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約會”
“相公,你在難過嗎?”藍因走到章言旁邊問他,雌蟲對雄蟲的情緒總是敏感的。
章言擡起眼皮看了藍因一眼又垂下頭。
藍因捂着自己的胸口,“相公,我感覺到了你在難過,我的心也在跟着你一起難過。相公,是什麽事情讓你這樣難過,請你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解決。”
章言看了藍因一眼,擡腳快走,把藍因甩在身後。
有藍因這個黏人的小蟲子在,章言來不及多多愁善感一會兒,就被搞得沒有氣氛了。
這麽土的情話,怎麽到了星際時代還有蟲子在說。
物種在進化,情話卻不跟着進化,是什麽限制了愛情的生命力。或者,純粹是這只想要談戀愛的小蟲子是個小學雞?
章言十分嫌棄這樣的藍因。
城隍廟這邊明擺着不幫他,其他道觀寺廟未必會幫。章言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死心,還是繼續想辦法做些徒勞的掙紮。
接受、不接受目前這個新生,是個問題。
要是他的不接受,都會變成接受,那似乎也沒有必要掙紮着選了。
那個該死的老道士說選擇在他手上,還是在诓他。他能選的,除了如何度過這一生,其他的選項基本上都被堵死了。
藍因并沒有靠自己的厚臉皮打開章言的心扉,也就無法知道章言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只能通過自己的方式安慰章言。
“相公,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你高興了我才會高興。”
“相公,我擁有的一切都是屬于你的,你的一切是我生活的源頭。”
“相公,我……”
“閉嘴。”章言忍無可忍地道,“要是我死了,變成鬼了呢。”
藍因痛苦地看向章言,“相公,你別說這麽可怕的話,只要一想到有那個可能,我的心就好像馬上要碎了。”
章言:……
然後,藍因眼睜睜地看見章言推開他,自己走了。
不明所以的藍因停止了自己表白的姿勢,趕緊追上章言認真地道,“相公,你要是去世了,我會為你殉情。你只有我一個正夫,要是我不去陪你,你就太孤單了,我舍不得讓你一個人這麽孤單。”
章言一愣,靜靜地打量了藍因片刻,“藍因,你今天想做什麽?”
“啊?”藍因疑惑地看向章言,“我是陪相公你來的,相公你想做什麽我陪着你。”
“我想陪你做一件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你沒有,那就算了。”章言淡淡地道。
“有有有有!”藍因生怕章言反悔,急忙出聲道,“相公,我有的。”
“那你想做什麽。”
“啊,那個相公,你讓我想想。”藍因一時真想不出自己想讓章言陪他做什麽,幸福來的太突然,他實在是太受寵若驚了,這還是雄主第一次主動提出來要陪他做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有一天能獲得雄主這樣的榮寵。
他的雄主溫柔、體貼、善良,愛護雌蟲,還用自己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保護着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雄主。
如果再讓他選擇,是否要掉落蟲洞,失去曾經擁有的地位、財富、實力,孑然一身,只是和雄主相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是。穿越千難萬難來到雄主身邊,将雄主捧在掌心上。
“相公,我想到了,我想和你生蛋!”藍因突然很大聲地道,他成為雄主的正夫很久了,可是他們之間還沒有過生蟲蛋的行為,這讓藍因既着急又期盼,他已經肖想雄主的身體好久了。難得今天雄主主動提出要陪他做一件事,藍因當然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物質上的要求,哪有靈與肉的碰撞更能培養兩個人的感情。
想到這裏,藍因癡癡地笑了。
見藍因露出一副癡漢狀,章言掉頭就走,“當我沒說過。”
章言真是恨不得自己剛剛沒有和藍因說過那句話,小蟲子一點兒都不懂看人眼色就算了,畢竟蟲子的想法總和人類有差別,提的要求過分不說,還大聲嚷嚷出來,讓別人看足了笑話,就是他的不對了。
已經有不少人,因為藍因剛才的舉動朝他們側目,想要看看哪家的小夫郎膽子這麽大,當街說想和夫君生孩子。
章言是一只純潔的老鬼,實在經受不起這樣的洗禮。
“相公,怎麽就不算數了,是你剛剛問我今天想做什麽的,我只是,只是告訴你我的想法。”藍因追上章言,又委屈又疑惑地道。
為什麽剛剛還好好的,雄主還溫柔地問他今天想做什麽,要陪着他這個正夫一起完成一件事,他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雄主就變卦了呢?
