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周家二嬸

咖啡廳。

“你怎麽回事?知道我這件衣服多少錢嗎?你賠得起嗎?”周二嬸尖利着聲音,口水橫飛的對着低頭不停道歉的服務員叫罵着。

一看到裙子上斑斑點點的咖啡痕跡,周二嬸突然擡腳将蹲下身來要給她擦拭的女服務員踢倒在地,“擦什麽擦!将你們經理叫來!”

氣不打一處來,周二嬸鐵青着臉,只感覺從過年之後就沒有順過。

先是大哥大嫂那兩個沒腦子的蠢貨答應和方家聯姻,拒絕讓自己的侄女嫁進來,現在小鑫又被趙館長趕出師門,喝杯咖啡還被服務員給潑了一身。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女服務員爬了起來不停的鞠躬道歉,“對不起,夫人,我不是有意的,請您原諒我這一次。”

咖啡廳工資高,但如果得罪了客人,一次就會扣掉半個月的工資,女服務員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每個月的工資就是她的生活費還有弟弟上高中的費用。

周二嬸一臉高傲的端坐在椅子上,視線瞄了一眼方棠,含沙射影的冷嗤一聲,“既然做服務員,就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別整天想着攀高枝,也不看你配不配!我侄子也是你這樣下等人能肖想的!”

“哼,這樣的貨色脫光了我都嫌掉價!”徒鑫不屑的看着臉漲的通紅的女服務員,言語極盡嘲諷和羞辱,“果真下賤!”

女服務員長的其實很漂亮,五官清秀,眼睛很大,膚色白皙,否則也不會在咖啡廳打工。

對比之下,徒鑫簡直面目可憎、不忍直視!

三十多歲,個頭不到一米七,關鍵還滿臉的痘子,被趙館長趕出師門後,徒鑫沒有休息好,不僅氣息陰沉,眼下也是一圈黑灰色,臉上的痘子有些的紅腫,個別幾個痘子還長出了白色的膿。

方棠看着自我感覺良好的徒鑫,再次感覺這個人腦子肯定有病!

“我沒有,對不起!”女服務員低頭哽咽着,想要彎腰道歉,可是又怕被徒鑫譏諷勾引男人,只能紅着眼佝偻着身體。

看着被自己羞辱的女服務員,徒鑫莫名的感覺到無比的痛快,他苦苦追求安新穎那個小賤人,伏低做小的獻殷勤,甚至為了她拒絕了多少主動爬床的漂亮女人。

可安新穎這個賤人對自己不理不睬不說,竟然還告狀,害得自己被老不死的趕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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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徒鑫恨不能将安新穎給扒光了衣服拖到床上狠狠的教訓一頓,到時候看她還敢不敢對自己頤指氣使!還敢不敢故作清高!

但徒鑫也只能在腦海裏YY,當然,他第二恨的就是面前的方棠。

可即使知道方棠只是方家不上臺面的私生女,徒鑫心裏再鄙視,也不敢明着對方棠動手,劉家破産的例子還活生生的擺在衆人面前。

強大的怨恨之下,徒鑫發現羞辱眼前這個女服務員,讓他有種在折辱方棠和安新穎的代入感,因此徒鑫眼神更為扭曲而猙獰,“說!你是不是個賤人?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徒鑫變态的笑着,鹹豬手突然向着女服務員伸了過去“小鑫,算了,省的到時候纏上你,甩都甩不掉!有些人就是下賤,知道你的身份後會死纏爛打的纏着你不放。”半點不在意徒鑫的變态,在周二嬸的眼裏都是這個服務員故意勾引自己侄子,不要臉的想要攀上高枝。

畢竟在公共場合,徒鑫也不敢太過分。

收回鹹豬手之後,徒鑫高昂着下巴,趾高氣昂的命令道:“既然你要道歉,那就拿出道歉的誠意來,跪下來給我大姑将咖啡漬擦幹淨!否則就把你們經理喊過來,我大姑這件衣服可是國外的品牌,價格最低的一件也要十萬,你賠得起嗎?”

聽到十萬的價格,服務員臉慘白一變,身體止不住的發抖,淚水滾滾而落。

對,哭吧,顫抖吧!這些賤人就該如同最卑微的蝼蟻一樣跪倒在自己面前,給自己舔鞋!徒鑫挺直着腰杆,宛若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所有賤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腳下!

