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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殷俊就看到付飛哲手上拎的紙袋,心裏諸多疑問,但見他臉色不太好,就沒多問。
“改天要去買個名牌禮物回贈回去。”付飛哲放下紙袋,解開外套脫下,又去倒了杯水。
殷俊這才有機會問:“怎麽回事?”
“楚力被人放鴿子,湊巧看到我,就邀我上了直播,附送名牌服裝,這燒錢的牌子。”付飛哲頗有些頭疼。
殷俊放心的吐了口氣:“幸虧他的節目打的就是神秘牌,從不提前預告嘉賓,不然你可要吃虧了。”
“嗯,大概也是這樣,才有人敢放鴿子。”付飛哲聳聳肩。
“不過你穿那一身真是好看,我上網浏覽一圈,你的截圖已經遍及網絡各處了。”
付飛哲也頗為意外,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殷俊随口問道:“這麽晚打車方便麽?早知道我過去接你。”
“沒,遇見周明賜,他捎我回來。”
“這麽晚來Q區?”
“好吧,”付飛哲說實話,“一起的還有淩恒,他送我回來。”
殷俊卻把關注點放在另一件事:“有沒有察覺出什麽?”
付飛哲一手支着頭,眉頭緊鎖,半天說道:“我發現聽他說話越多我反而越沒有那種感覺了,怎麽回事?”
“不是他?”
付飛哲搖搖頭:“不好說,我現在對他有點……喪失第六感?大概可以這麽說吧……”他極難找到措辭,但相信殷俊是聽得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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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俊安慰道:“慢慢來,聲音拿不準,還有他的氣味。”
提到這個,付飛哲臉色更難看:“他是同、性戀。”
殷俊神色有些不自然,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和表情,問道:“那又怎麽了?”
付飛哲擡頭看着他,難以置信他的疑問似的,瞪着眼大叫道:“怎麽樣?!你說呢!他在捧淩恒……萬一我靠的太近他誤會了怎麽辦?不是……我除了像淩恒那樣還有什麽方法能靠他很近?我又不喜歡男人!”
殷俊尴尬的笑笑,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胳膊,最後卻伸了個懶腰,強自笑道:“別想那麽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會有辦法的,早些睡吧,明天還去片場。”
付飛哲歪倒在沙發上,擺擺手讓他先睡,然後點了支煙,目光空洞的看着某處。
愛情?付飛哲在這個浮華的圈子裏看到太多分分合合,太多為了利益的糾纏,他不是不相信,只是覺得那種東西很奢侈,很難擁有,他覺得自己沒有那樣的好命。
所以長到二十五歲,他還沒有過任何性、經驗,他甚至無法想象兩個男人是怎麽上床的。
這一晚,付飛哲就在沙發上抽了一宿的煙,滿腦子都在想,除了被潛,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接近周明賜。
知道仇人就在眼前,他滿腦子都在想着報仇,那滿目的慘狀和鼻腔裏的血腥氣,在多少年之後,還會偶爾從夢中驚醒。
他沒有辦法忘記,更無法原諒!
黎明前的黑暗,氣溫也異常的低,他裹着一條沙發套,蜷縮成一團,眼睛被煙熏得發疼,閉了一會便睡着了。
早晨殷俊起床,看到他睡成這個樣子,無奈而心疼。
兩人認識已經十幾年,情同手足,當年比賽他在地區賽就淘汰了,付飛哲卻勢如破竹,他們一直相依為命,從來沒分開過,他便決定留下照顧付飛哲,等他成名了就幫他做助理,負責他的飲食起居,把人照顧好。這一幹就是五年。
每一年過生日,付飛哲都會特別抽空為他慶祝,精美的蛋糕,還有逐年增加的蠟燭,許願時他總說,希望今年可以有機會向阿哲表白。
苦澀的暗戀,他總是希望有個盡頭,希望付飛哲能夠開竅,發現身邊這個守護着他的人并不僅僅是兄弟。
但他的感情生活竟然幹淨的連個緋聞女友都沒有。
原本,這讓他覺得也許是件好事,既然沒和女生談過戀愛,那他可以偷偷混淆他的性取向,生米煮成熟飯,而他又這麽愛他,時間久了,付飛哲也就不會再有找女人的心思。
結果昨晚的一番話,讓他的美夢徹底落空。
付飛哲雖然沒有愛過女人,卻知道自己并不能接受男人。
殷俊從卧室取來一條薄毯,俯身給他蓋好。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心想他昨晚是一直在考慮周明賜的事而無法入睡嗎?
