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顧漸後腦勺低着牆面,仰起臉手臂擋着眼睛一動不動,松散運動褲被一雙手拎起來,細心地收束兩股系帶,挽成一個标準的蝴蝶結。
狹窄隔間門密閉的空氣不流通,不太好聞的栗子花氣味混和程希覺身上醇濃的男士香水,化成令人面紅耳熱的暧昧氣息。
程希覺刻意壓在他身上,側目凝視他顫抖的冷冽喉結,輕言軟語地繼續哄:“這裏太冷了,你平時不是這個狀态,沒關系的。”
顧漸胸口劇烈起伏着,薄削的嘴角向上抿緊,一側的笑渦若隐若現,似是在笑,又似是在極力隐忍。
程希覺捏着他清瘦下颚,語氣柔得像在和小孩子說話,“我也有過這種時刻,和心情狀态有關,只是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們回家再試試,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話音落下的瞬間門,指腹上的濕潤感令他一滞,心頭猛地一跳,他用力拗下顧漸擋着眼睛的手臂,頭頂發白的燈光傾斜在顧漸冷白的臉龐,眼窩和臉頰上閃爍亮晶晶的光澤。
顧漸別過臉不看他,手背在臉上胡亂地揩幾下,暗啞的嗓音低罵:“操!”
程希覺捉住他的兩頰,強行扭過他的臉,顧漸耷拉下薄薄眼皮,眼窩裏的潮濕濡染了睫毛,眼淚浸洗得黑眸剔透清潤,格外動人心魄。
“哭得那麽可憐?”程希覺心疼得發緊,指腹輕抹過他的眼窩,“好了,我錯了,不該欺負你,都是我的錯。”
顧漸冷淡地睜開眼,盯着牆上折射的燈影,“不是因為這個,我沒那麽脆弱。”
程希覺手掌擋住他的視線,逼迫他只能看着自己,心底重重嘆口氣,“因為過去的事情?”
顧漸低低地“嗯”一聲,推開他摁在兩頰的手,仰着下颚注視他。
直到一牆之隔的喧嘩的人聲消失,摔門“砰”的重聲響起,顧漸深呼吸一口氣,風恬浪靜般說道:“一年多以前,顧仁郁和我談結婚那天,我不以為意地同意了,反正我活得挺沒勁,死之前能賺點錢報答于曉,和你結婚之後你天天想睡我,煩得我盼着離婚,可後來我懷了叮叮,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程希覺安安靜靜地看着他的臉,一心一意地聽着。
顧漸低頭笑一下,自嘲地說:“我的脾性很糟糕,不相信他人對我的喜歡,連我母親都恨我入骨,怎麽可能真有人會喜歡我?你不一樣,你驕傲尖刻,和我以前的性格很像,覺得這個世界都會在我面前低頭臣服,但是你向我臣服了,我相信你愛我,因為相信你,我與Bane達成和解了。”
“顧漸,我說過你很完美。”程希覺雙手捧着他的臉,心軟得像涓涓流淌的河水。
顧漸鼻腔裏輕哧,點頭淡道:“我知道,你替我搞垮了宋良,真沒想到他有天會牢底坐穿,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會有孩子,有親人,有家,還有一個和我在警局洗手間門裏亂搞的男朋友,所以我他媽的才哭了。”
“絕對不是因為時間門短,和時間門短沒有任何關系,以後不準你提這件事。”
程希覺正色,故作嚴肅地問:“要我發誓嗎?”
“發誓就不用了。”
顧漸推一下壓在身上結實的肩膀,“起來,我們回家。”
程希覺扭開隔間門的門,率先走出來,瞥一眼空蕩蕩的洗手間門,向後很自然地伸出手。
顧漸一把握住他溫熱手掌,十指交纏在一起。
戀愛流程本該是牽手、坦誠相待、最後是發生性關系,他們兩個逆向交往,比起同床共枕,牽手更為地親密無間門。
出了警局大門,顧漸躬身坐進轎車裏,笑着輕描淡寫地問:“對了,你什麽時候有過那種時刻?堅持了幾分鐘?”
