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9

普奧利宮裏靜悄悄的，安斯單膝下跪，深深低下頭，面對坐在上方的阿羅。

周圍一個吸血鬼都沒有，只有阿羅對着他，阿羅幾千年沉澱的威嚴不輕不重地壓在他身上，安斯喘了一口氣，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安斯，我很失望。”阿羅的眼睛深深看着安斯，“你帶了一個災難來到沃爾圖裏，簡和切爾西的能力都已經被她拿去。”

“我會想辦法讓她，還回簡和切爾西的能力。”安斯咬着嘴唇，低下頭。

如果康妮不曾傷害切爾西和簡，那麽阿羅肯定會垂涎她“吞噬”的天賦，但是現在她奪去了她們兩個天賦，阿羅絕對不會允許有這樣一個危險呆在沃爾圖裏，威脅到其他的衛士們。

“安斯，上前來。”阿羅伸出手。

安斯走上前，将手放進阿羅的手裏，阿羅的天賦異能瞬間侵入他的頭腦，将安斯的想法透析。

“我很慶幸，你對她再也沒有了溺愛，畢竟這是極其幼稚的想法。當年你只是個孩子，我能夠理解，現在，我想你肯定能做出正确的選擇。”阿羅嘆息着，“雖然你也有逃脫不了的責任，可是，該真正付出代價的，只是做出來的人。”

“是的，阿羅。”安斯低下頭。

康妮必死無疑。

阿羅已經無法忍受康妮犯下這樣的大錯，這樣奪去兩個他收集的珍寶的異能。康妮有沒有想過，世界并不是因她而轉，她不能這樣肆意妄為。只是，在殺死她之前，安斯還需要想辦法讓康妮将簡和切爾西的異能還回去，或者......她的死就是最好的方法。

安斯無聲無息地融入黑暗之中，往馬庫斯的房間跑去。

靠近馬庫斯的房間，安斯停下來，聽着裏面兩個人的對話。看來，他們還并不知道自己回來。

“馬庫斯。”這是一個年輕的女聲，是康妮，“你不怕我麽？我可以随時奪去你的能力，這樣，你在沃爾圖裏就一點威信都沒有了！”

“你還是不明白。”馬庫斯的聲音冷酷，每一次開口，就像是一次陰沉沙啞的摩擦。

“我不明白什麽？我只知道，安斯艾爾現在比不上我了。”康妮的聲音一頓，“他有什麽好？他離開你這麽久，他願意和我一起死，他不讓你......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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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心底湧上來濃濃的愧疚，不可否認，在外人看來，他對馬庫斯就是漠不關心，而且沒有一點情誼的。他确實做錯了很多事情。他一定要好好補償馬庫斯。他是他的愛人啊！為什麽這些年，對馬庫斯冷落至此。

“......就算這樣，我.......”馬庫斯嘆息着，雖然沒有将話說完，但是語氣中透露出濃濃的眷戀和愛意。安斯在黑暗中微微笑了。

黑暗中，一個身影降落在安斯身邊，一個美麗的女吸血鬼，勒娜特。

勒娜特冷冷地看了安斯一眼。安斯知道，是阿羅派她來幫助自己。

“拜托了，聯系馬庫斯，告訴他我回來了，讓他配合。”安斯湊近勒娜特。

勒娜特複雜地看着安斯，随後點了點頭，眼神漸漸放空。

“......馬庫斯，你怎麽了？”康妮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帶着一絲焦急，“你要是生氣，我就不說了，你不要生氣啊。”

馬庫斯沒有回答。勒娜特的眼神已經清醒過來，馬庫斯的聲音随即響起。

“沒什麽。簡和切爾西的能力，你怎麽才能還回去？”

“這個呀......”康妮撒嬌道，“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可以把她們的能力還回去。是要我自願的哦，不然，就算你殺了我，也是沒用的。”

安斯和勒娜特對視一眼，心下了然。原來，是可以還回去的，就怕康妮吞噬了卻不會還回去。勒娜特露出一個微笑。她以為什麽都可以自願？可惜了，這種自願什麽的，只要面對安斯，就是完全沒用的。

