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異種墳墓

陸覃找到了水源, 但沒有第一時間馬上就沖上去喝,他不會忘記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不是人類時間,而是異種們存在的異度空間, 異種們什麽樣的飲食習慣,人類一方知道的并不清楚。

所以哪怕看到了巨大水源,聽到了水流聲, 卻無法立刻就上去喝水。

反而是出于一種身體本能對危機的預感, 陸覃轉過身在附近遠處找了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深淵中看不到一株綠色植物,所剩的只有無盡的碎石,找了一個可以暫時藏身的地方。

雖然控制自己不要馬上過去, 可是另外一方面,看到巨大的湖泊, 陸覃幾乎是用着強大的精神力在控制,他想要把整個身體都埋在湖泊中,想要大口喝水,也想要将身上那些血污都給清洗幹淨。

在生命暫時得到了一定的殘喘過後,就是別的需求了。

陸覃嘴唇都在開裂, 在深淵中這些天, 他什麽都沒有吃過。

如果不是自己精神力強大,估計這會自己光是饑餓, 就足夠讓他瘋了。

但越是這樣,陸覃意識反而越加清晰, 越是死亡臨近, 反而越是想要激烈掙紮。

不能就這麽死亡, 他從來就沒有預想過自己會怎麽樣死亡。

只有到了那一刻, 再說。

陸覃用口水潤澤嘴唇, 杯水車薪都算不上,面前幾十米開外就是巨大的湖泊,湖泊水波潋滟,陸覃幾乎目不轉睛地盯着。

無法立刻過去,那麽就想像一下,當自己沖到水裏,身體都埋在裏面,他痛快地喝水,用力喝水。

會有那個時候的,那樣的危機中,他都能夠活下來,現在這點,什麽都不算。

陸覃安靜等着。

等到了渾身疲憊,閉上眼讓自己睡一會。

又有青色羽翼從天空墜落,飄落到陸覃的手上,哪怕是休憩中,陸覃也沒有完全讓自己意識陷入到深眠中,手指下意識一彎,緊緊抓住了青羽。

他的精神體青鳥的羽翼。

似乎在深淵中,青羽墜落的頻率比在外面多一些。

馬上就會相見了嗎?

