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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兩人拐去了那個秘密基地。

那個山洞畢竟在一處懸崖峭壁下面, 雖說修了小臺階,可到底還是危險。自從謝芷清懷孕之後,郎卅便不讓他來這裏了。

現在寶寶出生了, 謝芷清的身體也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郎卅又動了心思,想把那裏用起來。

今天是在那裏藏了一只雞, 準備烤着給謝芷清吃。

小山洞裏生起了火, 火苗暖洋洋地照在謝芷清的臉龐。

小皇子正眯着眼睛雙手捧着臉蛋看着。這段時間他的飲食一直清淡, 現在看着郎卅手上的東西,實在饞得不行。

郎卅笑着點他的鼻子。

後來郎卅用小刀慢慢切開烤好的雞肉,兩人就躲在這個小山洞裏,分着吃了香噴噴的烤雞。

謝芷清吃得心滿意足, 感慨道:“孫太醫不讓我吃太多!”

這倒是真的。草原氣候幹燥, 謝芷清懷孕時又是最冷最幹的冬季,孫太醫怕他吃的東西太油太膩導致上火, 一直嚴格控制他的飲食。

可把謝芷清饞壞了。

吃完這只烤雞後, 謝芷清靠着郎卅肩膀。小皇子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忽然笑了。

郎卅用側臉壓着他的額頭,問道:“怎麽了?”

謝芷清用額頭碰碰他的臉, 說:“上一次來這裏都是好幾個月之前了。我就是在想,好像這幾個月裏,生活一直都在圍繞着寶寶, 都很少有這種……”

他飛快地看了一眼郎卅,小聲說:“很少有這種單獨跟你相處的時間了呢。”

郎卅心裏被這幾句簡單的話戳得軟趴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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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芷清就是這樣, 他總是能夠很輕易地讓自己心潮澎湃。

他抱着謝芷清, 低頭在他鼻尖親了親, 道:“不急, 我們有一輩子,足夠慢慢相處。”

謝芷清眯着眼睛,笑得很甜蜜。

他乖巧地在狼王懷裏窩了一會兒,又想起另一個問題,問道:“你這兩天什麽時候出去打雞了呀?”

他們整日朝夕相對,他可不記得郎卅什麽時候出門了。

郎卅果真搖搖頭,說:“不是我去的,我找別人去的。給聆月做智化的那個長老你記得嗎?他兒子幫我打的。”

謝芷清微微皺着眉毛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想起來了!叫郎衛衛!”

說完這個名字,他又笑了。

“郎潇潇,郎鵬鵬,郎衛衛。”謝芷清掰着指頭一一數着,“怎麽大家都是疊字啊?好可愛。”

他又看向郎卅,道:“狼王殿下,你的名字……是不是自己偷偷改過?原先也是兩個疊字?”

郎卅用一種“你再說一遍試試看”的眼神看着他。

不過謝芷清完全沒在怕的。他晃晃腦袋,繼續說道:“讓我猜猜看!是什麽呢?郎卅卅?或者……郎二二?”

郎卅捏着他的嘴,眉毛挑得高高的,“本王一出生就叫這個名字!沒改過!”

謝芷清被捏住了嘴,還要噫噫嗚嗚地胡說八道:“我不信,我不信,哈哈哈!”

郎卅只能無奈道:“我是狼王!狼王的名字怎麽可能是疊字!”

謝芷清掩嘴偷笑。

笑過之後他又有了新問題:“哎——那,從你出生時就已經定下要你來做狼王了嗎?”

“對。”郎卅聳聳肩,道,“沒辦法,我們這一代比較不争氣,完全智化的只有我一個,幾年之後才又有了一個郎潇潇。所以當時,只有我來做狼王,沒有別的人選。”

他開玩笑道:“趕鴨子上架,不做也得做。”

謝芷清按按他的手背,說:“可你做得很好啊!郎卅很威風的!”

得到誇獎的狼王很不要臉地點了點頭,說:“對,我做得很好。”

說着又被謝芷清皺着鼻子推了一把。

說到狼王的人選,謝芷清又問了一句:“之前你說在考慮潇潇,現在考慮得怎麽樣了呢?你覺得她可以嗎?”

郎卅思考了一會兒,道:“再看看吧,現在還不行。”

說着他也開始煩躁起來,“應該早點開始培養她的……之前沒想那麽多。”

謝芷清笑着安慰他:“現在開始也不遲,不着急。”

郎卅:“着急,怎麽不着急。”

“就那麽想早點退休嗎?”謝芷清笑他,“我父皇做了好多年皇帝,才讓位給皇長兄呢。”

“不是想早點退休,是想……”郎卅攬過謝芷清的肩膀,扭頭看着他,道,“早點帶你出去玩。多做一天狼王就少一天陪你的時間,不想等了。”

謝芷清絞着手指,臉慢慢紅了。他把臉埋在郎卅的肩膀上,小聲說:“你、你現在也在陪我啊……”

郎卅說:“那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呢?郎卅沒有細說。

謝芷清等了半天也沒等來解釋,只好擡起頭看向郎卅。

郎卅只是一直注視着他,那視線竟比一旁燃燒着的柴火堆更溫暖。

郎卅什麽都沒說,那道視線裏卻又包含着很多。

謝芷清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閉着眼睛靠在他懷裏。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靠在一起。這樣只屬于他們的安靜時光,就是最好的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小山洞裏的柴火終于滅了。

