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安東尼打開電腦檢查着郵箱,自己的手腕和腳踝還隐隐作痛,他賭氣地不看費奧多爾,而是繼續自己的工作。

他沒有和其他任何人過夜的經驗,但是他見過自己的上司波琳娜每次出去過夜和人回來都神清氣爽的,效率格外地高。

難道說這就是在上面和在下面的區別嗎?

安東尼想到費奧多爾,這個家夥看上去可是神清氣爽

而不是像他現在這樣,不僅渾身酸痛,而且黑眼圈完全遮不住。

費奧多爾毫無良心和危機感地在哼着歌。

安東尼覺得這實際上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費奧多爾是一個變态。

安東尼并不想去深想這種可能。

費奧多爾頂多是不知道什麽是正常,這應該是他認知歪曲的一種表現。

安東尼開始生自己的氣了,這明明就是費奧多爾的錯,為什麽他不知不覺地又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了?

坐在床上的費奧多爾敲着電腦,其實他對于自己做的有多過火是心知肚明的。

就費奧多爾對人類的了解,絕大多數人被他這麽玩的都會生氣。

也只有安東尼這種對這種事情毫無經驗的人才會對費奧多爾過火的行為不加以認真的阻止,還在思考這是不是正常情況。

安東尼明明是他的妻子,卻能和他玩着情人之間都不一定會玩的巨大尺寸。

費奧多爾對自己妻子的的青澀懵懂相當滿意。

安東尼是一張白紙,是可以任由他的随意塗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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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奧多爾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年齡優勢,讓安東尼變成了任何他想要的樣子。

如果說每一次和費奧多爾做完——哪怕這次不算真的做了,安東尼都會更讨厭費奧多爾一點,那麽費奧多爾則和他完全相反。

每做一次,費奧多爾就更加喜歡安東尼了。

以前還只是喜歡,現在大概就是癡狂了。

費奧多爾沉醉在昨晚安東尼可愛的聲音中,過了很久才發現自己的妻子已經很久沒搭理他了。

“……安尼亞?”費奧多爾試探着喊道。

安東尼把鍵盤敲得更響了,試圖以此來覆蓋費奧多爾的聲音。

“您這是怎麽了?”費奧多爾的疑惑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安尼亞?安東?小鴿子?森林貓?”

費奧多爾不停地改着安東尼的昵稱。

“哼。”安東尼趴在桌子上不理他。

費奧多爾的心情很好,但是将心比心,他搞不懂為什麽安東尼心情不好。

費奧多爾翻身下床,走到了安東尼身邊,細細地打量着他。

費奧多爾抓住安東尼的手腕,用指腹撫摸着問:“是手腕疼嗎?”

費奧多爾低頭在安東尼的手腕上落下幾個吻,他的垂下去的睫毛濃密卷翹,蒼白的皮膚和精致的面孔讓安東尼感覺他像是從西伯利亞來的妖精,有一種朦胧的虛幻感,哪怕是真實的世界都仿佛籠上了一層薄紗一樣。

雖然虛幻,但是安東尼感覺到半點慌亂。

費奧多爾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很美麗,可是他在低頭做出如同禱告的動作的時候,這個姿态與他的氣質結合,安東尼覺得自己的思維都停了幾秒。

安東尼本想說并不止如此,但是費奧多爾看上去心情真的很好,他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就倒向了另一個方向。

“是。”他勉強地收起了抱怨的話,“下次不準再這樣了。”

費奧多爾的睫毛迅速擡起來,他用自己紫色的眼睛仰視着安東尼,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種虔誠到仿佛不似人類的虛幻感瞬間破碎了。

這怎麽能讓安東尼覺得慌亂呢?

