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斯藍捏酒杯，“要不要介紹這個紋身師傅給你啊？”

“算了，”導演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然後說，“我的屁股長得沒你好看，紋了也是白搭。”

斯藍放下酒杯，開始捏酒瓶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蝴蝶紋身是在屁股上？”

“腰上腰上，”導演連忙道，“也差不多啦。”

斯藍認命地放下努力了半天無法捏碎的酒瓶子，接受了不管紋身在哪裏他的屁股都最引人注目這個悲哀的事實。“費蘭，”他咬牙道，“我想殺你滅口。”

費蘭不錯眼珠地盯着屏幕，聞言道：“昨天廣場上有幾萬人呢，加上電視直播和黑市刻錄出來的光盤……你恐怕要殺上很久了。”

斯藍仰面朝天倒在沙發上：“不要提醒我……”

昨天一天，和昨天之後的今天，以及可以想見的今天之後的明天，都将是個杯具。

“比起我們，你有一個最該殺的人，”費蘭戀戀不舍地按下重放鍵，又開了一瓶新的啤酒，“聽說你昨天帶了塊兩斤重的磚，嗯？”

那塊磚本來是為了昨天準備的禮物，斯藍是明星是嘉賓，又演過不少碧塘寫過的戲，那麽重要的日子總要拿出點什麽。于是他花大價錢買了一塊他山之石打磨的磚頭，刻上碧塘的大名，打算在幕布落下的時候送出去的。

那磚頭可真貴。

C城一向有給作者送磚的習俗，磚這個東西最為鄭重，扔磚的讀者必須親手将磚交到作者手上，并且說清送磚的緣由，絕不是随随便便在網上動下鼠标就可以的。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現在磚頭早成了最貴重最有內涵的禮物，雖然也有借着送磚提意見的，但更多的是順便表白求抱抱求埋胸。再說他山之石說是石頭，其實也和玉差不多了，石質溫潤宜于雕琢，沒有哪個作者不愛收。

也就是斯藍有名氣不差錢，才送得起這麽重這麽好的磚，別人都是拿它山和她山的便宜石頭充數，聊表心意罷了。“我求婚了才買了一塊二兩重的，”娶了自己心愛棒棒的助理抱着磚頭跟在他後邊笑，“你這都夠求十次婚的了。”

有這話在先，幕布落下罪魁禍首滿面春風地走出來時，斯藍還真不好拿磚砸他。

碧塘赤`裸着上身套着件繡金線的馬甲，一頭綠發狂野地散着，漂亮的肌肉和雪白的牙齒在聚光燈下耀人眼睛，“對不起，”他誠懇道，“我不是故意的。”

人走近了看清模樣，斯藍吓得退後一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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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害怕，”碧塘笑出八顆牙齒，“我不會拿你怎麽樣的。你抱着塊磚不累嗎？”

助理遞給他已經是半個小時前的事了，斯藍的手還真有點酸，沒等他說話碧塘就輕輕松松的伸出兩根指頭把磚頭捏了起來，說：“謝謝，我收下了。”

指尖擦過斯藍的衣服，帶出窸窣的聲音。

我還沒想好送不送啊，很貴的……斯藍還沒把話說出口就有點走神，兩斤是不算重，可是他好像捏了張紙片似的，這也太輕松了吧？

這個人好像真的很強壯啊……斯藍想起剛剛屏幕上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麽臉紅了。

“你臉紅什麽啊？”雞翅吃光了露出茶幾上墊着的油膩膩的報紙，費蘭指着上面的大幅照片問。

“黑白照片你也能看出臉紅？”斯藍氣結。

“标題！”費蘭拿雞骨頭戳報紙，“看标題！”

《GV背後的故事：是強壯大哥哥的癡情苦戀還是當紅小明星的芳心暗許，聚光燈下的一抹嫣紅啊，你能否揭示答案》……斯藍默默看了一眼，把報紙團了起來。

“垃圾桶在拐角。”費蘭打了個飽嗝，“順便把雞骨頭也扔了。”

斯藍用報紙兜着，把他沒吃完的半只雞也一起扔掉了。

“好了好了不看了，”費蘭關掉投影，喝空手裏的半杯啤酒，“想打官司還是想找人罩着麻袋揍他一頓，哥幫你！”

斯藍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喜歡男人，你知道吧？”

“啊？”費蘭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怎麽知道自己喜歡的男人的，你知道嗎？”斯藍問。

費蘭咳了一聲，搖頭。

“我十三歲的時候晚上溜出去玩……”斯藍斟酌着措辭，顯得吞吞吐吐的，“在廣場上遇到了一個人。”

