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虞悄看着她,眼裏帶了些無奈:“學姐,別鬧了,小心被看見。”

謝不菲:“又沒人注意。”

為了能讓虞悄靜心複習,她們特意選擇坐在偏僻的一角,幾座大書架遮擋了旁人的視線。

這裏鮮少有人經過,旁邊零星坐着的學生,也都在低頭讀自己的書。

盡管如此,在公共場合做這種事情,仍有一番別樣的刺激感。

虞悄看了看她,目光平靜:“如果你實在想要,我們就去廁所。”

謝不菲臉頰微紅,軟聲求饒道:“不要了,我就是開個玩笑。”

她就是故意想打破虞悄矜持冷靜的模樣,看她為自己情動浮躁。

哪裏知道虞悄這厮,就算開竅了,仍然這麽不解風情,而且比以前更不容易撩撥了。

虞悄蹙起眉:“真的嗎?想就不要憋着。”

謝不菲連忙擺手:“真的、真的。”她懷疑要是真的去了廁所,會被這人給折騰死。

“那好吧。”

虞悄看了她一眼,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低頭繼續讀書了。

謝不菲望着她,不太服氣地咬了咬嘴唇。

總感覺自己反倒被拿捏了是怎麽回事?!

窗外的陽光漸漸游移,白亮的光線落在攤開的書本上,将一個個方塊字曬得發燙。

虞悄看書的時候全神貫注,習慣目空一切,有人站在旁邊叫她名字她都不會有反應。

她看着書,謝不菲就坐在她對面,一會兒看看虞悄,一會兒刷刷微博。

謝不菲有一個微博小號,用來記錄自己的日常生活,偶爾也發一發歌。

她不喜歡用朋友圈,因為朋友少,半生不熟的人多,每次發信息都會被人仔細斟酌、再三揣測,很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

她的小號頭像挂着虞悄軍訓時拍的那張照片,到現在還沒換掉,頭像框下面的粉絲數又漲了不少,破了四位數大關。大多數人都是被她的歌吸引過來的。

謝不菲發了一條微博:“今天和q/q一起來圖書館-【附帶一張陽光下的書本照片.jpg】”

底下很快多了回複:“前排!大大今天又和企鵝出去玩了?”

“便宜子什麽時候安排翻唱啊!想聽你唱歌了TAT……”

謝不菲的微博名叫「一點也不便宜」,于是許多歌粉親切地都喊她便宜子。

她很少發歌,心情好的時候就随便唱一首,上傳到小破站,慢慢積累了不少粉。

有新粉發問:“家人們,我想問個問題,便宜醬微博每天說的q/q是誰呀?評論裏的企鵝又是誰?”

很多老粉積極科普道:“咱就是說,q/q是便宜子的暗戀對象名字的縮寫啦。企鵝就是q/q嘛,很好理解的!”

“每日一問,便宜子和企鵝今天HE了嗎(1/1)!”

謝不菲今天心情很好,随便挑了一個順眼的id回複:“別尬黑,什麽暗戀對象?明明是我女朋友。”

粉絲:“??”

“你倆在一起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媽粉痛哭,寶子媽媽不許你談戀愛嗚嗚嗚——”

“kdlkdl,cp粉贏麻了屬于是!”

“所以什麽時候安排對唱情歌?”

謝不菲沒有回複,狠狠秀完恩愛以後便關掉微博,留下一衆歌粉哭天搶地。

她坐了一會兒,感覺小腹有些酸,忽覺尴尬。

糟糕,這下子不想去廁所也得去了。

謝不菲剛站起來,虞悄立刻擡起頭,問:“去哪?”

謝不菲故作潇灑地說:“上個廁所。”

虞悄沒有說話,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浮着幾分笑意。

謝不菲耳根一熱,小聲嘟囔:“你現在真是學壞了,反倒開始笑我。”

虞悄莞爾:“學姐快去吧,別憋太久。”

謝不菲氣呼呼地走了。

她上完廁所,回到館內時,看見座位前面站着一個人,正在和虞悄說話。

那人背影看上去嬌嬌小小的,長發披肩,穿着粉色的羽絨服,打扮得青春洋溢。

謝不菲蹙起眉,心中警鈴大作。她忍不住踮着腳悄悄走近,狗狗祟祟地躲在書架後面偷聽。

“虞悄,我一直都在關注你,之前表白牆的事情,真的讓我很心疼。”

謝不菲心想,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當時你怎麽不出來心疼一下她?

虞悄:“謝謝,還有什麽事嗎?”

女生深吸一口氣,緊張道:“我、我想問問你,那、那個,你能給我你的微信號碼嗎?”

謝不菲警覺:?

敢當着老娘的面挖牆腳?