“衣服多少錢我來賠。”方棠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成功的戳破了徒鑫病态至極的幻想。

轉頭看向哽咽不已的服務員,“你下去吧。”

“謝謝……”服務員泣不成聲,對着方棠感激的鞠躬之後,這才轉身離開了。

“方棠,你什麽意思?你憑什麽給她出頭!”還沒有享受夠身為帝王掌控一切的感覺,徒鑫惡狠狠的瞪着方棠,耍狠的放話,“今天我就要她給我跪着道歉!”

懶得理會腦子有病的徒鑫,方棠站起身來,“如果你們攔住我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們仗勢欺人,那我就不奉陪了。”

“小鑫,正事要緊!”周二嬸拉了一把怒火沖沖的徒鑫,要收拾一個賤人,有的是機會,目前最重要的是周家的財産!

一旦方棠嫁到周家了,方家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侵吞周家産業!

早已經将大房的産業視為自己名下的財産,周二嬸怎麽甘心方家橫插一腳,偏偏方豐益是長源總議長,周二嬸再自大也知道自己絕對鬥不過方家。

森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方棠,半晌後,不知想到了什麽,徒鑫惡毒一笑,故作大方的擺擺手,“行,今天給大姑面子我不和你計較。”

方棠能保得住她一時,難道還能保得住她一世!

徒鑫不敢對安新穎和方棠怎麽樣,但是一個咖啡廳的女服務員他還不放在眼裏,就算将她玩死了也就是賠點錢而已!

冷眼看着毫不遮掩惡意的徒鑫,方棠平靜的開口:“你可以動手,只是我會加倍還在你身上。”

“方棠,你敢!”徒鑫暴怒一喝,他已經給了方家面子後退一步了,方棠這個賤人還敢威脅自己!

“你敢,我就敢。”相對勃然大怒的徒鑫,方棠面色平靜,他不過仗着徒家不差錢,方棠同樣敢仗勢欺回去。

看着冷漠的方棠,這一瞬,徒鑫似乎又看到了安新穎,當初那個賤人也是這樣不将自己放在眼裏,看不起自己!

“小鑫!”周二嬸也怨恨方棠為了一個服務員不給徒鑫面子,但周家的産業更重要,周二嬸只能阻止徒鑫,否則還沒有談就鬧崩了。

氣的漲紅了臉,徒鑫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氣,大局為重之下,憋屈的扭過頭看向窗戶外。

“小棠,你看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沒必要因為外人傷了和氣。”周二嬸看向方棠,滿是算計的刻薄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來。

“你和小鑫在交易會上不過是一點誤會,小鑫也給你道歉了,要不你就打電話給趙館長,就說你們是鬧着玩的,否則趙館長還一直責怪小鑫。”

顧及到許老的面子,再加上當年徒鑫的确救了趙館長的妻子,所以這次和徒鑫斷絕師徒關系,趙館長并沒有刻意将消息傳出去,也算是維護了徒鑫最後一點臉面。

當然趙館長也明說了,日後不準徒鑫打着他的名頭在古玩圈裏行事。

徒家說起來只是做房地産起家的暴發戶,即使周二嬸嫁到了周家,徒家依靠着周家又上一層樓了,但暴發戶終究還是暴發戶,長源的世家依舊看不起徒家。

說句難聽的,徒家就是将錢捧着送人,有些人都不一定會收,世家豪門誰會差錢,和徒家這樣的暴發戶相交只會貶低自己的身份。

不過在徒鑫成為趙館長的大徒弟之後,連帶着徒家暴發戶的身份被美化了幾分。

安新穎又是徒鑫的小師妹,這樣一來,打着安氏集團的名頭,徒家在長源的處境改善了許多,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徒鑫一旦被趕出師門,那徒家又會被打回原形,所以徒鑫包括周二嬸都急着想辦法,想讓趙館長收回之前的決定。

不等方棠開口,周二嬸嘆息一聲,一副不計較的大度模樣,“至于那舍利子就當是小鑫給你的見面禮,也就一千萬而已,誰讓我們是一家人。”

雖然八角塔裏的舍利子的确是方棠給吸收了,但看着厚顏無恥的周二嬸,方棠要更正之前的看法,不僅僅徒鑫有病,徒家人腦子都有病!

