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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歷六百六十年,負責在玫瑰海巡邏的赤星護衛隊發現了地球殘骸,并用打撈網在其上打撈出一副玻璃棺椁,棺椁裏沉睡着史前人類。
這消息一出轟動了整個星際。
而玫瑰海的另一邊,白星的管理者知道這一消息後迅速派出軍隊,以赤星在其管轄區內擅自行動為由将赤星護衛隊團團包圍,并要求他們交出史前人類。
玫瑰海位于宇宙中心,以它為單位附近的大小星球幾百上千,白星不過其中一個,在其他星球看來,赤星并沒有進入他們的管轄區,白星的意圖明顯,就是想要私吞赤星找到的人類。
在這個人類已經滅絕的星際時代,所有生物都對人類有着莫名的執着。
那曾經輝煌過的星球至今還在星際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
他們面容精致,有着吹彈可破的皮膚和柔軟的身體,有些人類甚至非常智慧,纖細的雙手能畫出夢境、能彈奏出絕美的音符。
可是,一萬年前的那次爆炸已經将地球毀滅,人類徹底消失,後代的星際生物們也只在書上和博物館看過人類的3D形态和虛拟介紹,真是相當完美的存在,仿若見證奇跡的藝術品。
所以,當玫瑰海發現人類的消息傳遍全星際之後,越來越多的星球效仿白星,以最快的速度達到玫瑰海,只為搶奪如藝術品一般存在的人類,他們到達玫瑰以後,以制止白星挑釁行為的由頭,直接将機甲的炮彈發射口對準了白星的機甲。
一時間,玫瑰海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軍艦和機甲,看上去十分壯觀,星球和星球之間的關系更是因為一個玻璃棺椁,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類變得劍拔弩張。
雲焱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
他只隐隐約約記得自己是拂塵派裏最小的弟子,每天練功都會打盹被罰跪,有事沒事跟着師姐下山喝花酒,喝的小臉通紅,然後和師姐一起被大師兄抓回去打手心、關禁閉。
師父說他是一個表裏不一的混蛋,長的乖乖巧巧,一眼看上去是那種聰明好學、積極向上的小仙君,可是內裏卻是個不學無術、不守規矩的壞東西。可雲焱不這麽覺得,他覺得自己只是很容易被帶歪罷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雲焱還在為師父對他的誤解苦惱,可是耳邊卻傳來男人的大聲呵斥。
正是因為這聲呵斥,雲焱才漸漸地開始轉醒。
原來都是一場夢,不知為什麽,知道自己在做夢雲焱心裏十分難受,可難受沒有用啊,人都是要學會承受一切的,哪怕醒來後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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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狂風呼嘯,似乎還有争吵,雲焱有些煩躁的睜開了雙眼卻看到無數長相猙獰的生物趴在自己的棺椁上吵架,他們有的長着人類的身體,卻沒有人類柔軟,皮膚更是黑金材質,動起來咯吱作響;有的虎頭虎腦,一張嘴鋒利的牙齒足有彎刀那麽長……
“玫瑰海這一片一直屬于白星管轄,所以這個人我們白星必須帶走!”
“玫瑰海從來不限人進入,我們走的路線也是在白星的管轄區外并沒有越線,你們白星不過是想要争奪這個人類吧?真是可笑!”
“都別吵了,為了個人類吵成這樣!”
“你不想要?你不想要你會來這裏?”
“你!”
雲焱看着眼前吵得不可開交的幾個不明生物不着痕跡的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忽然覺得不用承擔一切其實也挺好的。
似乎感覺到了棺椁裏有動靜,正吵得不可開交的幾個星球大将同時将注意力放在了棺椁上。
“他剛才是不是睜眼睛了?”
尖嘴人身的赤星巡衛隊隊長一臉疑惑的問。
“好像是……又好像沒有?”
