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陰風從牆角處突然湧現, 轉瞬間形成不小的規模, 朝着屋中兩人襲去。
鬼氣屬陰, 女鬼吸陽補陰之說并非空傳,能強壯鬼怪自身,免得消散在人世間。更為厲害的, 就不僅僅是吸食陽氣,而且連生機也連根拔起,但這種方式雖能快速穩固魂體,卻是極易遭天譴, 魂消後更是只能進畜生道。
紅衣女鬼的殺意夾雜其在湧動的鬼氣之中, 朝着她眼中礙眼的張建國和陳穎兩人攻去。
死前, 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工廠工人, 殺雞都會害怕,死後她卻是能輕易弄死一個極其強壯的男人。短短半月功夫, 女鬼的殺心從豌豆大小養成了一只海碗。
“呲——”
漆黑帶紫的長指甲帶着破空之音, 蹿到陳穎面前。
“是在找我嗎?”
女鬼輕聲着用指甲對上了陳穎的臉頰, 聲音裏帶笑,在陰風中顯得極為恐怖。
陳穎蹙起眉頭, 手擡起一擋, 再往前一伸, 拿捏住女鬼的手臂。
“鬼……就是這個女鬼!陳大師,快抓住她!就是她在害人!”
張建國看見突然顯形的紅衣女鬼, 面色刷地白了, 他急忙出聲, 讓陳穎動手。觀他腳下,已是吓得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紅衣女鬼卻是被他一提醒,立馬想起了這仇人,寧願被傷一下,也強行越過陳穎對着張建國狠狠一掌拍去。
女鬼的雙手纖長,手掌揮出卻有截然不同的黑色大掌在空中形成,帶動怒號的陰風貼近張建國。
陳穎拉住女鬼的腳踝,将她往回一拖:“莫要傷人!”
張建國被女鬼一掌拍得飛出,摔在牆角,一道血痕從額頭上流出,沿着正中流向鼻梁,仔細看,連鼻子都被撞得出血,可見女鬼下手狠厲。
女鬼正看得開心,卻被陳穎強行打斷,心裏不滿,和紅裙一樣赤紅的雙目看向陳穎。
紅衣女鬼收了笑嘻嘻的模樣,厲聲道:“助纣為虐,你也不是好東西!既然想死,我送你們一塊去死!”
本來同為女人,紅衣女鬼雖是惡心面前的少女明明身懷異術,卻給張建國這種惡人幫忙,但沒懷什麽殺機。眼下被這少女一擋,她才想通其中關鍵,這人可不就是張建國請來護他的嘛?想必這小丫頭片子不死,張建國照樣能活得好好的。
雙目的赤紅之色更濃,短短一瞬間,女鬼對陳穎也燃起了殺機。
她手裏已是背了兩條人命,一條王飛的,另一條是那個JI女尚未成型的孩子的。破了殺戒,身上殺意愈濃,腦子裏對于殺人的界限就放得得越低,在女鬼的想法中,早沒了對殺人這件事的畏懼。
狠辣的招式頻現,女鬼每一招都奔着陳穎的致命處招架去。
陳穎細瘦的脖頸,脖頸之上的頭部,還有背部和心髒。
只見翻飛的紅色衣裙在陳穎面前不停地晃動着,陳穎皺起的眉頭收得更緊,手上為了護着自己只能動真格。
努力格擋着女鬼的攻式,同時悄然布下困鬼陣的一環又一環。
張建國用一只手捂着流血的額頭,坐在角落裏,一邊喘氣一邊看着場中大的兩個女的。
不對,不能叫兩個女的,是一個女鬼,一個小女孩而已。
看着陳穎動作壓制住女鬼,張建國心中放松不少,同時另一只手不斷在黑色的棉褲上擦着,擦去手心裏的濕潤的汗意。
快了,很快那個女鬼就要死了。
張建國咧着嘴,想笑了一下,卻因為頭上的傷口讓他的笑顯得十分猙獰吓人。他頭上那道細紋的紋路變得清晰了一些,離眉心的距離也更近。
突然,張建國覺得一陣心慌,直接趴在地上往旁邊滾了一圈。
而此時場中也出來異況,那女鬼見久攻不下,心裏極為惱火,趁陳穎不備偷摸着對張建國偷襲。
張建國那神來一下,意外地躲開了女鬼的攻擊。
“該死!”女鬼揭下了一開始的自信,變得歇斯底裏。她不信,她弄不死張建國。
女鬼身上的鬼氣更盛,那雙紅色的眼睛,慢慢地透露出黑意,就連她身側鬼氣,都冒騰着一股邪意,讓屋子裏的氣溫在剎那功夫又低了好幾度。
張建國冷得打個抖,後背一涼。
陳穎朗聲清喝:“收!”
