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9)
“你一會兒去柴房,我會把那個小姑娘完完整整地交給你。”江元睿道,這時候他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只來得及摸摸蘇青青的小手,也不多說,回身便走,腳步悄無聲息,眨眼間不見了蹤影。蘇青青望着他離去的轉角發了半分鐘的呆,靜靜攤開手掌,她的掌心裏躺着一枚油紙包,裏面包着三塊玫瑰酥。那酥點還帶着些許溫熱,蘇青青曾經在蘇氏房中的盤子裏看到過它們。
這玫瑰酥味道微甜,甜而不膩,正是蘇青青最喜歡的。其實蘇氏那裏的點心有很多,但是江元睿一下子就選中了玫瑰酥。蘇青青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跟他去鎮上的時候,江元睿找了家酒樓給她點了許多菜。那些菜裏,很大部分都是她喜歡的口味,大哥從來都是一個細心的人。
三塊玫瑰酥,正是一頓早飯,可以勉強藏在手裏帶出來,又能正好填飽肚子。江元睿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算計啊。
柴房并不在宅院內,但是當蘇青青出去之後,卻發現守在門口的小厮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顯然是江元睿故意引走那些人給她離開的機會。之前的衣服在爬牆的時候已經弄髒了,蘇青青迅速去換了一身,想到三兄弟的喜好,她最終還是換了身淡粉色的。除了覺得穿上衣服還不如不穿好的江元俊之外,剩下兩個人都喜歡她穿嬌嫩的顏色,這種顏色也更符合蘇瑾華的性格與容貌。
柴房離這裏還是蠻遠的,是因為當初府裏曾經走水,柴房臨近府宅,結果差點兒燒死人。後來蘇山明便将柴房單獨挪了出去,在一個離宅院和其它重要建築都比較遠的地方,要到那裏去,有兩條道可走,一條是貼着牆根,比較近,也方便。另一條卻是要路過花園,如果是平時也就算了,但是今天花園裏卻來了客人。
蘇青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竟然不知不覺間就走來了花園這邊,隔着叢叢灌木,可以看到中間空地擺了桌椅,好幾個青年才俊在那裏喝酒吟詩,場景很熱鬧的樣子。蘇瑾玉和蘇瑾丘都在,還有一個人背影很熟,正在那裏微笑着聽別人高談闊論,臉上不見半分不耐煩。
蘇青青想走,卻邁不動腳步,只能呆呆地站在那裏,看着那些人在那邊喝酒,看着蘇月蘭羞澀地無意間出現,不小心跌到了那男子懷裏,頓時紅着臉道歉。她明明沒有任何感覺,胸口卻莫名地發悶,并且有想要去将那女人揪出來掐死的念頭。
真是見了鬼了,哪裏來的怪念頭,連孫小寡婦摟着大哥胳膊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過呢。蘇青青這樣想着,好不容易壓下心裏莫名的悸動,轉身離開,也就在同一時間,那男子心中一動,回過頭來,正好看到蘇青青轉身離開的畫面。
現在臨近正午,又是末夏初秋之時,陽光正是刺目,點點光圈透過斑駁的樹影落在蘇青青身上,帶上了一絲清涼之氣。綠色的嫩葉配上淡粉色的裳衣,反而更襯得她膚色雪白,皓潔如玉,那一瞬間回身爽快利落的動作,頓時令葉明誠想起那個驕傲的小姑娘,永遠昂着頭,臉上經常帶着莫名其妙的怒氣,一雙黑眼珠卻像是點染的水墨畫,看起來如此動人。
明明知道沒可能,他還是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張口喚道:“阿華!”
