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真假千金
蘇清清咬着牙,用盡可能柔和的語氣道:“姐姐真是長得美若天仙,只打扮打扮,便一下子将我比了下去呢。”
蘇年年見蘇清清咬牙切齒的模樣就想笑,她憋住笑意,淡淡道:“妹妹這話謙虛了,妹妹的容貌自小便是數一數二的,怎麽會被我比下去呢。”
蘇清清本來說那話的意思,是想暗諷蘇年年喧賓奪主,不知好歹,但蘇年年三言兩語就将這話打太極似的踢了回來。
這些丫鬟都是林夫人身邊的,若是她再多說一句,或是表露出一點不悅之意,只怕傳進林夫人的耳朵裏會毀了她苦心營造的孝順形象,還會令林夫人覺得她是善妒之人。
蘇清清深呼吸一口氣,将心中的負面情緒都壓了下去,她柔柔的笑道:“姐姐說笑了,姐姐的容貌也是極美的。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莫要讓客人們等久了。”
丫鬟們聽到蘇清清的話,紛紛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夫人的嫡女果然是知書達禮的,在這種被自己姐姐超越的情況下,不僅沒有胡思亂想,舉止談吐也依舊是溫和大方的。
蘇清清和蘇年年被丫鬟們引到大堂裏,此時左丞相已經迎進來了一些客人,七皇子也早早到了大堂裏,正在和左丞相寒暄。
蘇年年不願上前去招惹七皇子,便随便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選了個座位坐了下去。而蘇清清在看到七皇子的那一刻,瞬時便将蘇年年遺忘到光年之外,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
七皇子顯然也看到了蘇清清,他下意識的往她身後瞄了一眼,卻沒有看到蘇年年,他有些失落的收回了視線,将溫和的目光投放在了蘇清清的身上。
“蘇姑娘......不,我該稱呼你為左小姐了。”七皇子對着蘇清清和煦的一笑,深情的望着她的眸子沉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他作完詩後,面色微紅的解釋道:“左小姐,原諒我的唐突,我只是看到了你,便忍不住想到這首詩。”
蘇清清微微有些尴尬的垂下了頭,她壓根都沒聽懂七皇子吟的那首詩是什麽意思,只是隐約能聽出來他似乎是在誇贊她。
她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再擡起頭的時候,臉上挂上了一抹粲然的笑容:“七爺過獎了。”
左丞相望着兩人的互動,也沒有插手,只是安靜的看着。他想起昨夜林夫人跟他商量,說曦曦喜歡七皇子,看在什麽合适的時候,可以跟七皇子提一提這婚事。
左丞相其實并不是太想讓她嫁給七皇子,一方面是此刻政局不穩,他想保持中立觀望一下風頭。若是她嫁給了七皇子,即便他沒有幫七皇子一分,在外人眼中,他也是站在了七皇子的身後。
另一方面,七皇子剛過弱冠之年,府中姬妾已經成群,再加上七皇子有個蠻橫無理的公主妹妹,曦曦這個內向的性子便是嫁了過去,恐怕也坐不穩皇妃之位。
但憂心歸憂心,他虧欠了曦曦太多,若是曦曦真心喜歡七皇子,而七皇子又表現出對曦曦的真心誠意,他便是應下這門婚事也無妨,全當是補償曦曦就是了。
蘇年年雖然離得遠,卻在時時刻刻的關注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她眯着眼睛細細的打量着,不動聲色的思考着到底什麽時候揭穿蘇清清比較好。
她此次費盡心思的将蘇清清這個拖油瓶帶進京城,便是為了避免嫁給七皇子,但看着左丞相和七皇子的樣子,這婚事估摸着還是會按照原劇情繼續。若是在蘇清清嫁給七皇子之前揭穿蘇清清,那她豈不是白忙活了,還是要嫁給七皇子。
即便她完成任務走了,原身嫁給七皇子這個渣男,她也不放心。萬一原身過的不幸福,屆時再來個什麽系統把她綁過來了,她可承受不來第二次。
蘇年年嘆了口氣,看來還是等到蘇清清嫁給七皇子之後,再揭穿蘇清清吧。
“九千歲到——”一個沉沉的男聲響起。
蘇年年皺了皺眉,左丞相和九千歲的關系并不好,不光是不好,可以稱為相當的惡劣。左丞相看不慣九千歲的作為,九千歲也不喜歡左丞相的多管閑事,所以兩人可以說是死敵也不為過。
左丞相如果腦子沒有被門擠過,想必是不會在這個洗塵宴上邀約來九千歲的。
九千歲是坐着轎攆,被四個美貌的白衣少年擡到大堂外的,他依舊是一身妖冶的紅袍,面上帶着羊脂白玉的面具,修長的手指夾着金銅色的煙杆,嘴角勾着一抹嚣張至極的笑容。
也就是眨眼間,他已經站在了轎攆下,仿佛方才坐在轎攆上的不是他一般。那速度快的令人窒息,衆人都怔怔的望着他。
左丞相心中暗道,他練得這邪功真的出了奇了,短短時間他的功力明顯更上了一層。若是假以時日,只怕沒有人能敵得過他!