何其有幸,他知道付飛哲的所有的事,所以才更加心疼他,想要保護他。
可他卻沒有足夠的能力幫他,如果可以,他寧願代替付飛哲去接近周明賜,但就算他接近了,他也無法确認是不是當年那個人。
一想到付飛哲和周明賜那些畫面,他就嫉妒的要發瘋。
“幾點了?”付飛哲迷迷蒙蒙的拽着毯子,口齒不清的問道。
殷俊回過神答他:“還早,你先睡,我去做飯。”
付飛哲縮了縮,一聲沒吭,他困得頭疼。
殷俊把飯都盛好,才去喊付飛哲起床洗漱,這人睡得臉色酡紅,是分享天的樣子,他笑着搖晃他,半天卻不見人醒來,把手往他臉上一試,滾燙如火,竟然是發燒了。
“阿哲,阿哲!”他大聲叫道,仍然毫無反應,明明那時候還好好的。
殷俊去拿了保暖的外套,扶着人抱在懷裏,給他穿上,又繼續喚他。
付飛哲兩眼燒的水膜朦胧,睜開眼一臉倦容,頹唐的一歪頭枕着殷俊的肩,蹭了蹭,鼻息炙熱。
殷俊的心神都亂了,這張病容居然讓他無法抑制的硬了。他狠狠的鄙視自己,用力扭開頭,撇下人,去拿了鞋子給他穿上,然後攙扶着他起身,半拖半抱的弄出門,從電梯到車庫。
想開窗讓自己靜靜心,又怕已經病着的人再加重,只好苦忍。
不時回頭看看後面躺着的人,仍然在昏睡着,不知愁苦的面容。
急診挂號,确診為流行性感冒,這次病毒異常兇猛,多數病患都是一夜之間卧床不起,但究其相同處則都是病前一段時間過度勞累。
付飛哲近日連軸轉,每天睡眠也就三四個小時,會中招實在在情理之內。
點滴快滴完時,付飛哲才長舒了一口氣醒來,看着滿目的白色,問道:“我怎麽在醫院?”結果一張口聽到自己的聲音就明白了,沙啞的幾乎發不出聲。
殷俊心道這麽嚴重,看來今天是沒法去拍戲了。
正想着,導演打來電話,原來是問了方小柔沒接到人,才問了號碼直接聯系他本人。
付飛哲啞着嗓子道歉,導演聽了也不好苛責,只說讓他早些養好病快點進組,不要耽誤進度。
挂了電話,付飛哲又想起一件事,不禁懊惱的直拍床:“後天巨頭中秋宴……說好讓我去獻唱……”
“兩天時間,你哪能好這麽快,辭了吧。”殷俊勸道。
付飛哲搖頭:“怎麽辭?周明賜讓我去的……”
殷俊聞言驚訝:“他?他怎麽會插手這些小事?”
付飛哲無力的搖頭,心裏盤算着這事要怎麽辦。帶病去表演砸場,還是讓彭靈去告訴老板這差他擔不了了毀他面子?
兩個選擇都是作死的節奏啊!
“啊……”付飛哲苦惱的嘶吼,掐着自己的脖子,眉毛虬結。
殷俊忙拉住他,喝道:“這又是幹什麽!我打電話給彭靈,讓她先去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實在推不過,我再去找醫生看看有什麽特效藥。”
付飛哲忙點頭,推他趕快去!
彭靈并非他一個人的經紀人,今天正在跟一個代言活動,聽說付飛哲要去巨頭中秋宴十分興奮,但殷俊下一句話就讓她蔫了。
“我哪有那麽大面子去和周先生讨價還價,再說這事兒事先我一點都不知情,這個口我也不好開啊!”
彭靈是那種典型的明星經紀,只想盡可能多的壓榨手下藝人,有事從不出面,天塌下來不關她的事,殷俊和付飛哲都很痛恨她,卻沒辦法擺脫。
又一次聽到她推卸責任的說話,殷俊心底的火氣就憋不住上湧,強忍着說道:“那你把老板電話告訴我一下,我讓阿哲自己找他說。”
彭靈不想給,她知道殷俊一直想做付飛哲的經紀人,丢了這棵搖錢樹她可就虧大了。便說道:“唉,算了算了,我還是當一回炮灰挨一次嘛好了,幫你問問。”
“那我等你電話。”
回病房,付飛哲眼巴巴的看着他,殷俊便笑笑:“彭靈去打電話了,等會。”
“她又不想管。”付飛哲用嘴型說。
殷俊一副“你知道就行”的表情,看看時間,說:“早晨還沒吃飯,我去給你買一點,喝點粥潤潤嗓子吧?”
付飛哲點點頭,讓他看着辦。
正無聊的數着滴下的藥水,手機忽然響,陌生的號碼,他奇怪的看了一會,不像是騷擾電話,便接了:“喂,你好?”
“昨晚開窗讓你受涼了?”居然是周明賜。
付飛哲十足意外,雖然是昨晚受涼引發的感冒發燒,卻不該歸到淩恒頭上,便用難聽的聲音說:“也不是,流行性的。”
“中秋宴不能去了?”
“應該是的,很抱歉……”
周明賜卻很好說話的語氣,安慰他:“沒事,我去和他們說一下。”
付飛哲誠懇道歉:“真的很不好意思。”
“嗯,”周明賜坦然接受,“少說話,保護嗓子,配合治療,過幾天還要你撐臺柱。”
付飛哲又吃一驚,不敢想象自己最近怎麽這麽走運,待要說什麽,周明賜又說道:“我的號碼你存一下,有事直接找我。”
“啊?哦!”
“沒事我就挂了。”周明賜說完便挂斷電話。
付飛哲看着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心中的不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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