“我和趙館長不熟,幫不到你們。”方棠冷聲給出答案,早知道她就不該過來。

聽到這話,周二嬸臉上飛假笑一下子垮了下來。

不滿的看着方棠,周二嬸端出了身為長輩的高姿态,冷聲訓斥着方棠,“小棠,你還有幾天就要嫁到我們周家來了,我是你二嬸,你就用這種态度和長輩說話,我倒是問問方家你的教養呢?”

“大姑,一個私生女你指望她能有什麽教養。”徒鑫嗤笑一聲,一副瞧不上方棠的模樣。

“我可以将我父親的手機號碼給你。”方棠此話一出,周二嬸被噎的一愣,差一點沒被表情認真的方棠給氣死。

周家雖然也是長源三大家族之一,但這些年來周家早已經敗落了,之所以沒有讓商界其他家族取而代之,不過是方豐益和徐雄的私心而已。

方徐兩家都想要吞并周家,自然不會允許其他家族染指。

周二嬸也遠離了長源一流家族的圈子,和她交往的也就是商界那些小家族,需要奉承着周家做生意,所以周二嬸的消息嚴重落後。

長源的一手消息周二嬸根本就不知道,否則她就對不敢用這種強硬的态度對方棠。

“小棠,你是成心不幫忙嗎?”陰冷着臉,周二嬸壓下滿腔的怒火,要不是忌憚方總議長,今天她就撕了方棠這個小賤人!

周家長房兩個兒子都死了,活着的兩個老的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老實人,所以整個周家周二嬸說了算。

周二嬸說一不二慣了,突然遇到方棠這樣不給自己面子的,她的怒火可想而知,偏偏又不能将方棠怎麽樣,憋的周二嬸都想要殺人了。

“不幫。”方棠的回答異常肯定,對上周二嬸扭曲的臉龐,方棠一本正經的補充了一句,“能幫上也不會幫!”

“你……”忍無可忍的周二嬸一手指着方棠,氣狠了,聲音都有些的發顫,“方棠,你不要後悔,等你嫁到周家之後,沒有我幫你打掩護,到時候我看你怎麽辦!即使方家也不會護着你這個敗壞門風的**蕩婦!”

做為一個被囚禁了二十年的修複師,方棠上輩子的生活環境極其單純,此時看着出言威脅的周二嬸,方棠思慮了一下,卻是沒聽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着方棠沉默着,自以為抓住了方棠的弱點,周二嬸這才感覺氣順了一些。

斜睨了方棠一樣,周二嬸放軟了語調,“小棠,你是個正常女人,到時候讓你守活寡,我大哥大嫂能狠下心來,我這個當二嬸的也不忍心,你這花一般的姑娘就這樣枯萎了。”

不動聲色的挑撥離間了一下,周二嬸指着旁邊的徒鑫,“小鑫一表人才、才高八鬥,又是趙館長最得意的大弟子,到時候你受不住了,小鑫也可以幫你,我們是一家人,二嬸會給你安排妥當的。”

方棠以前覺得方芯蕊不可理喻,現在看來方芯蕊至少還能用常理來判斷,而眼前徒家姑侄兩人才是神經病,而且病的不輕!

“要不是看在我二嬸的面子上,我才看不上你這樣饑瘦的女人。”徒鑫一副施舍的高傲姿态,似乎是迫不得已才會犧牲自己的男色,否則方棠這樣的貨色給他暖床都不配。

看了一眼自視甚高的徒鑫,方棠成功被惡心到了。

她突然懷疑當初在山洞裏,如果那個男人不是蔣韶搴,而是徒鑫這樣的,方棠估計忍不住會将對方咔嚓掉!

原來自己也是一個視覺動物!方棠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挺俗氣的。

看着自我感覺極其良好的周二嬸和徒鑫,方棠深呼吸着,再待下去她會忍不住想要揍人了!但方棠又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所以還是走吧。

“方棠,你什麽意思?”看着轉身要離開的方棠,徒鑫受不了的吼了一嗓子,他被安新穎那個嫌棄也就罷了,那畢竟是安氏集團的千金。

可方棠算個什麽東西,方家的私生女而已!要不看她是方豐益的女兒,就方棠這樣的貨色,倒貼錢徒鑫都懶得看一眼。

“方棠,你不要不識好歹!”周二嬸也冷了臉,既然方棠給臉不要臉,周二嬸也懶得對她好言相勸,一副扒掉方棠真面目的得意模樣。

周二嬸故意提高了嗓音,“你的名聲你難道不知道嗎?之前就和張嵩那個保镖勾搭不清,你嫁到我們周家就要恪守家規,你要是敢找野男人茍合,別怪我不給方總議長的面子,将你趕出周家!”

