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七夜怪談9 (1)
喪葬氣息濃厚的走廊裏,荊戊和越金儃一前一後地行走着。
明明有個強大的同伴,荊戊應該感覺有安全感的,但是他卻感覺背後涼飕飕的,渾身不自在。
無他,主要是現在的越金儃很不對勁,好像總在看他屁股。
荊戊:“……”
雖然他的确是個彎的,也的的确确看上了越金儃的長相,饞他的身子,但沒經驗的人也就嘴上說說,實戰真沒經驗。
假如越金儃真被他的魅力所征服,他沒經驗會不會暴露?
會不會被瞧不起?
會不會搞不定?
荊戊斜着眼悄悄咪咪地打量,越看越覺得,越金儃這身高比自己高那麽一丢丢,力量似乎也強那麽一丢丢,壓倒他有點難度。
實在不行,女上位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也沒試過怕出問題,這地方也沒個醫院……
天馬行空的想着,荊戊又回到現實。
天堂酒店沒醫生不太安全,總有心理素質不那麽好的客人,萬一被吓暈了總得有個急救吧?
也不知道度假村有沒有醫院,什麽時候可以解鎖。
“想什麽呢,眼睛色眯眯的。”越金儃被荊戊看得又想笑又無語。
這真是毫不掩飾的垂涎,真不知是不是該為自己的魅力自信還是該為荊戊的色批揍人。
“想醫生。”荊戊随口說道。
越金儃眼神微微一眯:“你這還有醫生?”還是說某個醫生是他相好?
“沒。”荊戊被這麽一打岔,剛剛的遐思也淡了幾分。
“所以我遲早得搞個醫生過來。”
當然,不會是活人,那個需要工資。
越金儃臉色突然有些冷。
果然,老色批是不可能對一個人專一的,這人如此重口味,定然是覺得普通人無法滿足他,得弄個懂人體結構的醫生。
看來自己不是備胎就是後宮之一,呵呵。
“六樓定然有情況,分開檢查。”越金儃冷冷說道,突然原地轉頭,順着走廊一側的房間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荊戊:???
什麽情況?
影視劇裏,分頭行動不都是找死嗎?
但再一想,以他倆的實力,分頭行動是誰死還不一定,釣魚引出暗中的鬼怪正好。
他點頭稱好。
越金儃見狀,似乎更生氣了,背影似乎都凝結了冰箱。
荊戊瞅了一眼,歪了歪頭。
他生氣了?
該不會被越金儃發現自己意淫他的事情了吧?
荊戊有些心虛。
還是分開吧,免得暴露自己的老色批真面目。
荊戊一邊繼續朝這個方向走着探查房間,一邊在心裏反省。
回頭就買些經書回來多讀讀,清心寡欲,反省自我。
荊戊檢查着頭頂垂下的布條,發現依然是一些情話,千篇一律,但是現在的字跡越來越豐富,有的看起來甚至是男人的字跡。
這裏是六樓,荊戊曾經在六樓遇到的是電話鬼。
電話鬼是荊戊遇到的最狡猾、最善于僞裝,也最謹慎最深藏不露的鬼。一直到現在沒有馴服,時不時的想要背刺,而且總是繃帶鬼頂在前面,自己看着繃帶鬼不敵就跑路,雞賊的很。
來到電話鬼的地盤,怎麽可能遇不到電話鬼?
