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有人跟蹤我

“在呢老師!”席引晝聞言“啪”地站起身來,貼心地讓顧濟垆坐在自己剛才坐過的地方:“老師您坐這!這暖和!”

顧濟垆被他折騰得沒了脾氣:“你到底想幹嘛?”

席引晝嘴皮動的飛快:“學生知道老師是為了學生好,也知道老師不是劫持沈致來京城的人。老師一定是聽到沈致那幾個不連貫的詞,然後覺得沈馳景有可能是個殺人犯。您又覺得我對她有好感,怕我遭了騙局,想幫我調查調查她……”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說呢?”顧濟垆白了他一眼:“既然你什麽都猜到了,為什麽還是劫走了那小子?”

“這不是劫走之後才知道的嘛。”席引晝小聲嘀咕了一句,看了眼顧濟垆的臉色後立刻改口:“老師您有所不知,那沈致是被人下了藥了,才被迫陷害了沈馳景。若學生不及時将他送去醫治,他若有個好歹,老師豈不是要把過失攬在自己身上了?”

“就你有嘴。”

看着席引晝頭上的傷處,顧濟垆忍了又忍,還是手賤的打開了藥箱,取出藥膏來,擠了一點在藥簽上,掰過臭小子的頭沒好氣地往上塗:“人既然已經到你那去了,你愛查不查。反正萬一……娶個殺人犯回家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操什麽閑心。”

“嘶……”

顧濟垆盛怒之下下手沒個輕重,席引晝痛得一哆嗦:“查查查,肯定查!老師您這黑手下的,真疼。”

“該。磕頭的時候怎麽不知道疼呢?”看着席引晝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顧濟垆傲嬌地一轉臉,下了逐客令:“走吧走吧,我要睡覺了。”

席引晝知道顧濟垆這氣八成是還沒消透,知趣地收好了藥箱,灰溜溜回府去了。

如顧濟垆所說,他的确得去查案子。不過不是查沈馳景是不是殺人兇手,而是查出給沈致下藥之人。

那個不安好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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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來!”

“這會兒你開始裝死了?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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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有種,你有種。”

剛到門口準備敲門的喬菱只聽到了這一句“你有種”,慌慌張張地推門進去,看着沈馳景滄桑的背影結結巴巴道:“種?誰的種?什麽種?”

沈馳景披頭散發回頭看她:“啊?”

喬菱吓了一跳:“你你你!你這是怎麽了?”

“沒,沒怎麽。”沈馳景抓抓腦袋,随口編了個借口:“我,我有個好姐妹飛書傳信給我,說她……對對對,說她肚子裏懷了個種。啊……懷了個孩子!”

喬菱大喜:“好事啊!你朋友貴庚啊?丈夫人品不錯吧?生産時有人相陪吧?她不覺得孤單吧?”

“……”沈馳景心道我哪裏知道,敷衍道:“好事好事。和我差不多大,挺好的,都挺好的。”

好個屁!

系統那厮真狗啊!不需要它的時候出來說個沒完沒了,需要它的時候叫死也不出來!

沈馳景這接二連三碰見異于書中原本世界的情況,本想喊它出來問問,順便再咨詢一個一直以來的疑問——

我到底要怎麽回去啊!

誰料它像是死機了一樣,怎麽叫也叫不出來。

不出來就不出來,本姑娘自己去!

“阿菱,我有事得出去一趟。”沈馳景三下五除二束好了發,踢起鞋襪,卷好外衣便向門口走去:“若尚書大人有什麽急事……“

喬菱果真是個好相與的,滿口答應:“我兜着!你放心去!”

沈馳景感動不已。

真是個好姑娘。回頭發了俸祿必得請她吃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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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自家屋子,沈馳景不假思索向丞相府奔去。

徐舟橫上次給了自己一個令牌,說是能在相府出入自如。他是丞相之子,調查起事情來總歸比自己方便的多。

自己在這世界上攏共就認識他一個人,不用白不用。

但就這麽大搖大擺進去好像也不太好。

想起丞相那天審視的目光,即将接近相府大門的沈馳景在與門衛眼神相交的那一刻移開了眼睛,以腳跟為圓心腳尖為半徑畫了個四十五度角,裝作路過的樣子拐了個彎。

今日是衆官的休息日,丞相想必正在家中休憩,說不定還在對徐舟橫那厮耳提面命。

“人家父子兩正和和美美、天倫之樂,我就這麽堂而皇之地進去說要找那小子?”沈馳景越想越後怕,小聲嘀咕起來:“那徐丞相本來就看我不順眼,這麽一下豈不是又要給我扣上勾引他兒子的罪名了?然後為了讓我離開他兒子,給我一箱子金錠讓我滾?不不不,不會的不會的,他可能直接秘密派人給我一刀,了結了這個禍亂他的朝廷和他兒子的禍害……”

突然,一道聲音在她耳邊炸開:“沈大人新官上任不好好幹活,來我相府溜達什麽?”

沈馳景兩腿一軟,不由自主癱跪在地上,說話的聲音不自覺顫抖:“下官……下官……”

終究還是沒逃過這一劫嗎?

聯想自己方才所想的那些,沈馳景越發覺得自己沒有猜錯。最遲今天晚上,最早下一秒,那把屠刀就要架在自己後脖頸上了。

“下什麽官啊!”忽然,她被人一把攙起:“莫不是囊中羞澀,想要為父給你些壓歲錢?”

