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相看

一大清早，蕭老夫人的身邊的老嬷嬷就被一個約莫十二歲的小丫鬟纏上了。

“嬷嬷，求求您，讓我家夫人見老夫人一面吧。”小丫鬟苦苦哀求道。

老嬷嬷年紀大了，沒了年輕時候的脾氣，對待剛入府中的小丫鬟都很是和藹：“你會去告訴你主子，老夫人讓她禁足一個月，一個時辰都不能少。”

同樣的話，老嬷嬷已經耐心說了好幾遍，但是語氣不容置疑，小丫鬟第一次接到夫人派的任務，卻無法完成，眼睛裏淚花閃閃。

但是各侍其主，老嬷嬷亦是安規矩辦事，便瞅了一眼小丫鬟不再多說，離開了。

“那嬷嬷當真不傳話？”沈氏死死扣住住小丫鬟的手臂，咬牙切齒道。

小丫鬟忍着痛，被沈氏猙獰的面容吓壞了，木讷的點點頭。

“沒用的東西。”沈氏一把把她推到地上，沖着一旁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說到：“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司畫把她安排到浣衣房去，天天洗衣服吧。”

“饒了我吧，夫人。”小丫鬟跪在地上，猛地磕頭，聲淚俱下，卻還是被司畫叫來的嬷嬷拖走。

就連老夫人旁邊的一個丫鬟都敢這麽對自己，沈氏心中怒火沸騰，想親手撕了這主仆二人。

“奶媽，老爺那邊怎麽說？”沈氏問道立在一旁的奶媽。

“回夫人，司棋傳了話，老爺今晚将會留宿百花閣！”

聽完奶媽的答複，沈氏眸子裏終于有了一絲喜色，這怕是近一個月來最好的事兒。

蕭鐘山此次來百花閣，沒了往日香豔的場景，只見沈氏穿着一身中規中矩的衣裙坐在床邊小聲抽泣，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輕輕将沈氏摟在懷裏，蕭鐘山小心呵護着：“這是怎麽了？怎麽就哭了？”

沈氏用手絹抹去眼裏，抽抽搭搭說道：“老爺，眼...眼見着薔兒，年紀...越來越大，老夫人...卻是...一點兒也不着急，也不讓妾身插足此事，妾身就這...一個女兒，我...”

話沒說完撲在蕭鐘山懷裏，痛哭起來。

蕭鐘山不忍沈氏如此傷心，拍着她的肩膀柔聲說到：“莫急，我明日便去找老夫人說此事。”

沈氏聞言，埋在胸口的臉下勾起一個得逞的笑容。

第二日，蕭老夫人看見甚少出現的蕭鐘山出現再自己的書房裏面，甚是稀罕。

“你今日怎想着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了？”蕭老夫人打趣道。

蕭鐘山尴尬的笑了笑：“這不是為了薔兒的婚事來的麽……”

“可是沈氏找你了？”蕭老夫人踱步走到書桌前，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

老夫人一言不發拿起研石為自己磨墨，将蕭鐘山晾在一旁，等到墨磨好後，方才開口：“過幾日，讓她過來一趟吧，老身親自挑選幾個滿意的，讓她選選。”

蕭鐘山詫異的看着自己母親，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殊不知老夫人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哼，平白讓自己的寶貝嫡孫女受這麽多苦，現在竟然還有臉提那麽多事，當真是以為自己能在這後院做主了？必然讓她下不得臺，不知死活的東西。

三日後，沈氏帶着蕭青薔匆匆來到昱德軒的書房，老夫人坐在書桌前，老嬷嬷在一旁候着，手裏抱着幾個畫卷。

老夫人正在宣紙上肆意作畫，絲毫沒有見停的意思。

沈氏領着蕭青薔坐在一旁，已等了半個時辰，卻是連上茶的人都沒有，沈氏不敢多花，聽到消息的時候，已是又驚又喜，萬萬沒想到老夫人能松口，若是稍有不注意，，怕是又惹惱了這尊佛。

足足等了一個半時辰，蕭老夫人才松筆，擡起頭就看見一臉不滿的二人，故作驚訝地說到：“來啦！”

沈氏強忍下心中的不滿，拉起女兒就要欠身行禮，老夫人擺擺手，無所謂的說到：“無事，不用多禮，這裏沒有外人。”

“老嬷嬷把畫像抱過來給沈姨娘看看。”蕭老夫人吩咐道。

老嬷嬷一一将畫卷攤開是在沈氏母女跟前，沈氏一看竟長的歪瓜裂棗，險些沒氣暈了過去，

“你看這位公子是從六品典軍中郎将的小叔子應帥，長得儀表堂堂，武功不錯，在中郎将手下當兵。”蕭老夫人指着一個長着絡腮胡的男子說到。

“這男子，長得略顯威武，怕是薔兒嫁給她會受委屈。”沈氏尴尬的笑了笑。

老夫人恍然大悟，又指着旁邊一個長得瘦弱的男子說到：“這個好，這個是文官，父親官拜從四品，自己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蕭青薔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驚呼道：“孫女不要他，他是劉侍郎的四公子，最喜留戀煙花柳巷之地。”

“嗯？看來人品不怎麽好，那這呢？”蕭老夫人指着另外一個略顯富态的男子：“這是個富商，已經喪偶三年了，老是老了點，與我兒差不多一般大，卻是個癡情種。”

沈氏一下臉刷白起來，一個糟老頭子，還喪偶！

“看看這個，醜是醜了點，卻是從三品輔國将軍，正妻脾氣太暴躁，有意娶個側夫人。”老夫人指着一個面部有數條刀疤的，眼色陰森的男子，暗自瞟了一眼旁邊一臉漲紅的沈氏。

“這個是戶部尚書的父親，如今已有八十了，卻是看上了薔兒，時時派人來讓我說道說道，老身自是不準，還是得問大姑娘的意思。”

“這個是二品鎮國大将軍的小兒子甚是受寵，不嫌棄咱家大姑娘是個庶出，倒是願意明媒正娶。”

老夫人還在熱心的介紹，沈氏出聲制止道：“娘，妾身以為這些都不适合薔兒。”

自己女兒多才多藝，長相出衆，老夫人介紹的不是老人，纨绔子弟，就是醜八怪，死了媳婦兒的，腦子有問題的。

蕭老夫人眼色一暗，嚴厲問道：“那你覺得怎樣的合适？”

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沈氏牙齒一咬，面色一橫，說到：“薔兒随是庶出，但是才華橫溢，妾身自認為不比三小姐差哪兒去，薔兒自幼愛慕安南王，三小姐這般才華都能嫁，老夫人何不成人之美，将薔兒嫁與王爺做側妃，效仿古人，沒不準又是一段佳話，而且兩姊妹也好有個照應。”

老夫人眼色一暗，恨不得上前去扇她兩耳光，如此春秋大夢她倒是敢做，老身自是敢打碎。

【作者題外話】：補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