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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總裁死後，這樣貌似平靜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小明星的功力已恢複至九成。

成為了小明星的鬼靈後，總裁除了去公司上班和給父母托夢之外基本都跟在小明星身邊，對小明星修煉一事也有了一個更加全面的認知。

在總裁過往的想象中，這些武林中人修煉的時候基本就是把腿一盤閉上眼睛打坐，然後打着打着突然就神功大成了，可事實顯然不是這樣的。打坐吸納陰氣，引導陰氣在體內流轉只是萬妖宮異人修煉內容的一部分，總裁之前在萬妖宮總部見識過小明星給異人們講課布置作業的架勢，被武林人士居然還要做題的事實改變了世界觀，而現在，總裁又被小明星的煉體方式再次改變了世界觀……

盛夏淩晨四點，天邊尚未泛亮，小明星已聞雞起舞，在總裁別墅的院子裏紮着馬步練拳。

“嚯！哈！嘿！”小明星一招一式打得虎虎生風，“嚯！哈！嘿！”

汗水順着勻稱柔韌的肌肉如小溪般流淌，一套拳打完，氣勢洶洶地走到院子裏裝滿鐵砂的大缸前，一掌接一掌地往裏戳。

在被奪舍前，這具身體的原主對自己的身體十分愛護，畢竟她可是靠臉和身材吃飯的，一雙手細嫩得像剝了皮的荔枝，在旁邊看熱鬧的總裁就眼睜睜地看着那雙白皙柔軟的手往鐵砂裏chua、chua、chua地狂戳，很想在大缸下面生堆火，再往裏撒點兒糖和栗子。

除此之外，還有身體原主深惡痛絕的斜方肌和小腿肌肉……都被這個奪舍了她的異人給練出來了。

不過總裁倒是覺得女孩子适當有一點兒肌肉比一陣風都能吹倒的消瘦模樣更好看。

“……您還練鐵砂掌呢？萬妖宮有這麽陽剛的武學嗎？”總裁好奇，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練鐵砂掌。”小明星氣喘籲籲地解釋道，“只是煉體的常規步驟，我們萬妖宮異人雖以召喚鬼魂與操縱骨靈為主要攻擊手段，但與人對陣時對方不會光盯着我們召喚出來的東西打，所以在利用召喚的鬼魂輸出時，自身也要具備最起碼的防禦手段才行，不然被敵人鑽到空子豈不是一招就躺了？這具身體的底子太差，即使我能夠将這具身體的全部潛力都發揮出來，也不足以在危機四伏的當下立足，所以煉體不能耽誤。”

總裁撫掌點頭：“有道理，有道理。”

小明星又走到沙袋前，遞出一拳：“哈噠——！”

總裁仿佛看到了李小龍。

總裁狗腿地問自家金主：“你熱不熱？這都入伏了，要不進屋練去？”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小明星冷酷道，對沙袋一通亂捶，“嚯嚯嚯嚯嚯嚯嚯嚯！”

總裁仿佛看到了霍元甲。

小明星抹了把汗，神色堅毅，十分硬派：“武學修行，沒有捷徑可言。”

總裁仿佛看到了《北鬥神拳》的男主角。

此時天已大亮，院子被酷烈的陽光照得白亮一片，總裁只是用眼睛看着就覺得熱，況且他們魂魄最喜歡待在陰冷黑暗的環境中，于是總裁飄回屋裏，鑽進冰箱，抱着膝蓋坐在一堆冰激淩中間。他回憶着小明星被奪舍前身嬌腰軟弱柳扶風的模樣，在與被奪舍後的硬漢做了一番對比，整個人陷入精神分裂不能自拔。

一定要說的話，被奪舍後的小明星雖然又兇對他又不怎麽好，而且在總裁死後以“總裁的金主”自居，但總裁倒是覺得和現在這個小明星交往起來更輕松愉快一些。

【49】

總裁死後的這段時間，萬妖宮傾巢出動到處搜尋青崖子的下落，種種線索表明，青崖子真身穿越到未來世界後，策反并集結了小部分逍遙觀弟子，并在不斷吸納普通人入夥，幾乎是建了個邪教出來。

