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摳門的投資人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文瑜趕緊否認三連。

“我真的只是不小心發錯了！”

安然抱着胳膊，語氣微涼：“嗯，不小心連地址都發出去了。”

文瑜退後了半步，眼角掃到她的傷腳，沖她擠了擠眼睛。

“咱不看過程，就看結果！你就說陸總他去沒去吧？”

“……”

安然靜默一瞬，那句“沒去”卡在嘴邊，沒說出口。

“果然！”

文瑜情感大師上身，“然然你聽我給你分析哈！我看過新聞，陸總他剛回國對吧！剛回國你就遇到他這麽多次，說是巧合你信嗎？”

安然一怔。

她開始有些不太确信。

随即腦中晃過三年前的那句“對不起”，她垂眸一笑。

“不是巧合，那會是什麽。”

“那不說這個，你就說這次，他是不是打亂了你的相親？”文瑜并不死心，繼續游說。

“……咱能不能不那麽八卦？”

安然撩了兩下頭發，斜着眼瞟她一眼。

“人家只不過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到我将紅透半邊天的潛質，想簽我呗。”

這一眼，把文瑜吓得不輕，“……我不是男人！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安然的五官其實很正經，平常不上妝的時候看，還透着股清純勁兒。

可只要她一出境，上了眼線，再一挑眼睛，那媚勁兒就出來了。

文瑜捂着鼻子：“你相信我，你就這樣沖着陸總放電，他肯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安然：“……”

“安然。”

聽到她的名字，她瞬間收斂了表情，擡眼看去，是林浩。

林浩這幾天戲份不多，來劇組也少，安然眼不見心不煩，再加上陳悅那又乖得不像話，入組這麽多天，她心情頗為愉快。

“這幾天都是男女主的對手戲，我想跟你對個戲。”

對事不對人，工作時，私人恩怨暫且放到一邊。

安然眼睛巡視一圈，見沒什麽異常，便點頭應了下來，“好。”

林浩助理給他搬過來個板凳，就支在安然身邊。

安然掃了他一眼，他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凍得，紅的滴血。

她低下頭翻了兩頁劇本，眼睛忽然一頓，這是什麽？

第十八場二回，吻戲。

吻戲？

她之前翻過劇本，整部戲下來，只有一場擁抱戲，什麽時候多出了條吻戲？

林浩見她停頓住，也翻了過去，“……這條是新加的。”

安然：“……”

她內心開始自我安慰，論演員的自我修養，吻戲是拍攝過程中不可少的戲份，她早晚都要邁過這個坎兒。

可！第一個吻戲，跟林浩？

她不怕別的，就怕吻不下去！

“小兄弟，你來京都到底是做什麽？”

林浩已經開始念了臺詞。

她摒去雜念，開始跟他對起了戲。

“小弟只是仰慕京都許久，定要來此玩耍一番……”

對到一半，林浩猶豫出聲：“這場吻戲，要對一下嗎？”

安然自然地合上劇本，“不對了，我該準備上戲了。”

林浩眼睛盯着“吻戲”兩個字，眸中似是蘊含着笑意。

他唇角輕勾，起身。

“好，那你加油。”

安然：“……”

拍攝戲份都結束之後，導演拿起小喇叭通知，“大家今晚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會有投資人來探班，好好表現！”

安然平日裏最煩這種事情，投資人一般都是圈外人，探班的時候總愛瞎指揮，弄得劇組烏煙瘴氣的。

“《紫姝》投資人不是陸總嗎？”身邊的文瑜附身過來，低聲說了一句。

安然：“……”

“然然！你明天最後一場是吻戲哎！”

“……”還沒等她分析出心裏什麽滋味兒，就見黃導看向陳悅：“陳悅，你明天也早點過來！”

安然順着看過去，陳悅一臉喜悅，臉上都快笑出了花兒。

文瑜：“……導演叫陳悅來做什麽？”

明天沒有陳悅的戲份，卻偏偏通知她來，可想而知，“投資人”是來做什麽的。

投資商都是“爸爸”，這種情況劇組并不少見，很多“爸爸”都會來給藝人撐腰，美其名約，探班。

男未婚女未嫁的，看來，陳悅上位有戲了？

安然微垂下眼睛，沒有做聲。

“然然？”

