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抄經

第二日，天蒙蒙亮蕭青蔓就被秦嬷嬷從床上挖了起來，沒了紅菱添堵的白芷也是起了個大早，跟随在秦嬷嬷身後忙東忙西，去老夫人院子裏學習可不是打馬虎眼的事兒，沒不準就一巴掌把人兒拍在地上爬不起來。

蕭青蔓迷迷糊糊坐在梳妝桌前睡眼朦胧，只感到有雙靈巧的手在青絲裏穿梭，等蕭青蔓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老夫人的院子——昱德軒，聽着頗為英氣的名字，在太尉府後院獨樹一幟，據聞是太後親賜的匾牌，倒是配的老人家的一身風骨。

走進一看，倒是不少人站在大院中，蕭青薔特意精心打扮的一番，梳着一個百合髻，上面點綴着些翠蘭色小花頭飾，身穿一湖綠色長裙，搭配了一個五彩璎珞，雙頰微紅，眉如遠黛，今日為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現，特意起了個大早。

反觀自己，蕭青蔓瞅了瞅自己身上素色長裙，秦嬷嬷特意梳了一個垂鬟分肖髻，用幾根青色發帶裝飾，樸素中帶着俏皮，看着就如一朵随風搖曳的青蓮，纖塵不然。秦嬷嬷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自然知道老夫人的喜好，喜靜不喜鬧，喜簡不喜繁。

蕭青蔓走帶院中，才發現在一旁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蕭青菀，倒是穿的如小家碧玉般，沒往日那麽張揚，想來葉姨娘也是個極為心細的主兒，難怪在這後院呆了數年沒有被沈氏清出去。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蕭老夫人才拄着拐杖不急不慢地走了出來，仔細審視了一眼已經在院中站好地的三位小姐。

“給奶奶請安。”蕭青薔先迎上前去，欠身請安。

蕭老夫人臉色沉了下來，除了身邊的嬷嬷，竟甚少有人注意道她的不悅。

老夫人一言不發，直到蕭青菀和蕭青蔓也請安後，方才讓三個小姐戰好，嚴詞厲色地說到：“你們三個，可會寫字？”

“會的，奶奶。”三位小姐異口同聲回答道。

老夫人點點頭，側頭對身邊服飾的老嬷嬷說到：“你去經堂吩咐一下，讓抄經的老媽子們都将手中的活兒停下來，今日開始便代替她們抄佛經，若是抄完了才能用早膳，抄經要心誠心靜不能有絲毫馬虎，倒時留着她們自己的丫鬟在經堂便是，其他人都出來，若是經書有一字錯誤便開頭從來，不能怠慢了佛祖，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老夫人。”老嬷嬷得了命令，領着三位神态各異的小姐來到了經堂，遣退了正專心致志抄經的幾位嬷嬷，那幾個嬷嬷眉目低垂，氣質淡然，舉止亦是行雲流水，亦如佛間蓮花淡雅高潔。

蕭青蔓目不轉睛的看着幾位出門的嬷嬷，若非這是太尉府，她難以置信這深宅大院還有如此淡然的女子，想來這老太太讓她們抄佛經便是修她們的心，修她們的性。

瞬間明悟老夫人的用意，蕭青蔓端坐在老嬷嬷分配的位置上，雙手接過佛經，上面寫着《楞嚴經》。

蕭青蔓原想着來學習，便沒有帶白芷來，只得自己開始磨墨。

她的旁邊坐着蕭青薔，身後站着沈氏新分給的她的小丫鬟名喚司琴，蕭青薔旁邊坐着蕭青菀與她的丫鬟憐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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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難以置信的看着老嬷嬷遞過來的佛經，原以為來這能用過早膳，便開始所謂的學習，沒想到一來就餓着肚子給老夫人請安。

平日裏嬌身慣養的二人哪兒受過這等委屈，當下便甩下臉子。

老嬷嬷将她二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犀利的目光盯着二人遲遲不肯動的手，意味深長的說道：“莫不是二位小姐覺得為老夫人抄經是件上不得臺面的事情，若以不願動筆。”

蕭青薔看着老嬷嬷不悅的臉色，倒是不甘造次，若是告發道老夫人那裏，自己定時沒有什麽好果子吃，卻又不情願的笑了笑：“為奶奶抄佛經是青薔的榮信，怎會有異念呢！司琴，還不快過來磨墨。”

小丫鬟聽到吩咐，側身拿起研石開始磨了起來。

老嬷嬷見蕭青薔有所動靜，便眯着眼睛看着蕭青菀：“二小姐覺得呢？”

蕭青菀尴尬的笑了笑，踢了一旁憐葉，呵斥道：“還不快磨墨，莫耽誤了老夫人的佛經，快點。”

憐葉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研石磨了起來，老嬷嬷深深看了眼三位小姐，呆了約一盞茶的時間，才悄悄離開，順帶關上門。

蕭青蔓還在磨墨，順便瞅了一眼旁邊兩位手中的佛經——《金剛經》，《本願經》。

皆是字數頗長的佛經，抄完之時便是快到晌午頭的樣子，哪兒還有心情吃早飯，看來老太太是誠心的要磨砺三個人的性子。

蕭青蔓翻了翻旁邊剛剛幾個嬷嬷走之前放在桌上的未幹的佛經，都是秀美的小篆，自己一個新時代的黑幫頭子，莫說寫了，便是這毛筆都沒碰過，不禁暗自咋舌，不知到時自己寫的什麽模樣。

墨已磨好，蕭青蔓便專心致志的開始一筆一劃抄了起來。

蕭青菀瞧了一陣子，确定外面沒了其他人看着，便扔下毛筆，輕輕踢了憐葉兩腳，擡着下巴，指着寫了三個字的宣紙，趾高氣昂地命令：“小姐我抄累了，趕緊過來幫忙抄了，若是抄不完今日便不讓你吃飯。”

憐葉感到小腿隐隐作痛，卻不能說些什麽，只得柔柔弱弱地點點頭，拿起，蕭青菀面前的宣紙，找了一處空座開始寫了起來。

蕭青菀冷哼一了聲，看着在旁邊心不甘情不願的蕭青薔，慫恿道：“大姐，何苦抄這破玩意兒，既不能讓您美三分，也不能讓你嫁個好人家，還抄的手酸累，咱們是來學習的，何苦受這份雷，當真是不值當。不如交給你身後的丫鬟抄，反正老夫人也不知道。”

蕭青菀一句話倒是點醒了蕭青薔，立刻放下筆，扔給司琴，當了甩手掌櫃。

蕭青薔與蕭青菀在經堂中大聲讨論者首飾衣服還有胭脂水粉，卻見一旁的蕭青蔓不為所動，當下心中開始泛酸，嘲諷道：“呦，三妹妹當真是極好的，想必是想讨得老夫人歡心吧。”

“可不是麽！你看看她那裝扮老夫人怎麽會喜歡，不過是不學無術的家夥罷了。”蕭青菀迎合道。

“唉，不如姐姐幫你一把，在這佛經上灑幾滴墨，老夫人必當對你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