……是因為……那輛車……不過還來得及……來得及告訴你我接受……跟我一起走吧……。”

陳徹還沒反應過來,腳下的人忽然快速的動了,他沒有站起來,而是在地上轉了一下,快速的向陽臺爬去,同時抓住陳徹的腳踝,陳徹慘叫一聲摔倒在地,接着他整個人被快速的向後拖。

這一摔似乎把陳徹摔精神了,胳膊也能動了,可雙腿被冥冥緊緊抓着,被鐵鎖鎖住一般,根本掙脫不開,陳徹驚恐的掙紮呼救,可似乎這棟樓跟沒人一樣,沒有絲毫的回應,而地上冥冥的血跡和光滑的地板,更是加快了陳徹被拖拽的速度,惶恐之中,陳徹一把抓住了桌子腿,暫時抵制住了冥冥,可冥冥似乎下定決心要把陳徹帶走,也加大了力度,陳徹咬着牙用這裏,同時想看向周圍找尋救命的物品,快速掃了一圈而後,陳徹腦中有了個想法。

陳徹努力抓住一只鞋子,用盡全力像黑暗的門口丢去,接着是地上的杯子,也盡數用力丢向黑暗。

如陳徹所想,物品全砸中了對面宿舍的門。對面宿舍偷偷養的那只黑貓被驚醒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跟那位同學說的一樣,同學被黑貓的叫聲吵醒,還聽到砸門聲,于是去開門查看,開門的瞬間,黑貓嗖的竄出門縫,瞪着一雙金黃的眼睛,嘶叫着沖着陳徹身後跑去,抓着陳徹腳腕的力道幾乎是瞬間就消失,接着一聲脆響,陳徹宿舍的燈泡碎了,屋內陷入黑暗。

等陳徹說完,二人已經到了周劍家。

周劍表面上沒什麽,跑前跑後的給陳徹準備牙刷毛巾睡衣,其實心裏早就發抖了,只差一點,那鬼片裏血肉模糊的場景就要再現了,陳徹強烈的求生欲和對屋的黑貓救了他,但周劍知道,這肯定只是暫時的,冥冥沒有達到目的,還會回來的。

周劍雖然一人住着挺大的房子,但床只有一張,周劍也沒給陳徹糾結的時間,直接從衣櫃裏又拽出條薄被;“沒別的地方了,總不能睡沙發,我這床也挺大,咱倆都不用擠,這麽晚了就和一下吧,行麽?”

陳徹聽話的點點頭,同時心裏松了口氣,還好沒說讓他一人睡,剛經歷了那種事,陳徹恨不得自己裏三圈外三圈的都被人圍着。

陳徹洗漱好,坐在床上撸起褲腿給周劍看。

陳徹雪白的腳腕子上有幾條紅印,看上去不像是被手抓的,也不想被繩子綁的,看不出什麽東西。

周劍皺着眉頭,伸手去摸了摸紅印,安慰道;“沒事,黑貓辟邪,他肯定也被黑貓撓了,八成不敢再來了,你今天就在我這好好睡一覺吧,以後以防萬一,你先別回宿舍住,呃……。”

陳徹知道周劍是個忙的四腳朝天的上班族,不想再給他添麻煩,搶着說;“我去我哥哥家住吧,他家地方大。”

