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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茴把劇情看過一遍,完全無法回頭再看第二遍,只覺得胸腔中有什麽地方堵得要命,如鲠在喉,特別不痛快。
如果非要問,顧茴能找到的理由是:他可是佛子呀!他就該潛心翻譯他的經文,好好弘揚他的佛法,跟什麽太尉之妻勾搭什麽呢?雖然顧茴相信佛子與此女必然沒有那些龌龊事,但他到底為何會三番五次允此女進這個小院,進他的廂房,到底為什麽呀?
……總不能……總不能真的是他看上人家了?
顧茴怔怔站在院中,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她愣住了。如果那個女孩美到這個程度,而且才華橫溢,做出好些了不得的大事,那麽他看上她,有這麽難以接受嗎?
但顧茴默默道:可是,可是他說他心悅我的。
另一個聲音道:可這時候他還未見到你,他也不是後來的陸湛,他封印神格,只是一個凡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而如果不是父神使了法子,把她送入陸湛輪回,陸湛在凡間這一世世紀回,本就沒有她這個人,他輪回中的一切本就與她無關。
顧茴茫然看着院中菩提樹,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可是,她為何還是這樣難受。
菩提只是葉子簌簌動了,菩提不會回答她。
她就是來幫他渡劫的,怎麽倒要求起人家來了,烏黑的夜色中,顧茴把劇情又看了一遍。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劇情,話本子上也不是沒見過,高僧與美人的故事。任何人,喜歡上作為佛子的陸湛,本就無稀奇之處。至于那個女子,顧茴心道,美到極致,又蘭心蕙質,當然可以打動任何人。
紙魅說,極致的美,就是為所欲為,她沒有見過不為所動的人。美這種東西,比一切其他品質都坦率真實,只是一眼,就撲面而來。一個足以禍國的紅顏,和一個年輕的高僧,似乎也沒有那麽讓人不可接受。
明明這樣想,可顧茴卻偏偏覺得,如此不可接受。
顧茴就這樣站在那裏,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邊突然多了個人,頭上突然多了把傘,她才發現原來下雪了,好大的雪,菩提上、芭蕉葉上都已落了薄薄的一層。
佛子一手撐着傘,一手拿袖子輕輕掃掉她肩上落雪,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用袖子輕輕掃去她發上雪。
佛子動作很輕很溫柔。
不會哭的顧茴覺得特別想哭,她突然發現,不管陸潔甚是誰,是什麽樣子,都那麽好,好到她不想讓他與任何人有關,好到讓神女想據為己有。巫山是她的,陸湛也該是她的。
佛子低低地嘆了口氣,以為還是方才的事情,他如此小心翼翼掃掉她鬓發上雪:"是我話說得太重,你————”他收了袖子,擢着傘,低聲道:“不要放在心上。”佛子想,明明是他動了不該動的凡心,卻指責這個為他而來的人不是。他該約束的是自己,卻先對她提要求。他明明對世人都無要求,對世人任何做法都能接受,為何偏偏對她說了那樣的話。
“顧茴,”佛子再次叫了她的名字,聲音很輕。
“天天。”顧茴擡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佛子,“你可以叫我夭夭。”
佛子頓了很久,輕輕啓唇,叫的還是"顧苜",他說:"你大約還小,分不清人與人之間該有的距離。我不該兇你,不過,”佛子輕輕笑了一聲,更加溫柔道:“你要知道,不可以随便對男子做這樣親密的事情。”說到這裏佛子再次頓了頓,雪落無聲,他的聲音顯得缥缈,佛子看着傘外靜靜飄落的雪,輕聲道:“以後,以後————待你遇到心悅的人,你才可以這樣碰觸他。”
“對心悅的人,可以?”顧茴仰頭問他。
傘下兩人瞬間目光相交,佛子緊了緊握傘的手,垂下視線看着地上薄薄的積雪,“對心悅的人,才可以。”
“佛子如果有了心悅的人,也會渴望碰觸她嗎?”顧茴輕聲問。那個沒有她的故事中,佛子也生了碰觸那人的欲望嗎?
