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與虎謀皮

“鄙人名諱寒水，早不是什麽四師弟了”寒水回頭看着溫渡，從容不迫說道，他離開扶搖仙境的那一刻，便不想再跟扶搖仙境有任何的瓜葛了。

終究是師門之事，如此衆目睽睽之下也不便多說，溫渡便只好壓低聲線道：“你現住城中何處，事後有事請教”

寒水卻是故意拉開兩邊的距離，目光在其餘扶搖仙境弟子身上看了看，開口道：“諸位仙境高人身負重任，何必在我這等凡夫俗子身上花費任何經歷呢？告辭”說完，他便是轉身要離開。

“對于你來說，妖比人還重要嗎？”淩衫上前一步，似乎有些質問，“你為一竹妖不惜得罪同道中人，看來這些年，你是越發地與妖為伍了”

寒水面色如舊，看不出有什麽觸動的，也不多說，只頓了頓便是走開，這沿途他也是認得許多人了，那些排隊出城的人或者妖，他都是寒暄幾句，倒真将扶搖仙境的那一衆人抛之腦後了。

“他這樣子是故意想激怒扶搖仙境的幾位嗎？”姜翎月看的真切，不由開口道，看寒水這舉動，是故意在人前不給溫渡幾人面子啊“你難道以為這麽多年，他絲毫沒有怨氣嗎？”墨谏反問，“寒水看似漫不經心，卻便非真就那麽大度，他也不過是遷怒而已”

玄參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壞蛋，但是溫渡他們卻不一定跟玄參沆瀣一氣。姜翎月知道自己便不是特別了解這些扶搖仙境的弟子，但是溫渡給她的感覺是寬厚的，在自己進入扶搖仙境之後，他也是多有關照。而黛香，有着尋常女子的情思，雖不喜歡自己，那也是人之常情。艾葉，似乎一直都想跟溫渡争一個高下，淩衫，是不管事的，性情閑散，據邬桑說之前跟寒水關系很好；靈舞的話，自己接觸的更不多，但一直都是素雅出塵的仙子模樣。“真不知道玄參遣了這麽多弟子來有什麽用，若真要除凝碧，他自己出馬不就行了嗎？”姜翎月有些怨氣般說道。

墨谏對于那位玄參也是心有忌憚的，那人的法力不低，自己也怕難以抵擋，據姜翎月所說，那人是将門中弟子的陽壽和法力掠奪，強加于自己身上。這等惡毒的法子豈會是正道之人會做的？而那也玄參對姜翎月的緊逼，也讓墨谏心中很是擔憂，只怕那邊不會善罷甘休的。“看的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這只怕要耗上好些時日的”

姜翎月點了點頭，的确也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但這無關的人或者妖都送出了城，剩下的豈不就是一個空城，用來作為與凝碧大戰的場地嗎？

萬柳城一棟隐蔽院落內，凝碧盤坐在床，閉目吐納調息，而她面前是懸空的一面水鏡。一輪調息完畢，便見凝碧睜開眼，望着水鏡道：“你的徒子徒孫都在忙着抓我，若是他們知道是誰助我掩藏行蹤，你說他們會怎樣？”

水鏡一片微光，那邊便是浮現了玄參的面容，年輕俊朗，絲毫沒有半點皺紋，似乎更勝往日了。“你要的跟我要的雖不同，但也殊途同歸，這一番合作也是對你我有益。”

“這萬柳城的地氣果然是極為了得，雖然只得了皮毛，卻也讓你容光煥發，難怪你要跟我合作”凝碧望着水鏡中男子的面容，口氣之中卻有些輕蔑。

“我若為妖，豈會在乎時光荏苒，天之不公”玄參面色清冷道，“我要的是道者無上的權威，你要的是妖界的為所欲為，在掃清一切障礙之前，我們可以很好的合作”

凝碧對于這個男人，是心有不屑的，對于他增長道行的方式更是不恥，對自己的人下手，也只有卑鄙無恥的凡人才做的出來。但是，那日她大鬧扶搖仙境挑釁示威後，這個男人便是找上了自己。他的法力已然不低了，而且他竟然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千年前的身份，接下來他所提議的，正是她想要的。他觊觎姜翎月身上的法力，想成為世間最大的強者，但又覺得遠遠不夠，也不只他從何得知萬柳城地氣之事，合謀之下，她便來到了萬柳城。

用扶搖仙境的法門遮掩她身上的妖氣，自然，扶搖仙境的人是找不到她的。只需換個面容，她可以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那些人間術者，一個個都察覺不到的。

“你要的是永生，當你坐上這人間至強，只怕又要觊觎我妖界的地盤，跟你合作，我是大大的虧的”凝碧故意說道，她要有淩駕于妖界的力量，只不過是因為這樣她能得到她想要的，也能摧毀她恨的扶搖仙境只是，在這之前，要先讓自己的法力強大起來。

“但你還是答應了不是嗎？”玄參自信般說道，他知道凝碧跟墨谏前世的關系，雖不知道為何這女妖如此憎恨姜翎月，但他能察覺到她想要變強的欲望。萬柳城的地氣，是上古妖界的先輩一點點凝結，若能将這地氣納為己用，他這人間至尊的願望一定能實現。只是，這地氣若他一人，定得不到，終究是妖界的東西，只有妖才能得手，而此等對先輩不敬之事，也只有他們人間法術協助，才有可能成功。

等到他踏上那巅峰的時候，那些曾經忽視他，看不起他，背棄他的人，一個個的，他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不知道閻昊息最近是藏在何處山頭，你的人就一點都查不到嗎？”玄參想起那個人，面色便是微微有些變化。那日姜翎月重傷墨谏，但很快墨谏便出現救人，若無第三人相助，絕無可能，再想着眼下不見閻昊息，玄參便是推斷着閻昊息是自損修為為墨谏療傷了。

“妖界我的人已經搜遍了，人間地盤可容不得我肆無忌憚。他若有心隐藏自己，我們怎麽可能找得到，那可是你的同門，你不該最清楚嗎？”凝碧反诘道。對于閻昊息，她很想讓他嘗嘗那被囚禁千年的寂寥和獨孤。

“這個人才是我們的心頭大患，他若插手，只怕一切都會成雲煙，這些年他的修為只怕早是無法估量了吧”說到這的時候，玄參是有些咬牙含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