對于心性不堅且缺乏同理心的人而言，通過傷害旁人獲取強大的力量是十分誘人的，而這種人，其實并不那麽少。

總裁家中，小明星拿着手機，查看萬妖宮發來的線報。

“又發現了一個青崖子黨羽的據點。”小明星道，“大多數是從逍遙觀叛逃的門人，他們被青崖子蠱惑了。”

總裁漂浮在空中，聞言不禁撇撇嘴：“我看這個逍遙觀，不像是什麽名門正派。”

小明星剜他一眼，糾正道：“少數叛徒的個人行為，不要上升全觀。”

總裁淡淡不爽：“但是……”

“我知道，你遭遇這些事，難免會對逍遙觀産生一些情緒，但你這話在家裏和我說說就得了。”小明星神色嚴肅地提醒他，“在外面不能說，會被人說你在煽動門派仇恨，破壞武林團結，知道嗎？”

“好吧。”總裁臊眉耷眼的，“這個據點要怎麽處理？”

不等小明星回答，總裁發散思維，提議道：“不然我們報警，舉報他們聚衆吸毒，當一把朝陽區群衆。”

小明星好笑：“沒必要，直接上去端了。”

這段時間青崖子的邪教據點已經被萬妖宮端掉兩個了，可青崖子還是沒有露面，總裁先死一步，青崖子謀求盤古血脈的野心眼看是不能實現了的，也不知他下一步還想搞點兒什麽事。

“我們走，已經通知萬妖宮全體異人了。”小明星帶着總裁騎上蝙蝠，朝新發現的據點飛去，和異人小夥伴們會合。

【50】

異人們在據點外集合，這次被他們發現的據點是一間廢棄工廠，據線報說最近工廠中時常有道士打扮的人出入。

工廠裏冒出一個驚恐的腦袋，朝外眺望片刻便縮了回去，不一會兒，工廠裏面傳出靈能波動與催動陣法時發出的微光，顯然是裏面的邪教徒準備抵抗。

異人們紛紛施法，大批大批的骨靈從地底冒出，低聲嘶吼着，步履蹒跚地朝工廠走去，沒多一會兒就把廢棄工廠搖搖欲墜的大鐵門給拆了個稀巴爛。

這種骨靈和總裁還不大一樣，骨靈是由屍體轉化而來的，有實體。

總裁嘆為觀止：“你們異人打群架，簡直就是喪屍大片。”

小明星瞥了一眼在旁邊抱着懷看熱鬧的總裁，給他度滿陰氣，道：“傻站着幹什麽，進去打架。”

總裁化身鬼中巨石強森，沖進廢棄工廠，拼命試圖鬧鬼。奈何總裁的實戰經驗太少，不知道自己身為厲鬼都能幹點兒什麽，只好拼命和燈過不去，一會兒把燈關掉，一會兒把燈打開，還用開開關關的燈發摩斯電碼，五段電碼拼起來就是一個GHOST，簡直詭異萬分，可是在場的爪牙們都忙着與喪屍厮殺，并沒有人注意到總裁發射的摩斯電碼，況且就算注意到，這些方士中也沒有人懂得摩斯電碼。

青崖子的爪牙們潰不成軍，被喪屍大軍打得叫爸爸，死掉的爪牙們被異人們原地制造成新的骨靈，廢物利用，十分環保。

又一個據點被萬妖宮端掉，被生俘的青崖子爪牙們被送往明煌娛樂——也就是萬妖宮總部，由魅者們負責拷問他們關于其他據點與青崖子下落的消息。

【51】

總裁回了家，被小明星拎着耳朵訓斥，說他吓人吓得很爛，簡直白當厲鬼了。

“摩斯電碼不恐怖嗎！”總裁簡直不服，自己的吓人手法如此不落窠臼，成功地營造出了一種深層次的心理恐怖，比那些青面獠牙血肉模糊的厲鬼高級多了！

“混戰的時候誰有心情解讀你的電碼啊！”小明星很暴躁，“能不能簡單粗暴地掐個脖子？”

