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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悄剛回到宿舍,便收到班級群裏的消息。
輔導員派了幾個班委去辦公室一趟,拿一下軍訓要穿的迷彩服。
好巧不巧,她就是被派過去的班委之一。
虞悄因為成績好,開學那會兒輔導員還來問她有沒有什麽興趣當班委,她再三推脫,最後仍然擔了個心理委員的職務。
雖說是心理委員,但平時幾乎沒什麽重要的工作,也就班級活動時出賣一下勞動力,策劃一下活動方案什麽的。
陸芸作為學習委員,也得和她一起去。
兩人眼神交彙了一下,留下宿舍裏呼呼大睡的姚如冬,輕手輕腳地掩上宿舍的門,走了出去。
午後的陽光炙熱,兩人并肩走在靜谧的樹蔭底下,聽着籃球場上傳來打鬧的喧嚣聲,踏着滿地細碎的光斑,向行政樓走去。
陸芸性子沒有姚如冬那麽活潑,模樣高挑瘦削,五官清秀,一頭飒爽的齊耳短發。
乍一看是個高冷小美人,熟悉起來之後會發現她其實只是外冷內熱而已。
“你中午怎麽不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啊?”陸芸輕輕撞了一下虞悄的肩膀,挑眉,“有事情?”
虞悄無意隐瞞,實話實說道:“我約了人。”
陸芸睜大雙眼,一副很吃驚的模樣:“真的嗎?你新交到了別的朋友?!”
虞悄的社交圈子很狹窄,窄到只在301宿舍內部生效。她性格不太外向,平時又忙着學習和兼職,因此從開學到現在,陸芸就沒見過虞悄和除了室友以外的人來往過。
虞悄怔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起今天和謝不菲一起吃午飯時的場景,點點頭:“嗯,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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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悄也弄不明白,謝不菲和自己是怎樣一種關系。雖然她很喜歡和謝不菲相處起來的舒适感,但直接定義成朋友,好像也還沒到那個份上。
畢竟才認識了兩三天而已,算不上了解對方。唯一能夠确定的是,謝不菲對她沒有任何惡意。
虞悄想,相比于那些世間通俗的關系,謝不菲更像是一個由無數巧合交織在一起的意外驚喜。
找不到具體的文字去囊括、定義,每次出現都令她猝不及防。
陸芸用一種非常欣慰的眼神看着她,像是看着窩裏的小雛鳥終于飛向了藍天:“是誰呀?A還是O?是班裏的人嗎?悄悄你要小心點,別被騙了哦。”
虞悄:“你放心,她不是那種人。”
陸芸秉持着保護我方單純室友的心态,直接蹙起眉,苦口婆心:“那可不一定。現在很多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渣,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看看那個人模狗樣的渣男徐傑,他就是最好的例子了。就像你這種單純善良的性格,有一天被對方吃幹淨了都不知道!”
虞悄失笑,想起卡裏不超過四位數的存款,搖搖頭:“我現在什麽也沒有,沒什麽好被騙的。”
“你太天真了。”陸芸神色凝重,壓低聲音,“說不定是來騙色的呢?”
虞悄愕然,竟無言以對:謝不菲,來騙她的色?!
簡直是天方夜譚……
陸芸還在循循善誘:“悄悄,你要是信得過我,就告訴我她是誰,我來替你把把關。”
虞悄嘆了口氣,道:“好吧。其實她就是謝……”
“謝不菲!”
虞悄驟然看向她:“你怎麽知道?”
陸芸卻沒有聽清她的話,驟然停下腳步,目光鎖定在籃球場上,驚訝地說:“她竟然會來這裏……”
虞悄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塑膠運動場裏似乎正進行着一場競争激烈的籃球賽,喝彩聲不絕于耳。
目及之處沸沸揚揚,黑壓壓的人群中間,那一抹纖瘦的背影格外顯眼。
那一瞬間,虞悄心想:謝不菲确實好看,連背影都好看到了鶴立雞群的程度,讓人一眼就能從擁擠人潮中看見她。
她穿着午飯時的那件挂脖吊帶裙,細細的黑色綁帶勒着纖細的天鵝頸紮成蝴蝶結,抱在胸前的小臂白得晃眼。
烏黑的長發束成了一團小巧的丸子頭,搖搖晃晃,在陽光下染成朦胧的淡金色。
周圍許多人也都在偷看謝不菲,但卻不敢靠近這位傳說中的校花。
陸芸忽然啧了一聲:“我說為什麽她會來呢,原來程葉理也在啊。”
虞悄是第二次聽說程葉理這個名字。
她還記得這是個家境富裕的大少爺,頗受歡迎,表白牆上有很多向程葉理表白的愛慕者。
陸芸揚了揚下巴,一臉了然:“她估計是來看程葉理打球賽的。”
球場上,眉眼英俊的高瘦少年正高高躍起,屈起手肘,投出一個漂亮的三分球。
籃球畫出一道優美的抛物線,落進籃筐,全場沸騰。
中場休息時間到,程葉理抹了把汗,丢下籃球往觀衆席走去。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停在神色清冷的少女面前,伸出一只手,嘴角的笑意明亮燦爛。
虞悄看不到謝不菲的表情,只看見她擡起手,把礦泉水遞給了程葉理。
程葉理仰頭喝水,喉結滾動。他扯起衣角擦了把汗,露出勁瘦腰身,謝不菲比他矮了一些,似乎正仰着臉和他說着什麽。
靓A帥O,兩個高顏值的人連站在一起都令人浮想聯翩。畫面太過完美,許多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豔羨。
陸芸見狀感嘆:“确實般配。”
虞悄抿了一下唇,不可置否地點頭,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然而沒有人知道,實際情況是謝不菲正對着程葉理說:“好熱,我想回宿舍。”
程葉理咬牙切齒:“比賽還沒結束,你忍心丢下我一個人?你讓我面子往哪擱!”
