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狐貍與老狐貍

秋瑟實在是搞不懂謝宴白這個人了,他不是要報複自己嗎?這怎麽又是救她,又是帶家裏來,還給她弄一桌豐盛營養的晚餐?

滿腹疑惑的再吃一口飯,秋瑟捏緊筷子,瞄向餐桌對面,翻着報紙看的男人。

他随意的疊着雙腿,姿态閑适放松,卻掩不住滿身的矜貴清冷,看完一頁,他翻到下一頁,英隽眉宇專注又認真。

“看我飽不了肚子。”謝宴白淡淡開口,眼睛卻并未看向秋瑟,仿佛頭頂長了一雙眼睛。

秋瑟偷看被發現,臉蛋一紅,心虛垂下,轉瞬想到什麽,興師問罪的擡起來:“喂,謝宴白,你為什麽把我帶你家裏來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想對我幹什麽?”

謝宴白終于掀起一點眼皮,目色靜淡,“你輸完液退燒後,一直睡,我沒那麽多時間陪着你,所以只能帶回家裏,讓阿姨看着你點,我好工作。”

“你可以就把我放醫院裏啊,找個護工看着我。”秋瑟自認兇巴巴的眯起眼睛,食指指着對方:“你是不是看我漂亮,想占我便宜?趁我昏迷不醒,你就對我上下其手是不是?”

她就知道謝宴白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禁欲正經,不然那晚不會那麽猛,還有早上她在他辦公室睡着,他也是兀自抱她起來,還不知道當時他想對她幹什麽呢!

“你想太多。”謝宴白看着秋瑟一臉質疑的表情,泰然自若道:“只是不想另外找護工而已。”

“為什麽?”秋瑟追問。

謝宴白:“浪費錢。”

秋瑟無語一笑,就差翻白眼,“你一個大老板還在乎請護工的錢?”

這理由也太假了吧,別以為她會相信!

“不管在不在乎,那都是我的錢。”謝宴白依然淡定。

秋瑟愣了下,慢半拍反應過來謝宴白的意思是說,他的錢,多一分都不想給她花。

秋瑟:“!!!”

氣死了!

氣死了!

這狗男人又摳又讨厭!

秋瑟憤憤的埋頭刨了一大口飯,臉腮像小松鼠,鼓鼓囊囊的。

謝宴白不動聲色掃過,眸底有一絲淺笑浮掠。

秋瑟吃完嘴裏的東西,咬牙切齒出聲:“我又不是還不起,你至于這麽摳嗎?嘁!誰稀罕用你的錢了,說吧,總共多少,我現在就轉給你。”

她摸出包包裏的手機,點開謝宴白的對話框。

謝宴白道:“先把飯吃完,一會兒再說。”

秋瑟轉了轉眼珠,覺得也行,吃完飯,付完錢,她立馬走人。

“OK,那我吃完再跟你算賬。”秋瑟不再找謝宴白說話,安靜吃飯,最近兩天,她可以說完全沒好好吃過飯,幾乎一直在睡覺,醒來後,也只是随便給自己下一碗面。

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樣才病倒了?沒補充好營養?

還真是如此。

吃完飯,秋瑟和謝宴白去到客廳,謝宴白将今天在醫院裏的賬單和診單遞給她。

暈倒的主要原因是:體虛、勞累過度,氣急攻心。

體虛和氣急攻心很好理解,應該就是她這兩天沒吃好,飽一頓餓一頓的,氣急攻心呢,就是謝宴白氣的。

可勞累過度是什麽意思?

她最近既沒拍戲也沒通告,不累啊。

秋瑟指着這點,問:“謝宴白,這是什麽意思,醫生有跟你說嗎?我最近不累呀,休息得挺好的,基本都在睡覺。”

謝宴白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自在,“就是字面意思。”

“你撒謊!”秋瑟犀利拆穿,“你快老實告訴我,醫生怎麽跟你說的,我身體到底怎麽了,這可是事關我的健康,你不能隐瞞我!要是以後我因為你延誤了治療,我就天天賴着你!”