說着，給總裁下了幾百個G的恐怖片，讓總裁跟裏面的厲鬼前輩們學着點兒。

總裁嘴上說着我是不會學這種低端的東西的，實際上卻學得很認真，還弄個了小本本做筆記，手繪圖表與柱狀圖研究各種厲鬼吓人手法的出現頻率以及網友評價……拿出了當年在商學院深造時的勁頭來學習。畢竟他們社會精英就是這樣的，什麽事都是要麽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當厲鬼也是一樣的，真正優秀的人能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極致——心靈雞湯是這麽說的。

【52】

第三個據點搗毀沒多久，總裁發現公司出現了異狀。

起初只是幾個員工同時請病假，幾天後，公司中有大約五分之一的員工集體請假，症狀都很相似，發熱、全身疼痛、虛弱無力。總裁以為是公司食堂出了問題，盡職盡責地前往食堂查看，順着縫隙擠進冰櫃檢查食材的新鮮程度，鑽進洗碗機檢查餐具的洗滌與消毒情況，甚至還把自己搓成細細的一條鑽進下水道檢查有沒有鬧老鼠蟑螂，然而食堂的衛生條件幾近完美，無可挑剔。

與此同時，大街上戴口罩的人也驟然增加，各大醫院的發熱門診幾乎被數量直線上升的患者擠至癱瘓，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短短的幾天內，看起來很像是夏秋交接之際爆發了流感，然而之前針對流感的各種藥品與治療方式卻收效甚微，而且只有總裁所在的城市出現了這種情況，這種新型流感病毒沒有絲毫朝臨市擴散的跡象。

“這是血咒的一種變體。”帝都醫科大學實驗室中，幾個穿着防護服的逍遙觀長老齊聚一堂，神色凝重地望着他們面前的培養皿與試管，“與以往一對一種植血咒的傳播方式不同，這次的血咒是經過改良變異的品種，空氣中存活時間長，可以通過咳嗽、噴嚏、談話産生的分泌物與飛沫傳播，具有高度傳染性，目前各類已研發成功的抗生素對其均無顯著療效，只能勉強延長生存時間……”

“是青崖子幹的？”總裁飄在小明星身邊。

“只能是他，”小明星目光淩厲，“看來他不再拘泥于獲得盤古血脈了，他是要全城的人為他的血陣貢獻生命……”

總裁恍然：“質不夠，量來湊？”

小明星沉聲道：“正是，我們要盡快行動，只要能揪住他，把血陣的陣眼毀掉，失去呼應的血咒就會自然而然地衰敗，這些無辜被卷入的人也就有救了，還有……”小明星頓了頓，道，“這件事有一個奇怪的地方。”

“什麽？”總裁問，幾位逍遙觀的長老也紛紛看過來。

“如果要拉全城的人陪葬，血陣的覆蓋範圍應該非常巨大。”小明星掏出手機，打開地圖APP，在上面畫了一個圈，“至少也要覆蓋這麽大的面積，這個法陣應該是很顯眼的。”

在場衆人互相對望。

【53】

當天下午，萬妖宮在城中巡查的異人小分隊逮到一夥在牆上亂塗亂畫的小混混……成功地維護了市容市貌。

“你們幹什麽？抓我幹什麽？”小混混們企圖胡攪蠻纏，卻被萬妖宮弟子們挨個撂倒在地，“你們是哪個部門的！？警察打人啦！警察殺人啦！”

異人小分隊隊長：“閉嘴，我們是街道辦的。”

其他異人紛紛附和：“這兒不讓亂塗亂畫，違者罰款50/100/300/5000……你們不知道嗎？”

其他的話都是異口同聲說出來的，唯獨在罰款數目上出現了分歧！

——“5000過分了啊，都不如直接搶了……”

——“50你也好意思說？”

——“這麽多人一人50還湊合啊。”

——“折個中，300我看可以了。”

幾個異人湊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讨論起來。

小混混：“夠了啊！訛人呢？”

異人小隊分瞬間統一口徑，并紛紛帶上居委會大媽的紅袖箍，冷靜道：“三百，就是三百，一口價。”

小混混：“……”

小分隊隊長翻看着從小混混身上搜出來的幾張圖，确認紙上的圖确實是血陣的一部分，審問道：“這些都是從哪來的？”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小混混頭領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畫一張五百塊，圖和顏料是一個道士給我的。”

異人們交換了幾個眼神。

小分隊隊長：“先抓起來，送回去找幾個魅者好好問問。”

