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賀凜在沉寂的屋中躺了許久, 久到他逐漸被藥草的氣息籠罩得再次虛弱下去,眼皮沉重得快要擡不起來,久未見人再入屋中,想來此刻晏明月應當是歇下了。

正當他心下逐漸松緩要來, 就要沉沉睡去之時, 屋外突然傳來響動。

“不必跟了, 你們且在外候着便是,莫要擾了王爺。”嬌柔的嗓音帶着幾分急切。

晏明月話音剛落,便有推門聲傳來, 擡眼便對上一雙擔憂焦急的瞳眸。

“王爺, 你醒了。”

怎能不急, 晏明月忙不疊走到床榻邊, 見賀凜平靜地躺在床上, 雖是面色憔悴毫無血色, 但卻并不顯痛苦之色,這便又微微松了口氣,輕聲問道:“王爺覺着如何,可要喚蘇太醫進來瞧瞧?”

極力淡然平靜的話語, 卻帶着微微的顫音。

晏明月連指尖都在發顫, 重重掩在衣袖之下, 雙手交疊在一起,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般慌亂。

只是眼尾那抹微紅還是避無可避落入了賀凜眼中,他目光深邃,靜靜看着她不舍移開眼,微微扯動了嘴角, 才輕緩地在唇角道出一絲疼惜:“不是叫你別哭, 本王無事。”

在大火中, 賀凜不止一次叫她別哭,可哪能忍得住洶湧的淚意,此刻叫他這般一說,晏明月頓時便又紅了眼眶,眸底泛起淚光,一副若再開口說半個字,便要潸然淚下的模樣。

賀凜心底驟然一疼,艱難地擡起手一把覆在她垂落的雙手上,先一步開口止住她的淚:“後背已經很疼了,嬌嬌莫不是還要叫本王心疼。”

晏明月聞言眸色一顫,反手握住賀凜微涼的手掌,委屈地撇了撇嘴,雖未落淚,開口時卻已是帶上了濃重的哭腔:“你還有心思胡言亂語,這幾日我都吓慌了神,怎睡了那麽多日,你可知我有多擔心!”

說着控訴賀凜的話語,手心卻不住地來回撫着他的手背,好似想要給這微涼的手掌帶去些許暖意,又好似在反複确認着,賀凜是當真醒了過來,他熬過來了。

到底還是落下了晶瑩的淚珠,晏明月微垂着頭,任由眼淚一滴滴落在床榻的被褥上,又很快浸入內裏消失不見。

賀凜難以抑制地重重皺着眉頭,晏明月落淚的模樣令人心疼得心尖都在發顫,他望着她,聲音低啞到極點:“叫你受苦了,是我不對。”

晏明月察覺到賀凜情緒的低沉,她不過是心中有些委屈,也未曾想叫自己這份情緒影響了賀凜,此事他又何錯之有,若非有他在,只怕她已遭歹人欺辱殺害了。

晏明月擡起頭來,明豔的面容上還挂着兩行淚痕,但眉眼很快彎起了好看的弧度,嬌着嗓子寬慰道:“妾不苦,王爺将妾保護得極好,毫發未損,王爺如今可得好好養傷,方才聽聞蘇太醫說你又要胡來,妾在此守着你,可不會叫你再折騰自己的身子了。”

賀凜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怎能看不出晏明月的強顏歡笑。

“本王方才做了個夢。”似是因着醒來瞧見活生生的晏明月了,賀凜心頭有一瞬心安,不由得提及了那個令人恐懼的荒謬的夢來。

晏明月歪了歪頭,順勢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夢到什麽了?”

“皇城遭到攻陷,本王……沒能守住你。”話落,賀凜手上力道收緊,将那雙柔荑緊緊攥在手心中,粗粝的指腹來回摩擦着她的指尖,很快又擡起眼來,“夢是相反的,對嗎?”

