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兩名公安路上遇到的陳二和夫妻, 其實只想問路, 結果一問出口, 尴尬了,被問的這對夫妻正是他們要去問的小孩的父母。

事情起因——年節過了,為了強行過好年強壓下去的部分事情又給翻了出來, 清查一通,這也是為了以後能捋個清楚,算是一種負責的态度。張恰好建國的事被捋了出來,好些證人根本沒問過, 也就多了這麽個過場。

兩名公安安慰陳家夫婦:“這事就問問你們家小孩, 沒別的。陳廠長那裏我們剛去過, 知道事情真相是怎麽回事。”

陳奇才和陳穎、陳铮, 都是那三個張建國曾經的下屬供出來的。陳奇才那邊,給公安指了當日的馄饨鋪。這兩公安上一站就是馄饨店, 一問話, 就知道絕對沒陳奇才三人什麽事, 是以這一趟真就是個過場。

可公安上門,走過場也不是什麽讓人高興的事, 陳二和和段淑芬面上哪能露出什麽笑模樣。

這可不導致了誤會, 讓看見的村裏人給吓了個半死, 胡思亂想免不了。

何英把這幕看個正着,臉上都是白的, 急慌慌地轉頭回屋。

“馬路對面老屋那邊來了兩個公安!跟着陳二和夫妻兩回來的!”

陳大滿驚道:“怎麽回事?!他們兩挺老實的, 不會犯事啊。”

何英眉頭一皺, 腦子比陳大滿轉得快多了:“誰知道是不是的,你以為天上會掉錢,我總覺得陳二和家錢來得不對勁。”

何英在錢財上有敏銳感,但她的判斷的認知,大多來自于一般人的掙錢能力,拿陳穎來比較,高風險的事收獲是她想不到的。何英她對如何暴富,一無所知。

因為眼界關系,何英對陳二和家錢的來源保持懷疑,倒也正常。他們不比外人,知道陳二和壓根沒錢借給陳奇才。

陳大滿有些慌:“總不至于殺人搶錢吧?”

慌亂完之後,陳大滿又道:“沒事沒事,頂多就挨一個糟心親戚。反正是那邊老屋,和咱們這邊沒關系。”

陳二和家的錢,他們可一毛沒花!這樣被陳大滿安慰一通,突然被公安吓到的何英心裏安定下來,只不過心裏難免記挂這事,惦記着進程。

約莫一刻鐘,也就是十五分鐘後,兩個公安被陳二和送了出去。

重新回到屋,陳二和暗地裏囑咐陳穎:“要不那個別做了,反正咱家有錢了。”

這回公安上門,給了陳二和一個警醒。一開始只是想着掙錢讓家裏過好日子,現在不止日子好了,連做生意的資本都有了,是不是就可以從那條道上出來?

陳二和看着陳穎,目光裏含着殷殷期盼。

見陳穎沒說話,他又道:“爸打算去做個生意,和你媽商量好賣衣服,肯定比之前的生意靠譜。錢的事,你不要擔心,就好好上學。”

陳二和還期盼着,女兒回來當老師的那天,到時候一家三口在一塊和和樂樂過日子。中專生,有國家分配的金飯碗。陳穎是師範專業的,出來當老師工資穩定,還有寒暑假,課程任務感覺也不重,是時下很受歡迎的工作。

陳穎眨了眨眼,道:“好啊,讓爸來掙錢,我等着做富二代。”

“富二代?這個詞有意思。”陳二和笑着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挺好,他得努力讓他閨女好好做富二代。

“對了,爸。你和媽打算送小铮去小學上學嗎?跟着小一些年紀的學生。”

“對啊,小铮基礎跟不上,我看還是從低年級開始念比較好。”陳二和正了正神色,“你有什麽想法嗎?穎妹。”

女兒在外見過世面,陳二和挺尊重家裏每個人的想法。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不足,眼界不夠寬,腦子也不算頂聰明,就一個老實的優點。

“我想讓小铮試試體校,體校比起正規的學習來說,更适合他。”

“那找他來問問。”陳二和點頭。

于是,兩父女的談話,變成了一大兩小。

陳二和看着陳铮問道:“小铮啊,你姐說體校更适合你,你想去嗎?”