幾個異人押着小混混回萬妖宮大本營，隊長帶着手下其他隊員破壞小混混們在牆上的塗鴉，這種特制的顏料是專門用來繪制血陣的，材料不溶于水，極難清理，所以隊長幹脆指揮大家用紅油漆在血陣上畫了一個巨大的“拆”字……這樣也能夠起到破壞血陣的作用。

然而這樣做破壞的只是血陣的邊邊角角，只能削弱血陣的力量，卻無法将它破壞，歸根結底還是要尋找陣眼。

【54】

萬妖宮派出的小分隊在市內各處搜尋，一天就抓到了好幾夥塗鴉的，用畫“拆”的方式毀掉了幾處小型血陣，将抓到的人都送回萬妖宮由魅者們進行審訊。

小混混們被押解進明煌娛樂，內心都是懵逼的。

魅者可以通過幻術使人陷入混亂狀态，被抓進萬妖宮的小混混們心智不堅，被蠱惑着把知道的事情全說了出來，萬妖宮弟子們将獲取的線索整理好，交到小明星手中。

由于事态嚴重，天工閣方面還派出一隊畫魂一脈的長老與弟子前往萬妖宮支援，通過小混混們的口述給向他們發布任務的方士畫速寫。

總裁在小明星耳邊嘀嘀咕咕：“那個穿白衣服的……對，就他，他是著名畫家，他的上一副畫在拍賣會上的成交價是八千萬。”

小明星淡定得很：“畫魂一脈的弟子和長老要麽是畫家，要麽是作家，反正都是靠筆吃飯的……”頓了頓，小明星跟總裁八卦道，“畫魂可以像我們異人用陰氣供養鬼靈一樣，用自身靈氣飼養筆靈，有的畫魂本身不會畫畫，畫都是靠自己養的筆靈畫出來的。”

總裁大驚：“還能這樣？”

“是啊，而且他們也知道與時俱進的，”小明星和總裁咬耳朵，“現在的畫魂都很少養毛筆的筆靈了，現代能用到毛筆的地方少，大多數畫魂都是養鉛筆筆靈、鴨嘴筆筆靈、蘸水筆筆靈、麥克筆筆靈……更新潮的還有養壓感筆筆靈的。”

總裁茫然：“……壓感筆筆靈？”

“對啊。”小明星道，“配合數位板使用的那種筆。”

“這也太先進了吧……”總裁簡直難以置信。

“還有根本不養筆靈的。”小明星把從其他異人那聽來的八卦盡數抖了出來，“還有寫小說的畫魂，養的是鍵盤靈。”

日更萬字簡直不要太輕松。

“……”總裁不禁想象了一下作者本人躺在一邊摳腳，畫筆和鍵盤自顧自拼命趕稿的畫面，頓覺萬分玄幻。

畫魂駕馭筆靈的手段終究與尋常畫家不同，養得好的筆靈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感知人類的情感與記憶，畫出來的肖像畫準确度相當高。

在畫出第一批疑似青崖子爪牙的速寫後，小明星拿上幾人的肖像與其他從小混混們口中套出的線索，對總裁道：“事不宜遲，我們走。”

——眼下“瘟疫”正飛速蔓延着，雖說在血陣大成之前不會有人死亡，但恐慌的情緒已經快壓不住了，信息被封鎖，為防止瘟疫擴散，進出城市已成為不可能，在發生更大的動亂前，他們必須要将此事解決。

“去哪？讓我吓唬誰，你一句話。”總裁躍躍欲試，摩拳擦掌。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煉，總裁自認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厲鬼了，在利用假人訓練的過程中，他可以做到十秒之內掐脖致人死亡，在他們厲鬼界這是一個相當優秀的成績。

不止如此，厲鬼總裁還熟練掌握了鏡中鬼臉倒映技術、水龍頭鮮血流淌技術、頭發填充下水道技術、在樓上玩玻璃彈球當當砸地技術等多項厲鬼必備技能，吓人手段多樣，手法老練。除此之外，總裁還練就了一身舌頭可探出口腔半米遠、白眼可以翻到不見黑眼仁的本事，十分注重恐怖細節的營造……

豈料小明星卻輕飄飄地抛來一句：“用不着你。”

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