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血書

蕭青蔓到達正廳的時候，蕭鐘山眉頭緊蹙的坐在主位，手裏捏着一塊素絹，旁邊候着一名老管家，右邊位置上坐着柳姨娘正在喝燕窩。

信步上前，蕭青蔓向蕭鐘山請安：“拜見爹爹。”有向柳姨娘點點頭：“柳姨娘晨安。”

柳姨娘用手絹捂住嘴，呵呵笑了兩聲，溫柔的說道：“三小姐早，妾身懷有身孕，不便行禮，三小姐切莫生氣。用過早餐沒有，早上老爺起的急，妾身便讓早膳送到大廳裏來。”

舉止優雅，态度溫和，眸光純善，不同于沈氏靜靜計較，葉氏的膽小怕事，蕭青蔓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坦誠，若非事情緊急，她倒是想坐下來坐下來同她聊兩句。

蕭青蔓莞爾：“姨娘身子要，行禮是小事，眼下同爹爹有要事相商，怕是不能陪您用早餐了。”

蕭鐘山看着二人和睦的氛圍，感嘆道蕭府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溫馨的時候了。

“爹，可是有什麽線索？怎麽珍珠就無聲無息的死了呢？白芷說現在有一條白绫，那是看押犯事奴仆的地方，怎麽會有讓人自殺的動？”蕭青蔓一上來就開始一串問題連貫而出。

蕭鐘山略感頭疼，随手将手中的素絹遞給她，直眉怒目地看着她，低沉着聲音說到：“你且看看。”

狐疑地将它攤開，蕭青蔓問道一股血腥味，素絹上面的血已經幹掉，呈現暗紅色，上面寫道：“老爺親啓，珍珠自知犯下大錯，無顏面對于父母，事情因奴婢而起，自當因奴婢而終，唯有一死明清白。夫人同大小姐待我甚好，老爺不要責怪她們。珍珠父母極為疼愛奴婢，還望老爺放過他們，他們是無辜的。罪婢，珍珠。”

“這信真是……”蕭青蔓無言以對。

“真是封莫名其妙的信是吧，老夫重來沒說要懲罰她的父母，她為何特意要老夫放過她父母，就像……就像有人她爹娘會被人陷害一樣。”蕭鐘山不解地搖搖頭，坐在一旁。

當真是個犟丫頭，蕭青蔓心想到，老爺幫她護好自己的父母，沈氏才能沒有下手的餘地，。突然覺得有道審視的目光向她掃過來，且對她并沒有什麽惡意。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音，不一會兒哭着眼睛紅腫的沈氏母女走進來，後面跟着沉默寡言的葉氏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見到蕭青薔如此狼狽，蕭青菀心中說不出的愉悅通暢，若不是今日晦氣有人死了，她定要張開嘴諷刺蕭青薔兩句。

“給老爺（爹爹）請安。”沈氏和蕭青薔，葉氏和蕭青菀站在大廳中央給蕭鐘山請安，神色各異。

“坐下……”蕭鐘山心中雖有怒火，也不至于在讓柔弱女子站在大廳中。

蕭鐘山舉起手中的素絹，置聲問道：“昨夜可有人偷偷的前去看押珍珠的地方。”

Advertisement

沈氏聽到珍珠的聲音，眼圈更加紅了起來，哭喊道：“珍珠啊！我的珍珠啊！”

蕭青蔓看着沈氏在一旁自娛自樂，瞬間一掃清晨心中的陰霾，好笑的看着，在一旁哭得稀裏嘩啦的沈氏演的一出好戲。若非一早看着珍珠留下的血書，她當真以為沈氏是極為傷心，吃了她借助手絹還有衣袖妄圖遮住的忍不住上揚的唇角

“沈姨娘切莫傷透了心，好生節哀才是。”蕭青蔓板着個臉，嘴角含着一縷嘲諷的微笑，疑問深長的說到。

沈氏聽到一聲“姨娘”，心裏咯噔一下，已然有許久沒聽到過這個稱呼了，俨然以為自己就是這太尉負的女主人，卻是望了自己只是個名不符實的姨娘。

死死咬住腮幫子，沈氏怨毒地盯着蕭青蔓，咬牙切齒從嘴裏吐出話來；“哼，若不是你苦苦相逼，珍珠怎麽會死！”

一潑髒水猝不及防地向自己鋪來，蕭青蔓一副看着白癡的表情瞅着沈氏，委屈說到：“姨娘這可算是冤枉青蔓了，珍珠在公主府做錯事，又污蔑嫡女，這豈是我咄咄逼人，只能說她遇人不淑，被豬油蒙了心。”

嫡女，姨娘是沈氏最不喜聽到地稱呼，卻也是不争的事實，霎時閉上嘴，恨不得将蕭青蔓碎屍萬段，那可是她都坐不得主座啊！

蕭鐘山不滿的出聲制止道：“好了，老夫知道，有人死了，這是大家都不願意見到的，至于珍珠的事……”

“老爺！”一個侍衛打斷了他的說話，沖了進來，單膝跪地，抱拳說到：“老爺，宮裏來人了！”

“什麽！可有說什麽！”蕭鐘山猛地站了起來，沖侍衛吼道。

“回來老爺，宮裏命老爺速速進宮，說皇上的病情加重！”那侍衛擔憂地回答道。

蕭青蔓眉頭緊蹙，這老皇帝病來的蹊跷，每到重要關頭都要臨門插一腳。

蕭鐘山環視大廳中神态各異的衆人，說到：“今日之事暫且放下，公主那裏老夫自會前去說明一二，恐不會再追究，老夫給老夫人書信一封，近幾個月府內甚是不安穩，請老夫人多掌持掌持加重之事，若是再出什麽幺蛾子，老夫人的作風你們是知道的。”

說完，蕭鐘山喚來老管家會屋換官府，匆匆離開了大廳。

想來這老夫人也是個狠角色，原先還仇視自己的沈氏，突然就如霜打了的茄子，焉了下來；蕭青蔓的臉由紅轉白再轉青，一臉驚慌；原本坐在一旁看好戲的葉姨娘也變了臉色，與同樣震驚的蕭清菀對視。

蕭青蔓在原主的記憶力搜索了一下，發現一個異常嚴厲的瘦小老太太。

蕭老太太有三個兒子，就屬大兒子蕭鐘山最為出息，平日裏也對蕭鐘山看管頗嚴。老太太最為看中這嫡庶一份，對出身書香門第的生母甚是喜愛。老太太性格古怪，霸道蠻橫，對府中的姨娘甚是嚴厲，只是年紀大了不想管事，便帶着家仆前往榆林養老，那時蕭青蔓就沒了娘，本想帶着她一起走的，卻被蕭鐘山以年紀小折騰拒絕了，只是不知道這其中沈氏吹了多少枕邊風。

蕭青蔓坐在一旁陷入沉思，卻不知周圍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只有柳氏坐在原地，小口吃着茶點。

蕭青蔓看着柳娘優雅吃完茶點，慢慢拭去嘴角的殘渣，緩緩站了起來，如沐春風地含笑，說道：“小姐可是驚訝為何珍珠選擇死。”

蕭青蔓半掩着眸子，冷若冰霜的看着柳氏。

“如我們這般入賤籍的貧命，在勢力面前只能曲意逢迎，小姐天生龍鳳，珍珠不是，如何選擇都是死路一條，何不讓父母能安全渡過餘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