體校?

那個只要跑得快就行的地方?

似乎還能回想起上次暢快奔跑的快感、肆意和輕松,以及上次被問及想與不想的掙紮,陳铮無法抵抗地坦誠道:“我想去!”

說話的時候,陳铮雙眼明亮地看着陳穎,好像在回答她上次問的問題。

“我想去,我跑得很快,而且學那些東西我不怎麽跟得上。還……還有人等着我呢,那個教練也說想要我去。”陳铮說着自己想去的理由,最後打起補丁,“不過我這種,他們要嗎?我都沒上過學的,我看鎮上都是初中生去的。”

村裏附近有小學,到了初中才會往鎮上去,讓陳铮覺得體校是所只招初中生和往上學歷學生的學校。而且那所學校看起來很厲害,大概要很厲害的學生才能去吧。

因為不自信,陳铮抿了抿嘴,小臉透着一種肅穆感。

“都要的吧,我回頭問問,你樂意就行。明天爸了解一下,你不要擔心。要是現在不收,我們回頭再說,反正你年紀還小。”

陳二和拍了拍家裏小男子漢的肩膀,給了陳铮一些底氣。

但陳二和說完就咽了一口口水,想着自己得賣點東西去特意打聽一二。還得想想找什麽人,才能了解到後續。其實對體校,兩父子都是懵懵懂懂,了解得不多,說起來也是粗略的知道個名字,對“體校幹什麽”暈着呢。

陳穎回身,在一本書裏翻了翻,翻出鄭啓賢給的聯系方式。

“我這留了一個教練老師的聯系方式,打電話問問就好。”

陳二和接過,笑了:“這可是好東西,體校的老師肯定知道得最清楚!”

陳铮摸一下後腦勺,嘴角盈着笑意。

陳二和一家還在為孩子們的未來打算着,外間段淑芬和何英吵了起來。。

————

也碰巧,何英的兒子剛好領着相親的鄰村姑娘過來,但是碰見那兩公安。然後隐約聽着那兩公安是找陳家人的,還是今天她們相親的陳大滿兒子陳龍的親二叔。

過來的中年女人皺着眉,說了幾句帶着女兒走了,把陳大滿一家弄得尴尬至極。

陳龍高大威猛,之前那女孩紅着臉看了他好一會,當下人一走陳龍就氣憤道:“爸媽,我去問問二叔家到底在弄什麽,我好不容易看上一個,還給吹了。今天準備這一通,也白準備了!”

陳龍手一甩,就出了門。

何英無奈跟上,心疼地道:“好好好,媽問個清楚。也沒這麽拖後腿的親戚,好像整日裏就盼着咱家不好看!”

要他們家掏錢,又讓她兒子的對象吹了,還讓老太太對他們家心生不滿,這一連幾樁事一起,可不是就和做對一個樣。

進了老屋的門,何英就皮笑肉不笑地問段淑芬:“淑芬啊,那個公安怎麽回事?你和嫂子說說。我們家小龍可是因為你們家吃大虧了,對象聽着人家公安上門就走了,怕和不正當的人家扯上關系。”

段淑芬最近心寬體胖,體型豐滿了些許。聽着何英的話,段淑芬也回了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那嫂子你得問那兩公安同志,誰讓他們吓着人了。我們家可沒什麽事,人上門就是問個話,不碰巧的事。”

找公安同志問話?何英她要是有這個能耐,還在這站着。

何英把自己氣成了紫茄子,渾身都在抖:“找什麽公安,還不是你們家折騰的,誰知道你們財是怎麽發的!我們不求占你便宜,只求你們安分點,別拖累我們一家子老實的。”

陳龍扶住自己媽,對着段淑芬皺眉道:“二嬸子,我媽也是氣狠了,我們忙活了一天,就等着讓相親對象滿意,結果人剛到家,就因為你們家的事給吓跑了。”

