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老夫人的決定

一聽後院裏要來貴客，在座的姨娘丫鬟便紛紛議論起來。

“後院裏已許久沒有來過什麽人了，小姐知道來的是誰麽？”白芷好奇的四處張望着，見周圍的人皆一臉迷糊樣，倒是自家小姐鎮定自若，絲毫沒有感到驚訝。

蕭青蔓瞥了眼沈氏，用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沈氏聽到聲音道：“據聞是一大官的夫人和嫡女，究竟是誰家的，咱就不清楚了。”

這話恰如一個石子投入沈氏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老夫人為何莫名要接見一個嫡女？莫不是要給誰定情？可知這府中适婚的男子着實不多，卻也是有一個。

沈氏想着想着，臉霎時耷拉下來，原本紅潤的臉此時卻變得鐵青，不久前她才接到蕭成志要回來，府中只有他唯一一個适婚的男子，尚未定情，蕭成傑不過十二歲左右，斷然是不會這麽早給他定期。

前幾日老夫人随意找了歪瓜裂棗，上不得臺面的公子來糊弄她和青薔，如今寶貝兒子回歸在即，便開始迫不及待的插足。

蕭老夫人和不遠處的蕭青蔓将沈氏變幻不定的臉色收入眼底，恍若兩只蟄伏在密林深處，等待捕食的黑豹。

沈氏想要張口詢問，翻了翻眼睛卻又将這念想給壓了下去。老夫人本就不樂意見着自己，稍微說句話就能惹起不少事端，自己才從一個月禁足裏走了出來，交給葉氏持家的一個月裏，已然讓她精神奔潰。

本着多說多錯的原理，沈氏倒是沒了以往莽撞的性子。不過老夫人見這些事已有數十年，沈氏心中的小九九一個表情她就能猜的八九不離十。

老夫人的眼睛諱莫如深，嘴角勾出一個不明深意的笑容，蕭青蔓見此摸了摸手上的雞皮疙瘩，老太太怕事今天又要搞事情了。

只聽老夫人用拐杖在地上使勁敲了兩聲，在座叽叽喳喳的莺莺燕燕瞬間安靜下來，怯意的望着板着臉的老太太。

老夫人接過旁邊的嬷嬷遞過來的茶水，潤潤嗓子，片刻才開口說道：“大小姐已經公主伴讀，三小姐亦天天在老身着報道學習，唯二小姐不久前莫名落水傷了身子。”

話未說完，眼睛望向自己的三位神色迥異的孫女，繼續說到：“這一月裏葉姨同二小姐将府中打點井井有條，雖有不足之處，亦可忽略不急，所以……”

老夫人把話繞了一大圈的，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即日起，二小姐亦住在昱德苑，随老嬷嬷學學如何打點後院之事，大小姐搬回百花閣，沈氏切記勿要虧待她，今後府中之事就由老身這個先人打量。”

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低下瞬間炸開了鍋，這莫不是二小姐崛起之勢？

素日裏，被沈氏打壓灌了，關了一個月家，葉氏便已心滿意足，如今女兒卻被老夫人相中，這自是自家閨女的福氣，欣喜若狂的抓住還有些許虛弱的蕭青菀。

蕭青菀本來陰郁的神色，須臾生動了許多，平日裏本就擡起的下巴，卻是太的更高了，得意的蔑了臉色煞白的蕭青薔。

讓你平日裏打壓本小姐！讓你平日裏輕視本小姐!

面對低下亂成一鍋粥的衆人，老夫人搖搖頭朝自己寶貝金孫望去，見她恍若未聞，如松般挺拔的站在那兒，心中欣慰不少。

老夫人面上有些許乏意，便讓老嬷嬷将衆人遣退了下去，未有解釋便離開往卧室走去。

蕭青蔓挑了挑眉，讓蕭青菀這胸大無腦的人去學管家，只怕錢還沒見着就換成首飾衣物胭脂水粉。

但是自己的目标不是她，眼中印着沈氏拉着蕭青薔狼狽離開的身影，才勾起她心中的樂趣。

沒有什麽比見着仇人倒黴更開心的事情了。

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蕭青蔓趁白芷不注意便尾随上去，一同來到百花閣。

蕭青蔓不恥自己與李夜白一樣偷聽人牆角的事，一邊咒罵他帶壞小孩，一邊趴在房頂偷貓着。

本聽聞兒子要回來的沈氏，滿心歡心，現在去被老夫人添了不少賭，蕭青薔煞白着臉坐在一旁，本就憔悴的她愈發顯得蒼老。

沈氏猛地握拳拍在桌上，怒罵道：“這個老不死的！為老不尊是為賊，敬她三分真當開起染坊來了！”

語畢，方才覺得手指生疼，呲牙咧嘴的甩甩手，旁邊的丫鬟上前幫忙，被她一掌推到地上，繼續罵罵咧咧：“老東西被豬油蒙了心，不看看她蕭青菀是個什麽貨色，也配當這個家。”

“若是死了才好呢！”蕭青薔在一旁陰恻恻道，原以為當了公主伴讀自己便能順風順水，沒想到被蕭青菀那個小賤人占了便宜。

“這老東西如此偏心，先是那沒了娘的賤種，又是這個低俗不堪的狐媚子，當真是眼瞎了，活着不如死了！”沈氏聽了蕭青薔的話，順勢說到。

言詞惡毒，直吓的立在一旁的奶媽背上汗毛立起，連忙上前安撫道：“夫人小心隔牆有耳，若是被人聽了去……”

一個提防的眼神遞給沈氏，豈料沈氏不懼反笑：“怕什麽，這老夫人日日針對與我，害怕人聽了牆角去，只怕她早就想将我踢出這太尉府。”

“夫人此言差矣，莫忘了大少爺即将要回來太尉府，夫人如今言辭行動若是惹怒了夫人，大少爺恐怕……”

沈氏暗道糊塗，立馬将嘴閉上，若說這太尉府她最疼愛的便是兩個孩子。

奶媽三言兩語将沈氏的怒火壓了下來，蕭青蔓自知無趣便離開了，身影之快，府中竟無人知道有人在房頂上掠過。

很快幾日便過去了，蕭老夫人勒令衆人一定要小心侍候，不能落了蕭府的臉面。

蕭鐘山在衆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藏在一個布簾子後面，只能聞聲辨人。

來的是兵部尚書的嫡女，如今已二十有五，妥妥的大家閨秀，原是與原屯騎校尉定了親，但是這校尉在未成親前便戰死了。

兩人是從小定的娃娃親，這小姐在他死後死活不願再嫁，如今一拖便是七年，成來老姑娘，府中不願再拖下去，想來續弦也是太尉府的大夫人，才點頭同意。

蕭鐘山知道此事，軍中傳聞這兵部尚書的嫡女長得五大三粗，毫無女人味，想來自己只喜歡嬌滴滴的女子，可是聽聞廳中那個溫柔的聲音也不像傳聞那般。

于是偷偷掀起簾子一角，一張清秀的臉龐印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