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林念寒将所有的東西整理好,便開始開賣。

“姑娘,你這一個夜裏換一樣吃食,我們都還未回過味來吶,你這又換了。”大叔排到了第一,本想再嘗嘗昨個夜裏的吃食,不成想,換了新奇吃食了。

“大叔,斜對面那家空店鋪我買了下來,等過些天開業了,便什麽新奇吃食都有。”

“這個小攤子,我也擺不開來不是。”林念寒拿起竹漏,“大叔看上哪樣吃食?”

“撈粿條是何物?這黃得發亮的又是啥子?”大叔看得懂那一條一條的定是粿條,可這大瓷盆裏的,便看不出了。

“大叔,這便是與撈粿條搭配的醬汁了,這可是用這的特産,沙茶醬一起調出來的醬汁,點上一份撈粿條,送魚丸湯。”

“那可真是不錯!來上一份。”大叔連連點頭,又看上了那盆子蒜蓉辣椒醬,便指了指,“姑娘,記得上點子這個。”

“我看大叔幾個夜裏都要搭配這個蒜蓉辣椒醬,等下大叔回去時,我舀上一碗送您,你可莫要往外說。”林念寒小聲說道。

“好好好,極其好。”大叔極其滿意地坐到了椅子上,坐等。

林念寒夾起一些粿條,放進滾燙的水中,扁圓的竹漏伸進水中,沉到游動的粿條下方輕輕一擡,粿條盡數入了竹漏裏。

随着林念寒地手一抖一颠,竹漏裏的粿條躍起又落下。

幾個來回,粿條燙熟,林念寒将粿條的水瀝幹,倒入大瓷碗中。

拿起銅勺,将大瓷盆中的沙茶醬熬的醬汁攪動起來,舀起滿滿一勺,倒在粿條上面。

沙茶醬汁便迫不及待地滲進了粿條空隙中。

又舀起一勺子蒜蓉辣椒醬,澆在粿條上面,齊活。

“大叔,要拌均了才好吃,可燙了,小心着吃。”林念寒端着木托,連帶着放到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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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拿起筷子,将那飄着香味的沙茶醬汁與粿條攪拌了在一起。

夾起幾條粿條,入口。

醬汁包裹着粿條,粿條順滑,醬香濃郁。

裏頭竟有極其多的豬肉糜,新鮮的小蝦塊,皆是切得極其細的。

看得出來,這小姑娘是在用心做吃食便是了。

看來,他得去多宣傳宣傳。

如此美食,豈可辜負?

大叔一口緊接着一口,連帶着湯也消滅了幹淨。

“姑娘,這得多少錢?”大叔一只手裏端着一碗蒜蓉辣椒醬,一只手往袖口掏錢。

“大叔,四文錢。”林念寒又做上碗撈粿條。

“可真實惠。”大叔拿出四文錢,放在了攤上的竹籃子裏。

“多謝大叔光顧。”

林念寒煮吃食時從不用手接錢,會将吃食粘上細菌。

“林姑娘,我可要上一碗砂鍋粿條湯,他要上一碗撈粿條。”言輕易又來棒場,旁邊的人換成了鎮長大人,楊青毅。

“大人好,言先生好。”

“言先生,砂鍋粿條湯要下些什麽?”

林念寒的料準備得齊全,有青口蛤蜊,鱿魚鮮蝦,生蚝魚丸。

更有切得極其薄的豬肉,豬心。

煸制好的豬肺,香蘑菇。

“都要!”言輕易看着擺在攤上的那些配料,他都想吃!

“言先生,一份撈粿條的标配是五文錢,只能下四樣,若是全要,一樣得加一文錢。”林念寒指了指旁邊的布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

“嘶,林姑娘,我記得,你未找我寫字吶?”

“我家弟弟會寫。”林念寒微微一笑,指着站在旁邊的林念軒。

林念寒也是今晚才知曉林念軒會寫的字,可多了!

之前真是被這位言先生白白敲詐了好多次!

言輕易頓時語塞,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這便是實打實的例子!

“加!”言輕易只想說上一句,大爺有的是錢!

林念寒點頭,坐上火,拿上砂鍋,舀進豬骨頭熬的湯。

另外将配料夾進竹漏,在冷水裏洗上一遍,再倒入砂鍋裏,待到骨頭湯再次沸騰,放入些粿條。

舀少許化好的豬油,煸至金黃的蒜蓉,少許香油,撒些細鹽。

再次沸騰,連帶着砂鍋放到木托上,木托上需鋪上條打濕過的粗帕子。

再舀上一小碟子沙茶醬,蒜蓉辣椒醬,便端給客人用。

滿滿的一碗料,将粿條埋在了底部。

言輕易先是嘗了一口湯,湯底醇厚。

又夾起上面的輔料,皆是極其鮮。

粿條順滑,米香十足。

言輕易一下便将這碗砂鍋粿條吃了個精光。

“言先生您的這碗十一文錢,大人這盤四文錢。”

結賬之時倆人皆是望向了別處。

“兩袖清風。”楊青毅本在家處理文案的,被言輕易強拉了來,自是沒有帶上錢的。

就是有,他也不出,誰讓這麽多人當中,言輕易最輕松,不用幹活便有月錢來着?

