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說了你認錯人了

“啊——!!!啊啊啊啊!!放開我!”

“你叫吧!”

東皇太一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着秦淮:“紫氣東來閣大得很,除了你我無一活物,有本事你就把諸仙都叫過來!”

秦淮被他用捆仙繩綁在床上,兩支翅膀因為被她仰躺壓着,絲毫不能動彈。秦淮覺得這個狗比神仙是故意的,故意讓她臉朝上躺着綁在床上,這樣她連翻身都難。

東皇太一看她一眼,轉身要走,秦淮氣急敗壞地踹了床尾一腳,破口大罵道:“下流!無恥!卑鄙小人!東皇太一是什麽鬼!你就是個腦子有病的變态!放開我!”

東皇太一突然轉過頭來,眼睛裏含着恐怖的怒火:“你說什麽?”

“我說你腦子有病!”

他在床前坐下,伸出手用力掐住秦淮的兩腮:“你竟敢罵我?”

秦淮被他掐着說不出話,只狠狠瞪着他,心說我罵你還是輕的,你松開老娘還踹死你呢!

東皇太一盯着她冷笑了一聲,他慢慢低下頭,湊到秦淮耳邊:“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我若想罰你,方法多的是,你想試試?”

“……”

東皇太一撫着秦淮的臉,輕聲說道:“我只需将你塞進東皇鐘裏,令人日日夜夜地敲。”

“……”

“敲到你聽話為止。”

秦淮被他吓得僵在那裏——她現在十分确信,這個人不是師廣陵!他跟師廣陵半毛錢關系都沒有!這個變态!天上的神仙是不是活太久,都會變得這麽變态!

東皇太一見她安靜下來,輕笑了兩聲,他低下頭輕輕含住秦淮的耳朵,自下而上舔上去,後者忍不住哼了一聲,只聽他繼續說:“我還是喜歡昨夜意亂情迷喊我神君的你,莫再惹我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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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聽不得他提昨天晚上,總像在時時刻刻提醒她出軌的事實。秦淮愣愣地盯着頭頂,越想越難過,她偏開頭,兩行眼淚從眼睛裏滾出來。

東皇太一自然也看見了,一時愣在那裏。秦淮不叫也不罵他,安安靜靜流淚的樣子卻更讓他受不了。

她還不如對着他罵髒話呢。

東皇太一遲疑着放開秦淮,坐在床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擡擡手指,将捆仙繩解開。

秦淮還是躺着沒動,他猶豫一下,伸出手将她臉上的眼淚擦幹淨:“別哭。”

秦淮躲了一下,眼淚流得更歡,東皇太一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說:“我……只是吓唬你,不會真那樣對你,不要哭了。”

秦淮不跟他說話,也不看他,東皇太一微微嘆口氣:“我不綁着你,但是你不要亂跑,在這裏等我回來。”

他說完之後果然走了,秦淮側過身,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寬大的翅膀覆蓋下來,像被子一樣蓋住她。

東皇太一身上有師廣陵的影子,不是指樣子,而是行為。

秦淮有些絕望地想,師廣陵以前就最怕見到自己哭,只要她一鬧,他就無條件投降,秦淮不太明白為什麽東皇太一也會有這種習慣。

莫非他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是那樣,她真的找不到師廣陵了。

其實在八卦陣中,秦淮看到了外面發生的事情,師廣陵被刺了好幾劍,她哭喊,讓他們住手,但是沒有任何人聽得到她的聲音。秦淮不明白,為什麽她都進了東皇鐘,他們還要這樣對師廣陵。

早知道就任由他跟門派翻臉了,也不至于落這麽個下場。

但是那時他腦子不太清醒,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相,秦淮還抱着一絲希望,是自己看錯就好了……

秦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背上的翅膀,突然一把抓住它——還不是因為她是只妖……長出這種東西來,她肯定是了!

秦淮抓着翅膀用力撕下一片,鑽心的疼痛從翅膀上傳來,傷口處更滴滴答答流下一灘藍色的血。秦淮受驚地向後挪一挪,躲開那些藍色的血液,但是一看到這對翅膀,秦淮就更難過。

“我不是妖……我是人……”

她用力抓着翅膀的一端狠狠往下扯,但是她這次扯得太多了,秦淮疼得渾身打顫,沒扯掉翅膀,倒是抓了一手藍色的血液。

秦淮看着那顯然不是人類血液的東西,越發恨起來,她休息了一會兒,側身壓着翅膀根部,兩只手抓住它朝兩邊使力,生生将它折斷。

東皇太一出去了半天才回來,遠遠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東皇太一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回到寝宮。東皇太一看見了一地零零落落的血跡,秦淮側身躺在地上,背對着他,她的翅膀破破爛爛,躺在那裏像只死去的蝴蝶一樣。

“颛司!”

東皇太一沖過去輕輕握住秦淮的肩膀,将她從地上扶起,後者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也都是冷汗。這是當然的,受這樣重的傷怎麽可能沒事。東皇太一剛碰到秦淮便被藍色的血沾了滿手,那翅膀裏流出來的血有股詭異的香氣,像陳年香木,又像在水中泡久了的精靈屍體,香味持久,但是陰氣森森。

“颛司……”

東皇太一一只手摟着秦淮,撿起她斷掉的翅膀,語氣冰冷地問:“是誰傷你?!”