佛子睫毛顫動,手握得更用力了,輕聲卻堅定道:“我為佛子,此生只為宏法。我,不會有心悅的人。”
是的,現在你當然覺得自己不會有。
顧茴移開目光,不再看佛子,雪更大了,簌簌落下。
她想,不管是人、妖、神還是鬼,都是軟弱的,在時光面前都是軟弱的。他們篤定的,在足夠長的歲月中,也許都會變了樣子。
顧茴第一次叫眼前人稱謂,她說:“佛子,我覺得,好難過啊。”人皇會變,神女會變,她為何竟自私到不容陸湛改變。在更遙遠更遙遠的未來,陸湛會上巫山,會遇到她,會歡喜她。而那個郎中令的女兒,不過是他輪回中,一次不足道的心動。
對于這一切道理,顧茴早已想得通透明白。
她只是,只是,難過。
顧茴慢慢蹲了下去,抱着膝蓋,蹲在這場越來越大的雪中,整個人都在輕輕發抖。
執傘的佛子,聽到顧萆那樣無助地說她很難過,佛子覺得自己的心都好似被人揉碎了,疼得他手足無措,卻無可奈何。他能做什麽呢?他握緊手中的傘,握緊再握緊,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那件帶有他體溫的外袍輕輕攏在顧身上,也只有手中這把為她撐開的傘。
佛法普度衆生。
可是這一刻佛子悲傷地發現,他甚至無法安慰他的————個難過的女孩。
“會過去的,會過去的。”諸法無常,是讓人無能為力的真相,也是無能為力的人的希望。一切相聚都會散,一切美好都會破滅,但也正因無常,所以困境會過去,痛苦————會過去。心動,心動——當然也會過去。
“會過去的。”鋪天蓋地的大雪中,佛子這樣輕聲說,一遍又一遍。是說給她,也是說給自己。
有一天,她會遇到一個很好很好的人。當她再這樣難過的時候,那個很好很好的人,就可以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輕輕哄着她。那人一定對她很好,佛子茫然地想,誰會舍得不對她好呢。
而他,會把佛法傳遍中原大地,把佛法帶給每一個受着人生苦楚的人。這是他的宿命,是他的道。
雪終會停,天終會亮。
四年時光,說慣也慢,是一天天的晨起晚歇,是一天又一天的誦經、譯經,是好多場法會,是一晚又一晚燈下苦讀或寫下推敲一個又一個說法。
四年時光,說快也快,菩提樹綠了又落,綠了又落,四次循環,就送走了四年歲月。
二十四歲的佛子,已經聲名遠播。他的法會,早就一席難求。太尉大人感動于佛子講法,為佛子建了更大的場地,足以容納更多的人,讓佛子為衆生講法。
最近一年顧茴越來越多地聽到郎中令家那位席女、如今的太尉夫人的故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她已經是整個京師推崇的女子。這兩年,她頻頻獻策,為國家解決水患饑荒提出很好良策,她寫出的救災策略更是被認為字字珠玑,直接印行發放。
此女更有很多脍炙人口的詩句,開闊如"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蒼涼如"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這樣的句子能得一句都是大才,此女竟然随時提筆都可能給出如此大才之句。她卻說這些句子并非她所寫,她也是夢中所得。如此衆人不僅暮其才,更愛其德。
顧苜只是聽着這些就心煩,四年前她就動過念頭去郎中令家看看這個女孩,可是四年來她從未真去過。顧茴發現,自己壓根不想看見這人,眼不見心不煩。她只要看住佛子就好了。
卻沒想到她只是離開這麽一小段時間,再回到菩提小院前,竟然看到佛子從院中把一個年輕女子送出門!
顧茴直接愣在了那裏,除了佛子旁人都看不到她。
顧茴就看着眼前這個極美的年輕女子表達着對佛子仰慕,訴說着佛法對衆生的意義,說得頭頭是道,展望未來展望得特別宏大,就是對此人有偏見的顧茴聽得都覺極為心動。佛法将傳遍四海,而佛子成就将為後人銘記。
佛子面色是如常的專注和溫和,對女子施禮,目送她帶着丫頭離開。
這四年來,佛子與顧茴兩人朝夕相處,但各自都十分注意彼此距離。兩人都不斷提醒自己同一個事實:他/我是佛子。
此時佛子已轉身進了院門,卻發現顧茴始終站在那裏也不進來也不動,他喚顧茴:"怎麽不進來?”