他的夥伴,他靈魂的一半,他的精神來源。

正是因為青鳥存在這個信念,可以說讓陸覃堅持到了現在。

讓他知道,自己不完全是一個人,還有青鳥。

它就在某個地方陪着自己。

或者說是在有個地方看着他。

會相見的,一定會的。

陸覃眼簾微微一顫,繼續休息。

休息過一陣,這裏的時間,白天和夜裏完全一樣,天空一片深暗,絲毫都不會有變化。

陸覃也僅是靠着自身對時間的超強觀念,才能确定自己在深淵中待了多久。

他進來了這麽些天,外面不知道怎麽樣了。

希望不會再有s級的異種出現。

也可以出現,但是希望另外兩名s哨兵都回來了。

戰鬥現場必然會有影響,他們兩個人看到後,可以根據和兩只s異種戰鬥的現場,來發現它們的弱點,以及制定更好的戰鬥策略。

是他們太過情敵,導致一場戰鬥下來損失嚴重。

許多的士兵都倒在了戰場,很多人甚至連個全屍都沒有,有的更是身體完全成了碎肉。

陸覃從休息中睜開眼,眼睛一片猩紅,密布了紅血絲,他眼圈更是青紫一片,可以說他原本俊美無雙的臉龐,這會都沾滿了血污,完全沒有曾經作為中央第一首席的光鮮和明亮了。

可是這些都不會影響到首席,他還是他。

不管什麽逆境中,都絕對不會改變。

陸覃朝湖泊方向看過去,水面依舊平靜。

再等等,他還可以稍微堅持一下。

這點都不算什麽,都堅持到了現在,當找到水源後,反而更加應該冷靜。

任何時候都需要冷靜,這是陸覃的行事準則,他幾乎從來不會是失控。

哪怕是結合熱被觸發的時候,他身體的失控,也不會帶來精神層面的失控。

他始終都是驕傲冷靜和自持的。

因為這樣的自己,他知道也是許多人的仰仗。

陸覃緩緩閉上眼睛,嘴角忽然揚起了一抹堪稱是痛苦的微笑,再次睜開眼睛時,将那麽痛苦給強行壓下去。

有太多的人,他們的墓碑應該已經建立起來了,他會離開深淵,為了一個承諾,他需要給他們都送上一捧百合花。

陸覃擡手抓了吧頭發,頭發這些天長得有點快,都快遮住眼睛了。

時間在緩慢流逝着,大概過去了四五個小時,陸覃有他自己的生物鐘,他知道時間是怎麽流逝的。

但其實他卻不知道,深淵中的時間流逝,其實和人類世界不同,這裏的時間比外面會快許多。

他在深淵中的十多天,已經是外面的幾個月了。

這幾個月中,幾乎每個向導都受到了一定影響。

戰鬥中存活的向導或許還知情,另外一些向導就完全不知情了,被防禦局給限制着人身自由,也第一時間都将他們和哨兵進行匹配。

一些過去以為可以靠自身的努力擺脫結合的向導,卻在某天忽然就被告知馬上就和人結婚匹配,連任何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其中也包括徐顏,這個曾經親自參與過戰役的人,甚至她還和s級異種有過交手。

在戰鬥中,她的雙眼都失去了,什麽都看不到。

以現有的先進醫療條件,她可以安裝機械眼,完全可以馬上恢複光明。

但是徐顏拒絕了,她需要看不見,用這個鮮明殘酷的事實來提醒自己,她還能活着,是建立再無數其他同伴的死亡之上。

是建立在首席陸覃的生命之上。

所以徐顏依舊保持着瞎眼的狀态。

她也同樣被安排和人結合,那名結合的哨兵,早就喜歡徐顏,曾經還追求示愛過。

但是被徐顏給拒絕了,徐顏根本就看不上眼對方,她也沒想過自己要依附別人。

但在戰鬥過後,她就被關押了起來,因為她拒絕配合,在她看來防禦局所謂的保護,其實根本就是在打壓他們所有向導。

向導就是依附品,在首席消失後,那些忌憚和害怕他的人,立刻就再次冒出了頭,而這次不再有人還可以庇佑他們,向導随即就被當成了商品,被分門別類标上了價格,送給哨兵結合。

徐顏也拒絕這樣的命運,可她的拒絕,又是沉默的。

不會危害自己生命,所以當被送出去結婚時,徐顏只是不配合,而不是掙紮或者逃跑。

婚禮上,徐顏的手和腳都給鎖上了鐵鏈,為了防止她暴起或者逃跑。

黑天鵝精神體也在,黑天鵝翅膀損傷嚴重,可以進行修複,但是徐顏的意識拒絕修複,作用在精神體上面,精神體其實就是辦個它。

精神體在婚禮舉行那會,扇動着翅膀,有黑色的鮮血滴落出來。

徐顏忽然笑了起來。

如果首席還能活着,可以從深淵中出來,看到被他保護庇佑的人,被這樣對待,如同一個個牲口一樣,随意的給人,首席會是什麽表情。

他會不會生氣?

他一定會生氣吧。

畢竟那個人,對他們向導是那樣溫柔和善良。

徐顏跟哨兵結婚,夜裏,在哨兵試圖靠近徐顏的時候,徐顏忽然瘋狂笑起來,無聲地獰笑,當着哨兵的面,她突然身手,以恐怖的行動,将精神體黑天鵝的身體給撕碎了。

她直接殘忍撕碎了她精神體。

既然已經去不了戰場,無法再去戰鬥,那麽精神體似乎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徐顏哈哈哈狂笑着,手上沾滿了精神體的鮮血,精神體沒有發出慘叫聲,就那麽由着徐顏将它給摧毀了。

哨兵震驚地看着這一幕,無法前去阻止,他甚至和他的精神體都往後面退了好幾步,拉開了和徐顏之間的距離,這個瞎眼的女人瘋了。

也許從戰場下來的那一刻,她就瘋了。

他怎麽會喜歡這樣一個人,還想着以這樣她厭惡和憎恨的方式去保護她,他錯了。

哨兵轉身離開,把新房留給了徐顏一個人。

房門關上,徐顏臉上的獰笑驟然一收,變得異常平靜。

她瘋了嗎?