虞悄幹脆地說:“抱歉,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一架之隔,謝不菲滿意地點點頭。

女生還以為她在找借口推脫:“可是、可是我看你一直都是獨自一個人的……”

她紅了臉,有些害羞地小聲說:“你沒有女朋友的話,可不可以考慮我呢?”

虞悄抿了抿唇,正要拒絕,忽然聽到腳步聲從近處走來。

謝不菲走到她身旁,親昵地攬住她的肩膀,笑意盈盈:“悄悄,在和誰聊天呢?”

虞悄嘴角上揚,說:“一個同學。”

女生看着眼前漂亮的女生,失聲道:“謝、謝學姐?”

“噓,小點聲,這裏是圖書館。”

謝不菲豎起食指擋在唇前,似笑非笑,“你找我女朋友有什麽事情嗎?”

她穿了一件霧灰色的條紋針織衫,敞着精致的鎖骨,直筒牛仔褲勾勒着纖細長腿,黑發及腰,身段高挑,看上去氣場十足。

女生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面露羞愧,惶惶地退後一步:“對不起,打、打擾了!”說罷忙不疊地轉身走了。

虞悄:“你把她吓到了。”

謝不菲擺出一副老娘slay全場的架勢:“就是要吓吓她,讓她知道你是誰的人。”

虞悄看着她,輕笑:“學姐好厲害啊。”

“沒你厲害。”謝不菲酸溜溜的,伸出手指勾起虞悄的下巴,“我這才走了一會兒,就有小妖精上趕着勾搭你。”

虞悄:“那還是學姐身邊的妖精比較多。”

謝不菲心裏一甜,眼中漾起笑意:“學妹吃醋了?”

虞悄坦蕩道:“嗯。”

謝不菲稀奇道:“真是看不出來,小木頭也會吃醋。”

她在虞悄對面坐下,一手支着下巴,開玩笑似的說:“我真想把你天天綁在身邊,省得擔心你被別人惦記。”

虞悄的嘴唇動了動,眼中閃爍着莫名的情緒,沒有馬上說話。她看着謝不菲,忽然伸出一截手腕:“綁吧。”

謝不菲愣了愣:“啊?”

“你不是想嗎?”

謝不菲小聲說:“我說說而已,哪有人會真的綁……”

她看着虞悄深沉的表情,笑容一僵,吃驚道:“你不會來真的吧?!虞悄搖了搖頭。謝不菲剛松口氣,又聽她說:“我想綁着你。”

謝不菲:“……”

虞悄看着她,眸光清澈透亮:“可以嗎?”

謝不菲雙眼圓睜,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耳根一紅,聲如蚊吟:“好像還蠻刺激的,晚上回去試試……”

虞悄跟着紅了臉,小聲說:“在寝室嗎?”

“嗯,今晚白漪不回來……”謝不菲咬着唇,漂亮的眼睛裏泛着水光,格外惑人。

虞悄目光閃爍:“宿舍隔音不好。”

謝不菲湊上前,紅唇貼着她的耳朵,呼吸熱燙鈴蘭花香清甜。

“小聲一點就沒事了。”

……

十二月上旬,氣溫下降飛快,忽如其來的寒流讓許多人都病倒了,教室裏一片擤鼻子的聲音,此起彼伏。

虞悄這幾天去上課,都能感覺到寒風像刀子刮在臉上。

她一向很少生病,今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跟着感冒了。姚如冬和陸芸都好好的,301就她一個人中了招。

“悄悄,你要不要請假啊?”姚如冬問,“我看你感冒好像有點嚴重。”

虞悄沒當回事:“沒關系的,過幾天就好了。”

過了幾天,誰知感冒更嚴重,甚至開始發燒。她只好連夜請假趕去醫院,開了藥。

陸芸把藥準備好,囑咐她按醫囑吃,最後打趣道:“叫你好好休息,你不聽,失算了吧?”

虞悄躺在宿舍的床上,額頭上貼着退熱貼,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姚如冬俯下身摸了摸咖喱的後背,笑嘻嘻道:“我們要去上課了,咖喱記得照顧好你虞悄姐姐,知道嗎?”

布偶貓蜷在椅子上,乖巧地喵喵叫。

兩人走後,宿舍立刻安靜下來。虞悄閉着眼睛,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她許久沒生過病了,只覺得整個人像在陽光照射下的海面上浮沉,海水滾燙黏膩地包裹了上來,拉着她往下拽。

她在深海中不斷下沉,直到有一只冰冰涼涼的手握住了她,拖着她游向明亮的海面。

虞悄睜開了眼睛,兩張漂亮的臉趴在床邊,緊張地盯着她。

“學姐?”她愣了愣,翻過身,聲音幹澀,“你怎麽來了?”