顧茴看佛子如常的樣子,火噌一下起來了!她還沒問他,他倒問她怎麽不進去!顧茴覺得這個小院子都髒了,要不是她有助佛子渡劫的任務,她真想轉身就走,再也不進這個破院子!
明明早就說了:這個院子不待外客!怎麽,剛剛那個是內客?那人是說得很好,懂得很多……顧笛一邊生氣,一邊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四年來她也沒少跟着佛子接觸佛法,那女子有幾句話說得很是精妙。可是———,顧茴一時間竟然不知可是什麽,這讓她越發氣了。
佛子這時終于注意到顧茴臉色很是難看,但這方小院雖偏僻也可能有人經過,并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只得伸手輕輕扯住顧茴衣袖,把她帶進院子,閉了院門,才間問她怎麽了,可是遇到麻煩。
麻煩?麻煩可大了!
顧茴的臉氣得都微微發紅,反讓佛子轉開視線。
面若桃花綻,态嬌堪比晚霞豔。
顧茴站在院門邊,并不再往裏行,直接問道:“她是誰?為何能進來!”
做子一愣他擡臉看了顧筒一眼,答道·“這位施士縣大針夫人區位地土是人家大人,她歹下停了一段狂又。說到
這裏佛子微微蹙了壁眉:“正是我遲遲翻譯不好的一段經文。”他想着那段經文,确實每個詞都譯得恰到好處,正是他這段日子苦苦尋找的。他看到第一眼就知道再也找不到比這更貼切精妙的譯法了,覺得驚喜,又覺得悵然若失。
“這位施主确實——”
“确實什麽?”顧茴确實着急。确實聰明?确實美?确實心地善良?怎麽不一下子把話說完。顧茴盯着佛子,就等他那個确實什麽說出來,她心裏壓着的火聽到這個"确實"就開始蹭蹭往上,只等佛子一句話點燃,依着神女脾氣,她真的敢一把火把這小院燒了。
從此再沒有太尉之妻與佛子幾次私會的小院!她甚至氣呼呼想到建議佛子搬去大殿後,跟其他人一起住算了……她倒要看看,佛子連獨居之處都沒有了,還能怎麽跟太尉之妻獨處。反正離了這個小院,佛子走到哪裏,都有一堆人跟着…
佛子似乎想要尋找一個貼切的形容,好一會兒才道,“古怪。”說到這裏佛子輕輕皺了皺眉,這人确實古怪,她談佛論經時,很多自然使用的經文都是他才譯出的,尚未對外講法使用。
确實古怪?
好像一桶水澆下來,顧茴胸中壓着的火一下子滅了。
這時候顧茴重思那女子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兒,也才意識到這個太尉的妻子,身上有問題。這人她自然要去探查清楚,只是礙于自己心中生了所困之念,竟讓她一直選擇避而不見……
顧茴氣消了大半,這才看向佛子,理直氣壯道:“那你也不能放她進來?這裏是誰都能進來的嗎?”
佛子頓了頓,又擡眸看了顧茴一眼,輕聲道:"這是她提出的唯一要求。"
顧茴這時再顧不上其他,上前一把抓住佛子的手腕:“以後,再不許讓她進來哪怕半步!”顧茴知道經文對佛子的意義,下次這人再夢到新的經文,佛子很難不想一觀,正想着如何說服佛子,就聽到佛子的聲音:“好。”
佛子如此快就答應了,反讓正冥思苦想如何勸說佛子的顧一愣,“好?”
佛子安靜的眸子看向她:“你說不許她再來,好。”
"…好?她的那些經文……"顧茴還沒有弄清情況,也不好當即誣人家,一時間踟蹰。
卻聽佛子輕輕笑了,他擡手扯了扯顧茴發上綠絲縧,“你不喜歡她,就不讓她進來。不過是位施主,也值得你這麽大氣?”佛子眸中含着淡淡笑意。
“我以為……”顧茴這才意識到自己确實剛剛火氣大得很,此時知道這整件事情都有隐情,整個人說不出的輕松,這才覺得自己這麽大反應也怪不好意思的。
佛子明知不該問,可是看着眼前人不好意思的樣子,淡淡紅暈浮在她瓷白細膩的臉上,忍不住問了:“你以為——什麽?”