太壞了。
程希覺拒不承認說過這句話。
庭院裏停着輛鮮亮的跑車,蔣冽的阿斯頓馬丁,昨晚穆羅發的微博他們全看到了,沒想到顧漸竟然曾是人渣宋良的學生,穆羅在伊甸園受那麽多罪,他們家的寶貝又何嘗不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罵了半個小時的宋良。
蔣佩清一早給程希覺打了電話,得知顧漸要到警局做筆錄,放心不下攜家帶口地趕了過來,坐立不安地等了許久,才等到他們回來。
程希覺推門牽着顧漸下車,遞給他們一個心安神泰的眼神。
蔣佩清放下懸着的心,莞爾而笑,“在審訊室坐那麽久,小顧餓了吧?”
“事情都處理好了?”蔣冽靠着廊柱,惴惴不安的目光瞧着他。
顧漸用力點下頭,“嗯,一切都好。”
坐在樹下的老爺子站起身,朝程希覺招招手,待他走過來後說:“我剛問了公安廳長,宋良的案子牽扯人員衆多,是個大案,小顧現在正是養身體的時候,你別讓他費神了。”
程希覺撫着他的肩膀,淡笑道:“放心吧,宋良的案子我心裏有數。”
偌大的餐桌上,周姨呈上最後一道鮮白的魚湯,滿桌的菜肴賣相精致,老爺子從家裏帶來了國宴大廚,特意精心準備一桌家常菜。
一家人圍着圓桌依次而坐,保姆抱來了叮叮遞給程希覺,小奶崽剛午睡醒,活力充沛地瞪着大眼睛,看看顧漸,再看看爺爺奶奶和叔叔,咬着奶嘴咯咯地笑。
蔣佩清坐在顧漸對面,端量他的臉,瞧見眼眶紅紅的,一副招人心疼的可憐樣,瞪了一眼程希覺,眼神詢問他是怎麽回事。
蔣冽也發現這個狀況,不約而同地看程希覺,眯起眼睛盯着他。
程希覺視若無物,低頭擦拭叮叮嘴角的口水,“叮叮,叫聲爸爸。”
“他昨天才剛滿月。”顧漸提醒一個事實。
程希覺握着叮叮軟綿綿的小拳頭晃了晃,“咱們家叮叮早慧,多教教會學會的。”
蔣佩清猜測與宋良的事有關,輕輕咳嗽一聲,慢聲細語地說:“小顧啊!你是我們家的人,你的事也是我們家事,咱們弗雷有最好的律師團隊,可以協助那些學生群體起訴,那個老混蛋頭發花白之前都別想出監獄。”
弗雷的律師團隊屬于世界一流,常年在國內外打官司,少有敗績。
“是。”蔣冽抱着手臂點頭,神情凝重地道:“不用擔心這件事熱度衰退,我昨晚寫了一首關于伊甸園的歌,下周就能發布了。”
蔣冽紅得如日中天,随便一張自拍都能登上熱搜榜首,宋良在網絡平臺的話語權,比起這位大明星差遠了,只要蔣冽持續為這件事發聲,那案件流程就會走得更快,宋良手腕上的铐子铐得更響。
老爺子也發話了,端起茶品一口,風輕雲淡地說:“廳長經常到咱們家裏喝茶,法院的院長是我的故交,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希覺明白該怎麽辦。”
生意做到程家這種份上,人脈關系四通八達,權貴階層的權和貴兩個字缺一不可。
顧漸心裏好笑,結婚離婚那麽久,第一次清晰體會到豪門生活。
飯桌上氣氛溫暖和睦,一家人其樂融融,蔣佩清似是想到什麽,神色一滞道:“有些日子沒見親家公了,小顧生了叮叮後顧仁郁那兩口子都沒來看過一眼,父親當的太失職了。”
程希覺舀一勺魚湯到顧漸的碗裏,慎重其事地挑出魚刺,“我讓他和顧漸斷絕關系了。”
顧漸才知道這件事,無奈瞥眼程希覺,“挺好的。”
顧家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老爺子心裏清楚,以前顧仁郁是顧漸的父親,再怎麽瞧不上都要給顧漸留面子,現在斷絕了關系,終于能說幾句實話了,“顧仁郁沒一點父親的擔當,抛妻棄子人品敗壞,能有小顧這麽一個兒子,真是一個奇跡。”
“我早說過他利欲熏心。”蔣冽厭惡地蹙眉,不屑地撇撇嘴唇,“顧蘇挺有意思,不像他爹似的見錢眼開。”
蔣佩清支着下巴沉思,“既然斷絕關系,那這事更不能輕易的算了,我們小顧受這麽多委屈,希覺你不會就這麽看顧仁郁逍遙快活吧?”
