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醫館

寒山書院正門是惠獻祖師的石像，屹立在正門中間，而兩側的兩道紅木門做出入之用。

書院門口有兩棵古松柏，中州元年時，元帝江徹路過此地見柏樹高大茂盛，遂封為“大将軍”，“二将軍”。

大将軍柏樹高12米，圍粗5.4米，樹身斜卧，樹冠濃密寬厚，猶如一柄大傘遮掩晴空。

二将軍柏樹高18.2米，圍粗12.54米，雖然樹皮斑駁，老态龍鐘，卻生機旺盛，虬枝挺拔。

兩根彎曲如翼的龐然大枝，左右伸張，形若雄鷹展翅。

每當風起，枝葉搖動，如響環佩，猶聞絲竹之音。

這兩棵松柏已有幾千年的歷史，內閣第一首輔孫子茂曾詩曰“寒山有周柏，閱世三千歲”來贊美這兩棵松柏。

這兩棵松柏能夠留存下來還要多虧了寒山書院的創立者惠獻。

當時戰亂剛平，正是開荒時期，本有人覺得這兩棵松柏太過龐大礙事，打算砍掉。

惠獻卻阻止道“柏樹鬥寒傲雪、堅毅挺拔,乃百木之長,素為正氣、高尚、不朽的象征，留在此處，能勉勵後代具有松柏的品格。”

就這樣，兩棵柏樹，一直留存到了現在。

張牙婆的嘴就像開了閘的水，從寒山書院的歷史說到柏樹的來歷，從柏樹的來歷說到此處的風氣，又從此處的風氣，講到了即将要去看的房子。

樓寒覺得這個張牙婆做牙婆可惜了，應該去當個說書先生，說不定比現在生意好。

她說的有多成功呢？

看他身旁就差跪下來對這條大街磕一個的甜糕就知道了。

…

聽了一路的故事的兩人總算在張牙婆的帶領下到了地方。

這個小院在街尾，雖然略顯陰暗，但是很安靜。

門口的木門雖然斑駁但也不算破舊，周圍的院牆用泥巴混着幹草制成看起來也不低，安全性應該還行。

張牙婆在一串鑰匙裏找了找，拿出了一個刻着字號的銅匙，把門鎖打開，引着二人進去。

樓寒進門看了看，發現這裏雖然簡陋了些，但該有的都有，完全夠一個小姑娘生活了。

他看向小姑娘道“這裏感覺可以嗎？”

甜糕此時正在仰頭看着院子裏的那棵棗樹，聽見樓寒問她，還沒怎麽過腦子，就點了點頭。

樓寒笑了笑找張牙婆交了半年的房租，算是正式把房子租了下來了。

“二位眼光就是好，這小院租的劃算極了，這房子很多人向我打聽呢，搶手的很！可房主啊，那是十分挑剔，說這院子就想找個讀書人！說能沾沾才氣！這不，公子您剛好趕上！”張牙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道。

“我這對這個也不了解，聽人說張婆可是遠近聞名的第一實在人，這不就找到您了。”樓寒也笑着誇了誇人，好聽話誰都愛聽，就算是巧舌如簧常年混于市井的張牙婆，也是聽的美滋滋。

這可是個讀書人啊，讀書人誇人那不叫誇人，那就是真的啊。

張牙婆覺得她不能白白得人稱贊，承諾包他們一月的柴火。

在蘇城裏，燒火的木柴可都是從城外運來的，那是要花銀子買的，可不像樓寒的老家稻花村遍地都是樹，想要木柴随便就能撿到。

樓寒忙道謝，又将人誇了幾句，張牙婆最後感覺自己是飄出來的。

臨走前還暗道，不愧是讀書人，這說話聽得人就是舒坦。

送走了人，樓寒關了門，走向甜糕。

“先進屋，現在還有點冷，進屋說。”

甜糕愣愣的跟着樓寒進了主屋。

二人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樓寒本來想說的話，在看見小姑娘坐下的瞬間露出來的胳膊後，瞬間停了下來。

他皺眉起身，走到甜糕面前，拿起了甜糕的胳膊，也忘了避嫌，直接将其袖子卷了起來。

只見那條細瘦的小胳膊上處處都是紫色的瘀痕，有的地方更是已經破皮出血，看上去真是慘不忍睹。

樓寒面色一冷，擡起頭看向甜糕沉聲問道“怎麽弄得？”

樓寒實在是想不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才能對一個小姑娘下此毒手，這只是一塊，上面的樓寒沒有往上卷。

小姑娘瑟縮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卻被樓寒喝止“幹什麽？”

小姑娘嗫嚅了一下，然後吞吞吐吐的道“不要看，這個醜…”

樓寒面色十分不好看，半彎的腰也直了起來，然後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道“是今天的那個地方嗎？”

古代的青樓确實是個能幹出這種事的地方。

沒想到甜糕卻搖了搖頭，她一邊将袖子放下一邊小聲道“不是那裏…是我以前的主人…打的…”

樓寒也沒問她的前主人是誰，拉起她就要往門外走。

甜糕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只能跟着少年走。

樓寒憑着有點模糊的記憶，帶人走出了一條街，到了繁華的主街。

西北方有一家醫館，那就是樓寒的目的地。

她不清楚她到底受了多少傷，也不想難為小姑娘，只能把人帶到醫館，讓這裏的醫娘子看看了。

醫娘子姓徐，是個十分和藹有醫德的人。

小姑娘面對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的醫娘子完全沒有了面對他時的緊張感，說話也利索多了，問什麽答什麽，看起來萌萌的可乖了。

徐娘子把了把脈後，就将小姑娘帶到了內室。

過一會後，徐娘子出來了，走到樓寒面前，眼裏充滿了責備。

樓寒也不在意看着徐娘子道“她都有哪裏傷了？需要怎麽治？”

徐娘子白了樓寒一眼“她傷哪兒你不知道嗎？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下手可是夠狠的啊！”

樓寒知道她是誤會了，忙解釋道“徐娘子，您可能誤會了，這不是我幹的，小姑娘是我今天剛遇到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受了傷，您醫術高超，忙煩您看一下，到底該怎麽治？”

樓寒說的十分客氣誠懇，徐娘子再一次打量了一下樓寒，覺得可能是她想多了，這人看起來真不像個能施暴的。

想到這，徐娘子的臉色就好了許多。

“這姑娘幾乎全身都是傷，雖然是皮外傷，但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如今有點瘍了，我開上幾副藥，內服加外敷，一個月左右應該就能好了。”徐娘子坐在椅子上一邊開藥一邊道。

“都是外傷嗎？麻煩徐娘子您寫一下需要注意的東西，我先去把藥抓了。”

“藥鋪出門右轉就是，你快點，我這兒還有別人等着呢。”

樓寒謝過徐娘子後馬上去藥房抓藥去了。

因為都是一些普通藥材，所以并不是很貴，但也花了他二兩銀子，，樓寒默默算了一下自己剩餘的銀子，決定以後要省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