陳龍個頭高,站着體型挺吓唬人,沉着臉頗有幾分威勢。

可段淑芬怎麽着也是長輩,被說得惱火:“我們家故意的不成?要是故意的,我和你們道歉,可這事誰想他發生。我們家又錯了嗎?不過是倒黴。”

“那我們家又錯在哪兒?就因為是你們親戚,活該倒黴?”何英也不是好惹的,一嘴頂了回去,讓段淑芬啞言。

老太太還在,明明是一大家子人,現在成了你們家我們家,隔開得分明。

陳二和推開後面的們,身後跟着兩孩子,黑着臉站到段淑芬身邊。

“嫂子,親兄弟倒黴,你們跟着倒點小黴,有什麽不正常的。好處都是一塊的,以前你和大哥單獨住,我們沒少幫手,現在來分清個好歹,是不是晚了些?”

陳二和這話要是說得難聽些,就是便宜你們占了,還想一點虧不吃。還真就何英話裏那兩個字,陳二和覺得活該!

陳龍沒想到一向少言的二叔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讷言:“二叔,話怎麽能這麽說,幫襯都是互相幫襯。”

陳二和冷冷地看過去,老實人的怒意讓陳龍手退了半步。

段淑芬冷聲道:“什麽時候你們先互相了,再來說這個。”

有陳二和在,段淑芬是吃不了虧的。

倒是何英被怼得沒辦法,先前的事他們做得不地道,這回理論起來倒吃了虧。

何英氣沖沖地領着還沒捋清陳二和冷臉的陳龍回了家,到家後,還面臨着陳龍的疑惑:“媽,那個互相怎麽回事?這回二叔家建房子咱家沒給幫忙?不對吧,二叔家哪來那麽多錢……”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何英真炸了。

“幫忙!幫忙!本來準備給你今年娶媳婦,拿什麽錢來幫忙?”何英是個習慣精打細算的人,她本來打算假裝不知道陳二和建房子的事,回頭補個小紅包,也沒什麽說頭。

可沒想着,回去的時候趕上陳三發,那張嘴開口太大,直接把何英和陳大滿吓了回來,兩邊境況才如此尴尬。

陳龍蹲下身子,靠在火堆邊嘆氣:“唉,我本來看那姑娘還挺喜歡我的,大眼睛,又長得白,聽說還老能幹了……”

何英眼裏陰沉沉的,冷着臉沒再說話。

為這個家打算再多,這兩父子都是這幅死德行。陳大滿和陳龍的反應,讓何英有些許的心寒,不過轉瞬又想,這父子兩一向這樣沒成算慣了,都是腦子不好使的。

但這回吃了虧,她可不能就這樣算了,得讓老二兩夫妻長長記性。

第二天。

段淑芬聽了兩耳朵風涼話,才知道何英撕破臉皮後,是個什麽人。

“昨天公安來你家幹什麽啊?我聽何英說,你們可是讓她家大龍的對相親對象給吹了?”

“唉,這錢不要急着掙,來路幹淨才最好。”

來說風涼話的都是和何英關系不錯的,嘴皮子利索,為什麽來段淑芬心裏一清二楚。

段淑芬覺得實在委屈,原來心裏存的一二歉疚消失得一幹二淨,收拾了一下臉上痕跡就和陳二和一塊往鎮上去了。

段淑芬遇到的事,陳家其他人尚不知道。

待到下午,有人和陳五貴說起相信他二哥人品的時候,陳五貴才反應過來被算計了!

村中人大多樸實,但人多了,就不知道到底什麽人心什麽色。年前又有多在家裏養膘,正無聊呢,短短一日功夫,讓陳二和好好出了回風頭,就是這風頭不是什麽好風頭。

除開陳五貴,在外面玩的陳飛和陳铮也受到了風波的波及,跑回來和陳穎報告,說話時滿臉憤慨:“那些臭人就和看到了一樣,非得說那個公安就是來抓犯事的人,明明就是問話的啊!真是,一群亂說的,氣死我了。”

“氣死我了。”陳飛板着臉,重複了陳铮的最後一句。

最後兩個人都巴巴着眼,看向陳穎,齊聲道:“姐!”