謝不菲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為什麽你會覺得我不忍心?”
程葉理:“我時常懷疑我們的友誼是否真實存在。”
“如果不存在,我也不會頂着高溫抛棄空調房來看你打籃球。”謝不菲雙手抱臂,悠悠道,“所以你現在感覺好點了沒?劇烈運動以後失戀之痛已經完全排解了吧?”
程葉理耷拉着眉眼:“唉,哪有那麽快啊……”
謝不菲毫不客氣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狗頭:“和她分分合合這麽多次,你要再敢回頭就是犯賤。到時候別怪我看不起你。”
程葉理捂着腦門哀叫:“喂,你這是要把我打傻啊?!”
“你已經夠傻了。”
大家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這一幕落在他人眼裏更是引起一番嗷嗷叫:“哇哇哇,開始打情罵俏了!好甜啊好甜啊!”
甚至有些人一邊檸檬,一邊拿出手機開始偷拍。
陸芸也很憤怒:“大庭廣衆怎麽能公然虐狗?!”
虞悄get不到她們的腦電波,推了一下黑框眼鏡,發自內心地說:“我怎麽覺得她只是單純想打程葉理而已……”
陸芸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态說:“這你就不懂了吧,談戀愛的人就是這樣的!就搞這些喜歡小打小鬧的動作。”
虞悄沒有經驗,無奈道:“好吧。”
她記得自己和謝不菲接觸的時候,對方根本沒有提到過和程葉理正在交往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謝不菲真的名花有主,自己是不是和她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雖然她還沒有分化,但靠得太近難免會讓周圍的人誤會。
虞悄看着一臉憤憤的陸芸,溫聲說:“我們要不要先去拿迷彩服?”
陸芸聞言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遺憾地說:“也是,正事要緊。”
兩人走進行政樓,和班上的另外兩個班委核對了一下人數信息,簽完字後一人抱着一疊衣服走出教室。
陸芸清點完數量,說:“這些迷彩服先各自抱回宿舍,等明天下課之前統一發完吧。不然現在有些人在校外,聯絡起來怪麻煩的。”
虞悄沒有異議,其他兩個Alpha也都表示贊同,于是四人分道揚镳,各自回宿舍。
經過籃球場時,陸芸忍不住又停下腳步,咦了一聲:“他們好像打完了啊。”
籃球賽剛剛結束,球場上的人群還沒有散去,仍是喧嚣不止。
忽然有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陸芸——”
一個長發女生上氣不接下氣地朝她們跑過來,滿臉焦急。
陸芸記得她的名字,開學那會兒自己加入了一個文學社,林曉彤就是文學社的社員之一。
她吃驚道:“曉彤?有事嗎?”
林曉彤停在她面前,滿頭大汗地喘氣:“我、我找你半天了……剛才在群裏艾特你沒回。社長有事叫我們過去一趟!”
陸芸點頭:“行,等我先把東西送回宿舍就過去。”
林曉彤:“可是社長挺急的,讓你現在馬上過去……”
陸芸愣了愣,看着自己懷裏的衣服,犯難地皺起眉:“一定要現在過去?”
林曉彤用力點頭:“對!你快過去吧,社長她是急性子,生氣起來很恐怖的。晚點她可要罵人了!”
在一旁的虞悄見陸芸表現得十分猶豫,便主動請纓:“沒關系,你去吧。我來幫你把衣服抱回去。”
陸芸擔憂地看向她:“不行啊,你一個人拿不動吧?”
“沒關系,我可以的。”虞悄說,“你先過去吧,別讓對方等急了。”
林曉彤又催了好幾聲,陸芸見狀無可奈何,只好把衣服都給了虞悄,滿臉寫着愧疚。
“悄悄,不好意思啊,等我回來請你吃冰!”
虞悄颔首:“好,你快去吧。”
陸芸點點頭,飛快地跟着林曉彤走了。
虞悄掂量了一下手裏的十幾件衣服,分量其實并不重。她從小習慣了幫母親幹家務、搬重物,這點衣服抱起來還算簡單。
但是許多件衣服抱在懷裏,疊得很高,就變得有些影響視野了。
籃球場上人來人往,虞悄獨自抱着一大堆衣服,汗水浸透了後背,眼鏡還時不時從鼻尖往下滑落,走得非常艱難。
謝不菲正坐在觀衆席上,和程葉理有一搭沒一搭地談心,餘光忽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慢慢地穿過籃球場,向外面走去。
她看了幾秒,忽然将手裏的礦泉水塞給程葉理,語速飛快:“我有事,先走了。”
程葉理震怒且委屈:“啊?!你又要丢下我一個人!”
謝不菲:“你不是打完球了嗎?”
程葉理戲精上身,作西子捧心狀,幽幽道:“可我的情傷還未痊愈,謝大師,你舍得扔下我不管嗎?”
謝不菲一臉淡定:“舍得,施主自行參悟,我已經愛莫能助了。”
說罷,大步流星地追着虞悄的背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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