這樣游離在這個世間的人僅僅因為一句話就回到了這個世間上,這種把繩子拴在了安東尼手上的親密讓安東尼感覺不到慌張,有時候甚至會覺得費奧多爾太粘人了,有點煩人。

當然,這種話不能說出來的,不然費奧多爾絕對能在一秒鐘之內從微笑轉化為暴怒,順便把那張他不知道能不能掀得動的桌子給掀了。

費奧多爾不知道安東尼在想什麽——無論是他生什麽氣還是現在走神時的想法,不過他也看出來了自己的回答并不是安東尼生氣的原因。

可是他都不生氣了,費奧多爾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探究了。

他的森林貓就是太溫柔了,這麽随便一哄就能讓他不再生氣,這無不在說明這只對外孤傲貓貓愛慘了他。

如果沒有他,不知道會被別的男人哄騙多少次。

費奧多爾覺得自己的虛榮心逐漸地膨脹了起來。

“對了,您會打牌嗎?”費奧多爾站了起來,坐在了椅子扶手上。

安東尼搖搖頭:“會,但是我不熟悉。”

打牌這種事情往往是多人社交活動,然而安東尼這個人并不怎麽喜歡社交。

他的社交能力是基于模仿父親格裏高利這個曾經的宴會常客,他自己對于發展自己的社交能力興趣不大。

格裏高利是一個社交動物,安東尼對他的模仿很到位,任誰都無法從安東尼和人交談時的姿态看出來他想要跑了。

他喜歡做的事情其實是一個人——現在也許可以加上費奧多爾——出去旅游以及和喜歡的人一塊在家裏窩着看書。

“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了?”安東尼知道費奧多爾曾經有賭博的陋習——其實現在依舊能夠看到些許影子,但是他喜歡的游戲也只是**賭,和他一起玩的人也都不怎麽碰紙牌,“怎麽你想要追求新的刺激嗎?”

“嗯,也不算是。”費奧多爾并沒有否認安東尼的這種說法,他并沒有徹底放棄賭博,只是沒了賭瘾,“最近有點事情可能需要用到紙牌。”

就在這時電腦響了一聲,安東尼轉身看了一眼。是貝爾摩德。

她說今天晚上有人想要見一下他,具體見面的地點在他到的時候會臨時通知。

“如果你不介意我并不怎麽會玩這種游戲的話,那我就陪你玩一會。”安東尼覺得自己并沒有需要準備的事情,他決定照顧一下家養倉鼠。

倉鼠太寂寞會到處搞破壞的。

話是這麽說,但是安東尼知道費奧多爾是不會介意的。

他會不會玩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費奧多爾想要找他玩。

安東尼陪着費奧多爾一邊用電腦查玩法,一邊陪他每種試着打了幾局。

在賭博這件事情上費奧多爾的态度很端正。

就算是安東尼,他也要他把工資拿出來做籌碼。

安東尼翻了個白眼,但是還是把自己的錢包拍出來了。

游戲的結果其實讓人有點意外。

安東尼和費奧多爾的勝率大概是四比六,費奧多爾的優勢并不大。

安東尼本來覺得像是費奧多爾這樣有着策無遺算的魔人的稱呼的人是不會輸的,而且他已經做好錢包空空的準備了。

不過他想到之前他看着費奧多爾去賭博,這個人贏的次數寥寥無幾的,聲稱會贏的人每次回來都把視線率先挪開。

而且安東尼能夠感覺,他如果再稍微練練,費奧多爾未必能嬴過他。

真的像費奧多爾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并不怎麽會玩紙牌。

安東尼也發覺費奧多爾不僅僅是技術問題,他的運氣問題也很嚴重。如果不是費奧多爾刻意算牌讓着他的話,那麽就是費奧多爾的運氣真的差到讓他每次都拿不到什麽好牌。

不知道玩了多久,安東尼設的鬧鐘響起來了。

他把手上最後一局牌打完了,安東尼把散落在床上的撲克牌往費奧多爾面前一推,示意讓費奧多爾收拾殘局:“好了,我要去工作了。”

費奧多爾把安東尼喊住了:“等等。”

安東尼回頭看向他說道:“如果你懶得話,等我回來收拾也可以。”

“您把這個東西拿着。”費奧多爾把一個手提箱遞給安東尼,順便把安東尼輸掉的錢也都還給他了。

至于安東尼嬴的錢他也沒和他要。

他要籌碼只是想要找點感覺,又不是真的饞老婆的錢包。

安東尼不客氣地揣到了懷裏,然後看向那個行李箱。

“這裏面是什麽?”安東尼疑惑的問道,他一邊說一邊打開這個箱子。

“裏面是炸彈。”費奧多爾的回答坦誠到讓人有點害怕。

安東尼看着比他前幾天拆除的炸彈更要制式的炸彈,嘴角一抽:“你是什麽時候拿到的?”