那人卻沒有任何停頓,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月蘭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剛要說話,葉明誠已經推開她,頭也不回地追了過去,并很快在拐角處拉住了那女子的手臂。對方驚詫地回頭,落入眼簾的正是那朝思暮想的容顏,葉明誠心中大喜,正要開口,忽覺頭頂一痛,下一秒整個人便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江元俊手裏拿着一個圓圓的木桶蓋,“蹭”地從牆頭上跳下,一腳将葉明誠踢進草叢裏,順手将那桶蓋扔到了他的屁股上。葉明誠在昏迷中發出一聲“哎喲”,顯然是被砸到了。
後來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花園裏的那些人追過來了,江元俊迅速将蘇青青橫腰抱起,身子一轉便蹿上了牆圍,又一跳就跳到了牆後,這裏卻是蘇府外面,一處狹窄的小巷子。蘇青青瞪大眼睛,發現這裏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好幾個昏迷的小厮,穿的都是她家的制式小厮服。
江元俊可不管那些,一屁股坐到了那些小厮身上,用力摟着蘇青青在她脖頸間嗅來嗅去,最後幹脆埋頭啃了起來,咬完脖子咬下巴,蘇青青嚴重懷疑他是好幾天沒吃肉把她當食物了。
“阿俊!”連着說了他好幾次也不聽,蘇青青終于用力把他的腦袋從自己身上掰開,命令道,“你先起來,別在這裏!還有,你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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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家裏下人的身子跟她親熱,說出去都會被人笑死!
“誰讓你這麽久都不回來。”江元俊抱怨道,“說了十天就回來找我的,結果這都十一天了,也看不到你的影子,我忍不住嘛。”
“哪裏有十一天!”蘇青青氣道,“明明才七天而已,我在算着時間呢!”
“那就不知道了,我從來不算這些的,都是大哥告訴我日子。”江元俊道,接着又想扳她的頭,“先讓我親一個,都這麽久不見了,想我沒?大哥都霸着你這麽多天了,也總該輪到我了吧?我也要跟你連着做十一天!”
“你!你胡說什麽,這裏還有人!”蘇青青被他氣得慌不擇言了,“做什麽做?你怎麽能說這種話,還不快點離開這裏?”
“怎麽,大哥做的,我做不得?我肯定比他時間長的,不信你待會兒算算!”江元俊伸手就想扒人衣服,被蘇青青趕緊抓住手臂,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再說些有的沒的。江元俊只感覺一股玫瑰香味兒撲面而來,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心。
57 一嫁三夫
“別鬧!”蘇青青瞪了他一眼,小聲叫了一句。江元俊擡眸打量着她,發現幾日不見,這女人皮膚好像更白了些,也更水嫩了,摸起來軟軟的,冰冰涼涼,像是娘房裏的上好玉石,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把用力抱住,細細研磨。僅僅是這樣想着,江元俊就覺自己身下某個地方硬了起來,并且越來越脹,讓他整個人頓時連喘氣都有些發粗。
蘇青青卻沒有在意他的狀态,她只顧着回頭看後面有沒有人,又觀察被兩人坐在屁股底下的家夥們是否醒來,最後确認這些人都确實是昏迷着的後,才松了一口氣。江元俊那邊已經開始準備咬她的手指頭了,蘇青青趕緊縮回手,示意他去牆頭上看看外邊的人走沒走。江元俊蹙着眉不想動,只想抱着人辦事,結果被威脅以後不給他做肉吃,只好輕巧地翻上圍牆頂端,向外探了探頭,道:“沒人。”