“你生病了,我當然要過來照顧你呀。”謝不菲放開懷裏的咖喱,伸手在她的臉頰上貼了貼,“好像不太燙了。”

虞悄感受着她有些冰涼的手,輕輕拂過鼻尖,像一片潮濕的雪花融化在臉上。

她半睜着眼睛,語氣含糊:“你不是有課嗎?”

謝不菲:“剛下課,我立刻趕回來了。”

她從樓梯上下來,端了杯溫水爬上去,遞給虞悄,“喝完,等會兒我給你弄藥吃。”

虞悄口幹舌燥,一下子将水全部喝完,倒在枕頭上,雙眼濕潤地望着她。

謝不菲心中一動,感覺她的眼神,很像小朋友眼巴巴望着櫥窗裏想要的玩具。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虞悄的臉頰:“真是小可憐。”

虞悄往後縮了縮:“會傳染給你。”

“不會的,我身體很好。”謝不菲輕笑着,語帶調侃,“平時讓你折騰了那麽多次,都沒散架。”

虞悄不禁臉熱,她現在都生病了,這人還故意打趣她。

謝不菲給她喂完藥,輕輕拍着虞悄的背,仿佛真的把她當作小孩子:“悄悄真棒,全都喝完了。”

屋內昏暗,臺燈橙黃的光影像一束夕陽餘晖,把少女白皙的臉頰熏得朦朦胧胧,缱绻而動人。

虞悄忍不住向她湊近,小聲說:“姐姐,你躺上來陪我好不好?”

謝不菲眨了眨眼,故作羞澀:“嗯……你都生病了,不好吧?”

虞悄無言地看着她。

謝不菲逗完她,收起笑容,正色道:“不鬧你了。我剛從外面回來,身上不幹淨。”

“沒有關系。”虞悄向後挪了挪,給她讓出一個足夠躺下的位置,“你上來吧。”

謝不菲見狀失笑:“好吧。”

虞悄生這一回病,倒比平常黏人得多,格外依賴她,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

她脫下外套,爬上鐵架床,側身在虞悄身邊躺下。

虞悄立刻湊了過來,蜷進她的懷裏。

“姐姐……”

謝不菲從上至下地撫摸着她的背,聲音輕柔:“嗯,我在。”

窗外風聲嗚嗚刮過,屋內溫暖而寂靜,仿佛與天寒地凍的世界完全隔絕。虞悄在恍惚之中,忽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歸屬感。

她已經許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家。

虞悄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眸子裏一片潤濕的水光,鼻尖通紅,臉色蒼白,看上去像只可憐兮兮的大型犬。

謝不菲和她對視片刻,低頭湊了上來,溫熱的唇柔柔地擦過她的臉頰、眉骨、鼻尖……像是在安慰着她,又像是在親吻一件極珍貴的易碎品。

虞悄心跳加快,手指慢慢地絞緊了衣角。

對方的呼吸漸漸落在唇上,她往後退了退,堅持道:“會傳染。”

謝不菲無奈道:“好,都聽你的。”她退而求其次,在虞悄素白的臉頰上啵了一下。

虞悄靠在她肩窩,手指在謝不菲纖細的手腕上輕輕地摩挲,那裏還留着一道淺淺的勒痕。

她感覺鼻尖有些癢,吸了吸鼻子,下意識地回頭摸紙,動作一頓。

謝不菲往後看了一眼,說:“沒紙了?”

虞悄悶悶道:“嗯。”

謝不菲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白細的手臂支着床,坐起身:“你先湊合着用,我出去買。”

虞悄雙眼濕漉漉地看着她,抿着唇:“我不要了,你別走。”

謝不菲勾了勾她下巴,輕笑:“這麽黏我?乖一點,我馬上就回來。”

虞悄悶悶不樂地勸她,謝不菲仍然披上外套,推門走了。

她還想謝不菲再陪陪自己,對方卻走得那麽幹脆。

虞悄重新蜷起四肢,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好不容易捂熱的被窩少了一個人的溫度,又變得有些冷。

謝不菲走出301宿舍,拿出鑰匙将門鎖上。

她聽到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身後靠近。

“姐姐,你怎麽會從這裏出來?”

謝不菲頓了頓,眉眼一瞬間冷了下來:“和你無關。”

“好遺憾啊,我還以為姐姐是來看我的。”謝珂歪了歪頭,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

她戴着一頂鮮紅的貝雷帽,清瘦的身體罩在米白色的羽絨大衣裏,雙眼漆黑,臉頰似雪蒼白,像是童話故事裏唇紅齒白的小公士。

謝不菲轉過身看着她,冷冷道:“你想太多了。”

謝珂輕聲說:“真傷心,這麽久沒見,姐姐還是一副老樣子。”

她眯起眼睛,幽幽地盯着謝不菲,目光像黏膩的蛛網,“程葉理說你和朋友一起去度假村,這個朋友,指的就是虞悄吧?”

