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那些記憶

孩子帶到了他的面前。她想伸手摸一下。可是，關震天不讓。

“你現在要記住，這個孩子不是你的毛毛了。他是關家秦夫人的孩子，關家的大少爺——關夢霖。以後，他會繼承家業的。”

葉芝先是愣了下，繼而狂笑。

“呵呵，是啊，我面前的是關家大少爺了。哈哈，呵呵……”

她笑個不停。而在關震天懷裏的關夢霖被吓得不輕。

“媽媽你怎麽了？”他小聲問着。聲音抖得厲害，他好害怕。

葉芝指着關夢霖，大聲說呵斥：“你給我記住，從今天起，你不是我的孩子了，你不是毛毛，你是關夢霖。你是他們關家的繼承人。你要好好長大，做個人上人。你面前的這個女人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記住！”

葉芝流着淚說着。

關夢霖也哭了。還是一個勁地叫媽媽。

葉芝一咬牙，轉過身就走了。關夢霖的哭聲撕心裂肺。

別以為孩子什麽都不懂。他們懂的事情多了，就算不能說出來，可心裏明白。

關夢霖知道，今天和媽媽分開了就永遠不可能見面了。

他掙脫了關震天的懷抱，想沖過去，卻被人按在了門口。

關家的大門一步就可以邁過去。

但僅僅是這一步，就分割出兩個世界。

貧苦與富有，高貴與低賤，上流與底層。

一切的一切都在那麽明顯，那麽泾渭分明。

關夢霖被在地上，他憤怒地捶打着地面，高喊着媽媽。可是，媽媽的背影越來越遠。

關震天走到他的面前，拉起了孩子的頭。

“你想找你的媽媽嗎？”關震天問。

關夢霖連連點頭。

“那好，等你成為這裏的主人，你幹什麽都可以。”

孩子的臉上滿是淚珠：“等我成了這裏的主人，我就……宰了你！”

在夜店裏呆的時間多了，這句話總是能學會的。

關震天哈哈大笑。

“好啊，等你成了這裏的主人，你宰了我也行。關家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至于是不是瘋子，是不是好人——那一點都不要緊！”

說完，關震天又一次哈哈大笑。

關夢霖還在哭。那一天，他哭了不知道多久。而自從那一天以後，他就再也不哭了。仿佛那天，他就把所有的眼淚流幹淨了。

關夢霖聰明無比，不管教他什麽，他都可以很快學會，這點和他的弟弟，也就是赫蓮娜生下來的孩子——關亦凡完全不同。

關亦凡只對音樂感興趣，其餘的科目非常平庸。

關家的老太太對這個孫子很看重，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正确的決定。

而赫蓮娜也踐行了自己的諾言，對關夢霖照顧得很好。當然，要讓她把關夢霖當作親生兒子看到，這的确是有些強人所難，至少，赫蓮娜對關夢霖做到了視如己出。

三年後的某一天，關夢霖十二歲，在那一天關夢霖得知了一個消息。

他的親生媽媽死了。

“是嗎？她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關夢霖的反應是這樣。依舊沒有一滴眼淚。

帶來這個消息的關震天看着這個孩子。

“你就不說點什麽。”

“有用嗎？反正也不是今天死的吧。”

“大概一個月了。我剛得到消息。”

“好吧，謝謝你叔叔。”關夢霖站起來，向外走，“過會兒，我要去馬場學習騎馬，叔叔可以教教我嗎？聽說你年輕的時候當過賽馬手。”

關震天也站起來：“給你糾正一下。我現在也很年輕。還有，我不想教你。”

“為什麽？”關夢霖笑了，“難道是怕我學會了，贏了叔叔？”

“不。”關震天盯着關夢霖的那張臉，“我現在不想看到你這張臉。你這張臉太可怕了。”

聽到了自己親生母親死了，還能笑得出來。這張臉要說不可怕才會奇怪呢。

或許，在整個關家，真正看得透關夢霖的人就是這個關震天。

關夢霖十五歲的那年，關家的老太太去世了。而關夢霖作為長子主持了葬禮。人們也第一次見識到了這個關家大少爺。

等到關夢霖長大後，他開始進入關氏財團，他目光獨到，行事果斷，作風灑脫，很快就成了商業圈裏的風雲人物。那氏財團也在他的手上茁壯發展。

……

關夢霖從睡夢中醒過來。

他是被外面飄進來的涼風吹醒的。

“我這是怎麽了？”關夢霖揉着太陽穴，視線有些模糊，他用力眨了眨，終于恢複了正常。

“總裁，你剛才睡着了嗎？”路暢有些驚訝。在這樣的天氣下，被風吹着，怎麽可能還睡着了。

關夢霖揉着太陽穴，說：“是啊，睡着了。我的頭好疼。據說我爸爸就是被一場大雨澆了，回到家以後就得了感冒死的。希望我不是那樣。”

路暢說：“總裁，不會的。畢竟那是小概率事件。”

“小概率也不是沒有。”關夢霖指着外面，“她們人呢。”

“走了，走了幾分鐘了。可能是覺得這裏太冷了。”

“覺得這裏太冷，可她們有地方去嗎？住旅館，酒店的話，也應該可以吧。”

路暢也說：“是啊，應該可以的。”

“不過，我倒是想幫幫她們，就是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關夢霖停了下，指着遠方，“把車開過去再去看看。”

路暢一踩油門，車開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

“救命啊，搶劫！搶劫！”

幾個黑影急匆匆地跑進了樹叢，而在地上癱坐着兩個女人。

這兩個女人正是南萍和南柯母女兩個。兩個女人抱在一起，面如死灰。

本來南柯覺得，反正這個月份天氣也不冷。就在外面呆一陣子也好。要是去住店了，還要花錢。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很快就風雲突變了，而且稀稀拉拉地還一個勁地往下落雨點。

這一來，不去住店是不行了。

可是，南柯的身上也沒有多少現款。只好去取錢。她帶着母親到了取款機旁邊，正要取錢卻被人打劫了。

那幾個大漢用刀逼着他們，讓她們把所有的錢都取出來，拿走後，就跑進了樹叢裏。

直到他們跑了，南柯才敢大聲的呼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