她早該瘋了的,當她活着,別人卻死亡的時候,她就該死了。

真羨慕他們啊。

尤其是羨慕楊桉和弋陽,他們可以一起同生共死,死後他們會上天堂?

哪怕是下地獄他們也會牽手一起去,不像她,只能拖着這條殘缺的身體茍延殘喘下去。

“首席。”

“陸覃。”

她的首席,他們的首席,最應該活着的人明明該是你。

為什麽自己要活着。

徐顏低垂下頭,堅持了這麽多天,一直都努力壓制和控制的悲傷痛苦,在這個時候,在自己被迫的婚禮當天,就這樣徹底決堤了。

徐顏完全控制不住,眼淚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不是透明的淚水,而是猩紅的血淚。

徐洋抓着自己的頭發,用力地撕扯,該死的是她。

是他們。

不該是首席,不該是別的人。

徐顏哈哈哈猙獰笑起來,笑得漂亮的臉都扭曲恐怖起來。

她渾身都在哆嗦,她雙手鮮血,鮮血抹在了自己臉上,那一刻,仿佛是從地獄深淵出來的怪物一般。

精神體被徐顏給撕毀了,她厭惡自己,也厭惡精神體,想要摧毀一切。

卻只能把所有的痛苦都發洩在精神體上面,無法對自己下手。

如果可以的話,徐顏兩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真的很想要就這樣把自己給掐死。

在脖子劇痛,窒息感襲來,快要喘不過氣,無法呼吸時,徐顏猛地松開了手。

她用力躬着背脊,背脊彎曲到随時要折斷似的,猙獰的瘋笑,哪怕哨兵走遠了,依舊可以聽到。

哨兵停下了腳,有一瞬間想要轉身回去,但想到徐顏那個樣子,還是算了,自己離開,或許對她來說才是她願意看到的。

他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向導心裏存在的是誰,不只是在她心底,那個人在很多心底。

哨兵其實同樣也是,對那個人是敬佩的。

他的存在,讓人看到原來他們以為的弱者,其實也可以成為比任何都還要強大的強者,他也承擔着很大的責任,保護着很多人。

可惜了,或許是老天也嫉妒他,讓他離開得這麽快。

還能活着嗎?

活着的幾率幾乎是零。

哨兵離開了房屋,把這棟房子留下來給徐顏,他自己離開去了別的地方,這是他唯一可以為徐顏做的事了,唯一對她來說,算是溫柔的事了。

深淵中,數個小時又過去了,陸炎覺得差不多了,該出去走到湖邊了。

只是當他剛要行動,身體就猛地僵了一瞬,随即屏障立刻建立起來,不只是一面,而是好幾面。

哪怕是瞬間反應過來,他剛剛哪怕是起身那一點動靜,居然也被s異種給發現了。

一大群s異種,在遠處山坡上出現,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烏泱泱的一片,陸覃居然才意識到。

他的細微存在,被有的s異種給察覺到了。

它們朝這邊看了過來,湖泊對面的山坡,湖泊依舊安靜,只有一點點蕩開的漣漪。

別看到他。

他不在這裏,他不存在。

陸覃不斷散發出精神暗示。

他只是一塊碎石,和周圍其他石頭沒有區別。

邪惡異種們安靜感知了一會,好像是自己感知錯誤了。

但就在陸覃想緩一口氣的時候,轟隆隆巨大聲響。

地面都在劇烈搖晃,震耳欲聾的聲音在他耳邊狂烈炸開。

無數的石頭飛濺起來,有的沖擊上屏幕。

陸覃猛地撤開屏障,最後留了一層,但是碎石太多,陸覃将最後一層屏障也給撤開了。

這樣一來就有許多石頭砸落到他的身上,砸出了鮮血,可陸覃無法動彈,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動彈,就會被異種們發現。