顧茴擡頭,直接看向佛子:"她這樣美,又這樣才華橫溢。你苦苦思索的節點,被她一下子給點開了……這樣一個人,佛子不喜歡嗎?”
顧茴眼眸晶亮,眸子很黑,內有波光,這樣近的距離這樣專注地看着他,讓人有種心跳驟停的感覺,佛子覺得自己指尖都輕輕發顫了,可他的聲音還是很穩很安靜:
“不覺得。”
“哈?”顧茴愣愣問。
佛子安靜的眸子看着她:“不覺得太尉夫人美。才華,有的,但不覺得是她的。”他凝視着眼前人精致的眉眼繼續道,“世間有仙,當然也可能有妖。”
“你覺得她是妖?”顧茴愣愣問,那女子——她肯定不是妖啊!是妖還能逃過她的法眼,那就是個人,确确實實肉體凡胎的人,她确定。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佛子看來,這位太尉夫人身上處處透着反常。之所以讓她進來,佛子也不過是太想看到那段經文。至于美,不過都是鼻子眼睛嘴巴,佛子甚至詫異,顧茴居然會覺得這一個人美?如果非要說美——,想到這裏佛子看了顧茴一眼,微微垂了眼。
“佛子。”四年後,顧茴再次稱他佛子。
佛子擡眼,看她。
就見眼前人燦然一笑,比春花更燦爛,佛子聽到顧茴笑望着他說:"我覺得特別快活。"顧茴覺得特別快活。
佛子只覺胸臆間仿佛被清風拂過,無比愉悅。
原來這世間讓他覺得愉悅的事情,除了找到最妥善的字眼譯出佛的教誨,還有——她的快活。佛子忍不住擡了手,依然只是輕輕扯了扯她發上的綠絲帶,“你這小腦袋,一天天到底在想什麽呢。”
佛子此時看不到自己,他不知道此時他的語氣多麽溫柔寵渴。如果不是身上袈裟,誰又能說涼風晚霞下,這個俊逸非常、目光溫柔的男子,是佛子。
顧萆只是望着他笑,好像一個志得意滿的小狐貍。如果不是謹記這是佛子,謹記只有佛子成就無量功德,才能脫離混沌輪回,此時顧茴真想不顧一切抱住眼前這個人。
他只是輕輕一笑,為什麽就可以這麽好看。他只是說一句很普通很普通的話,為何她偏偏就覺得這樣好聽,聽出不屬于佛子的寵溺。
顧茴當然不會縱容自己觸碰他,她只是把兩只手背在身後,望着他,但不碰觸他。不要動他的心,就這樣看着他,行他的道,成就他的無量功德。
站在顧茴身前的佛子同樣,一手垂下,一手負在身後。
夏日炎炎,庭院有風,有菩提有芭蕉翠竹,綠意盎然。
太尉夫人孫雅沒想到明明第一次見面,她就從佛子眼中看到了驚豔,之後她再求見佛子,卻連連吃閉門羹。她甚至把佛子在後世最著名的一段譯文譽寫出來,讓人送給佛子,卻聽送信人說佛子連拆都沒拆就直接燒了,并且回說他最近都要專心著作,不見外客。
佛子醉心的經文,佛子最高妙的解讀,佛子最有名的講法,她都清楚得很!她不信,如今才二十四歲的佛子,竟然真的對這些不好奇!
