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費奧多爾現在所在的地方, 對于生活在聖彼得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陌生。

這裏是冬宮。

對于平民來說現在已經很晚了,但是對于有着足夠照明設備的貴族來說, 他們的夜生活還沒結束, 所以即使在馬路上也能找到車夫。

雖然他知道拉斯普廷和沙皇想要抓住他,可是他毫不在意的喊了車夫。

畢竟這個命令下達的有點着急,他們并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繪制畫像來抓費奧多爾, 而費奧多爾現在穿着的是秘密警察的制服。

馬車夫對于他的身份和他想要去冬宮的目的也并沒有懷疑, 只以為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去彙報。

費奧多爾現在想做的事情也十分簡潔明了——殺死沙皇。

雖然尋找安東尼很重要,但是拉斯普廷知道的消息, 沙皇也很可能知道。

這兩個人恰巧不在一起,而且他确定波琳娜能唬住拉斯普廷, 于是他非常沒有道德的自己離開了。

這麽好的機會不逐個突破實在是太可惜了, 而且波琳娜一個人能搞定的事情就不要占用他的時間了。

死屋之鼠首領的時間相當寶貴。

拉斯普廷雖然有一些怪異的能力,可是他最大的依靠還是沙皇,只要處理掉了沙皇, 讓他開口也會容易。

而且要是和波琳娜一起行動, 他未必能在波琳娜手中搶先殺死沙皇。

在靠近冬宮的位置, 費奧多爾就讓車夫把它放下來,而車夫自然是沒有疑惑地在這裏把他放了下來。

就算有疑惑, 這也不是向她這樣的平民應該摻和的事情。

黑桃皇後之前的表現雖然讓費奧多爾有點迷惑,可是此刻它發揮的作用非常強大。在費奧多爾準備并不算完美的情況下,一系列巧合堆積讓費奧多爾順利的進入了圍牆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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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潛入的方式就是翻牆,雖然費奧多爾的體能并不算優秀,但是很多人都有點低估了他的身體素質。

如果他的身體真的那麽差的話, 應該是和他哥哥一樣, 當年在參加軍校的時候就因為被刷下來。

他就算體弱也絕對沒有別人想的那麽弱, 而且他知道相當多的技巧, 而且他也不是硬用體力爬上去的,牆壁上的精美裝飾為他提供了打量的落腳點。

只不過爬到一般他忽然想起了費奧多爾之前說的話,問他翻牆這麽熟練,以前是不是去和情人私會過?

這種話對于費奧多爾來說有點晦氣,他又不是那種品行低劣的人,哪裏有什麽情人?

現在他唯一愛的人就是安東尼了。

波琳娜如果真的以為他會在外面給他支援的話,這也算是給這個孩子上了一節課——雖然費奧的不覺得波琳娜還會存在這樣天真的想法就是了。

不過他猜波琳娜應該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費奧多爾艱辛地爬到沙皇的窗戶上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準确的來說是熟悉的頭發——漂亮美麗的好像是虛假的長頭發,和窗外的月色仿佛融為一體。

頭發的主人正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他身上的衣服對于費奧多爾來說也不陌生,上面的配飾清楚地告訴了費奧多爾眼前的人的身份。

難怪黑桃皇後指引他去找拉斯普廷,原來安東尼現在的身份是尼古拉二世,和拉斯普廷在一起。

費奧多爾對這件事情的第一反應是不爽:安東尼怎麽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他?難道是喜歡拉斯普廷這個龌龊的人?是他沒有辦法滿足自己的妻子了嗎?