“你們在一起了嗎?”

謝不菲:“是又怎麽樣?謝珂,少來關注我的事情。”

謝珂看着她,笑容有些奇怪:“姐姐,原來你也會喜歡上別人啊。”

“我還以為你對誰都是冷冰冰的……”

謝不菲的視線落在她的頭頂,像是穿透皮囊看見了什麽髒東西,嫌惡地蹙眉:“因為你不配。不要讓我發現你對虞悄下手,我不會放過你。”

她錯開謝珂,向樓梯口走去。

謝珂望着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神色陰冷。

寧卓雅從她身後的宿舍走出來,小聲道:“我們真的要這麽針對謝學姐嗎?”

謝珂轉過身:“當然啦!小雅,你為什麽這麽問?”

寧卓雅有些害怕地看着她。

明明是朝夕相處的室友,她卻感覺對方在無形中變得越來越可怕。

謝珂已經不屑在她面前假裝成當初那個乖乖女了。

謝珂倚着護欄,望着遠處那抹纖細的身影走出宿舍樓,喃喃低語:“我就是見不得她好。”

謝不菲憑什麽擁有這麽多的愛?

她生來萬衆矚目,承載着大家的期待和美好。而所有人提起謝珂,只會說,你就是謝不菲的妹妹吧?果然很像她!

她就像謝不菲萬丈光芒下的一抹陰影,別人只看見了明亮的太陽,卻永遠不會注意到腳下的影子。

從記事起,母親就告訴她,她是謝家的二小姐,總有一天會享盡榮華富貴。

那天開始,謝珂就做着一個美夢,她只要能穿上漂漂亮亮的衣服,吃自己喜歡的食物,就滿足了。

于是她等啊等,和母親守在那個窮困潦倒的小縣城裏,每天吃不飽,也穿不暖,每天靠着撿瓶子才能換來想要的東西。

小地方很亂,破破爛爛的,學校也不正規,打架鬥毆是常事,沒人管。

她的作業經常被人偷偷撕爛,課桌上寫着各種咒罵的文字。

老師把她叫去辦公室,說着要給她輔導功課,手卻不知不覺摸上了她的腿。

那人的大手撫上她的脊背,呼吸中帶着腥臭的垂涎:“你讓我摸一下,期末考就給你滿分,好不好?”

謝珂吓得渾身發抖,逃跑了。

從那天開始,她的英語就再也沒及格過。

有一天,她被幾個孩子們背地裏嘲笑是沒有父親的野種,還嘲笑她媽媽是做那種職業的女人。

謝珂跑去問林清薇,得到的卻是母親癫狂的怒吼:“你聽他們亂說什麽?!你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注定和他們不一樣!”

到了冬天,她得了重病,林清薇付盡了所有積蓄,卻還是填不上醫藥費的窟窿。

女人坐在小診所冰涼的地板上嚎啕大哭,謝珂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落下的雪花。

那天冬天好冷,凍得她渾身發抖。

她的病根就是在那天落下的,再也沒好過。

謝珂再也沒做過那個美夢了。

女人擔負着家庭的開銷,和謝珂的醫藥費,每天都活得很累,曾經漂亮的臉上已經隐約冒出了皺紋。

謝珂也在這個灰暗的小地方裏,漸漸長大了。

她比平常的年輕人瘦弱許多,臉色蒼白,沒有人願意和謝珂做朋友,都覺得她的病會傳染人。

又過了幾年,母親告訴她,爸爸終于來接我們了。

她跟着母親來到燈火酒綠的大城市,走進了一間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非常漂亮的大宅子。

謝珂走進那棟別墅,第一眼,就看見站在樓梯上的那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粉色的公士裙,黑發披肩,就像公士一樣可愛。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謝珂,對旁邊的男人說:“她不是我妹妹。”

那一刻,謝珂既羨慕又嫉妒。

當她還在為生計掙紮的時候,謝不菲不費吹灰之力,擁有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憑什麽?

明明擁有同一個父親,卻過着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謝珂心想,這些都是謝不菲欠她的光陰,她只不過是奪回來罷了。

那些她沒有的東西,謝不菲也不能一定有。

……

謝不菲在樓下的小超市買完了抽紙,便匆匆回到了宿舍樓。

走廊上已經沒有了謝珂的蹤影。

她用鑰匙打開301,看見虞悄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坐在臺燈旁邊。

聽到開門聲,虞悄轉過頭,漆黑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謝不菲趕緊迎了上去,吃驚道:“你怎麽從床上起來了?”

“想你。”虞悄握住她的手,軟綿綿地說,“姐姐去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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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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