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聖誕節的夜晚

第八十章聖誕節的夜晚

療養院正準備開飯，見她來了，即刻問她要不要留在這吃飯，因為大過年的，說可以多提供一份飯給她們。

初雪說要留下來陪母親吃飯，療養院今兒個人情味倒是非常濃的，不僅給了她們兩份飯，同時還送了份新年禮物給初雪。

莫蘭青看見初雪來了，一番激動之後就又是質問：“昨天是平安夜，你為何不把我接回家去過？這療養院裏很多人都被家屬接回去了。”

“媽，你現在還不能出療養院。”初雪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我是不能長期在外邊生活，但是這過年過節的，是完全可以回去的，”莫蘭青一副你騙不了我的神情。

的确是這樣，過年過節，也還是可以接出去跟家人一起團聚的。

原本，初雪也是這樣打算的，可誰知道易天澤那厮安排了突然飛溫哥華呢？

別說是來療養院接母親回去，就是樂樂，她都不得已讓程菲菲帶着回華盛頓家裏過平安夜去了呢？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媽了？”莫蘭青見初雪不回答，忍不住提高兩個分貝喊着：“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就覺得你媽我是個負擔了？”

“媽，怎麽會呢？”初雪趕緊安慰着莫蘭青：“媽，你是生我養我的人，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呢？如果不是你縱火，我也不會……”

“不要動不動就把縱火挂在嘴上，”莫蘭青非常不高興的喊着：“美國人說我那是縱火，你個中國人也敢說我那是縱火麽？我明明是在給你父親和爺爺奶奶燒紙，我那是……”

“媽，關鍵是這不是我們的地盤，”初雪有些無力的給自己的母親解釋着：“這在美國啊，美國人都是去教堂做禱告，不給……”

“教堂禱告有什麽用？”莫蘭青迅速的搶斷初雪的話：“要去就得去墳前禀告啊，可你爸……估計連墳墓都沒有啊。”

“……”

初雪不敢再接話了，因為她深知，一旦她再接話，母親的情緒肯定會再次被激化，而等待的，又将是一場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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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來這裏不是跟母親吵架的，今天是聖誕節，她來這裏，只想跟母親好好的吃頓飯，好好的坐一坐，讓母親體會到親情從未遠離。

“媽，我去看食堂的飯菜準備好了沒，”初雪趕緊對莫蘭青說：“對了，媽你不是喜歡吃餃子麽，我去廚房看看有面粉沒，我幫你包點餃子吧。”

莫蘭青好久沒吃餃子了，因為這是美國人辦的療養院，裏面不可能有餃子這種東西，所以她聽到初雪說要去幫她包餃子，就沒再繼續罵她了。

初雪一心想給母親包頓餃子吃，然而願望很豐滿，現實很骨幹，她到廚房菜知道，已經沒有生肉了。

“生肉要明天一早才送來，現在只有火腿腸什麽的。”廚房的廚師這樣對她說。

火腿腸自然是不能用來包餃子，再說新鮮的蔬菜也沒有了，就是想包素餡餃子都不太可能了。

最終，不得已，她給母親做了碗面條，擀得長長的的一根，煮了一碗，用火腿腸雞蛋之類的做了點臊子，好歹算一碗臊子面。

或許是知道聖誕節放假廚房食材少，或許是知道女兒到療養院的廚房去下廚不那麽容易，或許是莫蘭青也很久沒吃過手擀面了……

總之，當萬初雪把這一碗手擀臊子面端到母親跟前時，莫蘭青沒有像她預料中的那樣發火，只是安靜的看了會兒這碗面，然後拿了筷子便默默的開吃。

初雪心裏暗自松了口氣，端着面來的路上，她還在擔心母親會不會因為是一碗面而不是餃子生氣，然後跟她大發脾氣呢？

莫蘭青吃女兒做的手擀面，而初雪吃原本分給莫蘭青的漢堡可樂，母女倆坐在寬敞明亮卻無比冷清的食堂裏安靜的吃着晚餐。

吃完後，初雪又陪着母親在房間裏看了會兒電視，待晚上母親困了，熬不住了，她幫母親洗了澡扶她到床上睡覺了才離開的。

從療養院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聖誕節的夜晚，天空飄着雪，街頭格外的冷清，初雪站在療養院門外的馬路邊，安靜的等着出租車的到來。

大過年的，出租車原本就不多，而療養院這地方極其偏僻，要從市中心打車來容易，要在這打車回去，有時候真的要碰運氣。

所以，她站在路邊時就把羽絨服的帽子給戴了起來，然後下定了要等一個小時以上的決心，想着總不至于一個小時都沒有一輛出租車開過吧？

然而，事實上卻是，她連十分鐘都沒等到，就有一輛車悄聲無息的開了過來，然後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