周二嬸哼了一聲,态度高傲的繼續威脅,“到時候你身無分文,而且我相信方總議長也不會要一個敗壞方家名聲的女兒,至于方夫人,哼,你可不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方夫人不落井下石你就謝天謝地了。”

周二嬸性子再潑辣,可是她也拿風流多情的周二叔沒辦法。

周二叔在外面小情人很多,也有幾個私生子,周二嬸身為正室原配她自然知道私生子和私生女是多麽讨人厭的存在,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似乎能想到方棠身無分文被趕出家門,流落在大街上的可憐畫面,周二嬸嘆息一聲,放軟了态度,“只要你乖乖聽話,不但能有花不完的錢,而且以後你有小鑫的孩子了,我也想辦法讓你将孩子光明正大的養在身邊,方棠,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了,我看你也不笨,你該知道如何選擇。”

周二嬸來見方棠的目的除了讓她幫忙和趙館長說情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想要讓方棠乖乖聽話,到時候能幫着二房将大房的産業都奪過來,為此,周二嬸甚至不惜将徒鑫這個侄子都拿出來犧牲色相了。

方棠轉身來看着勝券在握的周二嬸和徒鑫,忽然笑了起來,原本清瘦而蒼白的臉因為這個笑容而顯得生動鮮活。

“不久之前有人要對我不利。”方棠話音停頓了一下,眯眼笑着繼續開口:“卻被我一刀廢掉了命根子,周家二房有四口人,真惹急了,我不介意來一次滅門血案。”

方棠的聲音說的很輕,說到殺人時的表情也很平靜,但正是她這種态度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方棠的語氣太正常了,正常到讓人明白她說的是真話。

周二嬸和徒鑫如果是個正常人,他們就絕對不會再去招惹方棠,至少要和她相安無事的保持距離。

可被吓到之後,回過神來的周二嬸只感覺方棠是在危言聳聽。

徒鑫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向着方棠砸了過去,暴怒一聲,“我呸,還滅門!你當老子是被吓大的!”

方棠側身避開了砸過來的咖啡杯,而方棠身後的男人就倒黴了。

因為被方棠擋住了,男人并沒有看到徒鑫的動作,當他察覺時已經遲了,男人雖然避開了杯子,卻被咖啡潑了一身。

眉頭一皺,男人看着西裝上滴落的咖啡,擡頭看向徒鑫。

“看什麽看,再看将你眼珠子挖出來!砸到你是你運氣好,外面那些人想要被我砸,還要看我願意不願意!”徒鑫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半點不認為自己該道歉。

“徒鑫!”男人一語喊出了徒鑫的身份。

“你認識我?”徒鑫成為趙館長的土地後并不常回長源,慶州是首府,比起長源更有發展前途,他也懶得回來。

徒鑫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認識自己,頓時又得意了幾分。

方棠往旁邊退了幾步,讓身後幾個同樣西裝革履的保镖走了過去。

一下看到到八個魁梧大漢,徒鑫臉上張狂的笑容僵硬下來。

“你們幹什麽?既然知道我侄子的身份,就該知道我們可不是你們能招惹的人!”周二嬸不滿的瞪着堵在前面的大漢,這些人一看就是保镖,也敢在他們面前耍狠!

“這裏是長源,是我們周家的地盤,你們還敢動手不成?”見八個大漢沒有讓開,周二嬸疾言厲色的怒斥着,“快讓開,否則我找你們雇主,到時候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教訓一頓再帶走!”為首的保镖抽過紙巾慢慢的擦拭着西裝上的咖啡漬,原本還打算将人直接帶走,既然他不識擡舉,哼,吃了教訓就乖了。

站在一旁的方棠笑眯眯的着被打的連聲慘叫的徒鑫。

“啊!你們敢打我,你們等着……”蜷縮在地上,才挨了幾拳頭和幾腳的徒鑫還敢叫嚣的放狠話。

可是被打狠了,頓時發出一聲聲殺豬般的慘叫聲,莫裝逼,裝逼遭雷劈,果真一點不錯!

