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落水後的穿越】 (2)
的去路。
“來者何人?”
“虞州知縣韓墨樓。請轉告你們當家的,我韓墨樓要來接未婚妻回去。”
兩人互觑一眼,警覺地看看四周。
“放心吧,我沒帶人。”
兩人又交換一下眼色,其中一人說道:“那煩請韓大人稍候,待小人通報一聲。”
“有勞。”
老實說,韓墨樓感覺不到這兩個人的匪氣,他們還算有禮。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前去通報的人回來了。“韓大人請随小人上山。”
就這樣,他将馬留在山腳下,跟着那人循着山徑上山入寨。行至半山腰,就見一個明哨,有個中年男子在那候着他。
“韓大人,在下邱恭山,是黑風寨的二當家,在此恭迎韓大人前來。”
得知來的不是送贖金的顧家人,而是韓墨樓本人,邱恭山已經夠訝異了,知道他單槍匹馬上山,他又更驚訝了——這韓墨樓的爹娘想是給他生了八顆膽子吧?
“邱二當家,請帶路吧。”韓墨樓不啰嗦。
邱恭山喜歡他這爽快勁兒,不拖泥帶水,不多說廢話,“大人請。”
在邱恭山領路下,他們又在山裏走了一段路,終于抵達了寨子。
這寨子位于一處高地的平坦處,說是土匪窩,更像是遺世獨立的山村聚落。目測的話,寨子裏約有近三十間木造的屋子,寨子裏放養着雞鴨,還有各種年紀的孩子跑來跑去。
當韓墨樓經過一處屋前時,坐在門前揀菜的老婆婆還對着他一笑。
這些年時局動亂,韓墨樓也曾見識過土匪窩,但從來不是像這樣的。他滿懷疑問,随着邱恭山的腳步來到一間比其他房舍還要高的屋子前。
屋前有人站崗,一見韓墨樓這個外人,立刻好奇的盯着。
進到屋舍內,一名正在嗑瓜子的男人立刻将視線掃了過來,他的下巴蓄着胡子,長相性格粗犷,身形相當高大精實。
“韓大人?”早已得到通報知道韓墨樓單槍匹馬而來的翟烈,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是的,他很興奮,因為他千想萬想都想不到韓墨樓會親自來到黑風寨。那顧秋心還沒過門呢,嚴格說起來還不算是韓家的人,怎麽韓墨樓卻往刀尖上跑,不顧自身安危的來了?
一個文官只身來到黑風寨,與羊入虎口何異?思忖着,他對韓墨樓更加有興趣了。
“來人,看茶看座。”翟烈喊着。
“不必了。”韓墨樓直視着此時坐在高位上的翟烈,神情凝肅,“本官不是來喝茶聊天的,大當家把人交出來吧!”
翟烈微頓,看了邱恭山一眼,那表情像在說“這家夥有趣”。
然後他站了起來,走下高座,慢慢的靠近韓墨樓,并瞄了眼他拎在手上的棉布兜,“韓大人,看大人的樣子,是空手而來?”
“正是。”
“既是空手而來,又如何滿載而歸?”翟烈問:“顧萬得舍不得拿五百兩換他一個心肝閨女兒?”
韓墨樓看着他,語氣淡漠,“是本官不願。”
翟烈微怔,眉梢一揚,“韓大人真是好膽識,你那未婚妻跟你還真有那麽點相似。”
韓墨樓微微擰眉,他的意思是……顧秋心也是膽大之人?
“大當家,本官身為父母官,豈有壯大賊寇之理?若本官同意交付贖金,豈不是告訴所有賊寇,他們随時可以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擄人勒索?本官食君之祿,絕不辱沒頂上的烏紗帽,愧對這身官服。”
聽見他铿锵有力的這番話,翟烈更加驚奇了。他微微瞪大眼睛,唇角隐隐挂着一抹笑,滿是興味地打量着韓墨樓,“看來大人跟之前的知縣很是不同。”這話是恭維。
“大當家往後還請多多指教。”韓墨樓說了句有點意思的話。
翟烈聽了,忍不住的笑了,“有趣、有趣,韓大人當真不怕進得了寨,下不了山?”
“實話實說吧!”韓墨樓眼底閃過一抹銳光,“若本官兩個時辰後未出現在歇腳茶亭,官兵就會打上黑風寨。”
他不帶着官兵直搗鬼哭山是為了顧秋心的安全,若他一來便動刀動槍、喊打喊殺,只怕做為肉票的顧秋心會遭遇不測。不過見了翟烈後,他卻有種自己多慮了的感覺。
翟烈雖是賊寇,但似乎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他也許不是善類,但也并非毫無道德義理的敗類。然而,就算翟烈不是他以為的那種賊寇,官是官、匪是匪,就跟人鬼殊途一樣。
“原來如此。”翟烈挑眉一笑,有幾分張狂,“爺可不怕那些破官兵。”
翟烈在此安寨年餘,地方的官兵拿他沒法子,京城又是遠水,根本救不了這西北的近火,加上前任知縣是颟顸無用之輩,別說是發兵剿匪,就連上山招安議和都不敢。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劃不劃算。”他說。
“劃不劃算?”
“大當家想想,若是官府發兵剿匪,不論輸贏,必有傷亡。”韓墨樓沉靜自若地續道:“不論是你寨子裏的兄弟還是那些官兵,也都是人子人夫人父,若有傷亡,大當家會樂見?再說,你這寨子裏可不只有男人。”
翟烈微微一笑,想必韓墨樓剛才已注意到其他老弱婦孺了。
“韓大人,爺我在鬼哭山安寨年餘,你縣城裏那些個破兵是啥貨色,我豈不清楚?”
韓墨樓聞言卻氣定神閑、不愠不火,“爛船也有三斤釘,再說……通州府尹魯自行是本官的過命兄弟,若他知道我在這兒出了事,必會為我讨回公道。”
通州府尹魯自行?翟烈對這號人物略有耳聞,據說他到任不到一年,但在他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及建設之後,通州已不似以往。
那個魯自行是韓墨樓的過命兄弟?他挑挑眉,又興致盎然的打量着韓墨樓。
“若大當家夠聰明,就知道大動幹戈對黑風寨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韓墨樓眼底精光乍現,“五百兩換你這寨子平安,劃算。”
聽着他這番話,翟烈一臉驚奇,唇角漾起帶着深意的微笑。他瞥了邱恭山一眼,跟邱恭山交換了個眼色,彼此有了他們哥兒倆才知道的默契。
放聲縱笑數聲,翟烈的目光再次定定地直視着韓墨樓,“韓大人不只膽識過人,還聰明絕頂。”他潇灑豪邁地指着韓墨樓的臉,那指尖都快頂到他鼻尖了,“韓大人新官上任,我就當是給大人一份見面禮吧!”語畢,他一個轉身,大手一揮,“六子,把咱們的準韓夫人請出來!”
“是!”名叫六子的年輕人答應一聲,邁開步子就要離開。
“慢着。”韓墨樓喚住他,将手裏的棉布兜交給他,“麻煩讓她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