一群s異種,不是一只兩只,也不是一十或者二十,而是上百的s異種,它們聚集在這裏。

陸覃忽然有種恐懼的預感,這個湖泊怕不是異種們的栖息地。

他到底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陸覃努力讓自己不發出任何動靜,流出來的鮮血,陸覃以細微的方式将它們給控制住,一旦滾落到地上,立馬就操控石頭掩埋起來。

碎石掉落了一陣,地面出現一條裂縫,剛陸覃過來看到有裂縫,先前還不明白怎麽回事,現在他知道了,他居然遲鈍成這樣。

陸覃額頭都在出血,血液模糊了他的視線,透過鮮血他看向遠處的異種們,它們砸碎了這邊一片地面,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可能剛剛是自己的錯覺。

異種們開始朝着湖泊中,它們一個接着一個進入到湖泊中。

而當它們一接觸到湖泊的水,詭異震撼的事情就出現了,異種們的身體忽然産生了奇怪的變化,它們的身體在融化,恐怖的融化,但是在眨眼間又以快速地方式在重組。

重組過後,散發出來的氣勢,令陸覃膽戰心驚。

這些異種,随便一個都比在深淵門外面接觸到的異種還要強烈。

甚至它們身上,開始有一點那個超s異種的氣息存在。

那個生物,祂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這些生物,給陸覃感覺,它們和祂關心一定不一般。

異種們沉在湖泊中,上百的異種紛紛進入都水裏,異種體型巨大,然而到了湖泊中,卻能馬上就沉入進去。

湖面由最開始的波濤澎湃,短時間裏就沉寂了下來。

沉寂到周圍絲毫殘留的s異種氣息都沒有留下。

陸覃額頭冷汗涔涔落下,他以為自己運氣差,現在才知道,他的運氣其實太好不過了。

如果他晚一點過來,或者早一點,他不是在水裏,就是在走去水裏的路上,他會被s異種給包圍,他将死無全屍。

陸覃笑了起來。

看來在這裏,自己又命不該絕。

好幾次了,他應該感謝一下命運對他的照拂。

異種們沉在水中,時間這次是快速流逝,陸覃感覺得到,好像時間被人抓着指針在往前面撥。

有異種出來,它們的身體奇特的,似乎還帶着一點光,一點金色的微光。

微光雖然很快就消失了,但是陸覃知道他絕對沒有看錯。

異種們慢慢出來,走上山坡,陸覃視線快速掃視過,他數着異種數量,之前就已經數過了。

因為但系一會如果有異種在下面,但是自己忽略了,那就糟糕了。

等到最後一只異種也離開了,陸覃這才從藏身的碎石中站起來,剛一起身,膝蓋一痛,他跌跪到地上。

在地上痛到眉頭深深擰起,馬上又再次站起來,搖晃着身體走向了湖泊。

站在清透的湖水中,陸覃緩緩蹲下去,伸手往水面碰觸,忽然停了下來。

如果對于異種有效的水,但是對人來來說是劇毒怎麽辦?