孫雅是從後世穿越而來的,她是佛子的癡迷者。後世歷史上,這個亂世最耀眼的兩個人,就是權勢滔天的太展和白衣佛子。太尉是在這段歷史上占據重要地位,佛子可是在整個人類歷史上都有重要位置,被評為影響世界的一百位歷史人物中的一個。
更重要的是,史載佛子容顏極盛,只是他功德太大,真正研究歷史的人反而不關注佛子容顏。但野史中關于佛子容貌的記載可太多了,引人遐思。而關于佛子的穿越小說、同人文更是數不勝數。而這一切都跟佛子身上一個謎有關,佛子一生,德高望重,毫無瑕疵,卻留有一個無人勘破的謎。
佛子死後,留下的東西中有一件引起後人無數猜想。佛子留下一個木箱,箱內是滿箱的紙張,每一張上寫的都是同一句話,“世間安得雙全法”。據字跡分析專家說,從字跡與佛子經文手稿對比可知,第一張寫于佛子二十一歲到二十四歲之間,正與當時佛子翻出的經文筆力相同,該是同時期的。
最後的一張寫于佛子圓寂前不久。
最直接的猜測當然是關于女子,但是關于佛子的正史記載,根本沒有這麽一位女子。也因此,這些猜測愈發撲朔迷離。對“世間安得雙全法”的解讀也各種各樣,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佛子自身內心沖突的體現,根本無關女子,也許是佛子對于自己的道或者理念的深入思考帶來的持續痛苦,是智識上的痛苦。唯有這種沖突,才可能貫徹佛子的一生。
但是年輕人可不這麽認為,她們更願意想象關于佛子的愛情。
孫雅正是這樣的年輕人中的一員,甚至是其中最為癡迷佛子的一個。為了更了解佛子,她甚至背誦了佛子翻譯的經文中最有名的一批,她還臨摹了佛子這句話。沒想到她居然能夠穿越!還是來到佛子所在的時代,親眼見到了當時正在講法的佛子!
一眼萬年,跨越時光,佛子比孫雅所能想象的更完美。
在沒有顧茴的那一世輪回中,孫雅靠着背誦的佛經,靠着後來佛子對佛理的讨論和老年佛子對經文的解讀多次得以與佛子論法。她抛出的每一句,都是佛子一生心血凝聚的,對佛子有莫大誘惑。
在與佛子不斷接觸中,孫雅越陷越深,明知自己已為人婦,還是無法抗拒佛子的吸引力,在自己帕子上用佛子字跡寫下了佛子曾寫過不知多少遍的這句“世間安得雙全法”。留在了佛子廂房一角,卻沒想到沒被佛子看到,先被對她占有欲極強的太尉搜到。
當時佛子看到帕子字跡,顯然也是震驚的。
那一刻孫雅突然悟了,自以為明白了,原來歷史上那個神秘的女子不是別人,就是她!原來佛子一直愛慕的是她,她以為自己明白了佛子秘密由來。她既是果,也是因。帕子上的字雖是她寫的,但是以後佛子留下的那一箱字,卻是佛子看到她的帕子,因她寫的!
她知道結果呀,結果就是:佛子從這時候開始,寫下了不知多少張"世間安得雙全法"。除了是因為她,還能是因為什麽呢!
看似對她無動于衷的佛子,一直默默愛慕她!至于後來歷史上為何沒有她的記錄,必然是為佛子聲望考慮,佛子的追随者隐去了這起風波,畢竟他們之間确實是青白的。要不是她穿越而來,知道佛子留下的那一箱子字紙,她根本就看不出佛子居然這樣絕望地愛慕她!
同樣愛慕佛子的孫雅咬緊了佛子的秘密,倔強地一言不發,默默承受太尉的占有和折磨。卻在跟太尉虐來虐去的過程中,愛上了太尉。可是她每次為佛子求情,都只讓太尉震怒,更加羞辱佛子。孫雅難過自責,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這樣就能既不負太尉,又不負佛子了。
從此孫雅也有了對花對月落淚的習慣:世間安得雙全法,她也想知道,她也深困其中。不管是太尉還是佛子都是萬萬人中無一的人物,可她只有一個人,她能怎麽辦呢。
而這時的孫雅正是對佛子着迷的時候,真實的佛子遠比她想象中更完美,更讓人心動。這個人,将會是影響整個中原的人呀(如此俊美非凡,可他自己對此卻一無所知。他那雙眼睛只是靜靜看着你,孫雅就覺得自己整個人生都在躁動。孫雅明知道太尉占有欲很強,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見佛子。她不求別的,只是希望能不時見到佛子就行了。
哪知道第一次之後,居然再也沒有私下與佛子共處的機會了。
孫雅一次次送經文,最後實在思念如狂,煎熬得她受不住,她直接讓人帶信告訴佛子,佛子最喜歡的那部經,她已整個翻譯過來,如果佛子不肯見她,她将會把經文直接發布。
孫雅咬着帕子,緊張等着回音。她當然不會真的傷害佛子,可是她太想見到他了。只是想到那日廂房中,佛子垂眸聽她說話的樣子,孫雅就覺自己心髒已經要漲開。
孫雅到底是個年輕人,□□初綻,又是面對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自然很難約束。尤其不管是她的美貌,還是她未來人的身份,都給了她絕對的自信,驟然受挫,才讓她對佛子說出了近似威脅的話。
佛子惑人,而她孫雅只不過是被惑的凡人,為佛子動心。她想觸碰這個她跨越時空,愛慕省的男人。
此時她坐在太尉府房中,正默默心痛等待。
門邊一動,孫雅立即起身,緊張等着來人消息,進來的卻不是她的心腹,而是一個美若仙人的女子。孫雅在京師從未見過這樣一個人,那一瞬間她就升起了敵意。
一山難容二虎,這是美人對比自己還美的人的敵意。
作為第一美人,內心最深處她當然不希望有比她更美的人。而眼前這個人,一旦現于人前,将會動搖她的地位。只是一眼,孫雅就意識到這一點。孫雅甚至懷疑,就是太尉,還有——那個糾纏她的十八歲少年,面對眼前這樣一個人,真的會毫不動心?