“真沒什麽,你不要胡思亂想。”謝宴白依然不肯說。

秋瑟氣結,一把抓住他的領帶,往自己眼前一扯,奶兇的威脅道:“你再不說實話,我勒死你!”

謝宴白猝不及防和嬌美的女人靠近,他就算坐着,也要比秋瑟高出一個頭,拉近以後,女人的小臉在他視野下方,他稍稍斂眸,便能将她臉上的一切納入眼簾。

她皮膚好得出奇,吹彈可破,細膩光滑。

睫毛也格外濃密卷翹,掩映着她弧度上揚的桃花眼,仿佛柳枝蕩過湖面,激起一層層漣漪波紋。

謝宴白目色漸深,嗓子低沉幾個度:“你真的想知道?”

“廢話!這是我的病歷單,我怎麽可能不想知道!”秋瑟無語,氣呼呼的鼓了鼓腮:“你趕緊說。”

謝宴白阖眸,睇着她擦掉口紅的胭紅唇瓣,“既然你那麽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醫生說,我們縱/欲/過/度。”

“縱、縱……縱什麽?”秋瑟結巴,不敢置信。

謝宴白似笑非笑,“說我們縱/欲/過度,讓我們以後注意點,不要因為年輕,就不顧及身體。”

手中的領帶忽然像是被燒灼的鐵皮,秋瑟刷地放開,嗖嗖往後面坐,巴掌大的小臉,耳朵紅了,臉頰紅了,連脖頸都是一片滟麗的緋色。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天啊,好丢人啊!

暈倒的主要原因竟然是這種事情嗎?

秋瑟咕哝,不是很相信:“醫生哪裏看得出這種事情,你是不是诓我的?”

謝宴白一動不動的鎖着秋瑟,嗓子沙啞:“你不願相信,可以自己再去檢查檢查。”

這麽丢人的原因,誰要去檢查了。

算了算了,就當是吧。

“無所謂了,随便你怎麽說吧,我們繼續算賬,你家那頓飯,你算一下多少錢,我一并合着醫療費轉給你。”

秋瑟不想占謝宴白任何便宜,資本家的便宜占不得,會被他們翻倍算計回去的。

“這事不急,你先等等,我有東西給你。”謝宴白又把錢的事情往後推。

秋瑟蹙眉:“你要給我什麽東西?”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書房拿。”謝宴白優雅起身,信步走向家裏的電梯。

秋瑟想喊住他,讓他不管拿什麽東西都不必了,她沒興趣要,但包包裏的手機震動兩下,有人在給她發微信。

她以為是經紀人找她,及時拿出來,沒再管謝宴白。

結果,找她的人是她圈內唯一的朋友。

叫喬伊,愛豆團體出道,後來團解散,一個人發展,人氣低迷過一陣,好在蒼天不負有心人,她去年發的專輯大紅,終于再次出頭,現在每天比她還忙。

就是因為太忙,喬伊這會兒才看到網上關于秋瑟的傳言,她很擔心,連忙發消息詢問:【瑟瑟,網上傳的那個盛海老總要封殺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啊?還有他真批評你演技差了?】