“馬庫斯長老叫你進去。”勒娜特靠近安斯，悄聲道。

安斯聽着裏面的動靜，沒有聽出什麽。于是輕巧地推開門，雙眼醞釀起深度催眠的風暴。

“是誰？！”康妮轉過身，看着門口出現的安斯，眼睛驚恐地睜大。

康妮已經和安斯離開時大不相同，金色的頭發更加耀眼，湖水綠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血紅的眼睛中透露出來肆意的張揚和殺意，讓安斯毛骨悚然。

催眠術發動，篡取康妮思維的自主權，迅速占領她的思維。

安斯舒了口氣。沒想到這麽簡單，不過催眠術一旦發動，催眠領域，他即為王。其實康妮不足為懼，只是他從來不曾對康妮發動催眠術，這次，他不會再心軟。

康妮在他的生命中即使重要，但是他絕對不允許康妮傷害沃爾圖裏的吸血鬼們。簡和切爾西對他而言，所有的衛士們對他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康妮慈愛的，寵溺她的父親已經成了過去。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過錯？已經繞不清楚了，他也不想搞清楚，因為結果已經定下，絕對不能改變。

——将簡和切爾西的能力還回去。

異變突起。

力量的風暴在房間中環繞，密集的空氣擠壓安斯的皮膚，風暴掙紮不休，管繞在他身邊，将安斯層層包圍起來，強大的吸力讓安斯堅硬如同大理石的皮膚都要被撕扯開去，堅硬的皮膚被撕裂後，還沒有流出鮮血，就愈合如初。在一次次撕扯和愈合之中，安斯仍舊死死盯着康妮的眼睛，卻感到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

“不要分心。”馬庫斯語氣沉沉不動，“繼續催眠。”

安斯抓緊了馬庫斯的胳膊，加大催眠的力度。

康妮的眼中出現掙紮的情緒，卻一次又一次被安斯強大的精神力打壓下去，最終，風暴中散失了最後一次掙紮，風輕雲淡地散去。

康妮點了點頭，目光呆滞。

安斯的心裏一酸，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就這麽放過康妮，她必死無疑。但是也不能催眠康妮讓她自己自殺，因為疼痛會讓被催眠的人理智清醒，必須他自己動手。

——站在原地，不要動。

他的債，得自己來還。他帶來的災難，得自己解決。

康妮乖乖呆在原地，眼神還沒有清醒。

安斯知道，自己必須得動手了。

閉上眼睛，驅除一切雜念。安斯的眼神中帶上狠戾，手上毫不猶豫，扳過康妮的頭顱，手臂上帶上殺虐的力量，将她的頭往後死命扭去。

康妮被劇痛驚醒，看着安斯，眼神中帶上驚懼的色彩，張了張幹枯的嘴唇：“爸爸！”

安斯的力量仍在加劇，劇痛已經讓康妮無力施展出吞噬異能，她只能爆發出新生吸血鬼的巨大力量。安斯的天賦在于催眠，力量上不足抵抗強大的新生吸血鬼，被康妮掀翻在地。

馬庫斯在安斯倒地的一瞬間接手，幾千年所積累下來的經驗絕對不是康妮所能敵的。康妮覺得背上一陣劇痛，脊椎被生生踩碎的痛苦讓她忍不住尖叫出來，安斯從地上爬起來，躍上康妮的肩膀，兩腿一夾一扭，康妮的頭顱爆發出一陣撕裂的聲響。安斯臉色慘白，康妮的尖叫刺穿他的耳膜，但是他始終沒有停下來，雙腿更加用力，巨大的力量将康妮的尖叫聲堵在喉嚨裏，身體被巨大的力量貫穿，頭已經被狠狠扭了下來。

馬庫斯手上微微用力，将康妮的兩只肩膀也扭了下來。

“點火！”安斯嘶啞地吼道。在門口等待的勒娜特立即将康妮的身體點燃。

康妮的頭垂在一邊，血紅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住安斯，嘴邊垂挂着一絲血跡。

安斯慘白着臉，看着康妮的身體被熊熊烈火焚燒幹淨。

熊熊火焰映照在安斯的眼中，許久，勒娜特撤去阻擋火焰的護盾，燒焦的味道彌漫在房間裏。

“安斯？”馬庫斯看着站在身旁的伴侶，驚訝地發現他眼中滴落下來的，紅色的一滴。

吸血鬼是沒有眼淚的，安斯的眼中流下來的，是血。

就算再憎恨，情緒也無法讓安斯主宰，但這并不是安斯的軟弱。

這是無可奈何的嘆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