郎卅回過神來,拍拍謝芷清的手背,說:“走了,回家。”

從秘密基地出來時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了。

不知不覺,竟在那裏度過了一整個下午。

郎卅解開自己的披風罩在謝芷清身上,主動在他面前蹲下,沖他揚揚下巴,道:“上來。”

謝芷清羞澀地笑笑,乖乖爬上他的背,像以前每一次一樣,讓狼王背着他回家。

柔和的月光把眼前的人照出個囫囵影子,謝芷清貼着郎卅的臉,輕聲說:“今天的月亮好亮。”

郎卅擡頭看看,疑惑道:“亮嗎?不算亮吧。”

話剛一出口,郎卅不知想到了什麽,腳下的步子停頓了片刻。

他又看看天上的月亮,托着謝芷清大腿的手臂都收緊了。

謝芷清不明所以,問道:“怎麽了?”

“……”郎卅頓了頓,道,“沒怎麽。”

他背着謝芷清,繼續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剛剛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明白了謝芷清為什麽給寶寶取名叫謝聆月。

那日……那日他們從秘密基地離開時,謝芷清也像現在這樣被他背在背上。那時的月光比今夜明亮得多,謝芷清在他的背上歡快地說,月亮真好看。

月光照亮了他們回家的路,大概,也照亮了他心裏的路。

之後,他給他們的寶寶取名“聆月”。

聆月,聆月。

郎卅在心裏反複默念着這個名字,每念一遍,都覺得更愛謝芷清一分。

他又擡頭看看月亮。不知是不是錯覺,那月光似乎比剛才要明亮許多。

他拍拍謝芷清的屁股,讓他也擡頭看看。

“哎?”謝芷清疑惑道,“剛剛是有霧嗎?感覺現在亮了不少呢!”

他指着地面,說:“郎卅,你能看出區別嗎?剛剛地面上沒有那麽亮。”

郎卅說:“好像是。”

他往上托了托謝芷清,說:“這個月光剛剛好。”

謝芷清用力“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他又趴在郎卅耳邊小聲說:“嗯,剛剛好!”

郎卅回頭笑笑,用鼻子碰碰他的。

他繼續這樣背着謝芷清,和他一起走在那被月光照亮的、回家的路上。

之後的幾天發生了好幾件事情。

先是謝聆月這邊有個好消息。

她的智化幾乎完成了。

前後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小狼崽被完整剝離出來,謝聆月的狀态也一切良好。

這個速度實在是前所未有,比前面幾任狼王都更快。

見多識廣的老狼王說,大概是因為混了人族的血脈。

不過,為了保證謝聆月的狀态不受幹擾,老狼王建議,安全起見,最好還是再觀察個把星期。

謝芷清想着,反正都過去兩個月了,也不差這幾天,況且,總歸還是聆月的安全更重要,便欣喜同意了。

之後,他又收到了安渝那邊傳來的家信。

信上說,原定的探親計劃恐怕要推遲一陣子。

今年天氣不好,先是冬季大旱,再是春季洪水。安渝是個務農的小國家,最怕天公不作美。

謝芷明體恤民情,親自下去探訪民意,留下謝芷風幫忙處理朝事。

幾人一時之間誰都走不開,只能推遲行程。

謝芷清收了信,喃喃道:“這麽嚴重的嗎……”

比起自己,他更關心家鄉的民情。

“皇兄才剛登基,遇到這種事情,太麻煩了……”謝芷清托着下巴,愁眉不展。

他雖不懂朝事,卻也知道這其中的困難,“皇兄現在一定煩惱極了……”

“我幫你想想辦法。”郎卅安慰道,“這樣吧,我直接叫人過去,看看能幫點什麽忙。”

謝芷清可憐巴巴道:“好。”

這個人選,自然是落到了郎潇潇頭上。

她一聽說能去安渝,立刻又想到那位風度翩翩的皇子和可愛的公主,二話沒說便同意了。

臨行前郎卅揪着她的耳朵再三叮囑:“不是去玩,是去幫忙,聽懂了嗎?”

郎潇潇:“聽懂了,聽懂了!”

她又往謝芷清這裏拖了一個大包裹,嚷嚷着說:“都是給小狼崽的!”

謝芷清拆開一看——

又是衣服。

郎潇潇說:“嘿嘿,小聆月的衣服很多啦!給烏耳瑪也買一些!”

哦,這位狼族公主是很喜歡打扮自己的小狼的。

只是……

謝芷清難免想到塔尼斯頭頂或者耳朵上時不時冒出的顏色詭異的小花朵。他看着那一包裹的奇怪衣服,陷入了沉思。

最終他尴尬道:“呃,好吧,謝謝潇潇。”

郎潇潇就這麽離開了。

父兄暫時無法前來探親,為此需要做的準備也随之推遲;草原上最鬧騰的郎潇潇離開了,耳邊叽叽喳喳的聲音也安靜了;謝聆月的智化完成了,也不再需要時刻提心吊膽。

謝芷清的生活仿佛忽然間慢了下來。

不過,很快便又發生了一件事。

謝聆月成長得很快,兩個半月的時候,已經能夠認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一下狼寶寶的名字,改完好難聽啊……我很無語,也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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