【後面是真的,說起這事,我都氣死了!】

【天啊!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跟我說說,你得罪他了?】

【這事,我不好在手機裏跟你說,等你有空,聚會的時候再告訴你吧,不過你也別太擔心,目前來說,對方還沒準備封殺我。】

秋瑟也不笨,她已經感覺出謝宴白沒有封殺她的意思,否則不會帶她來家裏,還給她弄一桌豐盛佳肴。

【我後天就有空了,那後天我來你家找你。】

【好呀好呀,好久沒跟你聚了,你現在通告不斷,比我還忙。】

【沒辦法,趁着還有人氣,多賺點養老錢吧。】喬伊自我打趣,又問:【你真的沒問題嗎?盛海老總可是大人物,咱們得罪不起的。】

【放心,真的沒問題,就算有問題,以我這美貌,我用點美人計就搞定了。】秋瑟半真半假的開玩笑。

喬伊彎眉:【你啊,就會嘴上逞能,真叫你去撩個有錢大佬,你躲得比誰都快。】

【那些有錢大佬不帥啊,我跟你說,盛海老總,特帥。】秋瑟盡管不喜歡謝宴白,但還是實話實話。

【哦?真的?】喬伊來了興趣:【有照片嗎?發給我看看。盛海老總好神秘啊,度娘上都沒有他照片,只知道他很年輕,才28歲。】

【我沒他照片,下次有機會拍到的話,發給你看。】

【OKOK,讓我瞻仰瞻仰大佬的盛世美顏,不過他要是封殺你,他就是醜男!咱們畫個圈圈詛咒他!】

噗——

秋瑟笑出聲。

不由得想起她和喬伊結識的契機。

當時她剛出道一年,喬伊的團也還沒解散,兩人一同參加一個圈內不對外的宴會。

在那次宴會上,她們一起目睹了醜惡的有錢人猥瑣吃女星豆腐,只是她們當時既沒背景也不紅,自然沒辦法上去阻止這種行為,只能縮在角落悄悄吐槽。

好巧不巧,她吐槽的時候,喬伊在她身後,她接過她的話茬,緊跟着吐槽了一句。

兩人自此認識,在後來更多的私下交集中,成為好朋友。

彼此鼓勵,一同進步。

叮——

電梯聲傳來。

秋瑟精神一震,最後回了一句朋友:【不跟你說了,我這邊有點事,等後天再跟你聊。】

發送成功,她也不等喬伊回個話,退出對話框,按滅屏幕,擡頭看向謝宴白。

他手上多了一個精美的禮品盒,四四方方,看不出是裝的什麽東西,衣服?包?

應該都不是吧,他沒事給她買衣服買包幹什麽?

“你這是什麽東西?”秋瑟等不及謝宴白走近,開門見山問。

謝宴白沒回她,而是直接走到她面前,把禮品盒遞給她:“你自己打開看。”

秋瑟本能懷疑,小身板往後面仰:“你這裏面不會是什麽危險品吧?一打開彈出一個拳頭?”

“你這小腦袋瓜成天想些什麽呢。”謝宴白好笑,唇角清淺上揚,“我沒那麽無聊,打開看一看吧。”

秋瑟觀察幾下他的神情,看不出要使壞,遲疑的接過。

放到大腿上,又看了眼落座在身旁的高大男人。

桃花眼一轉,她有了個狡黠主意。

連忙将禮品盒放到男人的大腿上。

謝宴白不解:“你幹什麽?”

秋瑟傲嬌的揚起下巴:“誰知道你會不會整蠱我,所以就放你腿上打開吧。”

這女人。

謝宴白無奈,“随你吧。”

秋瑟見他依然淡定,有點相信裏面不是危險品了,她徐徐解開禮品盒上的拉花蝴蝶結,然後一點一點打開蓋子。

當看到裏面是一條漂亮的紅裙,她驚豔的睜大眼睛:“這是?”

“拿出來看看喜不喜歡。”謝宴白提醒她。

秋瑟蹙了蹙秀致的眉尖,幾分納悶幾分困惑,可她實在是太喜歡漂亮裙子,便還是忍不住先拿出來瞧瞧。

展開後,秋瑟才發現這是國外某奢牌的高定日常款,價格絕對不低于百萬。

謝宴白要送給她?

送上百萬的裙子給她?

他瘋了,還是她腦子不清醒了?

秋瑟上下對折裙子,抱在腹前,因為剛剛要展開,所以她現在是站着的,比謝宴白高,垂眸盯着他的眼神也更有氣勢:“你要送我這條裙子?”

謝宴白淡淡莞爾:“喜歡嗎?”