陸覃無法确定也無法驗證這個事,在深淵中,對于那些生物而來,他這樣的人類才是異種。

人類異種。

陸覃為這個念頭笑了起來。

手指微微顫了顫,還是伸到了水裏,冰涼的水,但是意外的不刺骨,和異種身體的溫度不太一樣。

陸覃接觸過異種,這裏的水,也和人類世界好像不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居然還能隐約感覺到一點溫暖。

陸覃難得地又笑了,這裏的微笑和之前就稍微不同了。

嘆了一聲氣,陸覃起身,朝着水源的上游走,還是可以找到上游。

不然自己就喝異種們的洗澡水,雖然這個時候不該在意這些,但是陸覃其實也想要多觀察一會。

小心謹慎永遠是對的。

來到了源頭位置,陸覃喉嚨已經幹渴到這個時候,都快要開始冒煙了,可是他依舊不着急。

蹲在源頭邊,掌心裏出現了一片青羽,羽翼美麗,哪怕深淵中沒有太陽光,但是青羽依舊閃爍了細微的青色光芒。

将青羽放進了水裏,青羽開始碎裂,随即就消失不見。

陸覃以這種方式來測試水源問題,雖然說也許根本沒有用,但是聊勝于無。

這樣就差不多了,該喝水了,可即便再口渴,陸覃喝水也不是直接就趴下去喝,反而慢慢喝,喝得可以說是優雅的。

深淵最深處,巨大白骨王座上面,端坐的生物,祂剛去了深淵某個邊緣一趟,那裏最近出現了一些裂縫,深淵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其實算是一個巨大的門,這扇門隔絕了很多的空間,而在那些無數個空間裏,有着許多強大而邪惡的殘忍生物。

祂前去邊緣,稍微鞏固了一下裂縫,如果裂縫再繼續破裂下去,深淵會被入侵。

雖然祂不在意有誰會進來,但祂醒着的時候,比較喜歡安靜,太多東西進來,打擾到祂的清淨。

祂會很不舒服,到時候深淵産生動蕩,更多的裂縫出現,會更加嘈雜。

所以提前修一下,免得被打擾。

修複後回來,無所聊賴中,馬上就想到了有個弱小卻也美麗的生物。

很奇怪,他不是沒有見過這種生物,反而見過很多,活着的,死過去的,但是唯有那一個,讓自己奇怪的在意。

大概是他太過美麗,他的臉,哪怕是身為深淵邪神的祂,也會有所動心。

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還有沒有活着,應該不會這麽輕易就死去。

邪神只是手指微動,一扇空間門就出現了,空間門在高空中無聲出現,閃爍金光的門,門下面就是巨大湖泊。

看到湖泊時,祂就微微詫異,倒是把這個地方給忘了,現在回想一下,意外記了起來。

幾百年前祂曾在那個湖泊中深眠過。

後來醒來之後就換了地方,祂一般不會再同一個地方深眠,後來都是在更深的地方。

此時美麗的人類正在湖邊喝水,祂笑了起來,深淵中的水可和人類世界不同,不能随便喝的。

不過祂也不打算阻止,是人類自己選擇的。

後面會有什麽後果和遭遇,人類也該自己承擔。

祂其實也不太清楚人類喝了那個湖泊中的水,會怎麽樣,這一點祂倒是也有期待。

湖泊邊,陸覃喝夠了水,開始走到水裏,将身上的軍服給脫下,軍服早就破爛不堪了,一些地方他直接用青羽來填補上。

脫了衣服,倮身走到了水裏,仰頭忽然往天空看了一眼,似乎有冰冷地窺視感,但四處看,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祂金色眼瞳凝視人類,人類背脊倮着,雪白的皮膚,上面密布着許多鮮紅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痕,那些痕跡卻像極了一朵朵盛放的血色花朵。

花朵綻放在一片雪白中,帶來看似脆弱卻又無比強悍猛烈的暴戾血腥美,那是讓祂也微微震撼的絕美景致,祂開始為人類有點着迷了。

陸覃垂頭,盯着水裏的自己,他笑了一聲,怕不是随時都有東西在盯着自己。

陸覃毫無拘束,該怎麽洗澡就怎麽洗,洗幹淨身上的血污,手指指甲都開裂,但是身體太多痛的地方了,這點鑽心的疼,反而是其次。

而且比起身體上的傷,心裏的,那一道道撕裂的傷口更加折磨人。

但陸覃不會讓自己撕心裂肺地哭出來。

他的眼淚不會随便流,他不會流眼淚。

洗幹淨身體後陸覃回到岸上,把衣服給穿好。

剛走了兩步,身體就微微一晃,好像靈魂都在動蕩。

怎麽回事?

