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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朗朗,秋天的星辰感覺特別的寂涼,顆顆反正冷光,如水般灑滿墨色天空。
付飛哲拍完自己的殺青戲,滿臉的淚,還沒從戲中走出,周圍的工作人員便朝他開了禮花炮,歡樂的彩條和閃耀的星片落了他一頭一身。
“萬歲!”一片歡呼。
付飛哲瞬間掃盡悲傷,喜笑顏開的被人簇擁着上了劇組的車,一起趕去近處的大排檔宵夜。
實值寒秋,冷空氣從西伯利亞而來,挾着北風迎面撲過,讓人幾乎睜不開眼,三兩個人架着胳膊一起走,好像這樣才不會被那凜冽的大風刮跑似的。
付飛哲和殷俊方小柔快步擠進玻璃門,跺跺腳抖掉一身的塵,這個城市的沙塵越來越嚴重了。
呼啦湧進來這麽多人,服務員幾乎不夠用,他們幹脆擅自做主,把桌子拼在一起,一群人圍成一圈,然後叽叽喳喳的商量點菜。
付飛哲一邊喝着水,一邊和殷俊低聲聊天。
殷俊嘆道:“最近股指下降,這錢真是越來越難賺了。”
“我身兼幾份工,還不至于餓死咱倆。”付飛哲有心情說笑,把遞過來的菜單推出去,全由他們做主。
說到這個,殷俊猶豫幾下,用更低的聲音說:“按你現在的走紅程度,有些收入應該上升不少,我前些時候還聽公司裏幾個新人再說錢的事。”
“怎麽?有什麽j□j?”付飛哲每天工作夠忙,得閑就像睡睡覺,逛逛街,對這些都不太上心,而且一切掐在彭靈手裏,他也無從問題,周邊與他身價相當的,也不會輕易給他露底,所以倒是殷俊經常去公司,接觸些別的人,消息更多。
他們兩人是無話不說的,這些事殷俊更不可能瞞他,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付飛哲聽完沉思,服務員端菜上來,他便熱情招呼衆人開吃,然後眼神示意殷俊,這事暫先壓下,回頭再說。
吃完回到家已經過了一點,兩人挨着洗了熱水澡,仗着明天休息無事,反正也還不困,付飛哲便找出這幾年的賬本,打算和殷俊兩人好好算算收支。
頭先幾年沒什麽好算的,過的還不如一般工薪族,于是就這兩年賬務才變得混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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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飛哲算是繼承父親的天分,加上從小在那樣的環境熏陶,他看股票的眼力極準,從開始的試水只買最低股數,到現在有閑錢便大膽投資,資産倒是比經常走穴的淩恒還要高。但錢多少是自己賺的,出了力總是要有應該的回報,心裏有數才踏實。
扒拉完賬本,付飛哲也發覺不對勁了。
他這幾年一點點的紅,身價水漲船高,要說一步登天的天價那不可能,但無論如何不可能是這樣平緩的增勢,他想起淩恒去年的一個廣告代言已經破七位數,相對比就知道自己這裏面水分有多少了。
“彭靈這個吸血鬼。”付飛哲低低的咒罵,“我們居然這麽信任她,簡直就像白癡。”
殷俊自責:“都是我太笨,居然一點都沒察覺。”
“關你什麽事,就算問,她也有的是話堵你的嘴,最後還要颠倒黑白罵你居心不良。”
殷俊想想也是,除了嘆氣別無他法。
付飛哲越想越氣,自己一番努力,賺的錢都被別人拿去揮霍,聽說彭靈十分愛賭,想必都是拿着他的血汗錢去澳城輸光了。
“不行,這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殷俊問:“你想怎麽做?我們現在沒證據,起訴也沒用。”
付飛哲:“過幾天我要到公司為新專輯選歌,你找機會進她辦公室翻一翻,雖然她不會傻到把收據什麽的都放在那裏,但總能找到些什麽,我會想辦法拖住她。”
到了那天,付飛哲一向好說話,這次卻事事唱反調,拖着彭靈為這些那些的讨論争辯不休不止。
“你有什麽想法都說出來!”彭靈終于失去耐性。
付飛哲無辜的說:“我缺乏想象力,但建議總可以提吧?”
彭靈無奈:“好的建議當然要提,可專輯整體包裝風格都還沒定,你就開始說歌詞印刷字體用什麽樣的,你不覺得很多餘嗎?那些我們以後還會再讨論,你是第一次做專輯嗎?”
“想到了就說說嘛。”付飛哲仍然好脾氣,撒嬌似的推诿。
彭靈擺擺手:“算了算了,你在這和他們說,我去歇一會。”
殷俊還沒有打電話通信,這就說明他還沒找到他們需要的東西,付飛哲豈肯讓彭靈就這麽走了,忙拖住她,說:“上次做專輯就答應我下一張的封面要出外景拍,到底想好了去哪拍沒有?”
“這些你們去商量,回頭給我說一聲就行。”
“那怎麽成!我要去拉美,你能同意嗎?別讓我這一頭熱,到你那兒再潑我涼水!”付飛哲不滿的嚷嚷。
彭靈怒道:“你腦筋整天不正常!你是偶像歌手,去插雞毛畫油彩,整的和野人似的幹什麽!搞行為藝術啊!”