在七樓的706房間,荊戊就曾經看到一個染血的電話,與電話鬼寄身的電話極其相似,沒準那個房間與這個六樓有什麽特殊關系。
荊戊一邊查探着頭頂布條的字跡,一邊推開身邊的房間,尋找着電話鬼。
客房看起來與荊戊來到天堂酒店時的六樓差別不大,都是一樣的布置,裏面空無一人。
荊戊回頭看了一眼越金儃,他走向的是電梯的方向,越金儃背對着自己走向的是安全通道的方向。現在一眨眼的功夫,越金儃在走廊上已經消失了蹤跡,他走的那一側的所有房門全部緊緊關上,似乎是越金儃進入某個房間後被關在了裏面。
荊戊沒有急着去救人。
他看一眼自己負責的這一側的房間,發現房門幾乎都是微微敞開,猶如在誘惑他進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荊戊沒有再糾結,果斷選擇了進門。
在他進入的一剎那,果然,身後的房門緩緩關閉,自動上了鎖。
“啧,真沒創意。”荊戊眼睜睜看着門關上也沒阻攔,雙手插兜,等門鎖上還去研究了一下門鎖是怎麽鎖的。
門鎖是從內反鎖了,但是即使把鎖打開依然打不開門,可以說是玄學力量把門鎖住的。
荊戊重新轉頭時,發現房間已經變了。
從在門外看的嶄新的沒有生活氣息的房間,變成了有人居住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他肯定這不是天堂酒店,這豪華的擴大了幾個面積的套房在天堂酒店的一樓到六樓都沒有,像是把一排房間全給打通了。
“如果是七樓的總統套房,我一定要定個天價。”荊戊對房間的裝修垂涎欲滴,這一看就很貴啊。
荊戊開始在房間尋找起來。
床頭櫃的臺燈下,有一本紅色封皮的書,荊戊掃過一眼就挪開視線。
《噩夢之書》又來了。
雖然他一直打着把書弄走的主意,但是沒琢磨出它是怎麽收服的之前,荊戊不想打草驚蛇。
他直接繞開書,就當做對方不存在,繼續觀察着房間其他的一切。
床鋪淩亂,被子掀開一半,床上還扔着兩條浴巾,仿佛是有人剛洗完澡準備入睡,結果換了衣服出門了。
荊戊在床邊看了一趟,把浴巾和被子都掀開看了看。
很多大酒店的浴袍浴巾都是定制的,上面商标的位置會刺繡酒店的名稱,荊戊就在浴巾上發現了一個酒店的LOGO。
不出意料,并不是天堂酒店,是“歸家商務酒店”,荊戊對這個酒店挺有印象,是本市一個比較大型的商務酒店,作為地标,是公交和地鐵的站點。
荊戊下意識掏出手機來搜索這個酒店的死亡事件,可惜依然沒有信號,什麽都搜不到。
荊戊拍了照,繼續尋找。
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帶着酒精味。起初荊戊以為是哪種香水,進房間後發現就是酒。
整個房間,最多的就是各種酒。
電視櫃下有酒店自帶的小冰箱,裏面除了可樂牛奶啤酒,還有易拉罐裝的果酒。
電視櫃旁邊,靠着牆的有一個單獨的玻璃門酒櫃,裝滿了酒。
荊戊拉開櫃門,取出酒瓶仔細查看,發現這批酒比較特殊。酒瓶造型比較可愛好看,酒的顏色也好看,多為粉色系或者粉藍粉黃。
靠着酒櫃的電視櫃抽屜裏,還有專門的宣傳單,禮盒。
荊戊仔細翻閱一遍,發現這批顏值高的酒專門針對的就是女性市場,是高端女士酒,口感更柔和,偏甜,但是度數并不低。
這也意味着,電話鬼會接觸到很多女性客戶。
荊戊又想到走廊上那密密麻麻的白色布條上的情話祭奠詞,基本也都是女性筆跡,深感電話鬼果然是深藏不露。
之前只見過電話鬼透明的虛影,覺得高高瘦瘦,沒想到本人還是個海王,難道還是個帥哥?
看這住的酒店,應該是長期包下的套房,經濟條件也很優渥,一個高富帥?
荊戊起了興趣。
他在床頭櫃裏發現了一個駕照,駕照證上的名字是“白樂遠”,年齡29歲,正值壯年。
而駕駛證上的照片也有,樸素的證件照能看得出五官端莊白淨,一雙圓眼睛明眸星目,嘴角上翹帶着似笑非笑的感覺,但組合在一起又顯得很清俊斯文,看起來并不像是輕浮多情的人。
裏面還有一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和一疊書簽,書簽上寫着暧昧的情話,“致我所愛”“給我的寶”“最美的人值得最深的愛”等等,是男士的筆跡。
再拉開下一個櫃子,全部是工作相關的文件報表,一些工作記錄,酒的銷售記錄。
根據這些,荊戊猜測白樂遠大概是一個高級酒類的銷售員,業績好,人際手段也好的那種。
荊戊還在櫃子深處翻到一個錢包,錢包裏還有好幾張信用卡,但是有的信用卡上有香水味,有的信用卡上有暧昧的吻痕,還有的直接是簽署着很明顯是女性的名字。
荊戊咋舌。
高端的獵人果然是深藏不露,剛剛還說電話鬼看起來很斯文,誰知道還是個富婆獵手。
那麽床上的另一條浴巾就知道是誰的了,大概是白樂遠的富婆小姐姐。
白樂遠的最後一夜或許就是在這間房間度過,與他的富婆小姐姐一起過夜時遇害的。
結合他的風流多情,難道是富婆小姐姐因愛生恨殺了他?