原本低着頭的她聽見車的喇叭聲才擡頭的，這才發現跟前停着一輛車，而這輛車不是出租車，而是——

好吧，是一輛蘭博基尼，而且還是易天澤那厮的蘭博基尼！

她不知道易天澤這厮是怎麽知道她母親在這家療養院的，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他的車已經開過來了，那她自然不會在這飄着雪的夜晚還在他跟前耍一番所謂的骨氣。

再說了，她在他跟前，幾時有過骨氣了？

拉開車門上車，意外的發現，開車的人居然不是易天澤，而是陳伯。

“少爺有點事不能過來，”陳伯見初雪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趕緊解釋了句。

“哦，這大過年的，還麻煩陳伯你來接我，真是不好意思。”初雪趕緊應着。

“萬小姐客氣了，少爺安排了，自然不敢不從。”

陳伯這話不卑不亢，但是卻透露出一個信息，他來接她不是給她萬初雪面子，而是聽從易天澤的安排。

初雪不再說什麽，而陳伯也迅速的啓動車，然後蘭博基尼再飛舞着雪花的夜色下安靜的朝着市區的方向駛去。

初雪以為陳伯會把她接到易天澤公寓的，因為易天澤那厮說了，只要他人在紐約，她就必須住他的公寓，除非他出差了，那她可以回自己租住的公寓去住。

然而，待陳伯把車停下來，初雪擡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居然是程菲菲租住那棟公寓的樓下。

她稍微一愣，然後便面帶微笑的扭頭看着陳伯：“謝謝！”

“不客氣！”陳伯也禮貌而又客套的回答着。

推門下車，剛走到入戶大廳門口，扭頭回去，那輛蘭博基尼已經悄聲無息的開走了。

初雪長長的松了口氣，陳伯把她送回公寓，這就意味着易天澤不在……

不，他下午才和她一起從溫哥華飛回來，如果說他人不在紐約，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那麽，只有一種可能，霍明珠回來了，估計還直接去的他的公寓，而他不願意她和霍明珠再次正面起沖突，所以幹脆讓陳伯把她送這裏了。

送這裏也好，明天一早，樂樂和程菲菲就回來了，如果住易天澤的公寓，她明天還得特地趕回這邊來才行呢。

……

這邊，易天澤的公寓

原本會香港過聖誕節的霍明珠的确是從香港飛過來了，而且還給易天澤帶了些家鄉味過來。

“天澤，這是你奶奶給你準備的，”霍明珠從行李箱裏拿出兩盒黃金糕出來：“你奶奶說了，這可是你們家張嬸親手做的，還說你小時候最喜歡吃張嬸做的黃金糕。”

看着茶幾上擺放桌的黃金糕，易天澤皺着眉頭。

沒錯，他從小就喜歡張嬸做的黃金糕，可喜歡的是張嬸剛做出來的黃金糕，而不是像這種放冰箱裏幾天的黃金糕。

他總覺得，糕點這些東西，還是要做出來吃才好吃，真正放一段時間，就沒那麽好吃了，也吃不出那個味道了。

尤其，這黃金糕還是霍明珠給他帶過來的，他就更加覺得不是記憶中的那種味道了。

霍明珠能給他帶黃金糕過來，這就說明霍明珠去過G市的易家，因為張嬸一直在G市易家做事，從來不曾到易家別的庭院去幫過忙。

霍明珠擅作主張的跑到易家去，她這樣的舉動原本就會給人一種誤解，而他也不知道霍明珠會對自己的父母以及爺爺奶奶說什麽。

“今天是聖誕節呢，要不要蒸點黃金糕給你吃？”霍明珠見易天澤臉上并沒有欣喜的表情，又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不用，我已經吃過了。”易天澤淡淡的回絕着。

其實他并沒有吃東西，因為從溫哥華直飛的紐約，而飛機上的東西，他向來不喜歡，所以提供晚餐時他直接選擇了沒要。

原本想着回到公寓開車去療養院接萬初雪那女人的，沒想到一回來就見到從香港趕來的霍明珠，于是他便把去接萬初雪的工作安排給了陳伯。

沒吃飯，其實很餓，可偏偏霍明珠在這，讓他一點食欲都沒有，所以幹脆就說自己已經吃過了。

“既然你已經吃了，那就幫你放冰箱了，明天早上再蒸給你吃。”霍明珠說話間拿了兩盒黃金糕就要轉身朝廚房走。

“還是你拿回去吃吧，”易天澤即刻攔住她：“我已經不太喜歡黃金糕這東西了。”

霍明珠略微有幾分詫異的回過頭來看着他：“我拿到哪兒去啊？這外邊飄雪了呢，今晚我肯定去不了你郊外的別墅不是？”

易天澤這才想起，霍明珠現在不是住她自己的公寓，而是住在易家郊外的別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