付飛哲扭頭翻白眼,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彭靈最煩他這樣不吭氣,把包一放,斥道:“不是要讨論嗎,你倒是提供點合理的創意啊!”
恰在這時,付飛哲手機響,他接起殷俊的電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因為找到的東西簡直出乎意料。
殷俊在休息室等着,手裏一本筆記本,記錄着最近一年,付飛哲,于安,還有彭靈手下另外一個藝人的幾項收益。
夏天的時候,付飛哲在四十度高溫為某個旅游品牌拍廣告,熱的幾乎中暑,當時他拿到酬勞,彭靈說,是對虧了她去和商家讨價還價,才有那麽豐厚。現在看着自己拿到的還不足全額的五分之一,他真的是不淡定了。
春天的時候,一場活動晚會,付飛哲是首要臺柱,兩小時的場子他撐了四分之一的時間,又唱又跳,連續三天,事後病的味覺嗅覺紛紛失靈,一邊做別的工作一邊去醫院挂水,足足半個月重感冒才好。現在才知道,自己拿的錢連一場的費用都不到。
其餘的小錢不用再翻了,付飛哲現在恨不得上去揪着彭靈的頭發,抽她幾個大嘴巴子!
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殷俊有點受驚,付飛哲扭頭卻帶着戾氣。
“都在等着你,你跑着來做什麽?”彭靈口氣不善。
付飛哲心想,正想該怎麽去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門來了。當即毫不客氣,把那本記事本往茶幾上一摔,仰視的角度,卻一樣氣勢淩厲,逼問道:“這是什麽!”
彭靈只覺得眼熟,瞥了一眼筆跡竟是自己的,她做了什麽事,心裏當然是清楚的,只是沒想到這個怎麽會落在他手裏,伸手就要拿。
這是至關重要的證據,付飛哲豈會讓她拿回去,便一把收回,給她亮出封面:“自己的東西自己認得吧?要不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被人撿到,我還不知道你在背後坑了我這麽多呢!”
彭靈死咬不承認:“誰的東西,我怎麽知道,少給我栽贓!”
“你不想認沒關系,我們去找痕跡鑒定師,法官會告訴你這是誰的東西!”付飛哲盛氣淩人,“五年來,我至少三分之二的收益都被你扣下了,你可真夠狠的,最毒婦人心,真是一點都沒錯!”
這邊開着門吵嚷,馬上吸引來不少人圍觀。
彭靈仗着資歷深些,在公司裏欺上瞞下,橫行霸道,惹得很多人怨聲載道,現在有個人站出來罵他,真是大快人心。
“你少天真了!以為商家報的數你最後就都能拿到?不用走關系啊,不用交稅啊,不用給公司啊,真是一個廣告一百萬,那麽多大牌藝人還要那麽拼命幹什麽!”彭靈狡辯,“你才入這行幾年,吃了幾天明星飯,就自以為是嚣張起來了!”
付飛哲幹脆撕破臉皮,爆粗道:“你他媽的我八十萬的廣告你只給我十萬收益,還有臉跟我說交稅走關系!”
上班時間圍集這麽多人,在任何公司都不是正常現象。
周明賜走近都沒人發現,甚至他撥開幾個圍觀的人往裏擠進去,那些人都沒反應。
他剛擠到休息室門口,就聽到付飛哲說完這句,心裏一沉,回頭對看熱鬧的人呵斥道:“都在這幹什麽!”
諸多人這才發現老板憑空冒出,紛紛低頭希望自己不被注意,快速的散開。
周明賜關上門,看着裏面的三人,冷冷的說:“想幹什麽。”
付飛哲硬梆梆的說:“我只想要回我該得的。”
“那就可以把合約秘密都公布于衆嗎?”
“我沒有!”
周明賜問道:“什麽八十萬十萬的,給我說清楚。”
付飛哲滿腔的火,但這事必須有個人來解決,剛好周明賜路過,他又是公司最高領導,他肯插手是最好的,可自己現在的狀态根本不适合談判,所以幹脆把那本證據記事本遞給他:“這僅僅是今年的記錄。”
周明賜随手翻了翻,臉色便陰沉的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彭靈的氣焰完全滅了,略有些瑟縮的站在一旁。
他看完把本子丢給付飛哲,說:“解釋一下。”
彭靈自知沒什麽好說的,但只有這一本證據,她便可以繼續賴掉以前的,哀哀的說:“我財迷心竅才出此下策,去年欠債厲害,阿哲又當紅……我只是想着先借他的,等明年我把債還完,就會把提成部分也都給他,當做還他今年的錢,只是沒想到會被他知道……”
周明賜點點頭,又問付飛哲:“這本子你從哪裏得來的?”
“她落在某地,被人撿到,看到有我的名字,就送到殷俊手上了。”
彭靈雖然明知他是在胡扯,可也不是自己趁機狡辯的時候,只希望周明賜能接受她的解釋,放她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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