靠窗的小圓桌上,插着一瓶郁金香。對坐的有兩碟沒吃完的西餐牛排,還有一個酒桶,裏面裝着冰塊,冰塊裏泡着一瓶晚安酒,兩個高腳杯裏,一杯是滿杯,酒杯邊緣殘留了口紅的痕跡,一杯已經空了。
小圓桌的兩張椅子一張推回在圓桌下,一張遠遠地擠到後面,倒在地上,像是某個人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下來,并且狼狽起身後,又把椅子絆倒了。
椅子靠近床邊,荊戊準備把椅子扶起來,特意彎腰時,已經做好了床底下有鬼的心理準備。
但他沒想到,床底下有的不是普通的鬼,是男人心裏的鬼。
床底下的是女性的衣服。
作為男人,對這種把女人衣物藏在床底下的意義再明白不過了。
倉皇之下的舉動,這肯定不是那個跟白樂遠一起約會吃飯的富婆小姐姐的衣服。
所以,腳踏兩只船,翻車了?
荊戊幾乎把整個房間翻了個底朝天。
然後,他找到了一個在最顯眼的地方被他忽視的東西。
床頭櫃放在臺燈座上的一本紅色封皮的書本。
原本荊戊以為是謝斐的那本會動的《噩夢之書》,雖然沒有文字但也可能是書籍的背面。
同樣的紅色封皮,同樣的大小,荊戊知道《噩夢之書》不會讓自己觸碰掃過一眼就繞開了。
後來幾番尋找,發現空氣安靜地過分,才覺得哪裏不對勁。
《噩夢之書》一直有看不見的筆在記錄現場發生的一切,紙面一直會有沙沙沙沙的聲音傳來,但是這本書一直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所以,這是白樂遠的東西?
荊戊試探性的朝書本伸過手,果然沒有任何動靜。
他快速伸手一抓,果然,沒動。
拿到手裏,荊戊簡單檢查一下,發現這竟然是一個日記本。
荊戊翻開日記,第一頁就寫着:
“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她美麗大方,溫柔善良,讓我為她深深地着迷……”
荊戊:喲呵,原來是一本愛情日記。
可讓我好好八卦八卦。
日記寫的纏綿悱恻,寫了白樂遠跟女孩子的約會。常見的約會流程,吃飯看電影游樂園,玩的不亦樂乎,離開時依依不舍。
白樂遠的心思非常細膩,還特意在日記裏記錄了女孩的飲食喜好,看電影的偏好,以及玩游樂園各種項目時的歡笑指數和尖叫指數,看來是為了下次約會做準備。
荊戊在心裏猜測這位女孩大概就是白樂遠的富婆小姐姐,看這時間和記錄,當初感情還是甜蜜真摯的,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才導致白樂遠也變成了偷腥的渣男。
荊戊繼續往下翻,沒過幾頁,就看到了似曾相識的字眼。
“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她美麗溫柔,嬌羞可愛,讓我為她深深地着迷……”
荊戊:?這是每天都為那個女孩在日記裏表白嗎?
但是等他接着往下看,突然發現不對勁了。
這一天,白樂遠約女孩子去玩鬼屋,劇本殺,吃生魚片。前一天白樂遠還在說那女孩怕鬼不敢看鬼片,而且最讨厭吃生肉,這是怕什麽帶她吃什麽嗎?
這個女孩的興趣愛好變了也就算了,怎麽連昵稱也變了?
一天一個愛好倒也正常,但是一天一個昵稱是不是哪裏怪怪的?
翻到第三頁。
“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她美麗活潑,陽光燦爛,讓我為她深深地着迷……”
荊戊:???
翻到第四頁。
“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她美麗妩媚,風情萬種,讓我為她深深地着迷……”
荊戊差點以為自己看到的是複印件,連忙看了看日期。
沒錯,這是日記,每一天的日期不一樣。繼續往下看,發現女孩的名字和性格愛好其實也不同。
但每天這一模一樣的開頭是幾個意思?