雄主的心意總是這樣變卦。
即使當初雌蟲正夫守則考了滿分,藍因還是弄不明白他家雄主的想法。
“我剛剛做錯了。”章言果斷承認錯誤。
他不能為了一個錯,再犯一個錯去圓上一個錯,否則照此下去,他一定會被套牢。
為了不讓自己被套,章言決定,藍因再糾纏,他立馬翻臉。
但是藍因不想雄主承認這是個錯誤呀,即使不能生蟲蛋,他還是希望雄主能夠陪伴他,“相公,你是我的相公,任何人會做錯事,你都不會做錯。啊,我知道了,剛剛一定是因為我說錯了,我再重新說一遍好不好。”
藍因祈求地看向章言,水潤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盯着章言。好像章言不答應,下一刻就能哭出來。
藍因真的好想他的雄主可以陪着他。
“除了這件事,你再想一個吧。”章言抿唇道。
“相公,我們去約會吧。我聽瑛子說,這個廟會上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最适合約會游玩了。”藍因害怕章言再反悔果斷地道。
章言矜持地點了頭,“這個還行。”
藍因開心地露出大大的笑容,羞澀地道,“相公,約會要牽手的。”
章言眼睛示意了一下四周,讓藍因自己看。藍因發現除了大人牽着小孩,周圍是真的沒有人手牽手着的。
有兩個明顯能看出是夫夫關系的男子和哥兒,中間還隔着兩個拳頭的距離。兩個人之間氛圍雖然親切,但即使在高興的時候,也不忘了保持距離。
藍因以此作為推斷,這個世界夫夫之間的關系很冷漠,不夠親切。如果要入鄉随俗,他就沒有理由和雄主拉近距離了。但是雄主是這個世界的人,明顯認可這種相處方式。藍因心痛地決定,尊重雄主的意思。
章言見藍因懂他什麽意思了,說道,“那走吧。”
“相公,等等我。”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約會,藍因見到什麽東西都要買雙份,不一會章言手裏就多了一張面具,一個糖畫,藍因同樣如此。
他們一起觀看了街頭的舞龍舞獅表演。
又擠進了人多的地方,看了兩場雜耍。中午的時候去有戲班子的酒樓,尋了個位置,吃飯看戲。
“相公,剛剛那個頂碗,扔果子,還有半空人體抛擲我都會,我比那幾個演員厲害,能演的更好看。”藍因因為章言誇獎了街頭表演的雜耍,迫不及待地和章言說道。
“嗯,我知道了。”章言冷淡地道,他實在是不明白藍因,這有什麽好争的。
“相公,我真的比他們厲害,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表演給你看。”藍因道。
“不用了,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趕緊吃飯吧。”章言順口道。
藍因因為章言的随口誇獎,眉毛都笑彎了,“相公,你也是最棒的,你也吃。”
藍因話落,旁邊傳來一陣笑聲。
“章兄,不想在此碰到你。”鄭秀帶着夫郎和兒子上前和章言打招呼,剛剛笑出聲的人正是他。
“鄭兄,你們也來吃飯。”
“小兒玩鬧,吵着出來觀看舞龍舞獅,廟會一年就一次,我便休息一日陪他們姆子出來走走。這是章兄的夫郎,愚兄眼拙,上前見面的時候,竟然沒有認弟夫來。”鄭秀道,上次藍因跟着章言去學堂,他和王賢的注意力都在章言的身上,并沒有注意到藍因,只以為藍因是章言的小跟班。沒想到藍因竟是哥兒,還是章言的夫郎,而且兩人關系似乎十分和睦恩愛。
“是我疏忽,忘記将這件事告訴鄭兄。”章言歉意地道。
“無妨,無妨。”
“你就是弟夫呀,他們男人有話談,咱們哥兒另開一桌,到旁邊吃咱們的。”鄭秀的夫郎邀請藍因。
“藍因,你和嫂夫人去吧。”章言适時出聲道,就怕藍因又說出什麽鬧出笑話不好收場。這裏為了避嫌有不和他人內眷同桌吃飯的規矩,節日雖然規矩可以放開一些,他們還是在大堂中,沒有大的妨礙,但是既然鄭秀的夫郎提出了,章言就讓藍因跟着配合。
藍因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被迫和章言分開吃飯了,“好,相公。”
藍因和鄭秀夫郎換桌後,鄭秀将打聽到的縣太爺的喜好說給了章言。這位縣令是去年來的,今年是他第一次主持縣試,出題風格不為外人知道。鄭秀因為章言要參加縣試,不來學堂,就幫他留意了一些。
雖然鄭秀不告訴他這些,章言也知道縣令的為人,但還是向鄭秀道了謝。
“自從夫子和王舉人疏遠,咱們學堂再也看不到朝廷的邸報了,一些同窗已經走了門路要去縣學讀書了。”鄭秀感嘆,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朝廷邸報是學子們了解上谕、政策、科舉試題的地方。往常因為岑夫子的舉人功名,縣令給岑夫子幾分薄面,允許他們學堂派人去府衙抄邸報。如今,岑夫子王舉人疏遠,王舉人打壓岑夫子不讓他們再抄取邸報,岑夫子的學堂流失了不少學生。
章言聽鄭秀的話,似乎也有離岑夫子去的意思。但是鄭秀要參加今年六月份的院試。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不值得再大費周折另找讀書的地方。岑夫子好歹是多年的舉人,他的指點比之一般的先生更加實用。
章言覺得事情沒有鄭秀說的那樣嚴重,岑夫子只教導學生到秀才,秀才之前都是白身,看不看邸報并沒有大的影響。從秀才到舉人、從舉人到進士,這兩道門會刷掉一批又一批的人。那些人,連秀才的功名都還沒有,就想着指點國家大事,心思浮動,科舉上未必能有大成。往日是岑夫子将他們慣壞了,如今岑夫子擺脫了這批人說不定是一件幸事。
作者有話要說:
想立個flag,每天早上八點前更新,改善作息,争取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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