作為現代人,孫雅太知道男人本性。就是聖人孔子還說呢,"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
她本想喊人,卻在看到來人是這樣一個人後沒有喊。
顧茴還詫異,這人怎麽不叫人。她已經給這個房間下了結界,她本來還想說出那句她很久就想試試的話,“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惡很狠地,卻沒想到這人不給她這個機會……很鎮定嘛這人,顧茴仔細又打量了兩眼,果然是異世來的人,見過世面呀。
“你是誰?”孫雅警惕地問。
“我是誰不重要。”這句話也是顧茴想說很久的,說出來,舒服了一些,“喜歡佛子?”顧茴直接問眼前這個白淨漂亮的十六歲姑娘。她猜這人在未來世也沒有多大,估摸着也就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撐死四十歲,總不會超過五十。對顧茴來說,五十以下,都是孩子。
面對個孩子,顧茴很是溫和客氣,她也怕把人家一個孩子吓壞了。
“你什麽意思!”孫雅更警惕,口氣不善。但對方畢竟也只是一個看起來年輕柔弱的姑娘,故而她此時并沒有多慌張。孫雅練過跆拳道,一般的姑娘,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她那些小心思,在顧鼓看來都是一覽無餘。顧茴看對方也不招呼她坐下,只好自己坐了,把玩着黃梨木桌上品相極好的茶盞,在這個生産力并不發達的時代,能繞出這樣好的器物,定然是廢了工夫的,可見太尉對這個妻子着實是寵愛。
“你既與太尉結為夫妻,夫妻一體,太尉又甚是愛重你。我勸你,自愛。”顧茴把玩着杯子,笑眯眯看着眼前小姑娘,能好好說,能說得通,她還是不想吓着孩子。
“你知道什麽?少血口噴人!”孫雅臉一下子漲紅了,同時她也心中鄙夷,這些古代封建女子,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這些女子更是不知道作為一個女人,她們是有主體性的,她們有追求愛情的自由和權力。如果可以選,她也不想嫁給太尉!奈何她在這樣一個女人沒有自主權的時代,即使是婚姻大事,也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
顧茴一看孫雅這個樣子,頓時就明白了,只怕這是個難說通的。多年跟人打交道的經驗,讓顧茴發現人人都有自己根深蒂固的認識,一旦兩人沒有共同認識,一個人就別指望說通另一個人。孫雅雖然是個孩子,但又不是她的孩子,她才沒有耐心掰開揉碎了慢慢跟她說。
既說不通,那就來直接的吧。
“佛子,是我的人。”顧茴含笑看着這個陡然睜大眼的姑娘,一瞬間這姑娘似乎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你是”世間安得雙全法”!”原來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孫雅悟了,原來偉大聖潔的佛子,真的動了凡心!而只要看到眼前這人,你就不會懷疑這樣一個人能讓佛子動凡心。
顧茴只是笑:“以後關于佛子的任何事,我說的是任何事,你的嘴巴,都不許說不許提。”
“你憑什麽——”孫雅話還沒說完,就見顧茴一擡手,整個屋子的東西都漂浮了起來,這下子孫雅吓得徹底說不出後面的話了,她腿一軟,跌到了椅子上。準确點說,是顧酋落下了椅子,接住了腿軟的孫雅。
然後顧茴笑笑看着對方,打了個響指,就聽“啪”一聲,孫雅面前的杯子直接爆開,再落下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堆碎末,“關于佛子的一切,你說錯一個字,就如這個杯子。”
顧茴湊上前問這個漂亮的女孩:“聽明白了嗎?”