他快速地把整本翻完,然後徹底無語了。
果然,正經人誰寫日記,寫日記的果然不是什麽正經人。
這哪裏是日記,分明是電話鬼的獵豔筆記。
“白樂遠你可真是個渣男!”荊戊也忍不住要替女同胞們罵一句電話鬼了。
這麽渣,還一渣就是渣一群女孩子,白樂遠怎麽不擔心自己腎虛!
荊戊是坐在床邊看的日記,剛說完這句話,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叮鈴鈴,叮鈴鈴~~~”
荊戊看向座機。
來了……
“叮鈴鈴,叮鈴鈴~”
荊戊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鬼來了。
他會以怎樣的形式出現?
荊戊很好奇,這個現場似乎是電話鬼死亡的案發地點,對他有特殊的意義,應該也有他的屍體。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檢查完,卧室沒看到屍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浴缸或者是下水道裏。
荊戊突然感覺背後涼飕飕的,他緩緩扭頭,看到床上躺着的一個只穿着浴袍的男人。
男人高高瘦瘦,五官清俊斯文,眼神含情,嘴角似笑非笑,剛洗過的頭發還有水往下滴,滴落在他浴袍敞開的胸膛上,讓他更多了一種魅惑。
如果不是他的肌膚慘白中透着死亡的青色,荊戊會以為,這只是一個夜晚的約會。
這是荊戊第一次見到電話鬼白樂遠的本來模樣。
白樂遠對着他一笑,眼裏是冷冷的殺意:“你是誰?”
荊戊早就發現,幻境裏的衆鬼與外界是隔離的,似乎只是截取的一段時光,裏面的衆鬼比現實的衆鬼遇到自己的時間要早。
這個白樂遠還有原身,還停留在原本的案發地點,明顯時間更早。
荊戊突然想嘗試另一種收服法。
他是個文明人,能動口就不動手。
荊戊換了種語氣,還主動把日記本還給白樂遠。
“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進來,可我實在是情不由衷。”
白樂遠挑了挑眉,伸出手把日記本接了回去,自己翻了幾頁,發現沒少什麽才重新收好。
荊戊低了低頭,重新擡頭時,已經變成一副隐忍中帶着羞澀的表情:“其實,我暗戀你很久了。”
白樂遠一愣,驚訝地擡起頭,就看到了荊戊羞答答的模樣。
荊戊被他看了一眼,羞紅了耳朵,不敢看他,擡起手捂住臉,悶聲道:“我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才能進入你的房間,感受你的氣息。”
“我知道你不喜歡男人,甚至還會覺得我惡心。可是能把我的心裏話說出來,哪怕是死,我也死而無憾了!”
白樂遠既覺得荒謬,又覺得很正常。
跟他表白的雖然沒有男人,但是太多了,以致于再多個男人似乎也真的很正常。
“我不喜歡男人。”
白樂遠的聲音很好聽,是可以當電臺午夜場情感主播的程度。
“我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并不追求你喜歡我。”荊戊緩緩放下手,臉上也是通紅,不是羞的,是自己用力悶出來的。
他深情地看着白樂遠,款款表白。
“暗戀是我一個人的單相思,希望不要幹擾你。”
白樂遠微微低頭嘆了一聲:“哎。”
魅力太大真的是煩惱。
這麽多女人喜歡他已經很頭疼了,怎麽連男人也來了?
他也沒去招惹男人啊。
算了,人太帥就是這樣,走路上被人看幾眼都會愛上。
“你不要苦惱,我只是來傾述我的感情,并不要為難你。”荊戊連忙展示自己的體貼,“你是這麽的有魅力,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我的心房。”
“哎。”白樂遠被說得不好意思,單手捂住自己眼睛,也錯過了荊戊差點被自己肉麻到的表情。
荊戊趕緊調整了一下表情,換了個嘗試。
“你是最溫暖的陽光,黑暗中的一切生物都會像你飛來,就像我見過一個纏着繃帶的奇怪男人,也總是在偷窺你,我還看到他把你用過的東西撿走了,你要小心。”
白樂遠一愣。
這話怎麽好像聽誰說過?
荊戊:沒錯,還是我,我說過,現在來加強你的印象。
但是荊戊當然不會說。
他鄭重地表示:“真的,以我鈣的直覺,他肯定也是老鈣。我敢肯定,他撿走你的東西肯定會帶回家這樣那樣。”
白樂遠聽荊戊說着說着突然臉紅。
男人愛他愛得如此瘋魔嗎?