少女清脆的嗓音響起,話音剛落,困鬼陣的最後一環成了。
古樸的陣法顯露出光華,白色的光圈暈開,散發着柔和的溫度。
那瞬間,張建國差點喜極而泣。因為紅衣女鬼就在他上方,已然只差一點就能取他小命。
“撕拉——”
一塊張建國衣服上的布料把女鬼撕扯了下來,飄落在半空中。
而女鬼,則被強大的吸力拉入困鬼陣中。
困鬼陣以鬼氣為食,吸食鬼氣來困住鬼怪,往往鬼怪能力越強,陣法的力量就越強,只要沒有破陣之法,什麽鬼落入陣中都是被困住慢慢削弱的命。
紅衣女鬼何嘗見過這種場面,拼命在陣法之中用盡鬼力,對着陣法大肆攻擊。
一時各種金鐵铿锵之聲不絕,直把紅衣女鬼的鬼力消耗了一半,她才頹然地坐到地上。
張建國面上露出急切,問道:“大師,這就成了?快,快超度了她。”
這紅衣女鬼不完全消失,張建國哪裏放得下心。他一連被吓了好幾次,早就心生退意,早知道這女鬼如此兇悍,他就是丢了職位也好過在地被吓死,左右女鬼是死在這附近,根本離不開這塊地方,倒黴也只是這邊的人。
殺氣消弭,女鬼目光由黑轉紅,聞言擡頭緊盯陳穎。
“不要!我是無辜的,他才是害死我的人!”
紅衣女鬼咬了咬牙,鬼力偷偷地動了起來,化作眼淚從自己面上留下。
陳穎正看着紅衣女鬼,對方一張臉長得極為清麗,眉眼美豔,紅衣下身段妖嬈,倒是個美人。
女鬼心知不能讓面前的異術少女被張建國哄走,字字血淚地哭訴自己的不平。
“他害死的我,不然我也不會找他麻煩。我本來是附近廠裏的女工,好好地工作,卻被這個人渣看上,強行……”
紅衣女鬼說到恨處,看向張建國的目光又帶上了殺氣。
“被他欺辱,我心存死意,聽說穿上紅衣跳樓自殺的,都能成厲鬼。結果我一試,竟然真的成了惡鬼!我還聽說殺了惡鬼能得好處,大師替我殺了他,我不還手讓你殺了怎麽樣?我只想殺了他。”紅衣女鬼誘惑着陳穎,特意露出脆弱的脖頸位置。
“閉嘴,你這個……你這個騙子!”張建國撐着牆壁站起,對着紅衣女鬼咆哮一句,轉而又向陳穎道:“大師,她害死了王飛,又害死了一個沒成型的孩子,這樣的人,還敢說自己死得冤枉嗎?一看就是不是個好東西!”
說完話後,張建國不禁慶幸起這女鬼成鬼後做事狠厲,這樣狠厲的鬼,落在這些大師或者道士的手裏,可不會有好下場。雷峰塔的故事傳了一代又一代,鬼和人從來不是一條道上的。
紅衣女鬼沖張建國“啐”一口,面含怒色:“呸,你是個什麽東西,那個女人聽見我在求救不幫忙,還在一邊笑;那個男的還在我差點逃走的時候給你指了路,你們這群地下溝裏爛掉的老鼠,就該死在這臭水溝!”
恨意玩過勝過了女鬼的求生意識,她顧不得自己剛剛還在哭訴,直接翻臉怒駁張建國。
兩人這一番說辭下來,陳穎算是把事情了解了個十之八九。而事實,和她猜的沒什麽差錯。就連之前讓她斷掉指甲的符箓,也應該是張建國用到了這女鬼身上。
張建國看向陳穎,心思如電,很快想好了另一套說辭:“我根本不認識她,只是來處理這件事的,大師你莫要被這個女鬼哄騙了。你看她殺人的樣子,明明就是殺慣了,比街上殺豬的還熟練!”
