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人間清醒。

夏虞能從了他？

屁。

“我就喜歡交朋友。”夏虞道, “交朋友使我快樂。”

謝一聞：“……”

他語氣起伏頗高：“你就願意和人渣交朋友是不是？”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朋友的。

誰和謝一聞交朋友，誰倒八輩子黴。

謝一聞深呼吸兩口，讓自己冷靜下來, 才緩緩道：“蔣忘很渣的。”

“哦。”夏虞不以為意, “交朋友又不是處對象, 謝一聞，你管得挺寬啊。”

“……”

“交着交着，就談了。”

夏虞：“你怎麽這麽懂, 你談過啊？”

謝一聞下意識要反駁, 又覺得這麽大了沒嘗過早戀的鮮丢人, 硬撐着“啊”了聲, 平靜道：“我怎麽可能沒談過。”

好了, 後面的人不說話了。

謝一聞欠得慌, 擠兌道：“咋了, 你沒談過啊？”

夏虞：“……”

“真的假的？”

“你挺漂亮啊，沒男生追啊？”

“夏虞，和你說話呢。”

“啧。”

“你這人怎麽這麽不禮貌？”

謝一聞一個人演完了全場戲，夏虞理都沒理他。

到了地方，夏虞自顧自的下車，被謝一聞拉住了手腕。

謝一聞說：“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夏虞在心底翻白眼。

演的跟要進/地下/幫/會似的, 不就幾個朋友吃個飯嗎，至于麽。

夏虞甩開他，陰陽怪氣：“我有什麽好後悔的, 我一沒偷二沒搶，我怕什麽。”

謝一聞：“……”

你這人嘴裏是不是有刺？

蔣忘等待多時, 嬉皮笑臉地迎了過來：“喲, 就等你倆了, 怎麽這麽慢呢。”

夏虞：“問他。”

蔣忘瞥了眼謝一聞，見他臉色不好，便知趣地沒去招惹。

他笑眯眯地：“坐吧，我已經點好了——夏同學，你要是有想吃的，甭客氣，随便點哈，今兒這頓我買單。”

頓下，他拉開一個椅子，嘿嘿笑得猥瑣：“坐這兒坐這兒，特地給你留的位子。”

“……”

她還以為謝一聞開玩笑呢，沒想到這蔣忘真是個變态。

就留了兩個位子，一個在裴樾旁邊，一個就是他自己身邊。

用意也太明顯了吧。

夏虞面上挂着笑，心裏已經在盤算怎麽跑了。

“咳……這兒的廁所……”

在哪呢。

這話被一聲巨響憋了回去。

謝一聞踹了腳裴樾的椅子，哐當一聲，把大家吓了一跳。

裴樾無語地擡眸。

謝一聞：“坐那邊去，我要和學霸坐一塊。”

蔣忘：“？”

兄弟，你這有點不給面子了。

他咬着牙笑：“謝哥，我剛不是和你說了麽，我……”

話音未落，被謝一聞搶占先機。

“我這人習慣和有腦子的人坐一塊，裴樾……我怕他的智商傳染給我。”

裴樾：“？”

你xx。

夏虞咽下剛才想溜的胡話，馬上應和謝一聞：“也可以，我就和謝一聞熟，還是和謝一聞坐吧。”

裴樾起身，無視蔣忘的擠眉弄眼，坐到了他旁邊，然後笑着客套：“我倆智商相配，一起坐。”

蔣忘：“……”

你侮辱誰呢。

夏虞心裏松了口氣，快步朝謝一聞走去。謝一聞坐到了裴樾的位置上，把旁邊的空位留給了夏虞。

其中一個男生喲呵道：“謝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對象呢，這麽護着。”

謝一聞心情不錯，跟他開起了玩笑：“你怎麽知道不是？”

蔣忘臉都氣青了。

烤串上來了，謝一聞拿了一把牛肉串放到夏虞的盤子上，盡心盡力地為夏虞服務。

間歇，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調在夏虞耳邊細語：“叫我謝□□。”

神經病，夏虞偏頭笑。

蔣忘時不時的和夏虞找話題，見夏虞沒有和自己搭話的興趣，索性放棄了。

吃過飯後，夏虞坐上謝一聞的車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一直到夏虞家樓下，她才慢吞吞地擠出句：“謝一聞，謝謝你啊。”

謝一聞意外道：“原來你會道謝啊。”

“……”

“是啊，我哪裏像某些人，貓放在朋友家一分錢不出，人回來了還不把貓帶走。”

得了，這夏虞陰陽怪氣的本事還真不小。

謝一聞：“快了，最近沒什麽空，過段時間我就接回來。”

“你最好是能做到。”夏虞背起書包，“走了啊，拜拜。”

謝一聞說拜拜。

開了家門，客廳的燈還是亮着的。

夏虞脫了鞋，把書包丢餐桌椅子上：“媽，在等我呢。”

程晚青從電視劇裏抽離出一點點空看了眼夏虞，很快又轉移到電視上。

“誰等你啊，你不是說出去吃飯嗎？”