好吧,女人如此,男人也如此,他這個人生在世上就是罪過。
白樂遠突然警醒,故意語氣一兇:“你是不是在挑撥離間?”
“我也不想這樣。”荊戊被一詐就投降了,“他打了我,說我想跟他搶男人是找死,還說我配不上你。”
荊戊捂着胸口委委屈屈地訴苦,活像一個被正房欺辱的小妾。
他低垂着頭,努力回憶看過的狗血電視劇裏那些綠茶女配、得寵小妾的表情,模仿着對方的語氣,學着學着自己差點笑場,導致肩膀一抽一抽的。
而在白樂遠看起來,卻以為荊戊委屈的要哭了。
“我還以為他是看我不順眼,原來是愛而不得。”白樂遠傾身過來,安撫地拍了拍荊戊的肩,“我下去找他說一說,你放心,我會努力讓你們和平相處的。”
和平相處……
荊戊一陣陣無語。
你還是個端水大師啊……
白樂遠說着,還真起身,穿上拖鞋就離開了。
眼看把他忽悠走,荊戊發現自己掌握了兩只鬼的缺點,等回現實後知道如何更好地去對付電話鬼和繃帶男,心情大好。
但荊戊再一想,等等,這不是白樂遠臨死前的歸家商務酒店嗎,怎麽白樂遠還說去樓下找繃帶男?難道他們都死在歸家酒店?
荊戊自己是胡謅,但是白樂遠自己說“還以為他看我不順眼”,那說明白樂遠本身就認識繃帶男。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荊戊思索着,打算出門看看,看看到底是天堂酒店還是歸家商務酒店。
電話鬼一離開,房門被反鎖的玄學力量消失,荊戊輕而易舉地拉開房門。
然後,荊戊看到了門外一張面若寒霜的臉。
越金儃……
荊戊尴尬了。
“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你表白的時候。”越金儃面無表情地說。
荊戊:……
越金儃:“真是感人。”
他甚至伸出手為荊戊的表演鼓了鼓掌。
但是看荊戊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到處玩弄人感情的渣男。
荊戊面對這修羅場,會尴尬,還是會臉紅?
荊戊:都不會。
“你喜歡嗎?你要是喜歡,我可以為你量身定制一套詞。”
越金儃輕呵一聲,放下手甚至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好啊,來,請開始你的表演。”
荊戊清了清嗓子:“啊!你是我明媚的陽光,是我黑暗中的一束光,我會用盡全力向你飛奔而來……”
眼看着越金儃一直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眼裏又出現那熟悉的幸災樂禍,荊戊有了不妙的預感。
他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被遮擋的視線。
牆角,剛剛離開的人,或者說鬼,無聲無息走了回來。
荊戊:“………………”
越金儃你個坑貨!
白樂遠出現在兩人面前,看看荊戊,再看看越金儃,最後眼神定在了荊戊臉上。
荊戊被看得頭皮發麻。
這叫什麽?
連續翻車?
“你剛剛在跟他表白?”白樂遠詫異道,“你不是剛剛說喜歡我嗎?”
“哦,我是個渣男,見一個愛一個。”荊戊自暴自棄,直接給自己定義了。
越金儃笑了。
可以,很有自知之明。
白樂遠想了想:“那你更喜歡我們中的誰?”
荊戊在二者之間來回看了看。
越金儃似笑非笑瞅着他,白樂遠看不出情緒。
他可以說一個都不喜歡嗎?
“都喜歡。”荊戊決定,要演就演到底,要騷就騷到底。
他索性一手牽起一人的手,放在胸前,深情道:“你們都是我的寶。”
心裏卻激動地恨不得吶喊出來:打起來!打起來!
能有機會當個惹人為自己鬥毆的藍顏禍水,荊戊想想還挺激動。
越金儃冷笑一聲,抽回自己的手。
白樂遠也慢悠悠抽了回去。
荊戊:看來要遭!
萬萬沒想到,白樂遠竟然沒生氣,還用一種找到知己般的眼神看着荊戊。
“理解,我也這樣,見一個愛一個,管不住自己。”
海王白樂遠十分體諒地說完,還特意讓開位置,“沒事,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荊戊:“…………”
越金儃也無語了。
白樂遠還發表了一番渣男感言:“男人果然是渣,還是妹子好。”
荊戊都給整無語了:“你回來幹什麽?”