回到車上，文瑜弱弱地叫了她一聲。

等了半天，安然也沒聽到她的下文。

她擡起眼，“嗯？”

文瑜猶豫半晌，嘆了好長一口氣，“之前我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到吧，我也不知道這些……”

安然輕笑一聲，“這回信了？”

文瑜怎麽看那笑怎麽都覺得別扭，她重重嘆氣，“我不該随便拉郎配，沒事兒的然然！好男人多的是，回頭我讓吉吉給你介紹幾個！”

自從文瑜跟陳吉吉兩人見了面，都有點相見恨晚的節奏，要不是有陸時那個分水嶺，一個想撮合，一個打死也不看好，兩人估計都能拜個異性姐妹了。

“她身邊的哪個，我不認識？”

文瑜：“好像也是……”

回去之後，安然還沒坐在沙發上，那兩個姐們兒就已經湊到一塊兒激烈地聊起了什麽。

安然默默地打開電視，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

她抓起一把瓜子，都快嗑完了，那兩人還在一塊兒聊個不停。

“我說，你兩一個是我的發小，一個是我的經紀人，能不忽略我嗎？”

陳喆：“我還沒嫌你嗑瓜子的聲音吵到我呢。”

安然：“……”

“我們在讨論你的終身大事！”

文瑜興沖沖湊了過來：“吉吉有個朋友從M國回來，據說長得超帥！”

陳喆附和點頭：“嗯，還是個編劇，門當戶對。”

安然：“……”

陳喆：“這個真可以改天見一見，絕對比你爸給你介紹的靠譜兒。”

安然：“……”

還說呢！

她放了“第五個”的鴿子，她爸到現在都沒給她消息，這簡直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

第二天一早，為了迎接下午才到來的投資商，大家就已經打起了精神，賣力地忙活了起來。

安然惦記着下午的那場吻戲，有點心神不寧。

“卡。”一場戲結束，她就拿着劇本去找了導演。

“導演，這個戲……”

“……先等會兒啊安然，我接個電話。”

黃忠說着，從兜裏掏出嗡嗡震動的手機，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等他挂掉電話，安然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他又拿起了小喇叭。

“下一場準備！”

“……”不休息的嗎！

黃忠關上喇叭，這才想起了她，“投資人提早來了，說是買了飯，請大家吃。”

黃導擺了擺手，重新回到機器面前，嘴裏也不忘關心着。

“一會兒沒你的戲，你先去休息休息，飯到了就先吃，別等着。”

安然：“……好。”

沒過一會兒，劇組的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很快，就有人拎着一堆盒飯過來，分給安然和文瑜。

“安老師，這是您和文老師的。”

“謝謝。”安然接過盒飯，剛要遞給文瑜，忽然一頓。

劇組主演的盒飯一般都是三菜一湯，兩素一葷，不算多好，卻至少還能看到點葷腥，味道也說得過去。

可眼前這盒，“投資商請的”盒飯，兩菜一主食，清炒蘿蔔絲和幹煸青椒？

“……”

這是想讓她減肥？

文瑜也看到了，她眉頭一皺，叫住了發飯的場務小哥。

她跟着安然認識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吃飯上。

挑食到令人發指。

青菜不愛吃，但口味兒膩了也會吃幾口，但絕對不吃的，一個是尖椒，另一個，就是蘿蔔了。

這兩樣菜給到她，是不想讓她吃了嗎？

文瑜眼睛掃向那一摞的飯，“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還有別的菜嗎？”

場務一攤手，“沒辦法啊，這回都是這兩個菜。”

他壓低了聲音：“不行就等投資人走了，再定一個吧……”

文瑜：“……”

安然跟她對視一眼，沖場務小哥道了個謝，送走小哥。

“這陸總，也太摳了吧……”

文瑜看着那兩盒飯，別說安然了，就連她都吃不下去。

“萬幸！”

安然：“什麽？”

文瑜：“幸好你們沒在一起！要不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