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斯藍皺眉，“鎖上了啊。”

“我上廁所。”碧塘伸手一拉，門輕輕松松地打開了，“有麽？”

“大概是卡住了。”斯藍看着這扇出現老化傾向的門，忽然有點悲傷。

好不容易腦補了這麽久的邪惡助理形象，就這樣化成了泡影。然而過了一秒鐘，腦海中的小燈泡忽然亮起，他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地察覺了一個事實。

某年某月某日，發生了一件合情合理來源于生活而又适當虛構錦上添花的事……這不就是故事麽？

創作的熱情忽然湧上心頭，斯藍覺得自己好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同一天裏收獲了這麽多的東西。表白、故事靈感……還有看來即将會發生的初體驗。

于是他決定蹲下來，好好看看垃圾桶裏的泡面是什麽日期出産的。

盡管是虛構，創作也得嚴謹得有現實依據，不是麽？

日期沒找着先看見了淨含量，兩盒面都只有95克，他皺着眉看了一會兒，在碧塘進門的瞬間起身沖口而出：“我們現在就去你家吧。”

話出口才覺得不對，怎麽好像很饑渴難耐的樣子……事實上他只是覺得碧塘一定沒吃飽，不如早回去先做點東西吃。

然而碧塘不負衆望地誤會了，他紅着臉道：“我……我還沒買安全套。”

“我有！”助理忽然出現在門口。

“你有什麽？！”斯藍吓了一跳。

“安全帽啊，”助理答，“你要出去兜風？可是下午導演還要來呢。”

“哦。”斯藍心虛道，“我不去。”

他想把門關上，可是助理突然發現了什麽，面有難色地糾結了一會兒，猶豫道：“那個，斯哥，你的褲子……是不是有點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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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藍順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在褲子拉鏈處看到了一團刻意的凸起。“我中午吃多了，”他睜着眼說瞎話，“胃下垂。”

“我明白，”助理對他報以理解的目光，“男人嘛……”

面對眼前之人了然而暧昧的眼神，斯藍忽然覺得，那個黑化的助理形象也并不是完全沒有生活依據的。尤其是當他瞟了碧塘一眼，然後對斯藍說出“你明天還能準時來公司麽”這樣充滿同情的問候時。

然而等到晚上洗澡的時候，斯藍隔着玻璃浴房偷窺了一番，萬分忐忑地想：也許真的應該讓助理幫忙請病假。

五、

都說電影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斯藍覺得這話很不正确。有時候明明是生活高于藝術，比如某種東西的尺寸。

原本斯藍還以為碧塘那個全城熱映的成人電影運用了誇張的修飾手法，進行了一定的藝術加工，可現在看來，它在還原生活這一點上做的還相當不夠。

研究了一下安全套的潤滑效果，他果斷摸出車鑰匙，決定下樓去拿後備箱裏的80克護手霜，離開卧室的時候最後朝玻璃浴房看了一眼，發現熱氣散了不少，碧塘正以一種凝神思考的姿态坐在馬桶上。

頭發濕漉漉的沒擦，水沿着脖頸滑下去，看起來非常性`感。

斯藍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到了會偷窺人如廁的地步，可是除了被排風扇吹走的氣體，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空氣中慢慢積聚。

一種讓人暈頭轉向的，願意被牽着鼻子走的東西。

然而斯藍最終還是沒有被牽去拿護手霜，因為他在推門的一刻發現碧塘以一種略帶絕望的聲音叫他……你要是發現手邊沒廁紙，你也會絕望的。

更令人絕望的是，斯藍翻遍了碧塘家的上上下下，都沒有發現備用的衛生紙。

過期雜志、報紙、甚至用過的稿紙都在一天前打包去廢品收購站了，所以當碧塘接過230克特種皮紋紙印刷的畫冊時，內心非常複雜。

艱難地撕下一頁紙後，畫冊上的騎馬釘被扯脫了一半，尖銳的鐵絲閃着凜凜的寒光。

碧塘沉默了兩秒鐘，說：“麻煩你幫我把花灑拆下來。”

管子伸過來足夠長，噴頭拆下之後，斯藍甚至還貼心在管口摸了一點潤膚露，碧塘接過來之後活動了一下僵掉的下巴，指了指門說：“我自己可以。”

“哦。”斯藍推門出去，把滾燙的臉貼在涼冰冰的牆壁上降溫。

過了好一會兒，碧塘也圍着浴巾出來，斯藍越過他朝浴室裏看去，發現拆掉花灑的管子軟趴趴地搭在浴缸邊沿，不知為什麽臉又熱了起來。

碧塘咳了一聲，說：“并不是那樣的……”

