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9

黑夜裏燈火闌珊，正在行駛的車輛排成一對，順着公路蜿蜒前行。

在碼頭，馬車紛紛停下，等待輪船的到來。雖然他們的速度可以超過這些交通工具，選擇些極端地域近距離走，卻因為要防止透露吸血鬼的秘密而選擇人類的交通。

馬庫斯瞭望大洋的彼岸，夜風吹起他的長發，劃過夜色的邊緣，帶着些銳利的美感。

“輪船晚點了。”阿羅皺着眉頭，看了看平靜的海面。

“下次該把船長作為甜點。”海蒂無聊地纏繞住紅色的秀發，“不知道安斯在沃爾圖裏怎麽樣了。”

“他會好好的。”馬庫斯的聲音平靜地響起。

“他是一塊瑰寶，我們留下了二十個沃爾圖裏衛士，會沒事的。”簡淡淡道，“主人，德米特裏傳來訊息，罪犯已經帶着吸血鬼孩子逃離了原本的營地。”

“這場戰争會持續很久，但是我們應當盡快找到他們。”凱厄斯的笑容透露出嗜血的味道。

阿羅看着海面長嘆一聲：“真是想念親愛的安斯呢，回去一定要把他轉變成吸血鬼。”

馬庫斯看着阿羅，手和阿羅輕輕碰觸了一下，嘴唇抿得很緊。

阿羅神色莫名，看着馬庫斯，深深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馬庫斯，Didyme的事情是我的錯，如果你想要，我不會動安斯。”

“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馬庫斯道，“切爾西讓我忠于沃爾圖裏，卻無法再讓我相信你的信譽，至于你殺死Didyme，我不再追究，但是安斯，是我的。”

“我知道，馬庫斯。”阿羅無奈地嘆息。對于那個可以給人帶來快樂的妹妹，他真是做錯了。

——主人！！！

腦海中突然想起勒娜特驚恐地尖叫，馬庫斯皺起眉頭。

——怎麽了，勒娜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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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很快傳來回複：主人，安斯被羅馬尼亞的吸血鬼攻擊，他失血過多，快要沒命了，主人，你快點趕回來！

什麽？！馬庫斯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安斯，安斯受傷了，快要死了？！不，難道Didyme得悲劇要在安斯身上重演？不！

“馬庫斯？馬庫斯？怎麽了？”阿羅将手輕碰他的手，顯然也聽到了勒娜特的尖叫，一臉驚詫和憤怒，“安斯......”

“我要回去，阿羅。”馬庫斯拉起鬥篷，漆黑的鬥篷遮住他的面頰，讓阿羅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會讓安斯有事，也不會讓安斯成為第二個Didyme。”

一陣海風拂過，馬庫斯的身形消失在風中，阿羅看着他遠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個兄弟凱厄斯，無奈地搖搖頭。

“全體沃爾圖裏衛士，休整，等待馬庫斯長老歸來。”

“勒娜特，安斯失血過多，他等不了那麽久，一分鐘的耽擱對他來說都是很危險的......”

“卡萊爾，我們必須等，安斯也是，他不能就這麽死去......”

“那些新生吸血鬼呢？”

“都被衛士們關押了，只是兩個羅馬尼亞的血族逃了出去。”

“勒娜特，馬庫斯到底還需要多少時間？”

“主人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但是還需要一個小時.......”

卡萊爾摟緊了懷中的少年，感覺安斯微弱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脖頸上，好像已經快要斷絕似的，讓他一陣驚慌，就算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去救安斯，可是安斯還是被史蒂芬傷得很重，馬庫斯要用的時間還是太長，如果安斯在這段時間死去，那該怎麽辦？

“卡萊爾，你不可以！卡萊爾！主人會發怒的！”

“但是我想，他看到安斯的屍體，你會承受更多的怒火。”這個像他的孩子一般的少年，他怎麽忍心，讓他在生死邊緣徘徊？

——主人，安斯撐不下去了，卡萊爾準備給他注射毒液。

馬庫斯的腳步一頓，快速地給勒娜特回答。

——讓他咬，安斯的命是最重要的。

勒娜特看着已經奄奄一息地少年，又看着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的卡萊爾，點了點頭。

卡萊爾低下頭，将獠牙湊近少年的脖頸，原來，再怎麽努力，他都避免不了讓安斯成為吸血鬼的命運，這從他救護安斯的第一刻起，就已經注定。

毒液源源不斷地注進安斯的血液。

吸血鬼的毒液有神奇的療效，安斯的血已經止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狀态開始愈合，少年的神情卻從迷茫變成了痛苦。

“卡萊爾，停下！”勒娜特制止道，“這些毒液已經夠用了！”

卡萊爾從安斯的脖子上擡起頭，将少年輕輕放在床上：“我守在這裏，勒娜特，你出去吧。”