陸覃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心裏意外的,又金色微光在掠過。

一點點轉身,陸覃看向了湖泊中心,那裏平靜且死寂。

是自己錯覺嗎?

好像靈魂有一刻,都好像被入侵了。

陸覃擡手又摸向自己後頸,那裏有個标記,這個時候開始冰冷起來,摸到的瞬間,都似乎快凍傷陸覃的手。

陸覃馬上就疾走起來,起碼得離開湖泊,這裏太危險,是異種們會群體出現的地方。

陸覃跑了起來,哪怕跑一步,渾身都痛到想要嘶吼,他卻無法停下,他用力奔跑。

跑着跑着,他身體倒了下去。

剛好是一個斜坡,巨大的斜坡,陸覃直接滾落了下去,無法控制身體,精神力似乎和身體被剝離了,撸起難以控制。

滾到了斜坡下,意外的下面居然不是完全的碎石,反而還想還有柔軟的什麽東西。

陸覃頭暈目眩,花了好一會時間才緩過來,手裏抓到什麽東西,奇怪的東西,只是當他定睛一看後,心髒猛跳,更是差一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那分明就是異種的屍體,被撕碎的屍體。

還不只這點,他所跌下的坑道裏,準确來說是異種們的墳墓,無數的殘肢斷臂,看不到一點完好的地方,很多肢體看得出來被瘋狂啃噬的跡象。

異種不會散發惡臭氣息,它們屍體在深淵中甚至都不會有腐化變質的跡象。

陸覃抓着牆壁站起來,腳腕扭到了,頓時身體又一晃,努力靠着牆壁,他擡頭往坑洞上看,這一看,他整個人無法呼吸。

眨了眨眼睛,坑洞上站滿了s級的異種,而且還是先前在湖泊裏出現過的異種。

陸覃無法構建屏障,他知道已經晚了,來不及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站姿,不能跪下去,這是他僅存的驕傲了。

作者有話說:

6千一章,大家,今天開始,寫多少更多少;

寫一萬二更一萬二,寫一萬八更一萬八,争取幾天內完結(嗚嗚嗚,我好喜歡這篇文,好喜歡陸覃寶貝啊)

該寫的劇情都會寫到,不會省略,只是更快一點,大家快樂看文,我也快樂寫文,本文短篇,十多萬字完結。

對了,本文大概率開放結局,受不會喜歡攻,攻追妻火葬場,受心裏只有責任和別人,想象不出他們要怎麽在一起,受不會是戀愛腦,只在乎事業。

完結後開這本《魔王他老婆總想上交他》

魔王漆邶在人界和人類玩戀愛游戲,他甩手把魔界扔給下屬,最近老婆出差,湊巧魔界又發生小叛亂,漆邶返回魔界,剛和善擰斷幾個魔脖子,有執法天使帶軍團攻打過來,魔王打算随手抓幾個天使玩玩,一擡頭,發現天使軍團指揮官是他無數個夜裏摟在懷裏的嬌柔老婆,此時老婆一身純白戰鬥天使制服,手持利刃,六翼展開,冰冷豔絕。

席亦擔任戰鬥天使已經幾百年,逐漸厭煩戰鬥,剛巧天界又有攻打魔族的計劃,席亦和上級說好了,打完這一仗就回家結婚,結果戰線不斷拉長,冥界也插足進來,試圖吞噬魔界,席亦家裏戰場兩頭跑,身心疲憊,這天他剛把冥王踹回老家,轉頭又砍斷了大魔王的角,正打算抓魔王交差,魔王變身成他溫柔戀人的模樣。

席亦愣神片刻,再次提刀沖上去。

魔王:??老婆,你再家暴我要反擊了!

本文主受,天使受,魔王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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