“我不敢了,你們不要打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道歉……別打了,出人命了……”

一聲聲的慘叫幾乎掀翻屋頂,聽徒鑫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方棠感覺他還能扛一會。

揍人的大漢們也是同樣的想法,下手避開了要害,但挑的卻是人體最痛的地方,一拳一腳下去,漸漸的徒鑫沒有力氣求饒了。

“小鑫!”周二嬸還是很喜歡徒鑫這個侄子的,畢竟她還要用徒鑫吊着方棠,但看着彪悍的大漢們,周二嬸怕挨打,又不敢上前,只能焦急的站在一旁。

餘光掃到站在一旁的方棠,周二嬸快速沖了過來,将問題丢給了方棠,“你是方總議長的女兒,你難道就這樣看着?”

方棠遲疑了一下,然後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我會給他們勞務費的。”

畢竟方棠也很想教訓徒鑫一頓,但又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既然這些大漢代勞了,給點辛苦費也是應該的。

周二嬸氣的一口氣沒吸上來,捂着發疼的胸口直喘氣。

看着落井下石的方棠,周二嬸不敢對魁梧健碩的大漢們動手,幹脆一巴掌向着方棠的臉打了過來,“我身為長輩難道還不能教訓你這個小輩嗎?”

清冷的眸光一沉,方棠抓住周二嬸揮過來的手腕,一個反扭,凄厲痛苦的喊叫聲響了起來。

方棠一個用力将周二嬸向着徒鑫方向推了過去。

砰的一聲!周二嬸身體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扛不住的徒鑫一看摔在自己面前的周二嬸,也顧不得什麽血緣親情了,一把撲了過去,縮在她的懷裏,用周二嬸的身體抵擋住一部分踢打。

“啊!”被踢了好幾腳的周二嬸痛的翻白眼,偏偏徒鑫為了少挨踢,雙手死死的摟住了她的身體。

為首的保镖看打的差不多了,這才發話,“行了,帶回去。”

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徒鑫被當成死狗一般拖了出去,摔在地上的周二嬸他們倒是沒有管,畢竟大少爺交待了只要将徒鑫抓回來就可以了。

目送這這些人離開,方棠微微眯了一下眼,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之前在路上逼停自己的那些保镖和他們應該是一夥人,西裝都一樣。

目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看向門口,車牌也是Q開頭,慶州的車牌,這些人是誰?

方家別墅,書房。

“總議長,劉家那邊需要處理嗎?”祝秘書在方豐益休息的時候問了一句。

錢母的死被定性為了自殺,徐家沒有落井下石,胡朝山都打算結案了,現在唯一的例外就是指使錢家鬧事的劉家。

錢家人鬧事,錢母撞牆而死,劉家策劃這一切,勢必會留下一些證據。

祝秘書估計劉家應該派偷偷拍了視頻或者錄了音,到時候剪輯一下,畫面和錄音肯定都會被方棠不利,甚至能颠倒黑白的說方棠逼死了人,一個過失致人死亡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劉家這些手段不算多高明,祝秘書也遇到過,但的确管用。

畢竟方棠是方豐益的女兒,只要視頻被傳出去了,被水軍一帶節奏,那些網友絕對會被煽動,認為方棠這個二代仗勢欺人,逼死了受害者卻安然無恙。

“不用管,劉家沒這個膽子。”方豐益聲音冰冷而絕情,劉家不過是跳梁小醜,随時都能捏死。

而同樣的,方豐益也不喜方棠這個不受控制的女兒。

方豐益不能出手對付自己的女兒,但可以借着劉家的手打壓方棠,而且劉家也只敢針對方棠,絕對不敢牽扯到方家,所以方豐益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知道了。”祝秘書怔了一下,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總議長這是要借着劉家來掌控二小姐。

日後二小姐如果不服管教,總議長慫恿劉家将事情曝出來,二小姐說不定就要面臨牢獄之災,父女之間卻堪比生死仇人,互相算計、互相針對,看着面容古板而冷漠的方豐益,祝秘書莫名的感覺後背一寒。

!分隔線!

方棠在長源沒有任何人脈關系,尤其蔣韶搴和封掣離開後,徐紹倒是對方棠示好過,但方棠不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所以方棠就想到最直接便捷的方式,花錢請私家偵探。

下午一點,巷子盡頭一間不起眼的茶樓。

包廂裏,方棠推門進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邋遢大叔擡起頭打招呼,“呦,小姑娘來了,請坐,我剛泡好的茶。”

看着大漢那剛剛摳了鼻孔的手又拎起茶壺倒茶,方棠拒絕的擺擺手,“我要的資料查到了嗎?”