蘇青青便伸出雙手,讓他拽着自己上去,又落到蘇府宅院裏。這裏已經變得空蕩蕩一片,只有草坪間被壓出的一個人形以及地上的一個木桶蓋證明着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樣的暴力事件。
“怎麽這麽快就被弄走了?”江元俊皺眉道。他說的卻是方才被他打暈的葉公子葉明誠了。敢情你還沒打夠不成?蘇青青有些好笑,不過因為這裏人多眼雜,她卻也沒敢再去拉江元俊,只是示意他跟在自己後面。江元俊身上穿的也是小厮服飾,只不過頭上沒帶帽子。蘇青青幫他順手牽羊了一只,扣在他腦袋上,略微有點兒歪,倒顯得整個人立時有點滑稽。不過他模樣長得俊,所以自也是添了一份可愛。
江元俊見蘇青青擡頭望着他,也歪着腦袋低頭盯着她看,一對黑眼睛眨也不眨。他這個人很懶,頭發向來是随便用布條打個結,任它在腦後垂着,睡覺也不盤,總是亂壓,也虧得他發質好,怎麽折騰都沒事。蘇青青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偶爾會幫他梳頭,并把頭發盤成小辮子紮起來,或者束發之類的。現在看他墨發如洩,散散地披在腦後,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阿俊聲音也很好聽,如果到了現代去唱歌做歌手,肯定會大紅大紫的,當演員也不錯啊,武打演員啊,哪怕只是個花瓶偶像男主角他也絕對夠格。只可惜他偏偏生在古代,沒有這個機會。蘇青青本來想讓他唱兩句歌來聽聽,結果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天在山上,這家夥唱的土匪山歌來,什麽“一個麻袋套走你”,這家夥腦袋裏也不知道裝了堆什麽東西,還是別理他了,一抽風更糟糕。
一路上都沒看見人,不過盡管如此,江元俊也沒能抓到蘇青青的手,于是撅着嘴生悶氣,又說蘇青青穿這件衣裳不好看,應該穿粉白色或者杏綠色,而不是現在這麽明亮的服色。蘇青青本以為他不在意衣裳細節的,聽到這話便是一愣,沒想到江元俊竟然與她的意見相近。她自己也是偏喜歡素色淺色,不愛大紅大黃粉紅等等,只可惜蘇瑾華的衣櫃裏幾乎都是這些顏色,也沒辦法找更素的。
兩人就這樣順着牆根走到了柴房,蘇青青落在後面,江元俊先推門走了進去,結果剛一門便被一個人撲上來抱住了,嘴裏叫着:“青青,你怎麽才來?等死我了。”
蘇青青聽着這聲音怎麽有點兒耳熟,卻見那人看也不看,摟着江元俊便想動手動腳,結果被江小三一腳踹開,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柴堆上,登時發出一聲慘叫。這慘叫聲實在是太耳熟了,蘇青青和江元俊于是同一時間反應過來,這人是江老二,江元皓!
這也難怪,江元皓以前在祈元村山裏的時候就動不動出各種問題,不是被雞啄了就是被狗追着跑,去房頂修個煙筒把自己弄了一身花最終還掉下來。可以說江家裏時時刻刻蔓延着他的慘叫聲,大家都有些聽習慣了,現在一聽這聲音,便都反應了過來,趕緊去把他從柴堆裏拽出,江元皓的臉上卻已經被擦出了一道血痕。
“你,你這個不孝子……”江元皓一手捂着臉,面色沉痛,指着江元俊怒罵,“你怎麽能對你哥哥做出這種忤逆犯上的事情來……”
“誰讓你過來就抱着我親。”江元俊皺眉道,“況且你又不是我爹,有什麽孝不孝的,少亂安詞,別以為我沒讀過書。要不要我背詩給你聽?額,鵝鵝鵝,晴天向天歌,那個……陰天浮綠水,嗯,黑天什麽波……”
你夠了,駱賓王泉下有知會哭死的,請不要糟蹋人家的詩歌了……蘇青青滿頭黑線,趕緊制止住江元俊的逆襲,江元皓于是改換目标,眼中含淚地望着她,那眼神簡直不像一個大男人而是一只楚楚可憐的小動物,蘇青青全身發冷,不得不努力安慰道:“額,你沒事在這柴房裏面呆着幹嘛?”
江元皓的眼神哀怨起來。蘇青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方向不對,趕緊繼續安慰:“你也是,抱人也不先看看,阿俊個子比你都高你怎麽就能認錯呢?最近不是走路不撞樹了嗎,又犯路癡的毛病了?”