周劍看着陳徹,也點點頭,心想冥冥總不能知道陳徹哥哥家在哪吧,總不能跟着追過去吧。

“行,不如就明天吧,明天我幫你一起搬家,把宿舍的東西搬點去你哥哥家,”周劍說着,手上無意識的抱着陳徹的腳腕揉搓了幾下。

“你明天不上班麽?”陳徹問。

“沒事,反正我也要跳槽了,請假呗,早不想幹了,”周劍嘴上說着,手上還沒放陳徹腳腕。

陳徹此時被他抓着倒沒覺得害怕,周劍手掌厚實溫暖,輕輕地摸着他的皮膚,莫名的讓陳徹覺得很安心很舒服,一點陌生感和抵觸感都沒有。

“你回去後沒事買塊雷擊木,聽說那玩意辟邪,還挺管用的,你弄一塊挂屋裏或放包裏,”周劍邊說邊回想着自己知道的任何能夠辟邪的東西。

“雷積木?”陳徹皺着眉頭重複。

“嗯,這東西不大好找,你可以問你哥哥有沒有認識人能弄到這個東西,或者淘寶一下……”周劍說到這頓了一下,趕緊起身,嘴裏叨叨着;“哎我擦,我電腦還沒關呢!”

周劍出門太着急忘了關電腦,此時電腦已經休眠,把電腦折騰開後發現劍三也沒關,不過已經掉線了,周劍看着劍三的界面,自言自語道;“他為什麽老用這個號下副本呢?奇怪了,這麽沉迷麽……。”

“之前他一直在帶我刷外觀,說要攢齊所有外觀,”陳徹聽見了周劍的疑問解釋道;“不過到最後也沒攢完。”

周劍聽了心裏呵了一身,還挺癡情的。

周劍關了電腦,走過來拍拍陳徹的頭;“沒事,等過段時間我有空了哥帶你刷去。”

陳徹沒接這句,小聲問;“他要是再來怎麽辦……。”

周劍被這話問住了,他也不知道,按照他看的那些影視作品,應該是把作孽的那人的遺骨找出來,然後燒幹淨就沒事了,可現在全是火化……早就灰飛煙滅了,可見這辦法也不靠譜,那什麽靠譜呢,周劍還真不知道,但他不能說不知道,不然陳徹會更不安。

“那……找個什麽人治治吧,我明天請假,搬完家咱們立刻就聯系,怎麽樣?”周劍說着也坐到了床邊,順手在陳徹腿上拍了下;“你往裏挪,我睡邊上。”

陳徹得了這樣的保證心裏舒服多了,臉上終于有了點紅潤顏色,手腳麻利的爬到床裏,乖乖的鑽進被子裏,看着周劍坐在他旁邊脫衣服。

關燈後,二人筆直的并排躺在床上,面朝上看着房頂。

周劍之前沒覺得,現在躺在床上了,耳朵邊聽着陳徹細細的喘氣聲,心裏有點熱血澎湃,只是一點而已,因為按他的套路,這會兒不做點什麽真的……不大對頭。

陳徹也有點,他感覺對着周劍的那半邊身子有點發熱,心裏有點亂,這感覺不陌生,但讓他不知所措。

就在二人都統一的睡不着了,就在這心猿意馬之際,樓上有了動靜。

好像在撞東西一樣,咚咚的一聲一聲,悶悶的,很有節奏。

周劍感覺頭發炸起來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樓上有對酷愛夜間活動的情侶,明明好幾天沒動靜了怎麽今天忽然……。

“啊………………,”一聲媚入骨髓的叫聲響起,表示他們開始進入戰鬥的白熱化。

周劍痛苦的閉上眼,真像上去把那人的嘴巴堵住,這要只有自己的話還好,現在身邊還有個人……,這實在是……。

“嗯……啊……用力……。”

周劍欲哭無淚,今天的聲音怎麽比往常都清晰呢……,為什麽呢……,周劍邊郁悶邊自我安慰,沒事陳徹也許聽不懂吧……。

“嗯啊……幹死我了……呃……好深啊……。”

周劍徹底無語了……。

同時,他發現自己可恥的有了反應,但身邊有個人,周劍怎麽也不好意思伸手下去緩解一下,更何況這身邊人還沒睡。

正在周劍尴尬焦躁輾轉反側的時候,他微一歪頭,跟陳徹對上了眼。

陳徹平躺着,頭轉向周劍,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自己,有點無措,有點膽怯,嘴唇微張,像是要說什麽。

周劍看着他,覺得自己的血一下子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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