張建國一邊反駁,一只手抖着按到了腰間,仿佛在強行撐着自己。
陳穎蹙着的眉頭一直未松,她在一人一鬼的視線中伸出一只白嫩的手。
然後大拇指和食指扭過,“啪”地打了個響指。
這一聲剛響,張建國眼前的紅衣女鬼就在疼苦哀嚎中慢慢消失,他心頭大石落下,且穩穩當當地放在地上。
張建國擦了擦臉上的手,那只撐着腰的手又伸下去在衣角擦了擦。
捂着額頭的手被張建國挪開一些位置,他一邊擦着額頭上的冷汗,一邊道:“還好大師你沒被蒙蔽,不然怕是我們都要被這個女鬼害死。不然等着女鬼緩口氣,她肯定會對大師您動手的。”
陳穎低着頭,一只手揉着發紅的手掌,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張建國又道:“多謝大師了,這是謝禮。”
他猛地從腰後掏出裝有消音拉下保險栓的手/槍,對着陳穎的腦部扣下扳/機。
用力的那一瞬間,張建國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快的動作就是這回了,他相信自己這回肯定能成功,就和他以往的用心算計一樣。
這回自帶着人檢查王飛屋子,把人支開,再把人帶着回這裏,除了他妹婿陳奇才外也只有那個小孩子知道,一個鄉下小孩和家庭,他完全可以處理。所以這件事,和他一點關系都不會有,而他完美地解決了那個不識趣硬要尋死、報複的女鬼。
這個主意,是張建國在帶着人轉王飛屋子的時候想到的。他心虛,怕這個大師在查過女鬼真事後後悔,不如一把解決,以免生出後患,自己的把柄,他不想交給任何人。
木.倉響了,張建國擡起的胳膊被後座理震得發麻。
他甚至詭異地看清子彈飛出去的軌跡,可在他無比期待的下一瞬,子彈反着飛了回來!突然就在他眼前放大,最後穿破了他的腦門。
他看不到他額上那條紋路已經直入眉心,死氣上也在這一刻湧他身軀。
陳穎蹙着的眉頭終于松了開來,低聲道一句:“真麻煩。”
她上輩子一開始修行的路子走的積善成德,多做好事,修煉就會更為順利。一開始還習慣,後來經歷得多了,也就知道有時候先動手的才能活着,後動手遭殃。
偏生她的道,先動手吃虧更大,也就被迫成了後發制人的人。這輩子算是起步高,但也承襲了上輩子的道,輕易偏不得。
說白了也簡單,對方不對她動手,心存惡意是可以。動手起來,就別怪她把人打死。
這張建國踩下她硬幣的時候,就差不多可以弄死。現在拖了一圈,可不是麻煩兩個字。不過這般麻煩,倒是讓她對自己手裏發生的事更清楚。
手指再搓一下,更響的一個響指響起。
“啪”地一聲,讓紅衣女鬼和陣法都顯出身形。
紅衣女鬼目光怔楞,看着場中恍惚不敢信。
片刻後,她回神,面上帶了一個很淺的笑,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把他殺了?”
“我沒有,我只是防守而已。”陳穎說着真話,卻有些蛋.疼。
陳穎走向門口位置:“我走了,你別再害別人。”
“你等等!”紅衣女鬼叫住陳穎,奇怪地問了一句,“我的衣裳好看嗎?”