晏明月神色一僵。

前世的記憶洶湧而來,眸底閃着微光,雙唇微張着,一時間竟有了一瞬失神。

那些陪伴在賀凜身邊的日夜,那些僅能看見卻無法觸碰的痛苦。

晏明月重重閉了一瞬眼眸,而後再睜開,卻對上賀凜探究的目光,她很快露出一笑來,眼尾上揚,似嬌嗔:“妾這些日子衣不解帶照料王爺,王爺竟做這般夢,自然得是相反的,不然豈不給了叫旁人陪伴王爺後半生的機會。”

賀凜無奈地看了眼顯然故意找茬的晏明月,她眸子裏還帶着些許未完全散去的淚光,臉上的神色卻是生動活現,夢中的生離死別不複存在,唯有眼前的溫熱叫他當真抓在了手心之中。

“本王的心思都牽挂于一人心上了,何來旁人?”

賀凜的話太過直接露骨,晏明月本還欲同他鬧一番的小心思生生止住,耳畔悄然攀上了一抹紅暈,撇過眼來,小聲道:“既是如此,那王爺就需得早些将身子養好,莫要再叫妾擔憂了。”

而後晏明月在屋中又陪了賀凜半晌,直到替他再次換過後背的傷藥後,這才終是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能安安心心回屋歇下了。

深夜。

賀凜屋中來回出入幾人,直到屋中燭火點燃,顯露出以北風為首的幾名黑甲軍在身後。

賀凜沉着一張臉,眸底冷厲的目光叫他看上去添上幾分令人難以靠近的壓迫感來,他在北風的攙扶下坐起身來,視線在眼前幾人面前掃過,沉默許久,才冷聲問:“怎可能毫無線索,那處隐蔽的屋舍,突然燃起的大火,可是遺漏了什麽重要線索?”

北風後退半步垂頭道:“的确未能查到确切的證據,但事情果真如王爺所料,其背後動手之人為君衍侯派來的。”

此事為君衍侯所為并不難猜,葉蕭早與伯西候有勾結,即使是在暗地裏,這事也少不了他的手腳,可眼下卻無實質性的證據能夠指向他,否則賀凜當即就能前去同他叫板。

賀凜瞳眸深谙,微微收緊了拳,嗓音低沉:“繼續監視,不可遺漏分毫,既已到了淮安,也不急這一刻,他既有膽子明目張膽招惹到本王頭上,本王自叫他血債血償。”

“王爺此前吩咐的,屬下在抵達淮安後,已立即去辦了,如今已是辦妥,随時可以動手。”

賀凜微微颔首:“查到些什麽?”

“一切如王爺所料,按照君衍侯開辦書院的方向,一路向南皆能連成一條可互通的線路,書院內暫未查到異樣,但其每日運送貨物的數量,的确存在怪異,屬下懷疑,君衍侯私造的兵器,應當存于書院內。”

可是書院每日人來人往,即使其中不乏有歸屬于葉蕭的人,但大多也只是普通老百姓,若當真藏了兵器在書院,又要如何掩人耳目。

賀凜微微眯了瞬眼眸,葉蕭闖入金銮殿一劍刺殺晏明月的畫面再度浮現在眼前。

即使是夢,也叫人難忍心底怒氣。

“繼續查,既有那股子野心作祟,他又豈會不露出馬腳。”

“是,王爺。”

小半個月時間過去,在賀凜傷勢有些許好轉後,晏明月便随賀凜轉至了他曾在淮安安置的一處府邸。

晏明月每日悉心為賀凜換藥,也時常配合着蘇延進一步對賀凜的腿傷進行療毒,一來二去,倒當真有了臨行前所說的貼身伺候那回事了。

不過白日裏倒是閑暇時間居多,因着那些藥叫賀凜時常處于昏睡的狀态,未在賀凜身側之時,她便時常前去相鄰的岳府,逐漸也将岳府給熟悉了去。

岳廷安年長賀凜幾歲,是賀凜未随延慶王入晏京時所相識的一位兄長。

而後岳廷安考取功名,在淮安謀得一職,在此娶妻生子,如今已是懷上了第二胎了。

晏明月倒是對林氏稍有些顯懷的孕肚頗為感興趣,閑來無事之時,總會到林氏的院中去瞧上一瞧,一雙水靈的眼睛忍不住地總往她的孕肚看去。

林氏又一次發現晏明月好奇的目光時,抿嘴失了笑:“王妃可要摸一摸?”