孫雅點頭。
“要記住哦?”
孫雅使勁點頭。
顧茴滿意了,離開前她突然想起從鏡堂老人那裏承繼來的世間萬相中有個說法,遂回頭試了試:“奇變偶不變?”
孫雅條件反射趕緊回:“符號看象限!”
說完就捂住嘴看着前方美得不像人的顧茴,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顧茴安慰了女孩一句:“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別怕。”說着打了個響指,結界消失,顧茴也原地消失。
孫雅已經徹底吓傻了。
難道她穿越到一個奇幻世界?這個世界果然有法力無邊的人,還是知道她底細的人,而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佛子愛上的這人,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她————不是……想明白這一切的孫雅,一下子清醒了,從此徹底老實下來,倒也與太尉越過越和諧,踏踏實實為這個時代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貢獻。
而出門的顧茴,既然已經出來辦事了,就索性也去福壽教教主那裏走一趟。連小女孩都吓唬了,福壽教教主好大一個渾身心眼的老爺們,怎麽就不能吓唬了。
經此一事,佛子之名更是遠播。
佛子繼續他的道,而太尉經常前來請教,是佛子弘法最有力的支持者。
時光荏苒,自顧茴來到菩提小院,十載歲月過去了。
不管是瘟疫,還是後來的幾次天災人禍,顧茴都陪着佛子走過。這天午後,天陰沉沉,似要落雪。
佛子講法歸來,進了院落,卻沒看到顧茴的身影,他步子一緊,迅速推開廂房門,看到廂房內往日攤放得到處都是的書冊,此時都被收攏,放回了原處,佛子滞住了。顧茴看書很快,也因此到處都是她翻過的書,可這次她把所有東西都歸置好了。
從容的佛子這一刻微微發顫,院落廂房很小,一眼就能看遍。他不知是顧茴今日尚未歸,還是——,佛子看着整整齊齊的廂房,還是她已經離開了。
就像她來一樣,毫無征兆。
佛子直到坐下,才覺得自己指尖發冷,這時窗外落了雪起了風,佛子第一次覺得這個冬天真冷,這間小屋,其實冷得很。
天漸漸黑了,佛子甚至忘了點燈。
他甚至,忘了自己。他只是覺得冷,坐在那裏微微發抖。可是他無人可問,無處可尋。他更不該問,不該尋。她來就是來,她去自然是該去。這一切道理,佛子比誰都懂。
佛子想到那一年的除夕,她說,“佛子,我覺得,好難過啊。”
可是佛子,甚至不該覺得難過,他只是安靜地坐着,微微發顫,也不過是因為冬日的夜,實在大冷。
天越來越黑,越來越冷。
突然門吱呀一聲響了,随之就是一個空靈清脆的聲音:"你怎麽不點燈呀?"随着話落,桌上燈亮了。佛子猝然轉身,直直看着進來的顧茴,唇微微顫抖。
她沒有走。
沒有走,只是回來晚了。
那一刻,佛子看到了自己全部的恐懼和軟弱。可他依然只是安靜坐着,微微垂着眼皮,藏起那一刻無法壓抑的激蕩心緒。
顧茴看來,佛子依然是如常的安靜。
待到炭盆燒起來,顧茴坐到佛子對面,問他:“怎麽了?”
佛子這才擡眼看對面的人,燭火下,對面人眼中都是關切,好像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佛子沒問為何收拾了書,沒問今天為何回來的這樣晚。
曾經這都是最平常的詢問,但今日佛子卻都沒問。她快要離開了,佛子有什麽不知道的呢。她今日沒有離開,對佛子來說已經是失而複得的喜悅了。
此時同她坐在這間廂房裏的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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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