江元皓的眼神更哀怨了。好吧,蘇青青也不知道說什麽話安慰他比較好了,很顯然她并沒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東西不僅不能安慰人反而只會加大刺激。
江元睿其實是不想讓江元皓過來這邊的,他給自己這個呆子二弟在五江鎮安排了住所,想等着蘇青青回去再見面,結果江元皓怎肯空等?竟然硬生生尾随着有野獸般直覺的江元俊而來,到了江州,江元睿也沒辦法,因為擔心老二暴露行蹤,本想着讓他們在柴房見面也安全一些,卻未曾料想出了這檔子事,江元皓白白挨了一腳,這罪受的,就甭提了。
如果沒外人也就算了,偏偏在這裏的人還是江元俊,這家夥向來最愛破壞在蘇青青和江元皓中間搞點破壞,就是不愛看見他們在一起呆着。江元皓想讓小娘子過來給包紮一下都不行,江元俊那厮自己粗魯地扯下衣服上破布一塊,大聲道:“要包紮嗎?我給你包!”
說完這話,他便大步走過來,粗手粗腳地往江元皓臉上抹。于是傷口擴大,血流的更多了。
“你這身體有問題啊。”江元俊皺着眉頭糾結道,“不會是生了什麽奇怪的傳染病吧,怎麽越擦血越多?”
江元皓淚流滿面,誰來把這個怪物趕走啊?求求你們了……
58 一嫁三夫,
“你推我幹什麽?我又沒有非禮你。”江元俊不滿地道,很顯然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把二哥給弄疼了,反而覺得他好心幫忙,那家夥卻不領情,真是個白眼狼。“明明是你剛才非禮我的。”略想了想,江元俊又加了一句,他是多麽的委屈啊。
江元皓真想跟他同歸于盡算了。
蘇青青在旁邊差點兒吐血而死,趕緊去把兩頭怪獸拉開,免得他們打起來,江元皓再繼續挨打的話,估計就得飛出屋裏去了。
有“外人”在此,江元皓自是沒心情再跟自家娘子做點什麽事情了,當然就算他想做也沒什麽機會。
蘇青青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就是在跟三兄弟舉行見面大會,別的什麽也不用幹了,光看他們耍寶了。江元俊還不停追着她問之前追她的那個人是誰,嚷嚷着非要去幹掉他不可,蘇青青好不容易問出了關押雲秋的地方,搞了半天那丫頭竟然是被江小三給敲暈的,這貨身上絲毫看不到有同門之誼的存在,還在向蘇青青炫耀自己的本事,說是一巴掌就敲暈了葫蘆妹,然後還有些奇怪地問:“阿青,你怎麽會跟那個女人混在一起的?她很笨的,你別跟她一起呆着,小心把你也傳染成笨蛋。”
你才是笨蛋!蘇青青無語了。不用說,這肯定又是江元睿下的命令,真搞不明白大哥到底想幹些什麽。現在又居然把江老二和小三都弄進來了,這蘇府裏現在還能呆嗎?整個一個雞飛狗跳!