陳穎回頭,在她衣裙和臉龐上打量了一圈。
對方臉龐自然漂亮,不然也不會生出禍端。紅色的衣裙是普通的款式,但是女鬼身前身材前凸後翹,腰肢纖細,端的是風姿無限好。
“好看。”陳穎肯定地對她點點頭,沒有半分敷衍。
“那就行。”
紅衣閨女低頭呢喃,看着地上缺了一角的困鬼陣。
走前,那少女把陣法弄壞了。所以消散的鬼力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讓紅衣女鬼知道對方确實是要放了她,沒有生生困死她的意思。
張建國倒在地上的時候,紅衣女鬼就有一種冥冥中的感覺,知道自己大概快消失了。能還留在這世上,也是因為自己殺了兩個人,體內多了一些鬼力。如今心裏的執念已解,對于那些別的倒是不介意。
半響後,女鬼回神,她站起身從陣法走向地上的張建國。
伸出可以變長的指甲,刺啦一聲,紅衣女鬼就把張建國的頭劃破,然後捉住一團灰褐色的霧狀物塞進嘴裏。
想起了離開的少女,紅衣女鬼不滿地道:“我不僅殺人,我還吃人呢,吸了張建國正好多活一天。”
吃了張建國的魂,紅衣女鬼還不滿意,狠辣地把人吸成幹灰,而後才離開這間讓她窒息的屋子。
“殺人啊,只恨我做人時不會。”
——
離開地溝街道,身上拍了符的陳穎一路都沒被人撞到。當然,就是有人撞到了她,人也不會記得她長什麽樣,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一路朝着外面去,冬天的太陽不暖,陳穎走了一陣才開始身上發熱。
直到她繞過一條街,步伐才變慢。
同一時刻,拐彎處的小馄饨攤,一群人圍着一張桌子。
那桌子上擺了十來個空碗,堆成一摞,桌子上還有一個少女在吃馄饨,旁邊的少年和中年人男人都只看着,目瞪口呆。
旁邊還有人在讨論:“這小姑娘吃了第幾碗了?”
他身邊的人搖頭:“不知道多少碗了,這都吃了快半小時了,我看等下小姑娘她爸付錢得心疼了。”
所有人正盯着呢,吃了十來萬馄饨那少女突然起身,往廁所那邊去了。
“哈哈,這是吃撐了吧!”
“肯定是吃撐了,這都十來碗了,這誰家姑娘,挺吓人的啊!”
等着付錢的陳奇才也是心驚,心道這小姑奶奶真是能吃,吓死個人。
卻見吃馄饨的少女消失在衆人眼裏,而後拐進巷子角,刷地變成一截桃木,一塊紅布,落到陳穎手裏。原來那哄騙了一堆人觀看的少女,并不是真人,而是陳穎造的假人!
張建國計算着神不知鬼不覺,回頭陳穎這邊也是從沒離開過人視線的,同樣的人不知鬼不覺,還不用逼迫陳奇才做假供。——畢竟,看見陳穎吃了十來碗的人多着呢。
整整衣角,陳穎旋即踏出拐角,坐到剛剛桃木假人坐的位置去。
坐下後,陳穎對像是店家老板的一對夫妻道:“老板,再來一碗,加蔥花,微辣。”
“嚯!還吃啊,小姑娘?”
老板娘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姑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對方的肚子位置。
老板也是嘴皮子抖抖,不敢去下馄饨。
陳铮也勸道:“姐,要不我們回去再吃,就先……”不吃了。
陳穎搖頭:“吃一碗就走。”
她說的是吃一碗,可不是“再吃”一碗。不過沒人聽懂就是,老板抖着手給陳穎下了一碗,配上濃香的大骨湯,翠綠的蔥花、點綴着細碎的辣椒沫。
其他人等着瞧呢,他們看剛剛這小姑娘都吃到想走了,肯定這碗吃不碗。
偏生陳穎餓了好一陣,很快吃完一碗,還嫌肚子沒飽。
張開想再來一碗吧,嘴才張到一半,馄饨店的老板已經開口勸陳奇才了:“那個小老弟,你快別讓你家這閨女吃了,回頭真吃壞了!這不是我不賣,你說你把孩子吃壞咋辦?回頭你媳婦不得扇你?”