等等,這似乎也不是最關鍵的事情,九千歲來這裏做什麽?他怎麽記得自己根本沒邀約過九千歲來參加宴會呢?!
九千歲悠然自得的走進了大堂,絲毫沒有自己是個不速之客的自覺,他慢條斯理的将薄唇貼在煙杆上,緩緩的從唇齒間吐出一團淡淡的雲霧。
左丞相冷着臉,不急不慌的應了上去:“不知九千歲到訪,所為何事?”
九千歲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聽聞左丞相找回了千金,此等大喜之事,怎能少了本尊?”
左丞相被他笑的直發毛,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九千歲見他不語,懶懶的歪了歪頭,淡淡問道:“怎麽?莫非左丞相不歡迎本尊?”
雖然他的語氣很淡,聽起來便如同開玩笑一般,但左丞相莫名的從裏頭聽出了三分的脅迫之意。仿佛左丞相若敢說一個‘不’字,他便敢随手将這個宴會毀于一旦。
“九千歲說笑,老夫怎麽會不歡迎你?!”左丞相吸了口氣,還是勉強着自己笑着回道。
畢竟是曦曦的洗塵宴,他還是忍忍吧。九千歲性子随意,也不是沒幹過這種随性而為的混賬之事。
九千歲滿意的笑了,他眯起細長的眸子,将左丞相身後的大堂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在他的目光粗略的掃到角落裏的蘇年年身上之時,蘇年年的身子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她的視線和他冰冷的眸子對上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肌膚上像是覆上了一層厚重的冰霜。他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更是猶如千斤墜一般沉重,直壓得她喘不過氣。
蘇年年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氣場吧?
見她別過了臉,九千歲發出了低低的笑聲,那聲音的主人聽起來心情似乎還不錯,蘇年年莫名的松了口氣。
九千歲将目光放在了蘇清清的身後,蘇清清甚至連對視都不敢,便被他吓得直接縮在了七皇子的身後不敢出來。
他挑了挑眉,有些嫌惡的将眸子轉開,對着左丞相陰恻恻一笑:“令千金長得倒是和左丞相有天壤之別。”
左丞相:“......”
“九千歲此言差矣,血脈相濃的至親,豈是可用外貌判別的?”左丞相微微一怔,出口反駁道。
蘇清清已經慌得手腳無措了,她疑惑的想着,莫非他知道她是冒充的?
蘇年年本想在角落裏安靜的待着,但聽着九千歲和左丞相的對話內容,只怕九千歲再咄咄逼人兩句,左丞相便要滴血認親以證蘇清清的身份了。
她嘆了口氣,這分明就是他故意為之,他就是看不慣她安靜的待着。明知道她不想出來出風頭,卻還偏要逼着她自己跑出來替蘇清清說話。
為了不在蘇清清嫁給七皇子之前,暴露了蘇清清的真實身份,她只好不情願的從角落中走了出去。
“相爺說的是,既然是相爺親自相認的千金,自然不會錯了。早就聽聞九千歲風趣,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蘇年年從他們的身後緩步而出,聲音淡淡的,面上挂着一抹輕靈的笑容:“您還真的是很會開玩笑呢。”
她的聲音一響,幾人便紛紛不約而同的轉身看向她,除了九千歲依舊漫不經心,左丞相和七皇子都看的一怔。
左丞相發愣是因為她的樣貌看起來那樣的熟悉,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忍不住陷入沉思。
七皇子發愣是因為她的容顏比起昨日更勝一籌,那笑容像是朗朗晴空上的一抹陽光,又像是空靈深谷中的一汪清泉,令人沉醉不已。她的臉蛋似乎更加的白嫩光滑了,她的腰肢看起來那樣柔軟纖細,讓人忍不住想去握上一握。
最令人迷失的,是她微微彎起的眸子,是她輕輕揚起的粉唇。
七皇子失魂的神情,絲毫不差的落進了蘇清清的眼睛裏。如果眼神能殺死人,蘇清清早就用眼刀砍死蘇年年了。
她就知道,蘇年年今日打扮的這麽傾城,便是為了勾搭上七皇子!
留不得了,蘇年年就是個禍害!
若是不除掉蘇年年,七皇子便會永遠被她迷惑的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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