秦淮垂着眼睛沒理她,東皇太一突然醒悟,一把抓起她的手,果然見秦淮指甲縫中還留着細小的彩色鱗片,他一時間又驚又怒:“你……!你為何如此?”

秦淮沒有說話,不知道是痛的還是怎樣,東皇太一急也無用,只好先将她抱到床上,秦淮閉着眼睛躺在那裏,臉上一點血色都無,她背後巨大的翅膀蔫蔫地拖在地上,血順着它五彩斑斓的花紋流下去,形成一窪藍色的水窪。

秦淮在消極抵抗。

東皇太在旁邊看了她一會兒,從袖子裏取出一瓶藥,将她折損的翅膀仔細拼上,然後沿着邊緣塗上藥:“我現在幫你接起來,不要再做這等事……”

“不要!”

秦淮聽到這句話突然有了反應,她非常抗拒,并劇烈地掙紮起來,東皇太一想按住她,秦淮卻一把抓過斷翅扔出去老遠:“我不要!我不是妖!我不要它!”

“別再胡鬧了!”

秦淮擡起頭盯住東皇太一,突然抓住傷口邊緣用力往兩邊撕:“我不是妖……我不是妖……”

“……!”

東皇太一一把按住秦淮的手臂,他看着她,眼底帶上血色。翅膀是颛司身份的象征,如此自損,令東皇太一覺得她撕的不是自己的翅膀,而是他。

他不得不再次用捆仙繩将秦淮綁起來,不管她再怎麽抗拒,東皇太一都堅持用那藥膏将翅膀拼了起來。秦淮沒有力氣再折騰了,悄無聲息地躺在那裏,東皇太一湊過去把她輕輕抱住,秦淮竟然也沒有反抗。

東皇太一就這樣沉默地抱着她,許久才輕聲說:“是我錯了,你為何這樣倔,一次都不能原諒我麽?”

秦淮聽不懂他說的什麽,隐約覺得與自己有關,但是又不明白,翅膀的傷口愈合時火辣辣地疼,她就算被綁住了也忍不住地顫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別管我了,讓它斷了吧。”

東皇太一擔心她掙脫,幹脆将秦淮整個摟住,手臂緊緊勒着秦淮,一邊輕輕在她翅膀上撫摸:“這是你生來就有東西,怎麽能說斷就斷?斷了它還會再長,還會疼,何苦折磨自己。”

秦淮有些絕望:“我以前沒有啊……我以前是人。”

東皇太一也不知怎麽跟她解釋,卻聽秦淮低聲道:“道長死了……是不是?他被我害死了,是不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妖……”

“不是你。”

“是我!是我!我不應該嫁給他,讓他衆叛親離,不然他那麽厲害怎麽會死!”

秦淮閉上眼睛,兩行淚倏地流下來:“愛情是什麽玩意兒,沒它也能活。”

東皇太一心中五味陳雜,不知該喜還是憂:“你就這麽喜歡他?”

秦淮哭着說:“我當然喜歡他!”

——為什麽對他卻是這個态度?!明明他們兩個就是一個人!

東皇太一咬牙切齒了半天,妥協道:“好好好,你要師長澤,我給你變。”

秦淮像個小孩子一樣哭鬧起來:“你又不是他,我不要你!”

東皇太一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我就是師長澤!你去地府找他最終也是找到我。”

“嗚嗚嗚……我不信,你有什麽證據……”

東皇太一快被氣炸了,他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我怎知如何證明我就是我?!”

秦淮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對師廣陵用這麽深的情,她以為自己是個自私的人,以為自己的生命裏永遠不會遇到一個人,失去他便讓她恨不得也跟着一起死。

“嗚……”

東皇太一輕輕晃晃秦淮:“阿淮,你看看我,我在這裏,不要這樣。”

秦淮不理他,只一味哭泣。她哪知道什麽轉世啊,投胎啊……她只知道師廣陵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東皇太一本就沒多少耐心,到現在也磨到了頭。他突然将秦淮壓在床上,盯着她的眼睛說道:“我說最後一次,我就是師長澤,沒有我就沒有他!秦淮,你與我拜過天地,發過誓,生生世世都是夫妻。我如今是東皇太一,你便要愛東皇太一!”

“不……”

“不可以說不!”

秦淮抽抽搭搭了半天,突然含混地說:“你認錯人了。”

“……”

“你……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老婆,她叫颛司對吧,那不是我,我是秦淮。”

東皇太一愣了一下,秦淮可委屈了,她才不承認這種嘴裏叫着莫名其妙名字的人是師廣陵呢,師廣陵喜歡的人只有秦淮。

“跟我成親的人是師廣陵,不是東皇太一……大約我跟你老婆長得有些像,但是我不是她。你腦子有問題!”

“阿淮……!”

——要忍耐,她現在不清醒,記憶也不完整,不能跟她一般見識。

“不要叫我阿淮!!只有師廣陵可以這樣叫我!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師廣陵的妻子!”

……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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