卻不說蘇青青忙着救出雲秋,又要安頓江家兄弟,單說葉明誠頭上敷着冰袋,暈暈乎乎從昏迷中醒來,一眼就看到床頭前蘇月蘭等人焦急的面孔。蘇月蘭為他擔心得珠淚漣漣,一看到表哥醒來,立即便撲進他懷裏,哭着問究竟是誰傷了他。
葉明誠頭還有些發暈。他的目光掃過客房,發現除了蘇月蘭和蘇家兄弟在這裏,蘇氏以及一個小厮也在旁邊。那個小厮記得有人給他介紹過,據說是蘇氏的遠方親戚叫李睿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看上去有點兒眼熟。
葉明誠把目光從那些外人身上收回來,又落在了身前嘤嘤哭泣的蘇月蘭身上。憑心而論,月蘭妹妹的模樣是出挑的,柳眉瓊鼻,櫻桃小口,湊近時身上香氣如幽蘭撲鼻。而且她性子溫順,知書達理,是江州城裏有名的大家閨秀。如果娶了她,他的父母也會歡喜的,這也正是他們迫不及待答應換親的原因。
可是……
葉明誠閉了閉眼,擡頭問道:“阿華是不是回到了府中?我方才好像看到她了。”
那明媚的豔影,秀麗的笑靥,仿佛劃過水面的風,只需一絲絲動蕩,就能掀起他心中的波瀾。
其實蘇瑾華雖然沒有在葉明誠面前發飙過,平素的脾氣也談不上太好,還是有很多讓人看不慣的地方的。無奈她這麽一失蹤,再加上她在蘇家不受寵的傳言,頓時就讓如天山雪蓮一般高貴善良的葉明誠心中天平立即偏向了她那邊,對她的壞印象也消失殆盡,只留下略有點誇大的好形象。再想到昔日在藥鋪裏面遇到的雖然是村姑打扮,卻文靜美麗的蘇青青,葉明誠對親愛的表妹的期待頓時更大了。
蘇氏衆人的眉心一瞬間都簇了起來,這自然也包括事實上并不存在的李睿,或者說,将他江元睿更為妥當。商人江元睿與葉明誠自是相識的,但是小厮李睿特地在臉上做了些裝飾,塗黃了膚色,描黑了眉毛,又壓低帽子和聲音,加之雙方相識時間甚短,是以葉明誠并沒有認出他。
“表哥……”蘇月蘭軟軟地叫道,聲音裏充滿了哀憐。她沒想到葉明誠竟會在這種時刻提到那個賤女人,明明已經把她關囚在宅院中了,她怎麽可能還能出來!但是葉明誠卻不為所動,繼續詢問,蘇月蘭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蘇氏,蘇氏正要開口,江元睿已經低聲道:“蘇公子可是說新來的客人?不知在何處,我們也好去迎接。”
李睿可是近些日子才來蘇家的人,不知道什麽阿貓阿華的才是正确的,就算知道,也要裝不知道。
“不是客人。”葉明誠輕聲道,“她是這裏的主人,蘇家最漂亮的姑娘,我的小妹妹。”
江元睿:“……你一定是在做夢。”
“做夢?”葉明誠詫異,江元睿點點頭,并告訴他府裏從來沒有這個人,一定是他剛才昏迷過去夢中見到的人。并且他還故意把葉明誠昏倒的地點說成是花園外面,而并非是圍牆下。其餘人也紛紛應和,只有蘇瑾玉沉默着,轉身走出了房間。
如此一番,葉明誠倒是相信了自己是在做夢。但是他卻沉吟起來,推開了蘇月蘭。後者怔怔地望着他,只聽葉明誠道:“對不起,月蘭妹妹,我不能娶你。我連做夢都夢見她,怎麽能再耽誤你?我回去會禀告母親,有關于退親的事,一切都是我們葉家的責任,絕對不會連累到表妹。”
此話一出,蘇月蘭的臉霎時青了。
“葉賢侄。”蘇氏趕緊上前一步,也顧不得其它,趕緊道,“你可是還頭暈,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別的事過些日子再談不遲。”葉家肯定不會同意退親的,他們跟蘇家千絲萬縷,斷了這門親事會影響到以後很多事情。
但是葉明誠卻堅持不同意,他本來也是有些搖擺,經過這麽一場“夢境”,卻堅定地認為自己是真愛蘇瑾華的,下了決心要去找到她。江元睿聞言有些皺眉,他雖然很願意看到蘇家人吃癟,卻不想再多一個人來跟他們搶人。雖然現在小青好像裝着不認識他的樣子,不過他早就有調查過,據說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情分自然非比尋常。為此他還特地叫小三去看着那丫頭,發現有問題及早打斷。若是被他發現這兩人敢背着他們私下約見,哼!雖說他不會把那丫頭怎麽樣,不過她的情郎就死定了!