“嗯，剛吃完呢。”

程晚青：“多和朋友出去玩是好的，成天悶在家裏多沒趣啊。反正你自己打算好，時間要規劃好來。”

夏虞懶懶應了聲好，帶着書包回房間了。

不到五分鐘，門被敲響。

夏子靜探出個頭，笑着道：“姐，剛到呢？”

夏虞：“進來吧。”

目的達成，夏子靜把兩包薯片——撸貓的報酬，給了夏虞。

她把貓放在腿上，摸下雨的毛。

全家只有夏子靜知道這只貓叫下雨。

夏子靜：“姐，你今天怎麽這麽晚回家呀？”

夏虞：“我不是跟媽說了嗎，和朋友出去吃飯。”

“和宋嬌姐他們嗎？”

夏虞沉默片刻。

這要她怎麽說，難不成騙一騙？

她哪是那種人啊。

“嗯……”夏虞含糊地敷衍，“你作業寫完了？”

有空在這管姐的閑事。

夏子靜充耳不聞：“我看宋嬌姐半個小時前還發了個朋友圈呢，說自己和朋友出去玩兒。”

夏虞：“？”

這他媽、敗露的也太快了吧。

夏虞：“小孩子不該管的少管，做作業去。”

她越這麽說，夏子靜就越好奇。

“是不是下雨它爸回來了？”

我去。

這小屁孩說什麽虎狼之詞。

平常夏子靜天天念叨着夏虞是下雨它媽，這會兒怎麽冒出個爸來了。

她擰了擰眉：“別瞎說，就是吃個飯而已。”

“下雨。”夏子靜握着貓咪的腳，“你爸爸也太狠心了吧，送你媽回來也不上來看看你。”

下雨還配合地“喵”了聲。

夏虞：“……你怎麽知道的？”

夏子靜理所當然：“我看到了呗，你倆那念念不舍的樣子，哎姐，你就不怕被樓下那李奶奶看到啊？她到時候要是告訴我媽你早戀，你和下雨都得卷鋪蓋走人。”

夏虞：“……”

說什麽玩意兒。

“就一普通朋友。”

“那你這就算是，一普通暗戀？”

“夏子靜，你吃飽了撐着沒事幹是不是？”夏虞被她說惱了，放下了手中的筆，也做不下卷子了，擡頭就想推着夏子靜走。

“哎哎哎，惱羞成怒了是不是？你怕什麽啊，我又不是李奶奶，我絕對不會告訴咱媽，姐——我的好姐姐，就告訴我吧，我真好奇。”

她還沒見過姐姐暗戀的男生長什麽樣呢。

“神經病的樣，你去精神病醫院看一眼，全都是他那樣的，你一次性能看個夠。”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喜歡的人啊。”夏子靜啧了聲，“姐，在我看來，如果一個男生一直在你面前刷存在感，那他一定是喜歡你。”

夏虞挑了下眉。

夏子靜接着說：“就算不喜歡，也一定有好感，不然他為什麽還招惹你，不招惹別人呢？”

“因為他有病。”

夏子靜：“……”

這麽說也沒什麽錯。

“你暗戀多長時間了，不打算表個白，讓他知道嗎？”

夏虞：“不打算。”

她還沒打算談戀愛，更想象不到，她和謝一聞談戀愛的樣子。

她怕被謝一聞作死。

夏子靜：“我們班都很多人談戀愛呢，我孤寡着。”

“？”妹妹，你懂的網絡熱詞還挺多。

“小小年紀談什麽戀愛，把學習搞上去才是第一。”

“古板！”

夏虞不置可否。

“老套！”

夏虞“嘶”了聲。

夏子靜立馬說：“但還是很漂亮。”

夏虞：“……”

馬屁精。

“青春只有一次，勇敢追愛啊姐姐。”

夏虞不折不扣：“青春只有一次，加油學習吧妹妹。”

夏子靜癟了癟。

果真是大學霸，她講不過。

夏子靜不說話了，開始逗貓玩兒。

過了一會兒，夏虞自己沒忍住開口了。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夏子靜懶懶道：“我怎麽知道，我又沒喜歡過人。”

夏虞：“……哦。”

當她沒說。

“不過我朋友和他們年段段草談戀愛了，她喜歡那段草。”

“？”段草是什麽？

“她說，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他的全部。”

夏虞沉思了一下，發現自己可能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喜歡謝一聞。

“喜歡一個人，是會縱容他所有的脾氣。”

夏虞：“。”

忘記了，她應該挺縱容謝一聞的吧？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無怨無悔的養着下雨，還花光了她的壓歲錢。

“喜歡一個人……”

“好了。”夏虞按了按太陽穴讓她別說了。

她開始懷疑自己了。

“不，這個我必須說。”

夏子靜扶了下眼鏡，道：“她和我說，喜歡可以，但不能把尊嚴也搭上去。”

“姐，我覺得你就是那種愛人也愛己，人間清醒的人。”

作者有話說：

魚：現在小孩懂得真多。

魚的腦子裏只有——

學習，暗戀，超過謝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