陳奇才也是無奈,雙眼求救一般看向陳穎。
陳穎摸摸肚子,有些委屈地站了起來,這是可以走的意思。
陳奇才立馬去付了錢,帶着兩小走得飛快,生怕陳穎還回頭去吃。
陳穎走路的時候,陳铮伸了個手,一定要扶着,就怕他姐給倒了下去,被陳穎拍了一下才老實歇下心思。
接下來,陳穎帶着陳铮一路買東西,羽絨服還是沒有長輩的份,不過陳飛那份給買了,剩下的同輩孩子也沒有比陳穎還小的,也就沒準備別的。吃的、喝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倒是多買了一堆,緊着段淑芬和陳铮的口味。
錢花的張建國提前給的一萬,都是現金用了也沒來處和去向,放心得很。
下午還沒轉完商場,那邊張建國屍.已經被找到了。
紅衣女鬼吸幹了人,破門而去,而去衣服和別的飾物并沒有動。
加上副市長正在玉溪到處檢查,張建國的屍.被檢查一番,偷偷地處理了。這種邪門事,也不敢多查,尤其是調查到前些日子張建國欺負了個女工,人從高樓上穿着紅衣一跳而來。雖然沒有證據,大家也腦補出了動手的人。
而紅衣女鬼離開那屋子,沿着陰暗處飄到自己家。她過世有一段日子,家裏父母瞧着老了些,往日裏不懂事的哥哥好像一瞬間懂事了,平日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現在也會挑水了。
購置完東西,或者說花了一筆錢,陳穎才坐在陳奇才準備的車上回家。
兩小到家,提着大袋小袋,被段淑芬瞧見了,念叨他們兩道:“怎麽瞎花錢?又買這麽多。”
“沒多少。”陳穎笑笑,不怎麽舒服的心裏因為這句唠叨舒服了不少。
陳飛見了買東西就喜歡,想上來幫着提東西,還圍着問:“姐,買吃的了嗎?四叔做了米糕,給你留了哦。”
陳铮從自己提的袋子裏挑了一個出來,拿着撞撞這假裝沒看見自己的小布丁。
“衣服,自己拿。”
陳飛瞪圓了眼睛,看着沒什麽表情的陳铮,有些傻乎乎地問:“我的?”
“不是我買的,姐給你買的。”陳铮沒好氣道,覺得小孩子的表情真是欠揍。
陳飛搶過袋子,哼哼兩聲:“我就說你怎麽會給我買衣服,你也是窮光蛋。”
“你再哼哼,下回我就讓穎姐不給你買,陳小豬!”
兩個人經歷了幾個小時的互相學習,雖然同受苦,但沒有養成很好的革命友情。并且因為陳飛嘲笑陳铮認識的字少,導致小破孩差點又被揍了一頓。
兩孩子鬧着,大人們看着終于露了個笑,面色從沉重裏解脫了出來。
陳穎覺出不對勁,趁放東西時沒人,偷偷問她媽:“大伯一家回來了?”
段淑芬點點頭:“嗯,回來了,給老太太送了一盒茶葉。然後你三叔說起開春想建房子,又說到咱家,再說到小铮的事,你大伯一句話說小铮是外人,就把你爸、三叔、五叔都給得罪了,飯沒吃就甩手走人。”
“那我四叔呢?”陳穎聽着漏了一個。
“你四叔被小飛鬧了弄吃的,沒管。不過你四叔和你爸最好,兩個悶葫蘆心裏都有數。”段淑芬想着手藝好的小叔子,覺得腰上都輕了一些,不用做菜了,打打下手就成。
陳穎道:“哦,沒什麽新鮮事。那我先睡會,回頭吃飯再叫我。”
“路上走累了?那去睡吧。”無視了閨女回來坐的車,段淑芬還貼心地給鋪了被子。
躺在被窩裏,陳穎有些發愣。
她在想她在玄學這行裏,人命好像很輕,動不動就是善惡生死。像今天這種,因惡而惡的,也有。很多時候,都沒辦法說個正确與否,只能自由心證。
但證得多了,矯情的時候也迷茫。她的幹預有用嗎?
假如今天她沒幹預,張建國也是死,只是問她好不好看的紅衣女鬼會殺孽過重,來生難捱,或許就沒了來生。但來生也是缥缈的東西,回頭誰知道來生什麽樣。她幹預的意義,頂多就在于止住了紅衣女鬼殺紅了眼的後患,亂來破壞秩序。
有些人更慘了,有些人更好了,有些人覺得這輩子和下輩子沒幹系了,而有些人就像奇怪的亂入——比如她。
她回到1992,除了自己這些事,是不是也能做一些別的事?
在歷練強大自身,讓家人過得更好之外,是否可以多擔負一些?比如婦女,比如孩童,比如無辜者,又比如這人世間更多更多的事。她上輩子行善積德,也不是就圖修行一事,是她認同她的道。
在來日方長的混亂裏,陳穎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陳穎再醒來,在老太太擔憂的聲音裏:“唉,穎妹怎們還沒醒,我聽小铮說吃多了,可這不像啊。是不是給風吹着了?”
趙美英彎着背,往紅磚屋來。
其他人已經見怪不怪,唯獨陳四實同志見識得少,瞪直了雙眼。發出一道來自靈魂的拷問——這真是我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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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