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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江桐要去參加物理競賽培訓營了。
近三年，我們學校都沒有在競賽裏取得過很耀眼的成績。在很多老師的嘴裏，江桐是這兩年他們見過最有潛力的學生，也是最有希望能沖刺一等獎的學生。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拿到一等獎，江桐有望被保送A大。
江桐的物理成績在我們市都是數一數二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
他去培訓營的當天晚上我還是沒忍住聯系了他，我問他：在那邊還好嗎？
江桐回：不用擔心，一切都好
我聽說那邊是幾個人合住，又想到江桐高中好像一直都沒有住過校，不免有些擔心他：舍友都好相處嗎？
江桐回：嗯
我不想占用江桐太多時間，畢竟這是他人生中的重要時刻之一，于是我啪啪打字：那你快點刷題吧！放平心态，你一定行！
江桐：好
江桐：你也是，學習不要放松
我還是放心不下：在那邊如果有不開心要及時聯系我，我24小時待機的！
江桐：好
很多話在聊天框裏打了又删，來來回回幾遍彙總成“晚安”兩個字發出去。
我在心裏默默為江桐祈禱，他這麽努力，拜托了，老天一定要眷顧他......
38
三天後的一個晚上我突然接到了江桐的電話，當時激動地我手機在地上滾了一圈才撿回來急急忙忙滑動接聽。
“喂？”
“嗯。”
電話裏江桐的聲音顯得比平時更為低沉，絲絲電流從耳朵麻到心髒，我輕聲問他：“在那邊.....怎麽樣？”
江桐默了一會兒之後說：“比我想的難。”
“你不要緊張，放平心态，我們還有時間，嗯，做題的時候圖穩不要圖快，”我聽了這話心急，變得語無倫次起來，“還有就是不能太累，晚上別熬夜，第二天狀态更重要......”
江桐在話筒另一端聽着我絮絮叨叨，時不時應一句“嗯”或者“好。”
“.......一定一定要吃好，我說的，都記住了嗎？”我拿起書桌邊水一飲而盡，長時間不間斷地說話讓我有些口幹舌燥。
江桐的語氣隐約帶着笑意，他說：“都記住了。”
好久沒有聽到江桐的聲音了，我有點舍不得挂掉這個電話，就開始沒話找話：“江桐，你的舍友，都是些什麽樣的人啊？”
“我對面的人叫陸斯遠，性格......很溫和，處事很周到，而且他......很厲害。”
我：？
說實話，在我心裏，江桐就是最厲害的。我想象不出來比江桐還要厲害的人是什麽樣子。
于是我有點不服氣道：“有多厲害？比你還厲害嗎？”
“比我厲害，大概是......在整個訓練營排第一的水平吧。”江桐輕聲說。
我有點不知所措。
“安越，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厲害.....”
“打住，打住江桐。不管別人怎麽樣，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厲害的，知道嗎？難波萬懂不懂？不許不自信！不許說自己不厲害！”我惡狠狠地教訓他。
江桐說了句什麽，但被那邊另一個男聲壓過去了。
“喲，陸哥，您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天早中晚三次電話，跟吃飯似的一次不落，怎麽，少打一個電話你對象還能跑了不成？”
一個帶笑的聲音傳過來：“男朋友還小，我不放心。”
“唉！蒼天啊，不公平啊，怎麽會有人做的題比我少，考的還比我高！考的比我高就算了，還比我有錢！比我有錢就算了，還有男朋友！”
“你男朋友是走了什麽運啊能跟你好上，我什麽時候才能遇到一個......”
那個聲音還是溫溫和和的：“是我走運，才能和他在一起。”
我有點驚訝，一是因為在我想象裏這種訓練營的生活應該是很苦的，但是從那個人嘴裏說出來感覺很輕松？二是，那個說話很溫和的好像是男生，他說自己的男朋友......
他是，同性戀嗎？
直到江桐叫了我一聲我才反應過來。
江桐問我：“怎麽了？”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梭着手機邊緣，好半天才把心裏的話問出口：
“江桐，你對同性戀.....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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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個問題，江桐只回了我一句話。
“愛情無關性取向。”
我盯着天花板愣愣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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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到江桐的電話是過了大概一個周多一點。
我的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江桐今天分外沉默。
我努力搜刮出自己長這麽大所經歷過的所有趣事講給他聽，可很少得到江桐的反饋。
兩個人都沉默着，我試圖再次開口的時候，江桐突然對我說：“安越，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努力在天賦面前一文不值。”
“臨堂測試裏，老師出了一道很難的綜合題。很幸運的是，這種類型的題我曾經做過，所以我按部就班地把每一個步驟列出來，花了十幾分鐘。”
“我以為，這樣的速度已經很快了。”
“你還記得嗎，我和你提過我的舍友，叫陸斯遠。”
“他只看了一眼，兩分鐘，就得出了答案。”
江桐的語氣一直很平淡，但是我聽出來了他語氣下藏着的深深的不理解，與不甘。
我猜到陸斯遠是誰了，應該就是那個有男朋友還考第一的只比江桐厲害一點點的人。
我突然不知道怎麽安慰江桐好。那麽厚的資料書，一沓又一沓的試卷，江桐眼睛都不眨地刷過去。可現在突然出現了那麽一個人，對方只付出了自己一半不到的努力，就拿到了自己望而不及的成績。
“江桐，”我狀似輕巧地說，“世界上厲害的人很多，沒有人規定你要成為最厲害的那個。況且，現在你已經非常、非常、非常優秀了。不管最後你取得什麽樣的成績，你一直一直是岚山中學的驕傲。”
手機那頭傳來江桐清淺的呼吸聲。
“我給你唱首歌吧，怎麽樣？”
“我低低地哼唱：“…等到黑夜翻面過後會是新的白晝…等到海嘯退去之後只是潮起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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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猜猜江桐考上了嗎(ˇˇ）
歌曲是林俊傑的《裂縫裏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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