“哈哈,小姑娘你放心,你連車牌都提供了,再查不到我就不用在道上混了。”邋遢大漢得意一笑,将黃色的檔案袋丢在桌子上,“銀貨兩訖,承惠五千。”

方棠将裝有五千現金的信封放在桌上,拿起檔案袋打開。

當看到慶州關家四個字後,方棠眉頭一皺,慶州州長正是姓關。

快速的翻閱着下面的資料,當看到徒鑫和吳小天、郝哥都被抓走的消息,方棠心裏反而有數了,難道是為了八角塔裏的舍利子?

可舍利子就算再珍貴也只是一個物件而已,值得慶州關家人親自來長源嗎?

仰頭咕嚕咕嚕灌了一口茶,邋遢大叔一臉猥瑣的笑着,“小姑娘友情奉獻一下,這位關航是關州長的長孫,這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物。”

關航雖然是秘密來長源的,但就沖着他的身份,別說方棠了,連方豐益這個總議長也要退讓三分。

慶州下轄十二個市府,雖然長源是其中經濟最繁榮的,可方家對比關家,不亞于蚍蜉撼樹,完全沒有可比性。

安新穎也好,窦璎珞、窦臣也罷,他們到了關航面前都得伏低做小,這就是身份帶來的絕對權勢和地位。

“多謝告知。”方棠道謝之後轉身就離開了,看得出她是不打算放棄。

目送方棠出了包廂,邋遢大叔垮着臉一聲長嘆,認命的起身跟了過去,長官交待了,頭可斷、血可流,二小姐絕對不能掉一根汗毛,否則就将自己發配到鬧不拉屎的F國。

入夜,一處隐秘的廢棄倉庫,屋頂的燈散發出昏黃的光亮,地上被綁着的三個字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嗚聲。

頭上都被戴上了黑色的頭套,視線裏一片黑暗,更增加了三人的恐懼感,直到倉庫生鏽的鐵門嘎吱嘎吱的被推開了。

“嗚嗚……”未知的危險讓三人劇烈的掙紮起來。

穿着得體的黑色管家服,萬管家快速的搬過一把椅子,仔細的擦了幹淨,“大少爺,請坐。”

關航坐了下來,夾着二郎腿,昏黃的燈光下,他陰柔的臉龐顯得更加魅惑,只是那桃花眼裏的眼神卻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

在關航的左右兩側各站着兩個黑色西裝的保镖,更遠的後方則是站了一排八個保镖,只是其中有四人鼻青臉腫的,精神也很萎靡。

若是方棠在這裏就能認出,這四個就是之前逼停她車子,被方棠給撞傷的四人。

“萬管家你去問話吧。”關航的聲音略帶尖細,慢悠悠的抽着雪茄。

萬管家上前幾步,眼神示意了一下,保镖快步上前将徒鑫三人頭上的黑色頭套拽了下來。

乍一見到光芒,三人被燈光刺激的眯着眼,适應之後,這才擡頭看了過去,黑壓壓一片的保镖,讓三人頓時臉色蒼白的老實下來,眼神盛滿了惶恐和害怕。

保镖将三人嘴巴上的膠帶扯了下來,能說話的徒鑫第一個開口:“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

吳小天和郝哥瑟縮着身體,仔細的回想着這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生怕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我們是誰你們不用管。”萬管家板着臉,聲音都平板無波的像是機械音,“我只問你們一個問題,八角塔裏的舍利子在誰的手裏?”

舍利子?徒鑫三人都是一愣。

吳小天搶先一步的開口:“我們就是賣假古董文物的,都不知道八角塔裏藏着舍利子,否則我們也不會開二十萬的價格。”

之前面對方棠不停裝逼的郝哥此時一副慫樣,哆哆嗦嗦的點着頭,附和着吳小天的話。

他們倆連八角塔裏有舍利子都不知道,自然不會去偷,衆目睽睽之下,想偷也偷不到啊。

萬管家沒有開口,面容古板,也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不相信。

唯恐吳小天他們脫困了,将黑鍋甩給自己,徒鑫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趕忙給自己辯解,“我也沒有舍利子,我回頭看的時候舍利子已經被偷走了,桌上就剩下一個泥疙瘩,是方棠,一定是方棠偷走了!”