“哦,拿禮物。”白樂遠朝房間內走去,不忘提醒初代渣男荊戊,“對了,跟人表白最好帶上禮物,能有效提高表白的成功率。”
他看了看越金儃的冰塊臉,經過荊戊身邊時低聲提醒:“至少,拒絕也不會像結仇。”
荊戊呵呵兩聲,目送白樂遠進房間。
這一次,荊戊特意擡頭看了看。
沒錯,這門牌號就是天堂酒店的門牌號,黃銅的門牌,阿拉伯的三個數字。
歸家商務酒店的門牌號似乎是四個數字?荊戊也不确定,舉起手機再次拍照,等着離開後手機有了信號再搜索一番。
如果有可能,荊戊想親自去那個酒店看看,到底跟度假村的天堂酒店有什麽關系。
白樂遠在房間費了些時間,很快,改頭換面的出來了。
濕漉漉的頭發吹幹了,換上了西裝,手裏提着一個精美的禮盒。
看起來,就像是要跟富婆小姐姐赴約。
荊戊在心裏吐槽:真專業。
白樂遠重新走出門,走到荊戊面前,特意把禮盒舉到荊戊面前給他瞧了瞧,裏面有紅酒,巧克力,還有一盒領帶和袖扣。
“我們當渣男也要當個有風度的渣男,學着點。”
荊戊:你他娘還真是經驗豐富!
“你不是喜歡八卦的嗎,怎麽還這麽懂男人?”
“你果然是暗戀我很久,對我的喜好這麽了解。”白樂遠說這話時,故意挑釁地看了越金儃一眼,看到越金儃沒反應還有些遺憾。
“沒錯,我挺喜歡看八卦的,跟美女們有共鳴。但是我自己就是男人,能不懂嗎?”白樂遠又給荊戊抛了個“你懂得”的眼神,然後樂颠颠地走了。
等白樂遠立刻,越金儃雙臂環胸看着荊戊:“表白呢?繼續啊。”
“不表了,看熱鬧去。”荊戊決定爛尾,直接跟上白樂遠的背影,不管越金儃了。
越金儃:“………………”
人生第一次見到被表白到一半就跑路的,他都不知道是該說自己的魅力太差,還是該說是對方太渣。
但是,這熱鬧看不看呢?
越金儃:看!
可惜,他們想看,別人不給他們看。
再次熟悉的墜落感,墜下後,重新看到了會議室。
這一次,四雙郁悶的眼睛齊齊看向謝斐。
謝斐先是有些納悶,快速翻閱一遍《噩夢之書》,明白了事情經過。
謝斐:“……”
他怒其不争地瞪着雙胞胎,想不到,這倆打不過也就算了,後來不攔着,竟然也跑去看熱鬧去了!
“我們也是寫耽美的,找找靈感……”靜靜小聲地解釋,在謝斐的怒目以對下聲音越來越小。
安安掩飾性地舉起拳頭擋住嘴,眼神飄向旁邊。
“年輕人,都不行,還得是我們來。”
端着保溫杯喝茶的中年人這一次臉上徹底沒了笑意,他的杯子裏不但沒了茶水,連杯子也有了些許破裂的蜘蛛絲。
中年人說話的語氣很差,謝斐想了想,直接點頭應允。
雙方達成一致後,直接當場翻書,開啓了新一場的幻境。
根本不給荊戊他們說話的機會。
“等等……”荊戊舉起手,“奶奶我有話說!”
“來這當冒牌貨,就得有有去無回的準備。”中年人冷笑一聲,當面撕破了臉皮揭穿荊戊的身份,“走了。”
“走!”
謝斐當機立斷。
這人妖言惑衆,越說越影響人心。
天旋地轉後,整個大樓都在震動。
荊戊再次出現時,依然是在七樓的走廊上,但是這一次,不是他單獨一個人。
看清楚眼前的人時,彼此都很驚訝。
“又見到你了,真是晦氣!”靜靜啐了一句,眼神十分嫌棄。
“我們兩個男人,你一個女孩子,是不是該有點自覺性?”荊戊主動走向越金儃身邊,并肩站立,看起來就像是戰友。
但是這個戰友不太配合,往旁邊挪了挪,跟荊戊拉開了距離。
“你們要表演耽美激情戲嗎?”靜靜眼裏竟然有了些興奮。
荊戊搖了搖頭,眼看時機難得,直接堵住了靜靜拷問:“你們這作家訓練營到底是怎麽回事?”