“哪樣？”斯藍說。

“不、不需要伸進去洗的。”碧塘說完迅速擡頭看天花板。

“哦。”斯藍低頭看地板。

不過事實證明是不是伸進去洗根本不重要，因為碧塘一晚上跑了六七次廁所，不需要借助外力腸子就被清得幹幹淨淨，到最後他的兩條腿軟得跟面條一樣，勉強走到床邊，像塊磚頭似的砸了下去。

斯藍接了一杯開水，晾涼了一點，拿小勺喂他。

“怎麽辦？”他擔憂道，“你家裏有藥麽？”

“沒事，”碧塘有氣無力道，“也許是中午吃泡面吃多了。”

過期了也說不定……斯藍忽然有點後悔，為什麽自己不先看看面的生産日期，而要關注那個沒用的淨含量呢？“明天要是還不好，就去醫院吧。”他喂完了一杯水，看着碧塘嚴肅道。

碧塘看着他無比嚴肅的表情，忽然笑了。

“笑什麽？”斯藍皺眉。

他皺眉的樣子依然很好看，碧塘盡情欣賞了一會兒，說：“肚子還有點疼。”

斯藍想了想，拉起大被子把他埋起來，自己躺在他身邊說：“睡吧。”

碧塘乖乖閉上了眼睛，下一刻他感覺到一雙溫熱的手在自己的小腹上緩緩按揉着，掌心的熱度透過皮膚，不舒服的感覺真的慢慢減弱了許多。折騰了大半夜他也真的累了，睡着之前只記得斯藍在耳邊說：“睡着了就不疼了。”

用他認真的、嚴肅的，但偏偏還很溫柔的聲音。

已經睡着了的碧塘不知道，斯藍的臉在黑暗總再一次紅了，他在心裏默默道：真的有腹肌啊，還是八塊的……

第二天碧塘沒去公司上班，斯藍也沒去。

“就讓他們賭我們互攻好了。”斯藍覺得這個說法比較有面子，他一邊不着邊際的胡思亂想，一邊往粥鍋裏丢了一把香蔥末。

碧塘被叫起來喝粥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太真實。

盡管有一個精神食糧創造者的大腦，也改變不了他身強力壯皮糙肉厚的事實，從小到大他還真沒被誰特別照顧過，“煮方便面就行了，”咽下一口粥，他有點不自在地說，“熬粥多麻煩。”

斯藍看了他一眼：“你以為你家裏的方便面就會有調料包麽？”

碧塘被粥裏的一條青菜塞住了牙。

飯後他一邊用找牙線一邊說：“我會填坑的，真的！”

斯藍看着他頭上閃閃發亮的金色圈圈說：“無所謂，我也不是那麽愛吃方便面。”

本來是随口說的一句話，不知怎麽有了同甘共苦你吃不上飯我也一起喝粥的感覺，碧塘無視掉對方也許只是不想單做一份飯的可能，露出剛剛清理過的牙齒，笑得非常滿足。

然後他打了個飽嗝。

“吃飽了就幹正事吧。”斯藍指指書房，“你剛才說什麽來着？”

“我填坑，”碧塘乖乖道，過了一會兒問，“那你幹什麽？”

打算同樣翹班一天的斯藍被問得一愣，“我……”他仔細想了想，說，“你中午想吃什麽？”

“離午飯還早，”碧塘微笑着指指一邊桌上的筆記本，“無聊的話，我那裏還有臺電腦。”

抱着筆記本電腦坐在書房的卧榻上，碧塘的浏覽器主頁是他自己的新文，斯藍早把新章看了好幾遍，花也送過分也打過，此時只能看着熟悉的頁面發呆。碧塘坐在五步以外的臺式機後面，露出半張臉來：“SL是你吧？”

“不是！”斯藍立即道。

碧塘只是狡黠地笑，他指指書桌上被玻璃罩着的他山之石：“你用它砸我一下。”

“不砸！”斯藍保持了剛才的回複速度。

“好吧，不砸，”碧塘自己動手把玻璃罩移到一邊，“假如你用它砸了我一下。”

斯藍用一種“你腦袋被驢踢了吧”的眼光看碧塘，直把他看得毛毛的，“我是說如果我被它砸了，”他把玉磚的背面反過來，“我身上一定會有這個印記。”

溫潤的質地上刻着兩個清晰的字母：“SL。”

“定做的時候都會刻上讀者ID的，”碧塘戳戳那兩個字，“你不提師傅也會問。”

斯藍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這茬，只好說：“那是助理買的。”

“你的助理姓石？姓史？還是……”碧塘起身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