晏明月一愣,叫人發現了自己這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掌心還是忍不住道:“可以嗎?”

林氏笑得溫柔:“當然。”

說罷,晏明月已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當觸及溫熱的孕肚時,掌心傳來的觸感有些奇妙。

耳畔又傳來林氏的輕聲:“往後王妃同王爺也會孕有自己的孩子,到時候王妃便知這是怎樣一種感覺了。”

晏明月心底一軟,手上的動作也更加輕柔了幾分,輕撫一陣才收回了手,滿眼向往之色。

她自然是向往同賀凜孕有後代的,不知會長得像誰,若是男孩,那自是不能像她這般,眉眼間連半分厲色也沒有,只怕會太過柔弱,但若是女孩像了賀凜去,會不會性子冷冽,叫人難以靠近。

晏明月抿嘴想得出神,一旁前來探望林氏的婦人笑着朝林氏道:“啧,這不是又叫你家岳郎要憋上好一陣了,他頭胎時那憋屈的模樣,至今想起還叫人覺着好笑呢。”

晏明月聞言回過神來,有些不明所以地探頭查了話:“憋着何事?”

話音一落,周圍沉寂了一瞬,好似她問了什麽奇怪的問題一般。

晏明月瞧見那婦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尴尬來,又把視線投向較為熟悉的林氏,仍是在尋求一個答案滿足她的好奇心。

林氏崩了一陣,很快又扯開了嘴角,用手肘拱了拱身旁的婦人,笑道:“王妃還是小姑娘,莫要在人前講這檔子事,羞不羞啊。”

婦人摸了摸鼻頭,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只是還是小聲為自己辯解着:“嫁了人,怎就是小姑娘了。”

晏明月怔愣一瞬,很快似乎将這番話給聽明白了去,臉上頓時一熱,她的确從未在人前談論過這方面的事,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的閃過賀凜那帶着幽深眼眸灼灼看向她的模樣,心頭一顫,忙不疊咽了口口水。

而後,又緩下心神來,有些不确定道:“若是憋着了,會如何?”

作者有話說:

推推基友的奇幻文!蘇爽小甜餅!

《魔尊又被拿捏了!》祁幽幽

白靈是妖族公主,在妖族上下的疼寵下養成了單純嬌憨的性子。

一時不慎掉下了魔族九淵之中,為保小命,她只得斂了性子以身飼魔,待在了九淵中最大的魔頭身邊。

可......這你告訴我是斂了性子?

九淵日常:

“尊主,九淵能見到太陽嗎?好久沒見到太陽,感覺身上都長虱子了......”

第二日,九淵的天空升起了一輪日精。

沒過一會兒

“尊主,您的寶庫中有亮晶晶的東西嗎?我房間黑沉沉的,不喜歡。”

“你原身白虎為什麽會和龍一樣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誰知道啊?或許我上輩子是條龍也不一定。”

第二日,白靈的房間被裝點一新,四處都是她喜歡的亮晶晶、金燦燦。

又是一日白靈手捧着一尊琉璃盞,盞內盛着不知名的黑黢黢的流狀物:“大魔......尊主,請用膳,這是屬下為您特地做的怨氣羹。”

“誰告訴你本尊以怨氣為食的?”

“啊?那個魔界百科全書裏寫了的啊,魔族以怨氣為食......”

“魔界百科全書有沒有告訴你,本尊不是魔族?”

魔族在萬年前被天族妖族聯手封印在九淵之下,魔尊長明就是在這期間拿命厮殺出來的第一魔尊。

在第一眼見到白靈時就知她是妖族。

本該舉起戮神劍一劍送她去黃泉的,可始終沒能下得了手。甚至為她打破了一切規矩。

————————————

白靈是妖族最尊貴的公主,受盡妖族上下寵愛。

她不知道的是這世間最險惡、最複雜的是人心。

他們欺我、瞞我、騙我、殺我。

唯有長明毫無保留的愛我、護我、疼我。

縱使為他翻了這天地又如何?天族也好、妖族也罷,都是如此虛僞。

*女兒不吃愛情的苦,只會甜甜甜

*1V1男主魔尊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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