“不會是……”費蘭倒抽一口氣。

“我昨天一見就認出來了，”斯藍的眼神有點飄，“當時廣場上沒別的人……”

“哥找人把他閹了去！”費蘭忽然一拍茶幾，撞到兩個空酒瓶子，“禽獸！”

斯藍被震得一哆嗦：“啥？”

“敢對你下手，我看錯他了！”費蘭悲憤道，“才十三歲啊！哥一定給你做主！”

“等一下，”斯藍聽得有點毛骨悚然，“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誤會？這麽大的事你還說是誤會？”費蘭抱着他哭，“你受苦了……”

“一邊兒哭去！”斯藍費力地掙脫出來，在一邊糾結了半天，實在想不出該怎麽把真相說出口.

離開家偷着拿掌上電腦看小黃片什麽的，被看起來高大正直的大哥哥抓住什麽的……讓他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而更加讓他不好意思的是，那位哥哥當時離他很近，氣兒吹到了他的臉上，本來就受到小黃片影響的他……不由自主地硬了。

之後發生的事不像大多數成年人腦內的那樣，成熟健氣的大哥哥并沒有順勢說“你會嗎我來教你吧”，然後對十三歲的小嫩草做點什麽，當時他說：“別害怕，我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十三歲的斯藍撐着一頂青澀的小帳篷，睜着大眼睛說：“你真是個好人！”

“當然，”不會對他怎麽樣的大哥哥摸摸他的頭，問，“你家長在哪裏？”

然後小斯藍就被拎着去見家長了。

然後他因為“看盜版碟”被聯合教育了一頓，末了父母開始反省是不是給兒子的零花錢太少，以至于他沒錢買正版的。

“拿着。”父親掏出一百塊錢說，“你這孩子，怎麽能支持盜版呢？”

“不會拿你怎麽樣”哥哥在一邊正直而認真地點頭附和。

事情就是這樣的。

“好……”費蘭想了半天憋出一個詞，“蕩氣回腸的故事。”

斯藍憂郁道：“沒完。”

“然後你媽又把一百塊錢要回去了？”費蘭問。

“什麽呀！”斯藍擡頭看看天花板，小聲說，“然後他約我第二天一起出去玩……說別看BG小黃片了，帶我看點大的。”

過了一會兒他艱難補充道：“不過我昨天才知道，原來他自己也挺大的。”

此大非彼大啊……費蘭撓着沙發罩糾結地想，這真是個曲折離奇的故事。

後來呢？

後來怎麽樣是所有追文的人心中不斷撓啊撓的毛爪子，癢得人恨不得把那爪子剁下來拔了毛紅燒，可是吃的時候又忍不住嫌棄沒肉。總之就是不知道難受，知道了嫌不夠。

真是讓人糾結。

費蘭現在就在“難受”和“不夠”之間徘徊着，昨晚斯藍剛說到“第二天晚上我倆見面，他掏出一張碟”，他倆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看片憶舊太投入，他們完全忘記了晚上投資方請吃飯的事情，可憐費蘭塞了一肚子啤酒半只肥雞，看到一桌大餐時差點沒吐出來。

“怎麽吃這麽少？”請客的翩翩老公子哥關切道，“費導演心情不好？”

一般人最多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吧你問哪門子的心情……費蘭捂着肚子賠笑，盡量小口咀嚼着口中的食物，趁人不注意還吃一口吐半口，斯藍看見頓時也沒了食欲。

亂哄哄的晚上就這樣結束，斯藍喝了酒卻沒吃什麽東西，第二天早上還昏昏沉沉的，助理一面幫他擰濕毛巾一邊說：“周導的意思是約編劇和大家談談……”

“哦，談談……”斯藍覺得自己腦袋裏的大米粥正在咕嘟咕嘟冒泡。

“你是主角啊，好幾場重頭戲需要溝通……早飯吃點啥？”助理奉上老媽子水準的冰毛巾，也像老媽子一樣操心。

“等等，”斯藍居然覺得腦子裏的粥溢出來了，“那個編劇……”、

那個編劇自然是碧塘。

他來得很早，第一句就問：“吃飯了沒？”

第二句是：“不好意思那天晚上失約了。”

第三句接着道：“你沒自己先看吧？”

……斯藍腦袋裏的大米粥已經熬幹了。

十三歲時那個（因為拿到正版小黃碟）春`心蕩漾的晚上，斯藍抱着筆記本電腦被綠頭發的“不會拿你怎麽樣”哥哥拽着來到僻靜的街心小公園，剛按下開機鍵綠頭發哥哥就接了個電話。“我爸找我，”他不好意思地說，“他說要揍我。”

“那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