費奧多爾三下五除二地就打開了窗戶,如波琳娜說翻窗會見情人一樣迫不及待且娴熟的動作翻進窗,然後像是教導主任一樣背着手站在安東尼身後,死亡注視着安東尼。

安東尼毫無反應。

被費奧多爾拖着走的事情完全沒有影響到他對費奧多爾的信任。

安東尼沒有反應,費奧多爾的大腦也開始逐漸降溫。

他伸出手拿起安東尼桌子上的文件,桌子上的文件密密麻麻的都是批示,上面的字體無疑是屬于安東尼的。

費奧多爾了解自己的妻子,他雖然說勤奮,但是也要看是什麽事情。

他要是感興趣或者是和他相關的事情的話,他會做的非常認真,但是如果和他無關,那麽安東尼有一百個方法去摸魚——來自格裏高裏的祖傳摸魚大法。

安東尼如果記得自己現在是在特異點中的話,那麽他絕對不會去幹尼古拉二世的工作——就算是一個字都不想寫。

安東尼應該是失去了記憶,所以才會這麽認真地去做這個工作。

費奧多爾戳了他兩下,見他沒有反應,他又摸了摸安東尼的額頭,感覺到了些許溫度。

他覺得自己真的沒有別的什麽好确認的了,但凡安東尼能記住什麽,他都不會在有點生病的情況下繼續工作。

安東尼很容易生病,尤其是在他感覺到壓力很大的情況下。

安東尼這幾天的運氣糟糕得都讓他感覺有點生氣。

之前是肚子疼,然後是被中島敦重傷,現在又開始發燒。

渾身上下就沒有哪裏是正常的。

他什麽時候辭職。

費奧多爾又想好好地關于這個問題盤問一下他。

不過他還在意另外一件事情,費奧多爾雙手伸到安東尼的腋窩下,把他拉起來,讓他向側後方倒在自己的身上,他伸手去解開安東尼的衣服扣子。

他不相信拉斯普廷是什麽正人君子。

而且他也隐約猜測倒了這個人很可能知道他和安東尼的關系。

這種人會不會對安東尼做點什麽?

費奧多爾擔心極了。

其他的還好說,如果安東尼想起了一切被氣病了怎麽辦?他早點知道也好趁早做準備。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費奧多爾沒有回應。

而安東尼睡得像是被下了藥一樣。

費奧多爾估摸着自己大概是從昨天下午進入這個特異點的,而桌子上的工作量像是安東尼已經幹了一天一夜。

他拼命得絕對會讓尼古拉二世本人都感到羞愧。

……也不一定,尼古拉二世這個人向來缺乏同情心。

門外的人似乎絕對有點疑惑,随即又敲了一遍:“陛下,我可以進來嗎?”

大概是感覺到費奧多爾在身邊,所以安東尼還是沒有醒。

“抱歉,陛下,我需要确認一下您的安全。”說着,門外的人已經扭開了房門。

門外的是德米特裏大公,也是尼古拉二世的堂弟,他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堂兄的胸口被一個男人的手伸進去撫摸。

費奧多爾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嘴邊,示意他安靜一點。

德米特裏大公有點呆滞,他從不記得自己還見過這個人,他怎麽敢做出這種與沙皇這麽親密的動作?

但是他的表情太過于坦然,身上也是秘密警察的衣服,自帶一種“完全不可疑”的氣場。

話又說回來……都被人摸到胸口了,怎麽可能有人還在睡覺?

房間內沒有奇怪的氣味,桌子上的紅茶也是滿的,也沒有被下毒的可能性。

既然不是睡覺,那就是清醒着的了。

德米特裏的手顫抖了一下。

自己的堂兄要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嗎?

要告訴皇後嗎?

……不對,一直有傳言說皇後和拉斯普廷搞上了,難道說自己堂兄從此對女人産生了心理陰影?

有個妖僧還不夠,還要加個妖妃嗎?

不對,自己現在還在這裏是不是太過于礙事了?

費奧多爾不耐煩地看着這個沒眼力勁的家夥,揮揮手,讓他趕緊離開。

德米特裏稀裏糊塗地關上了房間門。

關完門之後,德米特裏才想起自己應該問那個人叫什麽,方面日後調查。

可是他愣是沒有勇氣回去再打開門問一下自己親愛的堂兄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費奧多爾看着已經關上的房門,也稍微松了一口氣。

德米特裏大公是被拉斯普廷極度排斥的一個人,在拉斯普廷的排擠,雖然他一直沒有離開聖彼得堡,但是他的地位一直都岌岌可危,他曾經是尼古拉二世最為疼愛的堂弟,憑借着這個身份和過去的情面,所以才勉強留在這裏,只是進入冬宮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這次大概是趁着拉斯普廷不在,所以才想要跑過來勸誡他一番。

也正因為如此,他現在和尼古拉二世相處的機會少,所以暫時沒有聽到拉斯普廷和尼古拉二世想要對費奧多爾他們下手的安排。

費奧多爾環顧了一圈這個房間,想要找一個能讓安東尼躺下來睡覺。

安東尼趴在桌子上睡怎麽可能休息好?

費奧多爾艱難地把安東尼抱起來。但是他在把人抱起來之後,就意識到自己有點不自量力了。

他屈起膝蓋,用大腿頂安東尼的後腰,然後用腳把椅子往前踹了踹,最後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安東尼安穩地放到了地上。

他實在是抱不動。

如果費奧多爾不是爬窗上來的話,咬咬牙還能勉強地走幾步把人抱到沙發上。

可是現在,他是真沒有多少力氣了。

他本來想着把人拖到沙發附近,然後再把人抱起來放到沙發上,可是他又想起了之前自己拖着安東尼走,安東尼知道了之後那生氣的樣子。

他不想惹安東尼生氣,于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費奧多爾再一低頭,他看到了安東尼的眼睛睜開了一點縫,正朦朦胧胧的看着他。