“嗯?”陳穎從鼻子裏出聲,像悶出來的聲音。

“姐,怎麽弄啊?都在說我們家的事,別的人真是吃飽了撐着。”陳铮捏了捏拳頭,心裏暗暗地想上去套個麻袋。

陳飛就完全只不開心。

陳穎問他們兩:“外面說的人挺多的吧,可說好的人多呢?還是不好的多?”

兩名公安空手來空手走,陳穎不信流言能瞎傳成什麽樣,再則自家老爸那種老實人,沒人會往壞裏想。

陳铮和陳飛回想着,最後陳铮總結道:“好的多吧,不過說錢掙得突然的人好多,我感覺有些人羨慕,有些人眼紅吧。”

關于錢財的事,這完全是後遺症,怪陳穎掙錢太快。

“你們去找奶奶說一下吧,這事兒我們也不好動……”手。陳穎很費力地把最後一個字憋了回去,免得把小孩子教壞。

陳飛眨巴着眼睛問:“讓奶奶管那些人?”

陳铮知道的比陳飛這個小布丁多,也從這事兒傳的話題裏琢磨出一些東西,拉上陳飛的手道:“走,我們去告狀,奶奶在村裏輩分可大了!”

陳飛被陳铮的理由說服,小炮彈一樣沖進老太太的房,飛快地張合着小嘴告狀,勢要把那些人告倒!

陳飛一邊說着別人的話,一邊觀察自己奶奶趙美英的臉色。

嗯,越來越黑,他放心了。

陳飛自小就皮,在學校只有被人告狀的份沒成想還能體驗一番告狀的感覺,居然還不錯。而且這還是他第一回告狀,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等到陳飛那張小嘴說完一大堆話,陳铮開始點睛:“都說大伯家搭上我們倒黴了呢,我看大伯家肯定不那麽想,就是張蘭花瞎說。”

老太太哪能聽不懂,活到這個年歲,那是人精級別的。不過陳铮對她上心,老太太最近更是特別時期,那是把陳铮當親孫子待的,沒把小孩的心眼放進心裏計較。

“給我拿個拐,你們大姑送來的那根刷漆的就很好。”

然後陳穎就看到老太太氣沖沖地拄着拐出了房門,再直奔門口,嘴裏念叨道何英的名字,面上帶着怒火。

伸手扶住老太太的手,陳穎道:“奶奶,別氣啊,我們好好說就成,氣壞了自己哪裏值當。”

“憋着才氣人,老大這媳婦總不管,遲早出事。”趙美英對何英是有氣的,事兒在家裏說說,怎麽鬧她老太婆懶得管,可拿着出去說給人當笑話看,算個怎麽回事?

老太太也是重臉面的人,嫁的老爺子更是當輩年紀最大那個,走到哪兒都是一聲大嬸子大奶奶,或者大嫂子。

一把年紀了,竟然被媳婦敗壞了他們家臉面。

“咚!咚!”

老太太也不讓陳穎喊人,拐杖在陳大滿家的門上重重地敲着。

陳大滿的房子是磚房,門上也刷着青漆,和水泥牆面一個色系,在村裏是不少人的夢想。

“誰啊?”聽見聲音過來的是陳龍,一邊往門邊跑,一邊不滿地喊。

結果一開門,陳龍滿腔的不滿給吓了回去,看着面色不好的奶奶,陳龍趕緊喊人:“奶奶,你怎麽上門了?”

“我還不能來看看。”趙美英踏進門檻,左右打量了一眼,覺得陌生得緊。

“怎麽不能,只是奶奶沒說一聲就過來,我有點意外。”陳龍對着一向寵自己的奶奶,憨笑着摸摸了腦袋。

對着大孫子的笑臉,趙美英臉色好了一點,順嘴問道:“你妹今年年也不回來過,元宵也不回來?”