秋瑟漂亮的柳眉皺彎:“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吧?你為什麽要送我這麽貴重的東西?你什麽意思?打算搞完我事業,再給我一顆糖?我告訴你,沒這麽好的事情!我片酬比你這裙子貴多了!誰稀罕你一條裙子!”

她才不傻,絕對不會被什麽裙子的糖衣炮彈忽悠。

“你誤會了,這裙子跟你事業沒關系。”謝宴白慢條斯理的擺弄一下西裝袖扣,音色清冽沉磁:“這是我對你身體的歉意,總歸是我那晚沒有節制,害得你今天暈倒,這條裙子,你大可安心收下,我不會因此對你提任何條件。”

“啊?什麽?”秋瑟懵然,呆了一會兒,她小臉通紅,羞惱的将手裏的裙子砸到謝宴白臉上:“那就更不要了,還你。”

謝宴白拉下裙子,狹長黑眸疑惑:“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秋瑟一手叉腰,一手指指自己,又指指謝宴白:“你記住,是我睡你,不是你睡我,所以我身體好不好,我自己會對自己負責,用不着你彌補什麽。”

“一個巴掌拍不響,那晚确實是我沒有顧及你的身體。”秋瑟後半夜的時候,一直在說不要了,不要了,是他初嘗情/欲,沒有克制。

“你怎麽還說,你好煩啊。”秋瑟又羞又氣,還有些心慌意亂,她彎下腰蒙住謝宴白的嘴,奶兇奶兇的威脅:“你再說,我咬死你。”

謝宴白揚了揚眉,終于明白秋瑟的意思,這女人害羞了。

他心念一動,大掌按扣住女人的細腰,把她拉到大腿上。

秋瑟毫無防備的跌進他懷裏,驚呼一聲,豎起滿身的尖刺:“謝宴白,你又要幹什麽?”

謝宴白長指捏住她瑩白尖巧的下巴,稍稍擡起,讓她直視自己:“你別跟我争了,裙子送你,我們兩不相欠。”

“呸!你少PUA我,我的角色都被你搞沒了。”秋瑟伶牙俐齒,腦筋轉得很快。

謝宴白:“那是你挑釁我的報應。”

“可你就是技術差!你看你都把我弄生病了!”秋瑟更加底氣十足。

謝宴白微微一噎,一時無言。

秋瑟得意了,拍開他鹹豬手道:“你現在對你的技術有點自知之明了吧?我那是挑釁你嗎?我那是忠言逆耳啊,你不感謝我不說,竟然還報複我!你說說你多麽的小心眼啊!不過我這人肚量大,也不跟你計較了,只要你及時改過自新……”

後面的話,點到即止。

秋瑟眉眼彎彎的看着謝宴白,期待着他把自己的角色還回來。

謝宴白看她像只小狐貍,哂笑挽唇,捏捏她小臉蛋:“伶牙俐齒,不過,我的決定還沒誰能改,收起你的小算盤吧。”

“你你你——”秋瑟期待落空,氣得不行。

看來想讓這狗男人收回主意是不行了,那就算了,損失一個角色,總比被封殺來得好。

秋瑟雙手抵住男人肩膀,用力推開,自己翻身下地,理了理斜挎的小包,皮笑肉不笑的揮手拜拜:“謝總,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至于醫藥費和你家晚飯的錢,我看也不用給你了,就當做是跟你這條裙子相抵吧,免得你一直惦記你欠了我,你看,我多善良。”

她可愛的攤手聳肩,轉身走人。

謝宴白無聲的笑了笑,叫住她:“秋瑟,裙子拿走。”

秋瑟頭也不回:“不要!”

謝宴白:“那就留在我這睡。”

秋瑟:“更不要!”

謝宴白:“留宿就把角色還你。”

秋瑟性感的撩動長發,轉身,笑容明媚:“謝總,那我今晚睡哪呀?”

作者有話說:

老婆留宿了,謝總表示很開心。【厚着臉皮求個營養液啊!(如果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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