虎頭虎腦長獠牙的白星統帥回答道。
而一直跟在他們身邊做‘和事佬’其實想做黃雀的粉星鋼鐵指揮官盯着玻璃棺椁看了半天,最後掏出手帕擦了擦口水,一臉花癡的說道:“他吼吼看,比書上和資料裏說的都要吼看~”
雲焱被他流口水的聲音吓得抖了抖,借着寬大的袖擺,他動了動右手,摸到了一起被封印的一把劍。
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剛才睜開眼睛時看到的生物數量,雖然不能評判出他們的武力值。但趁其不備使用法術将他們控制住,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傷他們獲得逃跑的機會應該有勝算。
雲焱想着,棺椁外的争吵聲卻停了下來,為了避免再被發現已經醒來,他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屏住呼吸,靜靜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好像有人緩緩地打開了棺蓋,拂面而來的風吹亂了雲焱額前的黑發,空氣中全是赤薔薇的香味,似乎有高大的陰影投射到身上,雲焱感覺到了強大的壓迫力。
外面安安靜靜,剛才圍着棺椁争吵的怪物們不知道為什麽全部噤聲,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但雲焱并沒有感到慶幸,作為一位修仙者,直覺告訴他此時此刻外面應該站着一位更加厲害的角色,一位足夠鎮壓全場的大人物。
敵不動,我不動。
因為對彼此的不了解,棺椁外的人和棺椁內的雲焱僵持着。
過了約莫一刻鐘,雲焱察覺到那人衣服摩擦的聲響,有陰影緩緩籠罩自己,越來越近。而就在那陰影快要觸碰到自己臉頰之時,雲焱忽然睜開了雙眼,一把劍也随着他的動作發出耀眼的銀光。
可是雲焱沒看到什麽更可怕的怪物,而是慌亂的對上一雙探究的雙眼。
這雙眼睛細長,初看上去帶着慵懶與妩媚,但眼神裏透出的犀利直達人的心底,特別是那黑色的瞳仁,明明是與自己最接近的顏色卻令雲焱感覺危險。雲焱大着膽子順着那雙眼睛那人的臉上快速的逡巡了一圈,發現這人雖然與人類極度相像,但額頭上卻豎着兩只金黃色的犄角。
他也不是人。
仿佛感覺到了雲焱的探究,雙目的主人退後一步,令四周的其他生物看清了雲焱的模樣。
“啊——活的活的!他是活的!”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聽上去非常激動,雲焱從那高大的陰影裏回過神後一躍而起。
他步伐輕盈,腳尖點在玻璃棺蓋上向後飛退,他突然的動作是那些嗷嗷直叫的怪物們沒想到的,就連一直站在他對面穿着黑色衣服,看上去十分厲害的男人也沒想到,只本能的伸手去抓,但抓了個空。
雲焱轉身,寬大的白色長袍随之翻飛,一把劍在他手中飛快的挽了一個劍花,劍花形成的淩厲劍氣将他如墨一般的長發鼓動亂舞。他本身就身姿輕巧,容貌俊美飛凡,這一套操作下來,看得那群怪物個個都睜大了雙眼。
“救命!他怎麽會飛?”
“媽媽!我竟然看到了活的人類!”