費奧多爾低下頭把自己的臉貼近安東尼的臉:“親愛的森林貓……”

安東尼張了張嘴,費奧多爾很配合地把自己的嘴唇也送過去,然後安東尼冷不丁地用力咬住了費奧多爾的嘴唇。

費奧多爾覺得自己的嘴角一痛,而且被咬的地方還絲絲地發痛。

他的嘴唇被安東尼咬破了。

“大老鼠……”安東尼咕哝了一聲,費奧多爾疑惑地看着安東尼,安東尼依然是保持着咬他嘴唇的狀态,含糊着說,“這裏怎麽會有一只大老鼠呢?喵。”

安東尼叼着費奧多爾的嘴唇扯了扯。

費奧多爾只恨現在自己的手上沒有錄音設備記錄下這可愛的一瞬間。

雖然他整天的“森林貓”、“森林貓”地喊安東尼,但是安東尼在他面前從來都不故意裝可愛,甚至還有點好面子。

幼稚的時候都是他太過于開心放松所暴露的一些本性。

被咬傷的費奧多爾覺得自己高興極了。

費奧多爾用舌尖撬開安東尼的牙齒,安東尼選擇放開了費奧多爾的嘴唇,然後一口咬住了他的舌頭。

安東尼的大腦并沒有開機,實際上他并沒有用多少力氣,但是無論是嘴唇還是舌頭都是皮膚脆弱的地方,迷糊的時候更不清楚該用多少力氣。

費奧多爾感覺自己的舌頭很疼,他甚至嘗到了鐵鏽味。可是他卻忍不住和安東尼貼的更近了。

如果就這樣被安東尼吃掉也是一個夢幻一般的結局。

費奧多爾覺得自己硬的快要受不了了。

費奧多爾覺得這個結局很美好,但是安東尼卻張開了嘴,這樣咬着東西也很累,于是他閉上眼睛往後一倒,又開始呼呼大睡了。

費奧多爾有點失望,但是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安東尼身上,這一次他沒有忘記着涼這個潛在的問題。

他還看了看被他放在地上睡覺的安東尼,覺得自己這一次應該是足夠貼心了。

安東尼到時候絕對沒有批評他的理由。

費奧多爾本來打算直接離開的,但是安東尼卻抱住了他的胳膊,雖然他抱的并不用力,但是費奧多爾沒有辦法把他推開,他躺在了安東尼身邊用胳膊摟住了他。

也是,衣服就算再暖和也比不上他用身體溫暖安東尼。

懷裏的人睡得很香。

費奧多爾老老實實地抱着安東尼躺了一會,手還是逐漸地變得不老實起來了。

波琳娜在作家的那棟樓等着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在秘密警察的辦公室已經不能去了,外面已經有人開始把守了。去那裏找費奧多爾和自投羅網沒什麽區別。

作家們的住所像是在拉斯普廷的控制下,但是卻一直沒有人把守。看來對于拉斯普廷而言,作家們雖然是好用的武器,但是絕對不是多麽順從的存在。

他們完全有對拉斯普廷動手的可能,只是平時是處于壓抑狀态的。

波麗娜想了想那些感覺基本上精神都有點問題的作家,他們殺掉拉斯普廷派來的那些人該怎麽辦?

雖然尼古拉二世和拉斯普廷都是不在意他人生命的類型。但是對于他們來說,那些士兵的生命就像是他的財産。

誰會閑着沒事讓自己的財産受損呢?

昨天晚上波琳娜在閑逛的時候就發現有着費奧多爾姓氏的房間,所以她幹脆直接撬門進來了。

她把所有的被子扯到一邊,直接躺在了他的床上睡大覺。

一晚上沒睡的她自然要找個讓她安心的地方去睡覺。

她還沒休息多久,就聽到了開門聲,她立刻翻身坐了起來。

“你怎麽睡在這裏?去地上睡。”費奧多爾身上的外套不見了,整個人是帶着清晨的冷意回來的。

“你昨天晚上讓我冒着生命危險去找拉斯普廷。我睡一下床又怎麽樣?”波琳娜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還有他嘴角的傷口。

“我不都說了我能保證您的安全嗎?”費奧多爾看到波琳娜就有點煩。

他都找到安東尼了,波琳娜就沒什麽用了。

波琳娜冷笑一下:“你外套呢?落在了哪個姘頭哪裏吧?”

“我看到安東尼了。”費奧多爾不絕對不接受這樣的污蔑。

波琳娜向前伸着脖子,牙齒被她咬的嘎嘣響。“那你為什麽沒有把他帶回來?”

“我忘了。”費奧多爾用手指關節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少年外表的魔人一副無辜可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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