“哦,就這。”靜靜撇了撇嘴,興奮一下就退卻了。
“我們倆是真的寫手,其他人可不一定哦。”
“我們會定期去搜集靈感,然後來寫出自己的故事。”靜靜含糊不清地簡單解釋了一番,“每個作家都有自己的噩夢時間。”
時間?
天堂酒店裏什麽跟時間相關?
荊戊突然了悟,脫口而出:“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
靜靜一驚,沒控制住表情:“你怎麽知道?”
荊戊:“我還知道你們姐妹是周末。”
“嘻嘻,原來你知道的也不多嘛。”靜靜嘻嘻一笑,把玩着自己的頭發,“我們是周六,僅僅是周六。”
再問時,靜靜卻什麽都不說了。
哪怕越金儃冷漠地用武力威脅,表示不說就弄死她,靜靜絲毫不怕。
“做出這種事後我早就想過會死,死在誰手裏都不重要,死的漂亮點就行,我姐會給我收屍的。”
越金儃直接動手。
他看似什麽行李也沒帶,但是身上仿佛随身攜帶了一個武器庫,從袖中射出密密麻麻的各種飛镖武器。
腿部褲管內時不時也冒出暗器,就連鞋子也被改裝過,帶着鋒銳的刀尖,靜靜躲過了飛镖,沒想到越金儃的鞋尖還有武器,朝她的咽喉處踢過去,靜靜伸出手臂格擋,導致小臂被劃出長長的一條口子,血液直流。
越金儃飛身而起,踩着牆壁借力,對着靜靜的胸口又是一腳,把她踹飛撞到了牆壁上。
靜靜大喊:“姐姐!”
但是安安并沒有出現。
“看來你們老大有意懲罰你倆。”荊戊适時挑撥道。
現在他已經發現,擁有《噩夢之書》的謝斐擁有極大的權限,可以記錄幻境,也可以控制人的初始位置。安安靜靜被特意分開,甚至明知靜靜與自己有仇還把她跟兩人安排在一起,就是要借刀殺人。
荊戊明白,跟随謝斐已久的靜靜更明白。
她恨恨地吐了一口血:“我就知道他是個沒有心的冷血人。”
看着靜靜對謝斐心生怨恨,荊戊一個眼神,越金儃再次開始毆打靜靜,靜靜這一次明顯體力不知,躲閃不及時,被打的遍體鱗傷。
“白樂遠一出現你們就避開,你們怕他?”荊戊旁觀一番後,突然想到。
靜靜一驚,差點被越金儃手裏的暗器射出咽喉。
“你說,我要是說有對雙胞胎姐妹愛他愛的發狂,他會不會主動來找你們?”
靜靜:“呵,他是受我們控制,他來了你們就等死吧。”
“是嗎?”荊戊不相信。
從他接觸的鬼怪就發現,他們所有鬼怪都保持有相當大的理智,根本不是受人操控的傀儡。
他索性雙手作喇叭狀,直接大喊:“白樂遠!白樂遠!有對雙胞胎愛你,你快來安撫她們!白樂遠!”
然後想起什麽,取出手機:“對了,我接到過他的鬼來電,回撥他房間的座機號碼應該有用。”
無視上面信號為零的圖标,荊戊開始了打電話。
“叮鈴鈴~”
“叮鈴鈴~~~”
當電話鈴聲在走廊上響起時,靜靜慌了。
“不行!”靜靜連忙大聲阻攔,“你別打!我說,我都說!!”
荊戊看着靜靜,并沒有挂斷電話。
鬼來電不需要信號,就如同見鬼不需要科學邏輯。
沒有信號也快沒電的手機裏,響起了白樂遠的聲音:“喂?”
靜靜俏臉煞白,一句話不敢說,也不敢動彈。
荊戊笑了,對靜靜做了個口型:“暫時饒過你。”
然後接了電話:“親愛的,我想你了~”
白樂遠輕聲一笑,笑聲中卻伴随着打鬥聲:“哦,是你啊,看來你沒搞定新目标,你不行啊~”
荊戊看向新目标:“哎,當然沒你厲害,他太猛了我受不了。”
新目标越金儃鄙視地看過來。
“我跟你說,這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得哄着!”白樂遠那邊的打鬥聲越來越劇烈,他帶着喘息,說話時的聲音也不得不提高才不被打鬥聲淹沒。
“哪怕是打架,也得一邊打,一邊哄!我說對吧,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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