老爺子轉着手裏的茶杯,老謀深算地笑笑,“收購波羅的尾款還有多少麽沒結算?”
程希覺摁一下額角,心底了然地笑道:“七個億。”
老爺子點點頭,理直氣壯地說:“小顧從一歲到十八歲,他理應支付撫養費,這些年折合利息,大差不差就這麽多錢,你想想辦法讨回來。”
違約拖欠資金說得正大光明。
顧仁郁若是聽見,頭頂血管都能爆出來,他就指望這筆錢做筆生意翻身,盼了一年多,結果在飯桌上因為顧漸掉眼淚,就這麽輕描淡寫地沒了。
程希覺在桌下輕輕握住顧漸的手,半笑不笑地說:“顧漸今年二十五歲,就讓他等上二十五年再付尾款。”
顧漸很懷疑,顧仁郁能不能活到二十五年後。
蔣佩清心滿意足地點頭,“這才有擔當嘛,小顧你心情好點了嗎?”
顧漸默不作聲地嘗着魚湯,擡頭笑了下,訝然地說:“我今天心情一直很好啊。”
沉靜的笑容令程家夫妻倆心口泛酸,明明哭得眼圈泛紅,還強顏歡笑地想讓大家開心,就憑這一點,怎麽給他出氣都不過分。
叮叮閑得無聊,咧開嘴一口奶吐到程希覺襯衫上,他把叮叮遞給保姆,到樓上房間門換衣服。
蔣佩清跟上來,笑眯眯地打量他一遍,“最近和小顧感情很好吧?”
程希覺走進洗手間門脫了襯衫,隔着門直截了當地說:“想問什麽問吧。”
“你不會真想讓叮叮當花童吧?那可得等四五年,你就不怕小顧不喜歡你了?”蔣佩清立在門口說。
程希覺套上居家灰色T恤,扭開門抱着手臂發笑,“他怎麽可能不喜歡我。”
蔣佩清豎起一只手,掰着手指頭數道:“小顧是藝術家,你就是個錢簍子,小顧喜歡音樂,你就喜歡錢,小顧才二十五,你都快三十了,你兩沒什麽共同語言,現在有叮叮你父憑子貴,再不抓緊時間門結婚就來不及了。”
程希覺哭笑不得,“我喜歡音樂,我們共同語言很多。”
“你有他和穆羅多?”蔣佩清壓低聲音,重複一遍穆羅微博裏說過的話,“Bane,是我心裏永遠的光明。”
程希覺蹙眉,不悅地說:“別提穆羅。”
蔣佩清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就對了,趕緊求婚,我已經在看辦婚禮的小島了,你打聽打聽小顧是喜歡斐濟還是毛裏求斯的海?”
“……”
程希覺面無表情地下樓,抱過叮叮坐在顧漸身邊。
顧漸弓着背歪過頭看他,“神神秘秘的,你和阿姨在樓上說什麽了?”
程希覺眼神微沉,聲色不動地道:“說還有28天。”
顧漸平靜“哦”一聲,突然覺得這不是同房倒計時,而是他的死期。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