“不是吧?你有這麽窮?”言輕易見楊青毅拒不付賬,有些氣結,“我說你沒事老将錢拿去買那些個古董,現下連吃碗粿條的幾文錢都無,真是……”有夠丢人。

本被李濯坑了一次後的言輕易,想在楊青毅這裏坑回去的,誰成想,反被坑。

言輕易掏出十五文錢,放到了竹藍子裏,依舊念念叨叨的走開了。

今夜的食客也是接二連三地湧了上來,每位吃完以後都要誇上幾句。

林念寒便順帶着向大家說明了要在斜對面開店的事情。

今個晚上的吃食也是很快便賣完。

林念寒收了東西,便和念軒回村。

因着已是亥時,大家幾乎都不會再出門活動,所以回村裏的路又黑且靜。

林念寒又聽到了異常的腳步聲。

“念軒,快快走。”

“姑娘,且慢。”一人身着黑衣,臉用黑布所擋,手裏拿着一把刀。

林念寒想起電視劇的劇情,立馬便拿出了身上所賺的錢,“這位公子,我這只有兩百多文,還請收下。”

林念寒說着将錢袋子往遠處一丢,拉過林念軒的手,棄車跑路。

只見黑衣人一閃,便來到了林念寒的面前,提起刀擋住了姐弟兩的去路。

“這位公子,我們是貧窮人家,真的沒錢。”林念寒擋在林念軒的前面。

“有人要你性命。”盧勇不知曉,為何命他來殺一位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他的女兒也與這位姑娘一般大小,他實在是有些下不去手。

他向來只奉命殺那些不合作的人,從未動過女子。

“我從未與人結仇,公子想來是找錯人了。”林念寒想了所有,除了大伯與她有過節,再與其他人了,大伯又在獄中。

“這與我無關。”盧勇說着便揮起了手。

“等下,放過這鄰居小弟,他是癡呆兒,什麽都不懂的。”

“公子,還請告知殺我之人姓名,地府之下,我好告狀。”

盧勇一幀,這小姑娘死到臨頭,還顧着他人性命,想到是癡呆兒,點了點頭。

“不,我不是癡呆兒。”林念軒大喊,若是阿姐出事,那他不活也罷,“我們是親姐弟,才不是鄰居。”

“阿姐,不要丢下念軒,我與阿姐一同去找阿爹阿娘。”林念軒抱住林念寒。

他極其淡定,一滴眼淚也未留下?

盧勇心裏一沉,如此生死相随的親人,實屬罕見,“大名不可相告,但姓林。”

盧勇說完便揮起手中的刀,盧勇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見身形一現,他手上的刀便已不見了蹤影,手便麻木了起來。

“李将軍,速度真快。”盧勇倒退幾步,看來今日,他是逃不過了。

“盧大叔,我知你是情非得已,若與我合作,可保你與你女兒一命。”

不錯,盧勇的女兒早被挾持了起來,他多年來不得已聽那女人之命令,做盡惡事。

他本是一介镖師,做替人押镖的活計。

有一天,他押镖回師,才一到家便得知女兒失蹤,正尋找無果之際,那女人找上了門。

拿他幼小的女兒做威脅,從此他便做起了一名殺手。

如此多年,他使盡混身解數,多翻尋找,始終也找不出他女兒被囚之地。

“盧大叔,想來十幾年前,林淵之女,也是你的手筆。”李濯擋在林念寒姐弟面前。

盧勇一直記得,那貌美心善良的女子對他苦苦哀求,哀求她只殺了她一人便好。

他本是不願殺害無辜之人,卻也不得不下手。

否則,他若不下手,他的女兒,便會被殺。

想到這裏,盧勇點了點頭,敢做他便敢認下。

垂頭的盧勇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眼神一驚,“莫非她便是……”

他剛才急着動手,也未細細研究,實在是像極了,只是太過瘦弱了。

“那女人,真是心如蛇蠍。”盧勇對眼前無辜的小姑娘,便更下不去手了。

“盧大叔,不如我們将計就計,您的女兒我已救出,并無危險。等下便可帶你與你女兒相見,若你願助我,您女兒也會安然無恙,只是您……”非死不可了!

盧勇自知罪孽深重,“我怎信你。”他實在被威脅怕了。

李濯拿出了一塊玉墜子,遞給盧勇。

盧勇接過,那是亡妻的遺物,正他親手所刻所做,他在妻子病逝後,便将此墜子給了女兒,好留個念想。

此物就連那個惡毒的女人都不知曉……

今日李濯拿了出來,想必女兒定是在安全的地方了。

“盧大叔可信我?”李濯在此之前,已将所有事情準備妥當。

“好。”盧勇握緊手中的墜子。

“你且先找一地休息,待我将她送回去,便帶你過去。”

盧勇點頭,拾起地上的刀,縱身一躍,便消失了。

在李濯身後的林念寒聽了兩人的對話,只覺這事情,極其蹊跷。

“我送你們回去。”李濯轉身,臉色溫合地看着林念寒,“還好嗎?”

林念寒見與剛才判若兩人的李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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