“如果葉公子所說的是已經離開多日的蘇瑾華小姐的話……”江元睿不得不開口了,他覺得這個葉明誠在某方面跟他二弟有點像,一樣的二呆,兼有讀書人的古怪固執,若是真讓他下定決心,說不得又會多出一個強力對手。
“蘇瑾華小姐失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想葉公子應該知道一個女孩家流落在外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也許她遇到了什麽事,也許已經嫁人了,總之,就算你找到她,也是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何苦放棄眼前人,只去尋覓那虛無缥缈的東西?”
所以,趁早跟着你家蘇月蘭小妞回家去吧,少跟我們哥幾個亂攙和,沒你的份兒。要跟兩個弟弟一起分人江元睿就已經很郁悶了,別人再想分一杯羹,沒門!
葉明誠卻向着小心眼的江老大展示出了他偉大的胸懷。他深情地表示,就算他的阿華真的發生了什麽不測,只要不是她甘願的,他就要帶他的表妹回來,一定會從惡人的手中将阿華拯救出來!這話說的江元睿都愣住了,一瞬間葉明誠的頭上仿佛都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圈,佛光萬丈啊。江老大終于發現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小瞧這厮了,只以為他是個好騙錢的富家公子,現在才知道,他簡直可以穿上袈裟去普度衆生了。
蘇月蘭難以忍受這一波又一波的侮辱,哭着跑了出去,江元睿倒是不能哭,他只是望着葉明誠,心裏琢磨着是不是給他下點藥什麽的,免得這家夥以後壞事。當晚蘇月蘭就要投湖自殺,被救了出來,蘇氏抱着她安慰,說老爺和葉家不會同意的,不要擔心,但是蘇月蘭怎麽可能說放就放下了,母女倆商議了一下,決定去找蘇瑾華興師問罪,肯定是她故意去花園邊閑繞,故意讓葉公子看到她!
蘇氏甚至在考慮,是不是想辦法讓蘇瑾華的頭痛病發作,叫葉公子看一看她的瘋癫模樣。
蘇青青的宅院裏,此刻卻正鬧翻了天。雲秋自打被放出來之後,就像一頭發怒的小豹子,見誰都呲牙,并且簡直恨不得把江元俊撕成一條一條的。不過她打不過那頭野獸,只好把氣出在江元皓身上,不許他靠近蘇青青。
在跟随着雲秋把廚房打劫一空只好,這兩兄弟自然也是跟着她回了房間。光雲秋一個其實就夠鬧的了,現在又加上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江元俊,被弟弟和雲秋欺負得跳腳的江元皓,這屋子裏簡直沒有辦法呆人了。丫鬟小厮們都躲得遠遠的,唯恐靠近了會被當成聽牆角的然後挨上江元俊一花盆。窗戶外面已經躺了兩個前車之鑒了,誰敢再去觸黴頭啊?
蘇氏母女過來的時候,就是正趕上這麽一副場面,只見所有的丫頭小厮都縮在大門外,誰也不敢進去,整個院子裏面則狼藉一片,柴火扔的滿地都是,隐約可見幾個還冒着黑煙的柴火堆,石板路上一地雞毛。
這哪裏還像個姑娘家的院子!
好吧雖說蘇瑾華越不像姑娘她們越高興,但是這樣做實在是有些挑戰蘇氏的權威,也給了她找茬的機會。蘇氏瞪了那些沒用的丫頭小厮一眼,帶着滿面淚痕的蘇月蘭大步跨進了院門,卻聽到裏面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似乎有什麽人聽到腳步聲,正要逃跑的樣子。
跟着她們母女後面的江元睿霎時臉色一變,蘇氏面色陡沉,立即喝聲道:“什麽人!”在她出聲的同時,一個丫頭悄悄走上前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蘇氏立即大聲喝叫,命打手進去拿人。這個蘇瑾華竟然私自在屋子裏與小厮勾搭,她正愁找不到錯處,她卻自己送上門來!