唯恐萬管家不相信,驚恐的徒鑫還哆哆嗦嗦的說出了理由,“方棠肯定事先就計劃好了偷舍利子,否則她不會一直和我競價,等我喊到一千萬了,方棠立刻不跟了,她一定是故意的,舍利子之後就不見了,方棠最有嫌疑!”

趴在二樓窗口處,方棠透過窗戶縫隙看着倉庫的一切,對徒鑫和吳小天他們将黑鍋甩給自己的行為,方棠是一點都不奇怪。

她好奇的是關家要舍利子做什麽,還這樣興師動衆,連關家大少都親自來長源了。

“将他們帶下去再問一遍。”萬管家對保镖說完之後,随後向着關航走了過去。

“大少爺,根據當時的情況,方棠的确有嫌疑,而且她是個練家子,也只有她有這個能力在衆目睽睽之下偷走舍利子。”

關航沒有開口,而倉庫的房間裏傳來一聲聲殺豬般的慘叫哀嚎聲,不用看也知道徒鑫三人此刻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十來分鐘之後,保镖快步走了過來,态度恭敬的向着關航彙報情況,“大少爺,他們三個沒有改口。”

就徒鑫這三人欺軟怕硬的慫樣,挨了一頓狠揍卻沒有改口,說明他們真沒有偷舍利子,關航又抽了一口雪茄,白色的煙霧之下,他陰柔的臉龐顯得晦暗不明,“萬管家你明天去一趟方家,方棠牽扯到一起命案裏,她如果識相一切好說,否則的話……”

餘下的話關航沒有說完,但話裏透出來的狠毒和陰險可想而知。

錢母的死定性為自殺,但如果方棠不識好歹,關航自然有辦法讓自殺變為他殺,而殺人兇手就是方棠!

萬管家畢恭畢敬的點頭,“大少爺,我記下了。”

一直偷聽的方棠已經可以肯定關航是沖着舍利子來的,如果她有舍利子的話,為了避免麻煩,方棠或許就将舍利子給了關航。

可目前的情況卻是舍利子真沒有了,金色元氣被方棠吸收之後,舍利子就化為了塵埃。

小心翼翼的順着二樓的下水管道滑了下來,方棠繞道倉庫後面快步離開了。

即使走遠了一點,依稀還能聽到徒鑫三人的慘叫聲,看得出關航行事果真如調查裏說的一樣狠辣而兇殘。

第二天早上,當朱嬸急匆匆的上閣樓說有客人來了,方棠明白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片刻後,站在狹窄又不通風的儲藏室裏,萬管家的臉色很是難看。

制服下的身體挺立的筆直,萬管家高昂着頭,看都不看身側沾滿了灰塵,不知道多久沒有人坐的椅子,方家竟然這樣怠慢自己!

聽到樓梯處的腳步聲,萬管家側目看了過去,見方棠走了下來,萬管家眼中有着不屑之色一閃而過,看來方棠深谙做戲做全套的伎倆。

不怪萬管家誤會,即使傳言裏方棠在方家不受寵,萬管家也不認為她住在儲藏室上面的閣樓裏。

世家豪門最講究面子,當家夫人不管暗地裏如何磋磨私生子,但明面上卻要做的光鮮亮麗,維護家族的臉面。

方棠也沒有坐,椅子實在太髒了,還是朱嬸從角落裏翻出來的。

“方二小姐,敝姓萬,代表我家少爺前來和二小姐談一筆交易。”萬管家看着态度恭敬,可神色裏卻透着輕視怠慢,明顯看不上方棠這個私生女。

“我沒有舍利子。”方棠開門見山的給出了答案。

萬管家眉頭微微一皺,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說明來意,方棠竟然已經知曉!

這麽說來,方棠肯定調查了大少爺,至少查到徒鑫和吳小天他們都被大少爺抓走了,推斷出他們的目的是舍利子。

想到這裏,萬管家臉色再次恢複了古板木讷,也愈加肯定方棠在故意膈應自己。

如果她真如傳聞裏不受寵,被方家趕到閣樓來住,只能在儲藏室待客,那一個不受寵的私生女是怎麽查到他們抓走了徒鑫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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