“不回了,她那邊忙,而且她沒買到票,幹脆掙錢得了。”陳龍解釋着。

說着,老太太就身後帶着一幫孫子孫女進了裏面的門檻。

何英有些心虛,手裏端了一個熱水壺,裏面裝了茶水。

“媽,你坐。我給你倒茶,怎麽不說一聲就來了?”何英笑着,笑意達不到眼底,眼睛的餘光打量着老太太。

果然,茶還沒倒,老太太就伸手蓋住了杯子。

“不用你倒茶,你和老婆子說說,你把昨天那個女娃見了公安吓跑宣揚出去什麽意思?”

趙美英開門見山,弄得何英讨好的笑停滞在臉上,倒茶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端着熱水壺,何英道:“媽,不是我,怎麽會是我?”

“呵,不是你?要是不是你,還不上門去撕了別人的嘴。何蘭花,還有那個豆子眼的婆娘,可都是你走得近的。你和我說——不是你?”

趙美英拿起手裏的杯子,猛地朝地上一摔,喝道:“你糊弄誰呢你!何英!”

時間好像一瞬間靜止了,只餘下粗重的呼吸聲。

陳龍傻着眼,何英則是害怕,這老太婆、當初可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等她生了兒子還解放。對于趙美英的“管教”回憶,讓何英喘着氣,不敢說話。

趙美英身後的三只小鬼,包括陳穎在內,都是在心裏佩服老太太的!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陳穎在心裏喊了聲老太太武威,乖乖站在一邊當扶手。

趙美英又開口道:“覺得我老婆子鎮不住你了是嗎?還是瞧不上你這些不中用的弟弟妹妹,想要大家夥兒不拖累你們這一家?”

“你說,我都順了你的意。”趙美英維持住的臉跨了一半,眉眼間有些疲憊,“之前我沒想通,還覺得你計較得多,也是為老大好。”

“現在看,确實是把家境省出來了,可人情味沒了。兄弟不是兄弟,姐妹不算姐妹,我這個老娘也不是親老娘了。”

“媽!真不是我。”何英嘴唇顫抖着,她知道自己不能認,就算是老太太看出來了,也不能認。不然這個離間陳大滿和陳家人的名頭,就要被按在她頭上,洗都洗不掉。

趙美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何英還能想那麽多。

老太太很失望,擺了擺手:“你們早搬了出來,就當是分家了,回頭我讓你們幾個叔伯聚齊,一起正式分了這家。記住,上回你們弟弟妹妹給大滿建房子的補貼,你們一應補上,我那份就算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老太太竟然是存了這個心思——分家。

以後幾兄弟也不用拖着,能怎麽弄就怎麽弄,使勁為小家折騰也好,都随意。老太太對何英失望,可還是給了陳大滿臉面,沒嚴重處理何英,給陳大滿留了面子,但老太太這招,也算是了斷了陳大滿和幾個兄弟金錢關系上的一切聯系,還給幾個兒子要回了一份補貼。

重重舉起大板子,落下來卻輕飄飄的,但事情是處理得一幹二淨。

分家之後,那番傳言中,老太太對于這事的态度也暗中表達了出來——分家了,倒黴也別怪誰。這回的事,也怪不到老二身上。

看着趙美英離開的背影,何英想着陳大滿待會回來,她要怎麽交代?

陳龍有些傻眼:“媽,奶奶是不是生氣了?還有那個事,你讓人傳的?他們都笑話我倒黴……”

“別說了。”何英從牙齒裏擠出這幾個字,腦子裏亂做一團,氣沖沖地把後面倒了還沒遞給老太太的茶往自己嘴裏一倒,當做瀉火。

結果茶水一進肚子,氣了沒幾分鐘。

何英“哎喲”一聲,捂着肚子奔向茅房。

何英一沖出去,桌上剛被她喝空的杯子一歪,“砰”地摔成四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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