59、一嫁三夫
江元俊就是頭野獸,這是毋庸置疑的。這不僅表現在他的無頭腦和暴力指數破表,還表現在他非人的望以及極度敏銳的五感上。據說當初江元睿二人能夠從五江鎮千裏迢迢去找到祈元村去,一方面是靠着江元睿沿路的精準判斷,另一方面就是江元俊野獸般的直覺了。是以,當蘇氏等人過來的時候,還未到門口,就先被江元俊覺察到。
江元皓一聽有人來了,登時想起大哥之前警告自己的話,一溜煙兒蹿進了外屋,将一只籮筐裏面的蘿蔔倒出來,自己鑽了進去,還用簸箕扣到腦袋上。這一套動作做的實在是太熟練了,實在令人不禁懷疑他以前是不是經常做類似的事。
而在這緊急時刻,江元俊卻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鎮定——他不僅沒有逃,反而在蘇氏走到大門口之際,一把摟過因為忙着向窗外看而喪失警惕的蘇青青,不由分說猛地吻了下去,先勾走她剛叼在口中的半塊蜜餞,接着抓緊時間一頓狂吻,親的蘇青青暈頭轉向,直到蘇氏幾人帶着打手就要沖進房間裏的時候,他才迅速将人放開,自己蹭地一下蹿上了房梁,眨眼間沒影兒了。
雲秋在一旁看的直傻眼。她本來以為是蘇青青靠計策吃定了江元俊,現在看根本不對頭啊,哪裏是女方主動,完全是那江三兒死死地吃定人家了,這貨以前在廟裏可是有名的半個和尚啊,只吃肉,不玩女人,怎麽現在變這麽急色了,世界真可怕。
一群人很快沖了進來,不過看到空蕩蕩的屋子裏除了一堆果皮就只剩下兩個姑娘瞪大眼睛望着他們時,動作不禁又止住了。蘇氏随後進來,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沒有發現外人,那些打手和小厮也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在蘇青青的怒視下,只好悻悻地退了出去。
沒有抓到把柄,蘇氏也沒什麽辦法,只好指責蘇青青,好好一個姑娘家,居然放任房間裏這麽亂,蘇青青表示都是你給我派過來的丫頭不聽話,叫她們打掃,結果一個個都躲到大門外去了。
那些丫頭小厮确實都是縮在外面,實在太不成話。蘇氏心裏面暗罵,蘇月蘭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邁過房間內被江元俊弄出來的,亂七八糟的瓜子皮和果皮堆,用手帕捂着鼻子和嘴湊上前去,眼淚汪汪地看着蘇青青。蘇青青一開始被她看懵了,這姑娘幹嘛用這麽哀怨的神态瞧自己,好像在瞧負心人似的。不過略一思考就明白過來,顯然這是她的武器,江南女子的特點就是嬌小柔弱,說起話來未語淚先流。要是蘇青青想這樣,估計還得在手裏事先拍上兩瓣大蒜。
“你哭什麽哭?家裏死人了?”做不了依人的小鳥,蘇青青只好化身罵街的潑婦,瞪起眼睛訓斥道,不過這話說的實在不地道,現在蘇老爺不在家,能讓蘇月蘭為之落淚的人自然只有蘇氏和她那兩個哥哥……于是蘇氏的臉更青了。
仗着主母的身份,蘇氏訓斥了蘇青青幾句,說她不懂規矩,要是惡名傳出去不會有好人家的公子娶她的,為了懲戒——當然主要是為了她好,要扣掉她明天一天的飯食,還要罰她抄錄女誡和做女紅之類,只不過她說的這些都沒有用,以前的蘇瑾華就不會聽她的,現在的蘇青青自然更不會。她和雲秋只把這當成笑話聽,蘇月蘭眼尖,突然發現床的被單上有一個很大的黑印,看起來有點像人的巴掌印,不過顯然比對面兩個姑娘的手都要更大些。
“這是什麽?”蘇月蘭一個箭步過去,抓起被子叫道。此刻她也顧不上裝柔弱了。那黑手印卻是江元俊留下的,那家夥之前爬牆上房,手弄的都是土,一張臉跟小花貓似的,不管不顧地就撲上去要抱人,被蘇青青說了一句,才去洗手洗臉。那手印卻是之前留下的。
這個死小子,就會惹事。蘇青青心裏暗暗抱怨,面上卻一副無所謂的神色,淡然道:“哦,你說這個啊,是老鼠留下的。”
你家老鼠能留下帶着五根指頭的手印來!