“他吼吼康~呲溜呲溜~”
越來越多的怪物從造型古怪的大飛鳥裏走了出來,他們仰望着雲焱,目光裏全是震驚和喜悅,有些甚至眼睛裏溢出淚水,仿佛就像是看到了聖光一樣跪在了地上。
他們跪拜着一萬多年前的文明,那是傳說中智慧的人類,他們心尖尖上的寶貝。
可是他們的寶貝雲焱卻不這麽認為,看着這群怪物數量不停增多,并猙着碗盆那麽大的眼睛盯着自己慢慢逼近,即使是拂塵派的弟子,也有點兒慫。
但師父常說怯弱是正常的,但不能露怯,即使身處地獄與魔王之前,也要沉住氣,讓人望而退卻,不費吹灰之力吓退他們。
雲焱一直謹記師父的教誨,将一把劍對着面前的男人刺了過去。
他的突然進攻是意料之外的舉動。
所以,男人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反應和躲避,然而,一把劍在快要接觸到那個男人時忽然失去了靈力“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雲焱“……”
男人“……”
男人看着落在地上的劍又看了看雲焱,“你要殺我?”他冷冷地說道。
随着男人投過來猶如冰窟一樣冷的目光,雲焱渾身冰冷,但他還沒來得及想一想自己怎麽應對失誤造成的後果就突然身體一沉,直直的向下墜去。
’完了。’他閉上眼睛,聽着耳邊呼嘯的風聲,在一片驚呼聲中那根一直緊繃的神經忽然就斷了。
他本就應該沉入黑暗裏不該醒來,這次意外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一個雙手沾滿同類鮮血的怪物怎麽能覺得別人恐怖?
雲焱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兒可笑。
而就在他閉上眼睛想重新長眠之際,一雙手托住了他的腰,緊接着他被人緊緊地擁入懷抱。
那個懷抱溫暖結實,不像是夢裏該有的樣子,甚至隔着衣服,雲焱感覺到了胸膛裏跳動的心髒,強勁有力,充滿張力,令他不自覺的睜開雙眼再次對上那細長妩媚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難得的放松了警惕,同樣一瞬不瞬的看着雲焱,看不出情緒。
雲焱清了清許久沒說話的嗓子,抛棄了師門的教誨,學着花樓裏的花魁娘子對着男人嬌嬌弱弱的開口,“我……”
話沒說完,雲焱和男人同時愣住。
這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麽?
這是鴨子才能發出來聲音吧!
男人甚至嫌棄的皺起了眉頭。
仙門小郎君,俏模樣、獨領風騷、曾經的雲焱被人誇的就差上天,現在被人嫌棄心中突然不滿,于是強行惡心眼前的男人繼續說道:“我跟你回去吧!”
他話一出口,其他星球的生物頓時抱團痛哭流淚,就像是老婆跟人跑了一樣。
雲焱不想聽他們哭,而是眨巴着眼睛盯着男人的眼睛,令他滿意的是男人果然放松了警惕,并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就是現在!
雲焱見狀忽的一笑,兩顆小虎牙刺的眼前的男人覺察到了一絲危險于是想松開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雲焱根本沒有給他機會,而是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刀用力的紮進了他的心髒。
“送你一份見面禮。”雲焱見短刀沒入男人胸膛露出兇狠的目光,并将短刀在男人的胸膛裏旋轉了一圈,又毒又辣,毫無半點兒猶豫,為了逃跑他是拼了命的。
“霧草!人類竟然敢捅龍千歲!”
“哎呦我去!”
“夭壽啦~小貝貝快住手!”
一時間嚎叫聲此起彼伏,有幸災樂禍的、有為雲焱擔心的、有單純興奮的,就是沒有替龍千歲覺得疼的。
龍千歲在被紮了一刀後依舊面無表情,他死死地盯着雲焱,而後反握住了雲焱的手。
雲焱想反抗,但不知是為什麽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剛才賭了一把,如果這個男人想吃了他,那就一定會接住他,到時候他就可以借着機會一刀捅進他的心髒,但是現在他捅了這個男人,卻依舊跑不了。
“你松開!”他伸出另一只手拍在男人的胸膛上,可是沒了靈力的他這一巴掌拍下去軟綿綿的,拍的男人冷哼一聲,将握着他的手連着短刀一寸一寸向外拔。
竟然沒有流血,雲焱看着男人傷口這次輪到他震驚了。
“這個人……”
龍千歲不管雲焱如何掙紮,只緊緊地盯着他,眼神裏的憤怒一閃而過,餘下冰冷的寒意,他拔高聲音特意将不停掙紮的雲焱更加用力的勒在懷裏,轉而看着其他生物一字一句道:“我帶回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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