“您要見的人,代號為琴酒。他的性格多疑且殘忍,您的回答稍微有一點疏漏,他就會果斷下手。寧可錯殺也不會也不會放過。”費奧多爾似乎是憂心忡忡地嘆了一口氣,“可惜今天晚上我有點事情,可能沒有辦法及時幫到您,所以這箱炸藥您拿好。一旦他想要殺了您,就請将他送給上帝去寬恕吧。”

費奧多爾悲憫地說道。

安東尼看了一眼那箱炸彈,估摸了一下這當量,心說比琴酒還殘忍的,應該是費奧多爾才對吧。

但是不對勁,能威脅到琴酒生命的當量絕對也能炸死他。

這箱炸彈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安東尼盯着費奧多爾看。

而費奧多爾如同倉鼠洗臉一樣揉了揉自己的臉。

很可愛。

也很無辜。

安東尼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收到了來自組長涅瓦河假面舞會貓的消息。

波琳娜告訴他,代號為琴酒的危險角色很可能想要見他,她順便把琴酒的資料都發過來了。

這個消息被透露的十分之快,讓人懷疑KGB到底把黑衣組織滲透到了什麽程度的地步,而波琳娜對他也沒有什麽隐瞞的意思。

波琳娜雖然是殘忍冷酷的性格,可是她這個人會盡力保證她的下屬不受到生命的威脅,整體來說還是一個可靠的人。

不排除她的危險想法被政委掐死在萌芽期。

不管怎麽樣,安東尼所認識的波琳娜對于他來說并不怎麽危險。

波琳娜順便有問他在這件事上需要什麽配合。

雖然安東尼的職責發生了一些改變,但是并沒有證據顯示他這個人背叛了。安東尼一直表現出來的忠誠都十分可靠,這讓他得到了新的任務而不是直接調回國內。

只要他沒有背叛,那麽他就是他們的好同志。而且西伯利亞森林貓的潛入能力很強,為一個黑衣組織折進去是很可惜的。

安東尼覺得波林娜雖然是在問他有什麽想法,但是潛臺詞其實是在問費奧多爾有沒有什麽關系。

雖然現在的安東尼可能同時會得到死屋之鼠和KGB的支援,但是一旦溝通不良的話,也很可能會陷入到兩不管的境地。

波琳娜其實是傾向于不用管安東尼的,完全費奧多爾照顧他,這樣他們還能省下一份資金。

不過當她産生這個想法并且提交了申請之後,她被喊去訓了一頓。

沒人敢賭費奧多爾這個不正常的人,會不會一直把安東尼放在心裏,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戲耍捕鼠小組的。

安東尼卻并沒有這個意識,他看了看似乎并不擔心的費奧多爾,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炸彈。

他的膽子早就在一次次危險行動中練出來了,他對于自己的能力還是有着相當的自信的。

于是他回複:“不用擔心。”

不過他得稍微考慮一下琴酒的性格,針對他做出合适的表演計劃。

“其實這件事情有我的推動。”費奧多爾忽然說到。

“你是不是想要去做什麽事所以才把我支開?”安東尼其實早就發現費奧多爾的态度奇怪了。

畢竟這個人很容易變得神經質般地緊張兮兮。

這種總是處在精神緊繃狀态的倉鼠居然在他遇到這種情況下還能給他提供幫助而不是橫插一腳,就完全不正常。

安東尼坐回了床上,他擡起一條腿壓在費奧多爾的大腿上,固定住他的膝蓋:“你想對本地的港口黑手黨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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