蘇月蘭覺得自己就要被這個蘇瑾華氣死了,她怎麽能這樣,不僅偷偷地去見明城表哥,還要睜着眼說瞎話!就在這時候,她忽然感覺什麽重重的東西砸在了自己頭頂上,啪地一下。那個東西軟軟的,卡在了她頭頂的發簪間,隐約好像還有濕濕的,黏黏膩膩的液體順着自己的發線向下流。一瞬間蘇月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只顫抖着伸出手,抓向頭頂。入手是一個軟綿綿肉乎乎的東西,這讓蘇月蘭的身體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她顫抖着将手拿下來,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只灰色的大老鼠。只不過這只老鼠被捏成了一個巴掌的形狀,也正是因此它看起來有點血肉模糊,全身的皮毛都被血染紅了。
這場面實在有點唬人,蘇青青離的遠還好些,蘇月蘭卻是首當其沖,加上這老鼠之前還落在她頭頂。這時候雲秋還不怕死地湊過來,撥了撥那老鼠的腦袋,讓它沖着蘇月蘭的方向,淺淺笑道:“你看,我們說的巴掌印,就是它留下的哦。”
蘇月蘭看着近在咫尺的,略有些凸出的白色眼珠,以及那老鼠死不瞑目的模樣,一瞬間只覺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她重重地喘了兩下,突然兩眼一翻,整個人直直向前傾去,竟然是被那老鼠生生吓暈了。蘇青青趕緊去扶她,手卻悄悄一翻,摘下了她頭頂的蝴蝶簪子。
蘇氏哪裏顧得上這些,一見寶貝女兒昏倒,頓時吓得魂都飛了,一邊大罵蘇青青謀害她們母女,一邊趕緊去扶人。蘇青青表示很委屈,月妹妹可是被老鼠吓暈的。關她什麽事那文?不過為什麽會出現老鼠呢,嗯,這個大概是因為月妹妹與這個房間八字不合,搞不好以後還會出現蜈蚣和蛇什麽的……
蘇氏哪敢繼續在這房裏呆着,趕緊喚人擡了軟榻來,将蘇月蘭擡了回去,作為小厮跟來的江元睿也一起跟着回去。這邊丫頭們趕緊進來打掃房間,将滿地滿院子的果皮垃圾都打掃幹淨,又拿了新的被單床褥把所有髒物統統換掉。等到一切完畢之後,蘇青青便将人都遣了出去,讓他們遠遠在外邊聽命,若是有人靠近,江元俊便會察覺到,然後由雲秋去揍扁。
首飾盒早就讓阿俊拿回來了,現在又拿到了蝴蝶簪子,總算是完成了蘇瑾華一份心願。蘇青青打算着這些首飾不拿去賣了,都留下來,現在有三兄弟在這裏,她完全不必擔心安全問題,完全可以等到蘇山明回來後,拿了她自己的那份嫁妝再走。
關于大哥的鋪子問題,蘇青青問了兩次,江元睿只是笑和摸她的頭,關于江家的事什麽都不說,蘇青青也沒有辦法,剩下兩只則是萬事不管的,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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