……

終于恢複神智的沈馳景瞪着眼前嬉皮笑臉的人,咬牙切齒:“徐、舟、橫!”

“幹嘛學你爹說話!”

“這不官場上的正常打招呼方式麽?”徐舟橫笑得開懷:“我也沒想到你這麽不經吓,動不動就要給我行大禮啊!”

“走走走,咱換個地方。”他假裝沒看見沈馳景的白眼,指着前方:“琳宇街就在幾裏外,我們邊走邊聊,到那兒還能吃個飯。”

“說吧,找我什麽事?”

沈馳景也沒跟他廢話,邊往前走邊道:“我……原主的兄長,被人從青州劫到了京城,還被下了藥。”

徐舟橫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沈致?他好像是在故事中後期才來京城的吧?”

“是啊,所以才說不對勁。”沈馳景憂心忡忡:“雖然我記不太清,但沈致後來肯定不是正常死亡,是被人害死的。後期旁人害他是因為嫉妒原主的步步高升,可我現在分明剛進官場,小喽啰一個,還沒來得及得罪人啊?”

徐舟橫費解地緊了眉頭:“是啊。可如果不是因為你,旁人沒有理由對沈致下手。更何況是從千裏之外的青州将他劫來,這多費事啊!可現在的你要錢沒錢要色沒色的,如果只是單純的綁架案,那人又圖什麽呢?”

“……”沈馳景:“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難道……”徐舟橫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湊在沈馳景耳邊小聲道:“還有第三個穿書者?或者是重生者?”

“重生?”沈馳景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別鬧了,這世上哪有重生之術。”

徐舟橫嗤了一聲:“連穿書這麽奇幻的事都能發生,重生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能是可能,但在這件事上不可能。”沈馳景凝重道:“沈致身上有煙草味。這個味道,只可能來自書外世界。”

“煙草味?”徐舟橫有些發懵:“這和重生有什麽關系?”

沈馳景只得給他解釋了一遍作者的作話,末了忍不住嘲諷道:“一看你看書就比我還囫囵吞棗。”

徐舟橫恍然大悟:“有理有理!”

“可就算我們發現了這一點,找到這人還是大海撈針。”沈馳景還是一副喪眉耷眼的模樣:“光看外表,哪裏看得出誰來自書外?況且,我有一點一直想不明白。正常來自書外的人不該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嗎?不該一心只想着怎麽從這出去嗎?他倒好,單從劫走沈致這事來看,渾然是一副熱衷朝黨鬥争的樣子。怎麽,想在這安個家,先從鬥垮我這個女主角開始?”

徐舟橫兩條長腿走得忒快,一回頭才發現把沈馳景落下了,便停在路口等了幾秒:“要我說你這個腦子就不用在該用的地方。你忘記了有系統這個事了?說不定他做了這些事才能活着出去呢!”

“說起來沈致,我又想起來一件怪事。”沈馳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我怎麽想都回憶不起他去世的原因和時間,只能隐約記得他是在入京不久後丢了性命。這種感覺就像是……”

“像是有人特意把我這段記憶删除了。”

她微蹙眉頭,想了幾秒,終于想到一個合适的描述。

“說來也奇怪。”徐舟橫攤攤手,指了指自己的腦殼:“剛聽你一說,我發現我也想不起來了。”

沈馳景心煩意亂:“算了算了,或許又是系統搞的鬼。我們現在還是快想想怎麽才能把這孫子找出來為好。”

說起這個人,她越說越來氣,越說越激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說這人也是的,生活在我們和平自由的二十一世紀,不好好做個守法公民,倒是學會下毒害人了!心狠手辣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從小就在這種爾虞我詐的氛圍裏長大的呢!”

徐舟橫被吵得頭疼欲裂,擺擺手制止了沈馳景的廢話連篇:“要查這事,我們得從源頭查起。”

沈馳景立馬心領神會。

兩人看了眼對方,異口同聲道:

“青州。”

--------

沈馳景有些犯難。

徐舟橫說的沒錯。沈致是在青州被人劫走的,那順着這條線去查總是沒錯的。可青州遠在幾百裏之外,一來一回起碼要一周,這還沒加上調查的時間。自己現在只是個職場小卒,剛剛入職就到處亂跑,很容易被開掉吧!

唉……

真羨慕那些穿過來就是皇子皇孫的人,用不着天天跟在上司屁股後面戰戰兢兢。

徐舟橫一下猜出了她的顧慮,非常男人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這有什麽好擔心的?你好好上你的班,我那裏人馬多的是,随便派幾個人去,保準給你辦的妥妥的!”

沈馳景斜睨了他一眼。

徐舟橫立馬改口:“怎麽能随便派幾個人呢?心腹,我一定派心腹去給你辦!”

沈馳景這才卸下一張哭喪臉,沉重的步履略輕快了些,終于和徐舟橫并肩走在了一道。

兩人鬧鬧哄哄地來到琳宇街,在街口停了足足十分鐘,只為争論到底哪家的菜式最好吃。最後終于在衆目睽睽之下意識到了自己丢人的舉動,趕忙灰溜溜地低着頭跑進了一家店,将人家的招牌菜點了個底兒空。

他們在一起太放松、也太投入了,以至于一直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雙眼睛。

那雙跟了他們很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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