勒娜特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神情痛苦的少年，無聲點了點頭。

在血液不斷流走的時刻，安斯鮮明地感覺到自己已經非常虛弱，但是當毒液源源湧來，他卻感覺到了比虛弱和失血更加令人難受的感覺——極端的痛苦。

這和簡的燒身術比起來簡直一模一樣，甚至更加尖銳地紮向他的大腦，讓他痛不欲生。

安斯躺在床上無意識地掙紮着，已經變得堅硬的指甲抓撓床單，一用力便是巨大的一個口子。

“卡萊爾，不要動他，讓他自己熬過去。”馬庫斯的聲音冷酷的傳來，“安斯如果連這個坎都跨不過去，吸血鬼的生涯裏還有許多的艱難之處，你不在的時候，他又怎麽面對？”

不要聽他的！卡萊爾！我需要你的幫助！卡萊爾！

劇烈的燒灼侵蝕他的皮膚，燙，好燙，好燙！！！

要死了，他肯定會死的，無盡的烈火啃噬他的身體，火焰像尖銳的刀鋒，刺穿他的身體，将他推進火焰的巢穴，一次次沖向頂端，無休無止......無休無止.......永遠沒有盡頭......

痛苦持續了很長的時間，長到安斯以為自己已經尖叫着崩潰。

突然就減輕了，而且一切變化得神奇起來。

他能夠在減弱的痛苦之中聽到卡萊爾的聞言安慰，感受到每當夜深人靜只是，在他唇上殘留的溫軟的觸感——溫軟的？是馬庫斯的唇？還有二十多個沃爾圖裏衛士們走動的聲響。

烈火慢慢消退了，剩下的只是溫水一般的舒适。

“大概差不多了，卡萊爾。”

馬庫斯的聲音透露出新芽的希望，還有狂喜：“安斯，你聽得到我的話麽？”

安斯的樣貌其實已經被毒液改變的精致得多，甚至和簡天使般的面容不相上下，嘴唇是血一般的鮮紅，皮膚潤澤的白，頭發則更加漆黑，睫毛濃密卻根根細致分明，但是當他睜開眼睛，血紅的眼睛中透露出來的，卻還是那樣無辜卻溫柔的色彩。

“馬庫斯？卡萊爾！”安斯笑起來，愉悅在他的眼波中回蕩，就算再也沒有如墨一般的黑瞳，但是其中溫暖的，明晰的情緒卻還是沒有一份半點的減少。

“親愛的，感覺怎麽樣？”卡萊爾溫柔地問道。

“我很好，卡萊爾。”安斯點了點頭，但是喉嚨間有撕裂般的幹渴，和對血的渴望，“我想喝水。”

馬庫斯笑了起來，原本英俊冷酷的臉頰在這笑靥中如同春水一般軟化：“安斯，你需要的是血，你從今以後的無限生命裏，水已經成為了無關緊要的一部分。你忘記自己是吸血鬼了嗎？”

安斯眨眨紅色的眼睛，顯然還沒有從這個事實中反應過來：“我成了吸血鬼？”

“是的。”卡萊爾沉聲道，把一個裝滿了血的玻璃杯遞過去，鮮紅的血液在玻璃杯內湧動，“你傷的太重，所以我——把你轉變成了吸血鬼。”

“啊？”安斯露出傻乎乎軟萌萌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

守護在黑暗中的沃爾圖裏衛士們幾乎要摔倒，敢情你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成了吸血鬼啊？有這麽遲鈍的麽，這反射弧也太長了！

安斯仰頭飲下杯中的血液，鮮血潤潤地流淌過喉管的感覺讓他很喜歡，鮮血沾上了他的唇角和雪白的牙齒，更多出了一份妖異的美感。

“只可惜，安斯，我不能呆在你身邊了。”馬庫斯眺望遠方的天際，“阿羅和凱厄斯還在等我，我們還需要征讨吸血鬼孩子。”

“吸血鬼孩子？”安斯輕盈地跳下床，露出興奮地表情，“我好想念簡她們，帶我去吧！”

“不行，安斯。”卡萊爾搖搖頭，“你是新生兒，根本克制不住對鮮血的渴望，所以你必須留在普奧利宮，不然你會控制不住對鮮血的渴望，而且會嗜殺，新生兒的第一年總是最難度過的。”

“不用擔心，卡萊爾。”安斯舔舔唇角，露出小動物無害的模樣，“放心吧，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因為我給自己下達了催眠，在很早以前，看到沃爾圖裏的衛士們捕殺人類的時候。”

“我告訴自己，接受人血可以，但是這樣殘忍的捕殺人類，永遠，永遠都不能。”

少年的眼睛流淌着血色的光芒，如同被發覺的美玉，讓馬庫斯和卡萊爾清楚的意識到，這樣的一個吸血鬼少年，在未來的吸血鬼世界，會煥發出多麽迷人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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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來啦~這一更字數稍少，琳琅擠出時間來更新的，馬上要去逛街了哈哈。

對了，發現一個錯誤，原來馬庫斯的眼睛是紅色的，一直寫成黑色了- - 會慢慢改的，大家幫忙捉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